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一顾子矜
时间:2019-03-19 10:25:17

  “捶捶……捶捶!”甘苏大点声喊,捶捶还是朝时辰摇屁股。
  时辰嘴角有了弧度,与刚才甘苏所见的冷笑不同,他低头望着捶捶,向甘苏伸出手掌。
  甘苏害怕捂住胸口,警惕道:“干吗?”
  时辰抬头瞥她一眼,“狗绳。”
  “哦……”
  甘苏把绳扔给他,时辰接住,耐心弯腰从自己被缠的腿上绕解开。完全解开后,他伸手摸了几下捶捶的脑袋,很是温柔。
  “嗯。”他又把狗绳还给甘苏。
  甘苏拿了过来,“捶捶,我们该回家了。”
  捶捶仰着小脑袋,视线在二人间徘徊,于是又撒了泼般往时辰腿上缠了绳子。
  甘苏:“………………”
  时辰手插西服裤袋,低头看着捶捶,“看来我只能送你回家了。”
  甘苏嘴角抽搐,这话是对她说的?送她回家,这不太好吧。
  甘苏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时辰觑着她,淡冷说:“那你狗不要了?”
  “………………”
  *
  甘苏万万没想到,一分钟后,她与时辰会并肩走在小区里,而且捶捶还是由时辰牵着,捶捶似乎特别兴奋,总蹦来蹦去。
  甘苏手插在羽绒服口袋,余光时不时瞥着时辰,心里嘀咕着,她家怎么那么远,怎么还没到……
  “甘苏。”时辰停下来。
  甘苏见状,立刻打起精神,口袋里手机播着报警电话,“怎么?”
  “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什么事?”
  时辰侧过身,思忖片刻后,一本正经说:“我们中蛊了。”
  “什么东西?”
  甘苏怀疑自己幻听,是她想的那个蛊吗?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啊……
  时辰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下铃铛,“我们手上的铃铛,你我是解不下来的。”
  甘苏不明所以,摸上自己手中的黑绳,尝试着解开,可不管怎么解,都不能按照原来的样子拿下来。
  甘苏皱眉,失了耐心,用力一扯,结果绳子有了反应,紧紧收缩,勒得她觉着手腕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动。
  痛……甘苏呼吸急促。
  时辰旋即抓住她的手,厉声道:“别扯。”
  过了会儿,黑绳慢慢松开,腕上留下了深深的一道红印。
  甘苏吓着了,“这怎么回事……”
  “你不动它就没事。短时间内,你都别去摘它,否则可能会危及生命。”
  甘苏抬头看他,眉头深锁,保持冷静问:“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邪门东西?是你搞得鬼?”
  时辰瞥她一眼,手掌覆上她红色的印迹,甘苏觉得温温热热的,随后红印便消失了。
  看到这一切,甘苏害怕,她忙不迭甩掉他的手,连忙后退几步,但一不小心就被凸起石阶给绊倒,人整就向后摔去。
  “甘苏!”
  时辰眼疾手快,瞬间移动到她身侧,甘苏结实摔进了他怀里。
  甘苏心扑通扑通跳,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场景熟悉……
  甘苏抓住他的手臂,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月光下,那人的容颜愈发俊朗,鼻子上的那颗痣令她思绪繁杂,为什么她总觉得见过……
  “时辰,我们以前见过吗?”甘苏忍不住问出口,神情严肃。
  时辰一愣,扫她一眼后避开她探究的视线。
  他扶起她,与她拉开距离,疏离冷淡说:“没有。”
  甘苏站直,肯定道:“你说谎。”
  时辰未语。
  甘苏鼓足勇气向前一步,她左右看了两眼,思维清晰,手指边比划着嘴里边说:“这里有一扇门,是个晚上,我正面向下摔,然后你托住了我,那天也有月光。”
  甘苏描述的很详细,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其实,在刚才那一秒,她脑袋里的确闪过了这个画面。
  时辰否认:“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那你今晚怎么会来这里?”甘苏提问。
  时辰觑着她。
  “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这里?难道你家也住这儿?”
  他沉默。
  “你不可能住这里。你是彭越房东,如果你住在这儿,那么彭越也住这儿,可彭越曾经说过他住别墅。”
  面对甘苏一连串的提问与质疑,时辰没有说上一个字。
  甘苏闭起眼,脑内的记忆似乎在冲撞,她右手扶上额头,模样有些痛苦:“时辰,时辰……为什么我觉得我连这个名字好像也叫过……”
  时辰见状,伸手抓住了甘苏的手,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甘苏缓缓睁眼,抬头看他,眼中有泪光。
  时辰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轻触她眉心。
  “你要做什么……”甘苏轻声问。
  时辰平静道:“刚才的那些,你会忘掉。”
  “忘掉……忘掉什么?”
  时辰的手指从她的眉心轻轻下滑,甘苏只是觑着他。
  当他指腹离开甘苏的鼻尖,甘苏忽地流下了一滴眼泪,时辰犹豫须臾,顺手帮她抹去,指尖的湿润和眼前人不安的眼神,让他心里静悄悄地滋生出其他细微而不明的情绪。
  时辰手不自觉握成拳,心中酥酥麻麻的感觉令他不舒服,他隐忍沉沉道:“甘苏,你先回家吧。”
  甘苏对上他的视线,手颤颤巍巍捂上自己的左肩,模样有些木讷。
  时辰蹙眉,又唤她:“甘苏?”
  “我真的见过你……”
  “什么?”
  甘苏愈发肯定:“我见过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刚才我说的那些,都真的发生过!”
  时辰惊诧,不可思议道:“你还记得?”
  甘苏点头,直勾勾觑着他,“我记得,所以我为什么会忘掉,又为什么要忘掉……”
  时辰对她做那个动作的时候,她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漫天大雪,温暖篝火,古色古香的室内,左肩隐隐约约的痛楚也像是在暗示她这儿曾经受过伤。
  时辰眉头高蹙,眼神暗了暗,这个蛊,让他能做到的一切,在甘苏身上都失效了。
  两人间陷入寂静。
  时辰冷静下来,“甘苏,你跟我走。”
  “去哪儿?”
  时辰不着温度道:“我家。”
  甘苏眼中疑惑,“你家?”
  “嗯。”
  “我……”
  时辰嘴角下拉,突然拥住她,打断她的话,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闭上眼睛,我让你睁开时再睁开。”
  甘苏身体僵硬,磕巴问:“为,为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甘苏咬咬牙闭眼,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按照他说的做,只是心里不再那么害怕,“我闭上了……”
  “嗯,放心,没事的。”
  一瞬间,她心里又有什么明晰了些,为什么连这个怀抱她都觉得很熟悉。
  她甚至怀疑,他以前也这么抱过她……
 
 
第22章 亥月·寸斛(5)
  “可以睁眼了。”
  时辰松开她,甘苏人缩着,缓缓睁开眼,一片亮堂。
  看清眼前景象,甘苏张大嘴,惊讶地说不出话。
  琉璃灯,沙发,电视,绒毯,楼梯,这儿是……
  她觑向时辰,“这是你家?”
  时辰颔首。
  “面瘫,你回来啦!”彭越穿着睡衣从二楼跑下来,看见时辰对面站着的甘苏,又急忙刹住腿,大叫:“你怎么会在这里?!”
  甘苏咽口水:“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辰回头看彭越:“我带她来的。”
  彭越从几米高的楼梯一跃而下,甘苏看着吓一跳。
  他跑到时辰面前,摸了摸他额头:“你脑袋坏掉啦?你怎么能把她带到家里!”
  时辰:“我们中蛊了。”
  “什么?”
  “寸斛。”
  “咚”一下,彭越跳到了桌上,“哪里!你别靠近我!”
  见他这样,甘苏嘴角抽搐。
  时辰瞥他一眼,训斥道:“你坐下来。”
  彭越跳下桌子,夹紧屁股挪动:“那你离我远点。”
  彭越坐到沙发一侧,指着对面说:“面瘫,你坐对面,不准坐我旁边。”
  时辰懒得理他,坐去对面,甘苏僵在原地,还没怎么缓过来。
  彭越瞄一眼,“甘苏,你也坐对面,你们都离我远远远远一点。”
  “哦……”甘苏和时辰同坐,她坐在沙发边缘,不愿靠他太近。
  甘苏尽量冷静道:“我能先问个问题吗?”
  彭越点头,“嗯,问吧。”
  “我怎么来这里的,我一闭眼,一睁眼,然后就……”甘苏双手交握,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慌乱。
  彭越瞪着眼睛看时辰:你怎么能那么带她来?
  时辰:没开车。
  彭越:那你也不能带她瞬移来吧!
  时辰:那你想个更好的办法。
  彭越噘嘴低下头,他们家在深山老林,现在又是晚上,真没有什么车愿意往这儿开。
  时辰似乎不想解释这件事,彭越就帮他解释:“面瘫他……就有一点点特殊能力,比如带人从这儿咻一下去哪儿。”
  甘苏扯扯嘴角,呃……好像科幻片。
  彭越:“如果要认真解释,就是他操控着是时间,自然能在时间里肆意走动。”
  甘苏更懵。
  时辰开口打断两人:“午仓,你烧一下这个。”
  时辰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绳铃铛。
  “烧这个?”
  “嗯。”
  彭越小心翼翼凑近,用两指捏起红绳,甘苏觑着他的举动。
  几秒后,彭越缩回手,吹着自己的手指,“烫,烫死我了。”
  时辰观察着红绳,丝毫没有烧灼痕迹。
  “那个是什么?我怎么烧不了?”彭越盯着红绳铃铛看。
  “蛊链。”
  彭越人向后一缩,拼命甩手,气呼呼说:“那你还让我摸!我这手不要了我!”
  时辰面无表情思考,连彭越都无法烧断,看来这手链真的只能由施蛊人解开。
  “午仓,你说我和甘苏能中什么蛊?”
  “你和甘苏?”彭越不信,“你们中了一样的蛊?”
  时辰抓过甘苏的手,拂起袖子让彭越看。
  彭越收起不正经的模样,揉揉眼睛,认真道:“一模一样的蛊链。”彭越露出不自信的样子:“面瘫,你还是叫月姨来看吧。”
  时辰:“明白了。”
  时辰阖眼,心中呼唤着第十二个时的名字。
  几秒后,风迷了眼,甘苏挡住眼睛,风停下时,彭越身旁坐了个温婉的女子。
  甘苏睁眼,与亥月面对面坐着,两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情。
  亥月困惑:“这位是……”
  彭越:“月姨,她叫甘苏。”
  亥月回忆着这个名字,恍然大悟:“甘苏……是那天你们提的那个……”
  彭越捂住她的嘴,凑在她耳边说:“月姨,她已经忘记了辰缚的事情。”
  亥月微微点头,示意明白了。
  甘苏想继续听下去,可他们不讲了,她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时辰直截了当说:“亥月,我和她中蛊了。”
  亥月焦急:“你们中蛊了?什么蛊?”
  时辰将红绳铃铛露出来,甘苏学着他,也伸出自己的手臂。
  亥月怔愣,须臾她脸上露出为难,事情似乎不好办。
  彭越摇她手臂:“月姨,你快说说。”
  亥月扭头看他,“午仓,你说男女间,能中什么蛊?”
  “不会吧……面瘫他没有那种感情啊……所以我刚才都没敢随便说……”
  “午仓,情由心生。”
  时辰:“亥月,到底什么蛊?”
  “情蛊。”
  “哪一种情?”
  “男女之情。”
  甘苏默默听着,中了情蛊是什么意思,她和时辰会怎么样……
  时辰手肘撑在沙发扶臂上,指尖一下下轻戳太阳穴,思考后说:“亥月,正如午仓说的那样,我并无那种情感,所以这蛊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亥月缓缓摇头:“时辰,我方才说了,情由心生。你既然会对万物生出爱护之情,对午仓生出兄弟之情,那对甘苏,就并非不会生出男女之情。”
  时辰:“我不会。”
  亥月望向甘苏:“那她呢?她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爱慕是其本性,她如今同你中了情蛊,时间长了,她不会对你有男女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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