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走出来的时候,盛临忍不住捂住眼睛,剩下一条缝,“易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
“来把一只小仙女拐走。”
“谁啊,你说什么。”
易渡走进,居高临下,她桃花眼往上眺,笑意如星星流转,脸颊渐渐绯红,最后一头栽进枕头中,“哎呀,我悔婚了。”
他轻笑,一把把人捞起来转了个圈,她惊吓着在日光里埋进他胸膛,喊了几声,“不要不要。”
“睁开眼睛。”
盛临晕头转向,半晌才感觉停了下来,呼了口气,软绵绵咬了他一口,搂着他的脖子。
浴袍外露出来的小腿在日光里轻晃,很快被晒得暖洋洋的,她抬起了眼,他目光落在她身上,四目相对,男人眼睛深邃明亮,“嫁不嫁?”
盛临扭开脸,眼睛却又斜睨着他,偷看,偷看了几次,被他看得撑不住,最后转过来亲上去。
易渡深吸口气,把人抱进浴室换衣服。
登记……
车子没开出路口就被跟了,易渡甩个弯绕路,并不想今天这样的日子,被拍到,还没登记就被爆出来。
盛临看着娱记的车被他超高的车技随便几圈绕掉甩走了,一颗吊着的心渐渐松了下来,再回神,车子已经在不久后到了一条偶尔办事会来的道路。
各色人种的身影在附近穿过,天气很好,日光晒在古老的街石上,一片灼灼生辉。
盛临戴着口罩,他没有,里面工作人员看到他,微愣,再看看被牵着的人,轻轻端详,认出来是谁后,眼神一阵流转,随后马上办事。
易渡写字的时候,盛临脑海里漂浮过求婚之前他就带着她深夜去了他家里长辈那里,说拿的结婚的材料……那些东西她从来没见过,今天见到了,蓦然心口砰砰跳动。
易渡侧眸,眼底灼热的光芒流转,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清晰地说:“嗯?签了吗?签了就是我的了。”
盛临脸红,低头,他凑近,温柔低声道:“盛临,有兴趣吗?做我的妻子,以后媒体提起我时连带着也时常带出你,提起你也一样,常常会有我们一起上镜的图片,一起出席活动,吃饭被偷拍,所有都是我和你。”
盛临利索地把字抄完,签了,手指握着笔,潇洒利落地挥舞出“盛临”两个字,像当时在飞机上,往他手机上签字一样干脆洒脱,没有顾虑。
第70章
丢开笔,易渡收了收手心, 在转身偏过头去的人背后, 目光如火,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好奇又隐晦地观察着这两人。
易渡在控制住不要在这种场合吻她, 不然……传出去怎么办。
道完谢,他带着人出去,上车,晨风吹来, 把她灰色围巾吹得飘飞,易渡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一手控着车辆转弯一手放在膝上, 手指尖摩挲着上面握笔的余温, 还有些……恍惚。
踩下油门开出一阵后, 他才观察着停在车辆稀少的路口,解开安全带,凑过去把人圈身下,低头吻住。
“嗯……”盛临呼吸不畅, 瞬间被他吻得有些缺氧, 那种刚刚在里面签字时不真实的心情在他这深重的吻中, 像是被证实, 人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易渡。”他放开让她喘息的间隙, 她呼吸紊乱缭乱地喊。
易渡双手撑在她座椅两侧, 目光深邃非常, 低哑的声音却温柔似水, 凑近一手捧着她的脸和她近在咫尺地哄她,“没事,我在,我永远都在。”不要害怕。
盛临额头抵上他的肩膀,闭上眼睛,渐渐地再整个人搂上去,微含着鼻音,“恭喜啊,易先生。”
“嗯,恭喜。”他低下头抱住她,牵起薄唇。
车子没有直接回盛临的房子,易渡把人带回去戛纳前住的那里,他父亲的房子,虽然现在是他名下,他借来用用的。
下车进屋时,偌大宽阔的屋子里依旧如离开时一样,干干净净,草木生机勃勃,有人定时来打扫浇水的。
易渡进厨房煮水,出来时,看着弯身撩拨花草的人说:“以后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盛临微顿,不太好意思,没转头,“嗯?这是你爸爸的房子啊。”
“我重新买了。”
盛临彻底扭头了,“什么,你在这买了房子?”
“总不能每天在你那进进出出吧,早晚会被大舅子弄死。”
“……”
“我还想和你百年好合。”
盛临仰头,脸红如火,这个词由他说来,由他那副低低微冷此刻却又带着温柔的音色说出来,让人身上过了一道电。
他轻笑手抄进口袋,朝她招招手,“过来,易夫人。”
盛临一动不动,可他手伸在半空中,就等着她,信心十足,她轻咬唇瓣,半晌,还是没出息地忍不住过去,“干嘛。”
“上楼躺会儿。”
“你脚疼吗?困吗?”
“没有,”他牵着她转身上去,“我只是这会儿,特别想抱着你。”
盛临抿唇无言,一步步被他牵着迈上雕琢精美的台阶,几步后想起来点好玩的,问,“你要自己住了,那这座房子的租金,你给了没?”
“给了。”
“真给了?”盛临惊讶,转头。
路过他父母卧室房门口,易渡推开门,扬了扬下巴,盛临看到床头柜放了一个类似相框的东西,他关了门往前,低语,“给那副画裱好相框了。”
“什么,你弄的,你的租金。”
“嗯,平时要我弄这个,绝对不可能。”
他父亲离开前说,房子可以给他住几天,要结婚需要材料也可以给他把名字转了,但得把卧室里那副画拿去装好,下次他们过来,他妻子要看到裱好的婚纱画照,不然,以后一块砖都别想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答应了。
盛临不可思议,觉得这份租金实在太轻易,可是,听他的语气,又似真的很昂贵,很难办。
她被逗得,在他怀里怎么也睡不着。
“你这两天做什么啊?”
“也拍个片,广告宣传片。”求婚那晚经纪人发来的,他太久不接圈内的工作,汤舒快把他拉黑了。
他搂着她,“有空来探班。”
“没空。”
“那我给你探班。”
“你自己要拍,你哪里有空。”
“空还是有的,只是我的易夫人比较含蓄,都结婚了还不好意思去探班。”
盛临失笑,“我感觉你这话语气不好哦。”
“不敢。”
他翻身美满地压她入怀,享受今天伦敦早上的好时光。
这间房子靠着河边,能听得到隐约的哗哗水声与毫无遮挡的日光,盛临其实还挺喜欢这里,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拿出手机上网,琢磨一下,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设计师。
琢磨琢磨……她的婚纱。
易渡的手机一震,她帮他摸起来,是他法国的家人,她看他闭着眼睛,就给他回了过去。
几句后,盛临默默加了老人家的号码……在自己手机聊了起来。
“那个东西,要过几天拿。”她捂住发烫的脸,回过去。
“好,那到时候拍个照给外婆,给你回个礼物。”那边慢悠悠的,回过来这么一句。
“嗯?……什么礼物。”盛临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给你画一件婚纱,好不好?做好了给你送过去。”
盛临呆住,足足三秒后,开心得要打滚,刚一动想起来身下的……男人在睡觉。
她屏住呼吸,轻轻吻了他一下,手机回过来一条,“或者,你有自己喜欢的设计师。”
“没有,没有,我等着……礼物。”她轻轻咬唇,笑意从眼底流露出来,怎么能不想要呢,这位是设计界的大家,早早隐居,多年没有出过衣服了,遑论是婚纱。
她要幸福得不知怎么形容……一张结婚证照片,换一件婚纱,这份礼物,昂贵到她恍惚。
早上盛临太开心,怎么都睡不着,下午就清醒不了了,易渡放她睡觉,自己在屋内转转,给他那间新房子认真画了张设计图,给晚餐订了餐厅,开车出去买点东西,进厨房弄了下午茶,喂待会儿可能会醒的人。
四点,楼上传来走动声,像是可爱地在转来转去,他拿着东西上去,她果然披着睡袍赤脚来回走着,听到声音,委屈低喃:“我戒指掉了。”
易渡放下东西搂过人,打横抱了起来,一眼看到在床头柜角落里,“怎么掉的。”
“我拿出来玩玩,转个身就掉了。”
易渡放她在身上坐好,自己弯身捡了起来,戏谑,“玩?玩什么?”
盛临眼底马上有光,伸出手,“你去哪儿了,你在我就和你玩了。”
易渡笑开,拿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指,缓缓戴了进去,随后搂着她压着就亲。
去哪儿了?去准备准备往后和你在一起生活所需要的东西了。
晚上两人在日落时开车出去吃饭,按说伦敦娱记特别不好对付,一直守株待兔,但是……这样的日子,不出去实在不行。
开到一半路上塞车,盛临透过降下来的一半车窗看出去,“唔,我好像看到你哥哥的车。”
“不管他,我刚刚还看到应谈了。”
“然后……”
“今晚谁也不见。”
盛临手搭上眼睛,掩盖住流淌出来的某种神色。
断断续续再开一段,眼看就要过了拥挤繁华的三岔路口到餐厅了,忽然前面有人逆行,横冲直撞擦过边上的车,易渡瞥了眼,眼眸微眯,利索地打转方向盘免得遭殃。一阵刺耳声响起,砰的一声。
其他几辆撞成一团,只有他这里完好无损停在路口信号灯上。
盛临惊吓未消,被他解了安全带过来抱住,“喝多了吧,吓到我的小盛临了。”
她伏在他肩头,看着外面乱糟糟的车辆,其中好像有一辆是……坐着两个她明天要去拍的广告的首席设计师。
由于他们的车没事,好多人就都好奇地望了过来,一会儿,盛临被迫下车打招呼。
“你不要下来,我说句话,我们吃饭去了。”
易渡轻笑,怎么可能放她自己下去呢。
见她戴着口罩,易渡依旧没戴,一身轻松地下车。
盛临走出去握完手,两个设计师马上看向她身后慢条斯理走来的高大男人。
夕阳披在他身后,男人精致俊逸的脸孔犹如一帧电影画面。
对方操着一口纯正伦敦腔惊叹,即使没少看新闻,这么一见还是不可思议。
盛临看着四周过来的警察,隐隐还有正经媒体车辆,觉得想走了,不宜久待。
即使没有被路上行人拍出去,眼看着设计师高层这么惊讶意外的目光,很快肯定就会有“知情人士”言之凿凿地说两人在一起了。
回头还没曝光,已经先爆了一回。
不该下来啊……
刚刚应该假装不认识,可是,明天要开工了,时间凑在一起,提起来太不好意思。
上了车,盛临嘱咐:“明天不要去给我探班哦,要完。”
易渡扯唇,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今晚要是有人说出来,明天我就更可以去了,不是吗?”
“你一天自己不说,一天不许去。”
“宝贝,那待会儿说了?”
盛临呆住……“那……你要怎么说?”
“晒我吻你的照片?还是你的戒指?或者直接晒结婚证?都可以。”
“不许。”这什么……盛临一颗放松觉得可以的心立马反悔。
开车的男人一下笑开,愉悦非常。
晚上果不其然,两人在外面晚餐还没回去呢,脸书就有人直接艾特了两人的账号,写了句中文,说——“万般难以置信,等公开,仙临手上似乎是求婚戒指。”
这么干干净净却又利落干脆的一句话,立马引发轰动,外网内网没一会儿就传开,一堆人不信,一堆人等照片、证据。
一下子,网络上遍地两人的照片,就是始终还没有一张同框照。
盛临收到经纪人消息的时候,微博已经进不去了,卡停在热搜第一为#易渡盛临疑在一起#的话题上,没再有动静了。
盛临心口火热,觉得微冷的伦敦夜里,好似六月午后,滚烫的热风一阵一阵。
“易先生,怎么办?”
“怎么办?结婚了,管他呢。”
盛临一顿,随即刚刚的烦恼忧心被他随口一句,肢解得分崩离析,不再成型了。
新闻发酵了几日,在两人工作都忙完时,渐渐停了下来。
一天早上,易渡清闲地在床边逗着人。日光在眼前垂下一片影子,盛临侧躺着枕在他手心,懒洋洋像只小动物撒娇,就是起不来。
易渡边逗边后悔,昨晚太禽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宝贝,下午再睡好不好?”
“要干什么?”
易渡挑眉:“你忘了?”
盛临慢慢掀起眼皮,“什么?”
易渡深吸口气,一秒把她抱起来,盛临笑着要躲,没躲开,他附身搂住她要收拾,“再说一遍。”
盛临睡不了了,他要亲上来惩罚了马上投降认错,散乱着一头柔美的卷发笑着低语:“记得记得……我记得。”
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