三分野——耳东兔子
时间:2019-03-18 09:44:55

  向园忽而说不话来,心头仿佛是热流涌过。
  是真觉得,这个男人最让她心动的地方,是他用最随意的态度许下的每一个承诺。
  两人窝着看了会电影,是一部老片,黑白影画,主人公情意绵绵。
  徐燕时忽然一本正经地问她:“刚刚走神了,那女的说什么了?”
  向园看哭了,还沉浸在两人可歌可泣的爱情里,听见他这么一问,脑中混沌,心道还有你走神的时候,却也下意识瓮声瓮气地把刚才女主角说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老公我爱你啊。”
  ……
  说完,向园就意识到上当了。
  又逗她!
  男人笑得不行,忍着笑被她打,向园又想哭又想笑,眼角还挂着两道泪痕呢,气氛全然被破坏,男人仰在沙发角上,笑得一如从前那个坦荡赤诚的少年。
  电影开始播放片尾的鸣谢,密密麻麻。向园气急,要站起来去洗脸。
  被人拉进怀里,要亲她。
  向园躲开。
  “不是怕头不正吗?”
  徐燕时把人拉下来,双手环到自己腰后,丝毫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就重重咬住她的唇,呼吸渐重在她耳边,一只手扶着她的脸,哑声道:“你不想?”
  向园红了脸,身体更诚实,嘴已经反咬住他的唇,甚至主动地将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去寻他的。
  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一切。
  但徐燕时这男人不好说话就不好说话在,其他都宠着让着,唯独这个想不想的问题,他非得要向园说出来,任她舌头怎么搅,他也不动,全然端着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向园咬他唇,吮他唇角及眉眼,都无动于衷,女人刚哭过,泪眼涟涟地看着他。
  却听男人不紧不慢地看着她,呼气热气全在她耳边,“想不想?”
  向园也不甘示弱,人伏他身上,手覆上他腰间的拉链,“我脱你裤子了。”
  徐燕时眼微沉,瞧她半晌,他慢慢闭上眼,反唇重重咬住她,舌头不由分说地长驱直入,力道又重又急,狠狠搅着她,随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吻她。
  他算不上保守,对有些东西也坚持,也很注重仪式感。
  总觉得上床这种东西,一定是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在双方都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最好是双方再开个会讨论下,对这件事的容忍程度,比如能做到什么姿势,或者最大尺度是多少。至少在得到向园的许可后,再带她领略男女之情的快乐。
  而不希望她糊里糊涂地就把自己交出去了。
  他不知道她以前跟别人有没有做过。
  至少,在他这里,全然只当她是第一次疼。
  不过有时候Flag就是用来倒的,徐燕时这么注重仪式感的男人,是打死也想不到第一次是在那种小破地方发生,还被人给偷听了。
 
 
第67章 
  电影画面暂停,散出微弱默淡的光。
  屋内寂静昏暗,窗帘敞着,一小束白月光落在窗台上的盆栽上,巍然不动的兰叶似乎正在谛听着两人缠绵间或泄出的细碎亲吻声,这声响,全回荡在偌大的客厅。
  沙发上,纠缠着两道人影。
  徐燕时运动套拉链解开,只隔着一件T恤衫的硬邦邦胸膛压着她,唇上力道没减,舌头在她里面一通搅。
  向园被亲得头脑发昏,手脚并用地如同一只袋鼠勾这他的脖子,缱绻地在他唇上轻轻吮着。
  没一会儿就出了汗,两人都湿哄哄,甚至连眼神都湿漉漉地看着彼此,胶着的视线仿佛是化不开的糖,朦胧又暧昧。
  徐燕时盯她半晌,转而在她耳边亲了下,向园轻颤,触了电般。
  徐燕时了然。
  他眼神含笑地看她老半会儿,恶作剧似的又在她脖子上亲了口。
  向园又抖了下,酥麻感从头皮一直蹿到脚底,笑着求饶:“痒。”
  “只是痒?”
  就着黑夜,他声刻意压低,全然没了白天里在人前的那股冷淡劲。
  见他又要下口。向园如实说:“还有点麻。”
  似乎没说到他心坎上,男人盯了她一会儿,作势又要亲她脖子,“再感受一下。”
  向园躺着沙发上,长发如瀑散着,笑着颤了颤身子,忙不迭求饶:“别,别,很难受,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男人没动,直勾勾地看着她。
  向园勾他脖子,撒娇道:“你想要什么感觉嘛?”
  看她半晌后,徐燕时扑哧笑了:“还能是什么感觉?”
  随后他坐起来,运动服拉链敞着,躬着身从矮几上摸了盒烟过来取了支吸燃,吐着烟气,一边低着头掸烟灰一边对她说:“第一次谈恋爱,我不知道正常的流程怎么样,不过我也不想试探来试探去,更不想让你糊里糊涂把自己交出去,哄着你让你跟我做。我觉得这些行为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向园知道他说话向来直白,却也因这份直白更吸引她。
  屋内静谧,窗台上那盆被月光照得通亮的兰叶,在夜风中如晃荡的小船轻轻摇啊摇。
  在昏昏暗的客厅里,那抹清瘦的身影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揿灭在烟灰缸里,人往后靠抱胸问她:“既然你现在不打算结婚,所以咱们先以正视听,谈多久能上床?在那之前,我不碰你。”
  “……”
  这话听得向园的心扑通扑通,为他的直白,也为他的坦率。
  她小声说:“昨天不还说不想先上车后补票吗?”
  他坦率地看着她:“我得先确保我在精神和身体上都能给你双重快乐。”
  “……”
  这人,越说越没谱。
  向园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你刚刚只是想骗我结婚?”
  “……”
  男人挠了挠鼻尖,轻咳了一声,别开头。
  向园逗他,随口说:“两年。”
  徐燕时显然是受到了惊吓,但是仍然没有多余的情绪,非常淡定地确认了一遍:“你确定?你想象一下,两年后说不定狗瑞都有孩子了,咱俩连床都没上,他一定会介绍上海最好的男科医生给我,然后每次酒局上喝多了逢人就说,我有个朋友,他跟他女朋友都谈两年多了……”
  “你说上了不就完了。”
  “怎么能骗人呢。”
  “你骗人还少?”向园笑,也不逗他了,“正经说,我奶奶说过,其实两个人在一起没那么多条条框框,随感觉就好,唯独一点要保护好自己,特别是某些方面,知道我以前的男朋友交往都超不过半年是为什么吗?因为一时的好感很容易,当我发现我对这个人的好感是在不断减少的时候,我心里就会把这个防线不断延长,他们不是没有要求过,可我就觉得不太舒服,所以一般他们都撑不过半年。甚至我上个男朋友,一个月就猴急猴急地想上床。会让我觉得没有得到尊重,所以如果是你话,我愿意……”
  她顿了下,“现在……其实我也可以。”
  以前的男孩子都不如徐燕时的直白和坦率。
  脑子里想得明明都是那点事,可偏偏什么都不说,平日里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底下都猥琐,花言巧语哄她上床。而徐燕时却恰恰相反,他虽有时候说起来也没边,但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极为尊重她。
  她喜欢他今晚的直白和坦率,告诉他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尊重她。
  “那就半年。”
  向园一愣,“啊?”
  男人抱着胳膊说:“不用给我开绿灯。”
  大约是觉得绿灯这个形容有点奇怪,他咳了声又补充:“反正都单了快三十年了,也不差这半年了,女孩子还是慎重点好。”
  怎么说呢,听到这个半年,徐燕时还是觉得有点愉快,也觉得很有仪式感。
  三秒后,向园愣愣地看着他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光亮衬着他干净分明的骨节。
  向园趴过去,狐疑地去瞧他手机:“你干嘛?”
  徐燕时飞快的,打开日历表,手指下滑,在五月三十号那天,做了个爱心标记。
  向园囧地拍了一下他,羞赧道——
  “你高考呢,还倒计时?”
  男人标记完,看着屏幕上倒计时的字样,把手机丢到一旁,揉了揉脖子,才懒懒地瞥眼看了她一眼,“要听实话么?”
  不等向园反应过来,只听他道:“我高考都没这么紧张。”
  向园勾他脖子去亲他,“那就定五月三十号了?”
  徐燕时嗯了声,与她唇舌纠缠,低声说:
  “自从高考后,很久没有这种倒计时着提枪上阵的感觉了。”
  呸呸呸呸。
  向园捶他,被他笑着含住唇。
  没一会,耳蜗全热,气喘吁吁,一室旖旎。
  翌日。
  两人北京落地,在机场航站楼,向园等赖飞白来接,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这个百看不厌的男友,“你真不用我送你?”
  两人卫衣情侣装,徐燕时里头一件藏青色卫衣,外套一件黑色长款及膝羽绒服,鹤立鸡群地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低头看她一眼,“不用,我打车。”
  “好。”
  向园想抱他,很少在大庭广众这么腻腻歪歪。怕他觉得不自在,这又是在北京,随时随地都会碰见熟人的地方,向园还是克制了一下,手机下一秒响了,赖飞白到了。
  她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那我走咯。”
  差点撞到人了,向园绊了下。
  然后路人就看着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走过去,把人拎住,一本正经地教训:“看路,别老看我。”
  姑娘被训得还挺开心,仰着头看他直乐。
  赖飞白接到向园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她身边跟着个男人,不过转眼就看不见了,而且那个穿长羽绒的男人还有点眼熟,没瞧清正脸,光看个背影还挺眼熟的,遂等人上车问了句:“刚刚有个男的送你过来?”
  向园绑上安全带,装傻:“瞎了你,哪来的男人?”
  赖飞白狐疑瞧她,向园催促道:“快开车,哪来那么多废话。”
  赖飞白咳了下,没追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向园看着窗外,随口问了句:“我哥回来没?”
  “回来了……”
  听见这声,才惊觉奇怪,转头瞥他,“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赖飞白:“你哥跟老爷子又吵架了,老爷子这两天血压有点高,你回去可别气他,大过年的,闹进医院可不是闹着玩的。”
  “得了,”向园说,“我哥又干嘛了?”
  “胡小姐的事。”
  “胡思琪?”
  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个不可磨灭的初恋,胡思琪大概就是家冕心目中那个女神,从高中开始,追了十几年,不过女神最后还是嫁给了一个有钱人。当然,不是说家冕不够有钱,家冕长得其实也不赖,算不上多帅,但是至少也挺秀气。
  但女神坚持只想跟他当朋友,直到后来结了婚。结果最近女神又在闹离婚,家冕这个备胎又被人使唤上了,老爷子看不过眼就教训了两句,家冕当然不服气了,从基地回来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气氛很紧张,没见老爷子发那么大火。”赖飞白说。
  “我哥到底干嘛了?”
  “他把胡小姐接回家里住了。”
  “啊?!!!!他疯了?”
  家冕倒是没疯,只是被逼急了,本以为是他无理取闹,见到胡思琪向园才知道这事情似乎有点严重。
  她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青紫一片,眼角都跟馒头似的肿着。
  她一直来对胡思琪没什么好感,吊了家冕那么多年,向园其实挺为家冕不值得,可现下看胡思琪又觉得她可怜,这都嫁了个什么玩意儿?
  “你怎么回事,没报警吗?”
  家冕低垂着头站在门口,声音掺着点心疼:
  “报了,但警察要调解,都这情况了,还调解个屁啊?不是第一次对你动手了?”
  胡思琪长得算标致,身材高挑又紧俏,如今这模样,向园怕是走在路上碰见都认不出来。
  胡思琪显然是刚哭过,双目泫泣,他见犹怜。
  “家冕,别说了。”
  “你离不离婚?”家冕问她。
  胡思琪犹豫,家冕真是气得不行,“就这么个男人你他妈留恋他什么啊?”
  “我现在这样,离了婚,要再找很难,我妈说。”
  向园开玩笑说:“别啊,我哥娶你,他迫不及待呢。”
  家冕恨不得打死这个话多的妹妹。
  “你爷爷不喜欢我。”胡思琪算是很有自知之明。
  向园笑笑:“我是觉得,谁喜欢不喜欢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哥哥要喜欢你,我哥哥喜欢了你这么十几年,你看,你找男朋友他等你分手,你结婚他等你离婚,一听到你有事儿,半夜没穿裤子就滚下床去接你,小姐姐,说实话,谁的人生不值钱啊,好几次我哥都下定决心要忘记你了,你又巴巴跑出来给他希望,说实话,不只是我爷爷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我话说完了,你俩爱咋咋地,我陪我爷爷下棋去了,老人家心脏不太好,经不起你们这一下下的。”
  ……
  大年三十,大街上张灯结彩,灯笼一串串如同连着串儿发着光的红苹果挂在树梢上,照得整个北京城流光溢彩,散着五光十色的光芒。广场上人山人海,小孩手里一人一串黄澄澄红彤彤的气球。
  整个城市一派喜庆,连树梢间都仿佛有音符在跳跃。
  唯独只有一个地方冷冷清清,连只灯笼都没有。
  三井胡同很安静,胡同口摆着些零碎的破铜烂铁,一碰就哐当哐当直响,刺耳又尖锐,时不时会有醉汉路过,脚尖一踢,楼顶上就会有住户探出脑袋来指着那醉汉的脑袋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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