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吗?”
甘苏在旁抿嘴看着,怎么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王樱楠看着彭越严肃问:“喜欢,还是不喜欢?”
彭越润嗓子,“不喜欢。”
静止了几秒,王樱楠重新戴起圆框眼镜,将绑起的马尾放下,人坐正,打开电脑,等着屏幕亮起。
王樱楠:“你可以走了。”
彭越看着她的侧脸,不自然眨了眨眼,“这就结束了?”
“嗯,去楼下吧,等会儿还有客人。”
彭越居然有那么几分失落:“哦……”
甘苏盯着面前王樱楠,王樱楠继续嚼着口香糖。彭越瞪了眼身旁的时辰,径直走向楼梯。
待彭越下楼,甘苏轻声说:“楠楠,你也太突然了吧。”
王樱楠一脸委屈,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你也觉得突然吗?”
“嗯……”
“我要不喜欢他,我干嘛每天来店里嘛。”
“你不是老板娘么,老板娘坐镇,没什么问题啊……”
“那我干嘛非要坐在这里打游戏嘛。”
“你喜欢打游戏啊……”
“那我干嘛每天都要画个精致又不能太过精致的妆嘛。”
“你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素颜啊……”
王樱楠眼泪成串掉,哭的模样像个小孩,委屈的要命,她哽咽笑着说:“小苏……怪不得你单身二十六年啊……”
甘苏苦相:“…………”
她的确对这方面不是特别敏感,以至于王樱楠可能暗恋了人家彭越有一阵子她没发现。
甘苏理智分析:“那你啥时候开始喜欢人家的?”
“可能招他的时候就喜欢了,具体的话……也就这一个月吧……”
“你是喜欢他的脸,还是性格?”
“招他的时候肯定是喜欢他的脸,现在嘛……肯定是性格……”
甘苏点点头,听起来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时辰在旁拿食指轻敲太阳穴,听着王樱楠和甘苏的对话。
“他不会今天跟我说辞职吧?”王樱楠沮丧。
“不会的不会的。”
王樱楠擤鼻涕:“那我去洗手间补个妆,改天再战。”
甘苏点点头,“去吧去吧。”
王樱楠吸着鼻子离开,时辰起身向前走几步,在王樱楠原来的位置坐下,他单手支着脸,打量着眼前的甘苏。
甘苏双手握着果汁杯,偏头看着外头的夜景,想想刚才的场景,不由得笑出来。
时辰看着她的笑容,从口袋中拿出红绳铃铛,思忖后,轻轻晃了一下铃铛又握住。
“叮——”一声脆响。
甘苏一愣,头转回来觑着王樱楠的电脑,她歪头思考,随后站起来,使劲弯腰看了眼王樱楠的电脑屏幕,上头是重新加载的蓝色.界面。
她嘀咕:“我最近幻听?”
时辰这下确认,甘苏是真的能听到铃铛声,可是铃铛他拿着,她怎么能听见?
“甘苏。”时辰开口叫她。
甘苏并无反应,只是缓缓坐下,时辰蹙眉,面露困惑。
时辰接着伸出手,在她眼前试探摆了两下,而甘苏专心摆弄起手机。
听不见他说话,看不见他这人,却能听见铃铛声?
“我回来了。”
时辰思考的时候,去了洗手间的王樱楠回来,忽地一阵风,甘苏发丝都被吹起,她恍惚抬头,这没开窗哪里来的风。
王樱楠坐下,“我要不明天再试一次?或许他明天就会喜欢我了。”
“你确定?”
“失败乃成功之母,反正我还不想放弃。”
甘苏放下手机双手托腮,一脸崇拜:“楠楠,你真有胆。”
“那是,也不看本少女是谁。”
楼下,彭越有气无力的趴在收银台,嘴巴撅的老高。
时辰靠在柜边,一副若有所思样。
彭越抬眸:“面瘫,我刚才算不算被非礼啊……”
“那叫表白。”
“我要辞职!”彭越突然精神。
时辰瞥他一眼,嘴角稍稍上扬,说:“你确定?你要是能找到比这更轻松更好的,那你就辞职吧。”
“那还是算了……”彭越继续蔫。
时辰忽地认真问:“你几点下班?”
“快了……”
“下班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
“东山路。”
*
彭越下班后,时辰带着他一道来了东山路,两人在人寥寥无几的街道上站着。
面前紧闭的大门旁挂着海报,上头写着民族展。
彭越不解:“来这儿干吗?”
“没感受到吗?”
“什么?”
“寸斛。”
“啊——”彭越跳起挂在时辰身上,“哪里哪里,哪有啊,我怎么没看见,你要说来找寸斛,我就不跟你来了!”
“真没感觉到?”
“没有没有没有,有的话我早跑了!”
时辰嫌弃:“你下来。”
“哼……”
彭越跳下来,时辰抖抖肩。
时辰觑着面前的海报,“我今天寻着寸斛的味道来到这里,但是进了这里后……”
“怎么了吗?”
“每一个参展的人身上都有它的味道。”
“那肯定是它的主人在保护它呗,要是让你找到,它不就白逃出来了。”
时辰扭头看彭越,“午仓,寸斛的主人为什么要召唤它?”
“有用呗。”
“好的,还是坏的?”
彭越摇头,“不知道。”
寸斛是个指甲盖大小四脚五彩蛊,每条腿的颜色不同,四色分别为爱、恨、嗔、痴四蛊。
时辰手插裤袋,摸到红绳铃铛,低沉道:“但愿是好的……”
彭越从口袋拿出震动的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急忙塞给时辰:“你接你接。”
时辰瞥一眼,“王樱楠,找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让你接嘛,面瘫,就这一次,拜托拜托。”彭越十分恳切的模样。
时辰无奈,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甘苏正举着手机放于耳边,旁边是同样拜托她的王樱楠。
甘苏听着那人的声音,熟悉又陌生,不是彭越,但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彭越吗?”甘苏礼貌问。
那头沉默许久,说:“他有事,就让我接下电话。”
“请问他明天来上班吗?”
“嗯。”
“好的谢谢。”
甘苏旋即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她想起来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只是那人与彭越认识吗?
王樱楠抓着甘苏的撒娇眨眨眼,“怎么样……”
甘苏淡淡道:“怂包,不是说要再战的嘛,你这没战就怂了。”
王樱楠润嗓子,“我今天还没缓过气呢……”
甘苏看着王樱楠,认真问:“楠楠,刚才接电话的不是彭越,应该是他朋友,你知道是谁吗?”
王樱楠想了下说:“好像是他哥哥吧,我之前给他打电话,有几次也是那个人接的,感觉蛮严肃的。”
甘苏点点头。
王樱楠高兴:“小苏!既然彭越他哥说会来,那就真的会来!”
甘苏看着王樱楠手舞足蹈的样子,咧嘴一笑,傻姑娘给点糖就能乐半天,“我回家了。”
“我送你!”
*
甘苏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溜捶捶,她换了羽绒服和运动鞋,牵着捶捶在小区的路灯下散步。
她手插在羽绒口袋取暖,一会儿接着一会儿叹气。
她应该没听错,那个男人就是今天她在展览上遇到的那个……
很巧,那个男人是彭越的哥哥……
甘苏一笑,他们还真有缘分,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甘苏旋即又摇摇头,这春天还没到,她怎么就开始思春了。
“呜呜。”捶捶竖起耳朵,吐舌头往前跑。
甘苏被它那么拽着,一路小跑向前,“捶捶,去哪儿!”
跑了几步路,捶捶停下,甘苏怔愣看着拐弯口的男人。
暗黄的路灯衬的他侧脸轮廓鲜明,眼神一如既往深不见底。
“是你……”甘苏吃惊。
那人晃晃腕上系着的红绳铃铛,冷笑一声:“果然。”
甘苏从口袋中抽出自己的左手,看着自己纤细手腕上的黑绳铃铛,嘴角抽搐,这还是情侣的啊……
时辰皱眉觑着甘苏,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只要戴上这铃铛,甘苏就能看见他。
他向前一步,所以,给他们两下的是什么蛊。
甘苏见他这般举动,不由后退一步,“你想干嘛……”
“看着我。”他命令道。
甘苏拔腿就想跑,才迈出一步,就被他抓住手腕。
“你——”甘苏被反圈住,捂住嘴。
“转过身,看着我。”他冷冷说。
甘苏战栗点头,眼里闪出泪花。
时辰松开她,甘苏缓慢转过身体,抬起头觑着他的双眼。
时辰皱眉,甘苏的情绪,他一分一毫都感觉不到,难道是因为……
他抓起她的手腕,想要解开黑绳铃铛,可不管他怎么解,只是越缠越紧,都快将甘苏的手腕勒出痕迹,当他不动时,黑绳才松些。
甘苏咬着下唇,黑绳勒紧时很疼,但她不敢吭声。仔细看,白嫩的腕上已隐隐有了红色勒痕。
时辰本想接着尝试,可余光瞥见她隐忍的神情,最终松开了她。
“甘苏。”他叫她。
“你……知道我的名字?”甘苏讶然。
“嗯。”
“你是谁?”
时辰觑着她满是好奇的眼睛,思忖许久,无奈摇头一笑。
甘苏不解,轻声问:“你笑什么……”
时辰一怔,他笑了吗?他只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甘苏的确忘记了全部的事,可最终,一切又回到原点。
你是谁?
她又这样问了。
“时辰,我的名字。”他启唇说。
第21章 亥月·寸斛(4)
甘苏将信将疑,本能的反应还是接着退一步,使两人间的距离达到她心中能接受的范围。
“你姓时……不姓彭?”甘苏眼神探究,手不自然地交握。
时辰对甘苏的提问有丝惊诧,他往旁边走两步,靠着墙双臂环胸,“你都能将彭越和我联系起来了?”
甘苏低着头:“展览时见过你,你的声音我记得……”
“我接了他的电话,说了不到三句话,你就能认出我?”
“嗯……”甘苏承认,平日里她也没那么敏感,哪知道今晚耳朵跟装了分辨器一样,一下就听出来了。
时辰斜眼看她,一时不知说什么,他手指一下下轻敲自己的臂膀,腕上的红绳铃铛因为晃动而时不时发出悦耳的声音。
他戴上这铃铛,与甘苏间的蛊算是彻底种上了,有了这纽带,以后她就能随时随地看见他。
时辰举手舒了下眉心,也就是说,他若是在有旁人的情况下出现在她面前,就不能隐身,否则甘苏会被当成一个与空气对话的神经病。
同时,这蛊阻止了他的一部分感知力,让他无法感受到甘苏的情绪。
蛊,只能由施蛊人解,可寸斛的主人是谁,却从未有过任何记载。
时辰难得叹口气,几不可闻。
甘苏偷瞄他两眼,那副烦恼郁闷的样子让她不由地吞咽口水。
这人是好是坏?看样子不像要绑架她,可刚才对她也太……太奇怪了……又是圈住她捂住她的嘴,又是逼着她看他,该不会是变态吧……
甘苏心头一凛,后退问:“你是彭越的哥哥?”
时辰看她一眼,不说话。
“如果你是的话,刚才你对我做的,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就不报警追究了,不过我希望你下次注意。”甘苏挺直腰板态度强硬讲。
时辰瞧着她这副模样,淡淡道:“我是他房东。”
“哦……”
甘苏扯了下狗绳,“那再见,捶捶,走了。”
捶捶脚上跟黏了胶水似的,死活都贴在时辰的脚边,绳子还绕了他的脚好几圈。
甘苏一阵尴尬,就不能让她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耍个帅潇洒一点的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