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车外不是你?
你怎么就能栽到这种蠢货的手里?
“看什么?要给你们两个留些时间亲热下?”方瑞德声音刺耳,十九被他一脚踹在膝盖上,扑倒在地上。
“一刻钟快到了,别磨蹭”方瑞德说,“这水牢的地下是暗河,等会若是石台下沉,而你身上没有铁链束缚,你猜猜会被卷到哪去?”
十九心里骂着去你娘的,在地上爬着退缩,方瑞德不耐的蹲下,抓起地上的匕首拔出鞘,硬塞到十九的手中。
“杀了他,你就能回来。”方瑞德说,“否则……啧啧啧啧。”
十九手中抓着匕首,脑中急转。
丞相那老狗现在还不敢杀阎温,就算假借她的手,事后阎温的人算账也找不到一个傀儡的头上,所以不可能是借刀杀人。
若是想要杀她何须要如此大费周章让她死在暗河,直接找个井扔了就解决了……
那这半夜三更的带她来见阎温……是要试探她是否真的像她表现的一样,“恨”惨了阎温,也就是说丞相依旧要用她做傀儡!
十九双手抓住匕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将戏做足,大喝一声,抓着匕首冲着阎温冲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嘻嘻嘻嘻嘻,这回全天下都知道你跟我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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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在虐呀,这都是必要的剧情,不然两个人感情怎么再度升温,真的,跪
第49章 只有一个意外
十九就笃定丞相现如今碍于阎温朝中权势, 不敢真的将人杀了, 否则何至于要如此大费周章——
她抓着匕首冲向阎温,奔跑的途中也与阎温对视, 想要表达自己迫不得已,想要从阎温的眼中看出点理解之情,但是娘的什么也看不到!
都说相爱之人心有灵犀, 这老东西怎的就不能跟她灵犀!
阎温半张脸上是湿贴的头发,另外半张脸上毫无表情, 视线虽然是落在十九身上的,但是眼中比这水牢中的水还要无波无澜,简直像是即将被捅的人不是他。
好歹也挣扎两下, 她也才好配合着演戏啊!十九心中哀嚎。
眼看着几步奔到阎温近前,阎温脸色酡红,想来是身染瘟疫, 现在正承受高热的反复折磨, 高热的人都会冷,可是阎温却每隔一刻钟, 就要承受被淹没在水中的痛苦。
十九不敢想,只要想到, 就心疼的都要吐血, 奔至阎温的面前, 也没见他有躲避的意思,十九只好将匕首调转方向,对着自己。
左右丞相想要她这个傀儡, 是不会让她死的,只要不说捅正地方,她就还有救,但她这一刀若是扎在阎温的身上,他身上还然染着瘟疫,说不定还要被丞相折磨,该如何承受!
阎温一错不错的盯着十九,看到她将手中匕首掉转了方向,古井无波的眼中,终于掀起了波澜。
近在咫尺,千钧一发——
身后一直看着两人的方瑞德终于抬了一下手,随着齿轮转动,石台陡然倾斜,阎温眼眸一暗,强忍住伸手要去捞十九的动作,任由她掉进了水里。
十九抓着匕首,顺着石台滚入水中,心中却是骤然一松,果然如她想的一般,现如今,她和阎温,对于丞相来说,谁都死不得!
想通这点,十九便豁然开朗,从水中冒出了头之后,眼神中满溢着仇恨的火苗,将阎温假想成丞相,扒着石台爬上来,然后继续拿着匕首朝着阎温刺去。
丞相命方瑞德试探女皇,现如今她确实“恨”阎温入骨,自然不会让她真的将阎温给捅死。
再度命人倾斜石台,亲自进去将落汤鸡一样的十九给捞上来,路过阎温的身边,还愤愤的朝着阎温的肩膀上踢了一脚,将阎温给踹的倒在石台上,咚的一声,“磕”到了头。
阎温躺在地上,眼睛顿时失去了聚焦,显然是磕的非常狠,十九心中大火燎原,手中握着匕首,强忍着想要捅死方瑞德的想法,如今她就算真的将人捅死也无力救阎温出来,只能令事情变得更糟,索性退而求其次,先帮阎温把这眼前的这点仇报了!
“阎温拿命来——”十九嘶声喊叫,后挣扎着“挣脱”方瑞德,在挣脱的过程中,不慎失手,在方瑞德的手臂上深深划了一刀,而后疯了一样朝阎温冲过去。
方瑞德手臂瞬间血流如注,他给十九的匕首是他随身佩戴,在塞外用一匹汗血宝马换的,削铁如泥,若不是十九劲头小,换一个正常人,若是成心,这一下,能把他胳膊卸下来。
可怜他根本连捂一捂手臂的时间都没有,上前一步,抓住要去刺杀阎温的十九。
十九眼看着冲到阎温的面前,被拽住了腰封,顿时从善如流的止住了脚步。
不过随即衣带断裂的声音传来,十九惯力跌在阎温的面前衣襟散开,而方瑞德手中抓着十九的腰封愣住。
阎温垂头看到十九的衣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气场全开,他垂头,唇无声而快速的动了动,十九被他的眼神盯的后颈一凉。
愣愣的看着阎温片刻,紧接着慌忙伸手拢住衣襟,连匕首都顾不得捡,尖叫着朝门外跑去。
这倒也符合她被阎温亵.玩的说法,充分的表现出了对阎温的憎恨和惧怕,且阎温阴沉下来,连手臂血流不止的方瑞德,也是捡了匕首,没敢再撒疯,就赶紧从牢房出去了。
十九双手拢着衣裳,走出牢房之后,自顾自的跑在前面,出了水牢之后,直接朝着阎温的住所跑去。
方瑞德捂着手臂跟在十九的身后,见她朝着阎温的住所跑去,立刻出声呵斥,“你干什么!”
天气阴霾,连月色也窥不见一丝,只靠着宫灯幽幽烛火勉强视物。
十九站定,双手将自己衣服捂的严严实实,宫灯下回首,眼中含泪,可怜兮兮道,“我找衣服……”
“你还敢去他房中?”方瑞德眸色发沉。
十九咬了咬嘴唇,心说我他娘还敢用匕首割你呢,你没想到吧。
嘴上却道,“他如今不是在水牢中么。”
十九也脸色阴沉下来,甚至比方瑞德看起来还要愤怒,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你突然愤怒了,对方就会十分费解,继而收敛。
十九看着方瑞德,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候的心情,斜斜勾着苍白的嘴唇笑了下,宫灯下尽显阴沉,“我不光敢去他的屋子,我还敢杀他呢!”
方瑞德倒没有被十九这样子给吓到,只是他一怔,莫名觉得十九这样子,和阎温有些像,不过阎温的屋子他的人已经搜过,没什么紧要的东西,况且方瑞德这一会失了不少的血,只皱眉催促,“你快些!”
十九转过头,推开房门直奔里间,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她摸到桌边,将蜡烛燃着,四外环顾了一圈,屋内凌乱不堪。
她端着烛台,定了定心神,松开捂着衣襟的手,在阎温的屋子翻找了起来,很快在床头一个敞开的小柜子里面,找到了几方锦帕。
阎温刚才动唇,说的便是锦帕,虽然未出声,十九却认出了,毕竟曾经因为这个,阎温撕扯过她的衣襟,刚巧她刚才衣襟也散开,情景重现,两个人思绪终于对接上一次,灵犀了一回。
这锦帕被人翻了出来,很显然没当回事,可是十九却知道,阎温的身上,到处都是宝,随便拿出个什么都能有用,这锦帕的威力,她曾经可是见过的!
十九有种隐约的猜测,但是又怕自己的猜测是错的,空欢喜一场,只得先按耐住自己的心绪,随便扯了一件阎温的披风,裹在身上,用阎温的腰带将自己的衣襟拢好系上,将头埋在阎温的披风上,深深嗅了一口,然后将锦帕揣在怀里,吹熄蜡烛走出了房间。
出门口的时候,十九一看方瑞德火光下苍白的脸,沉郁的心情不由好了一点。
蠢死算了,还不去找太医,在这等着,早知道她就多磨蹭一会儿,直接让他失血过多而死了,多痛快!
实际上,方瑞德并不是不去找太医,他已经命人去找了,这是到这时候,城中瘟疫大批量爆发,连宫内也出现了瘟疫症状,形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所有人都人心惶惶,为了借机收服朝臣,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全部被他们控制,送到愿意顺服的朝臣家中,去救治其家眷。
他就算马上回去,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包扎,且他父亲已经对他十分不满,给他个试探女皇的任务,他若是在这个当口再出什么岔子,怕是他父亲真的要放弃他了。
因此他只派了下人先去请太医,索性在门口等着人出来。
十九看了一眼方瑞德,径直朝着凤栖宫的方向走,回凤栖宫的路上,没有人再对她横加阻拦。
十九身上拢着阎温的披风,萦绕着阎温身上熟悉的气味,心暂时安定下来,脑中快速思索着,丞相既然要她做傀儡,为了拉拢她必定会许诺许多的条件,她要设法利用这些条件,既不让丞相起疑,又能够设法帮助阎温。
十九将方瑞德甩出老远,只有两个内侍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她想了一会,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对策,有些焦躁,左顾右盼间,发现宫中内侍宫女稀少,多了很多黑甲侍卫,站立在各处宫墙根底下,森森的如同潜伏的恶鬼。
她一路畅通的回到凤栖宫,她的寝殿中外有几个沉默伫立侍卫,殿内还有几个这两天伺候的她的木头宫女。
寝殿内灯火通明,十九折腾了一大通,有些体力不支,想到如今处境,坐到凤床边上,摸了摸肚子,指使旁边的木头宫女。“去给朕传晚膳。”
宫女不为所动,站着和死了一样,十九也没废话,起身就拿着桌上的茶壶“哐当”摔在地上。
每摔一个,就说一声传膳,她也不是为了和宫女撒威风,是要丞相看着,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等到谈判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放松条件。
这屋子里都是好东西,阎温朝着她这里送的从来都是真的女皇规格,不像他自己那个破屋子,连个像样的花瓶的都没有。
东西摔在地上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爽,只可惜这其中好多都是她打算贿赂青山,帮着在阎温那里打探消息的,现如今……
“朕一日是女皇,便不是你们这些……”十九撒疯到一半,突然凤栖宫的寝殿被推开。
丞相脸色阴沉的走进来,进来后见到屋子里满地的狼藉,不由得皱眉看向十九。
十九没像昨天表现的那么胆小,毕竟现在她心中有了底,丞相应该已经知道了水牢中的事情,她若是没猜错,这是来找她谈条件了。
十九看到丞相,象征性的瑟缩了下,更快想到什么似的梗起脖子,怒道,“她们不给我传膳!”
十九指完宫女,又将手指向丞相,“不放我出宫,这是想要饿死我吗?!”
她最是擅长察言观色,反复试探底线,大不了丞相真的要打杀她,她再求饶,她又不要脸。
片刻后,丞相果然开口道。“还不给陛下传膳。”
木头宫女动了,十分利索的朝着外头走去,十九却站着没动,将手里抓着的最后一个砚台,砸在丞相脚边上,“哐当”一声巨响。
“我要出宫!”
十九见丞相对她容忍度果然上升,想来这老狗刚才见他的蠢货儿子,已然相信了她对阎温“恨”之入骨。
丞相低头看了看滚到他脚边的砚台,眉头拧的更深,他今日一整天都焦头烂额,阎温的隐藏势力,在皇城的中的死士,比他想还要多。
今日一整天,戒备森严的丞相府被大批量死士冲进去三次,连伤带杀了他不少的侍卫,虽然没有伤到他的家眷,但对方放话,不放人,丞相府一个也别想活。
丞相已经调动所能够调动的所有私卫,在丞相府布下天罗地网,再有人敢擅闯,必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但是他在皇城中的别院一天之内被烧了两处,连西郊猎场中的宝马也尽数被毒死,令他十分恼火。
如今司职刑部,兵部的朝臣,皆已染上瘟疫,只有他手中有药方,顺服只是早晚的事。
现如今只等梧州援兵一到,他便呈皇天之命除瘟疫,顺应重臣震慑朝堂内外,舒云江金山为后盾,届时这天下大位,即便他不伸手,也会有人送到他的面前!
思及此,丞相不禁感叹,当日阎温中招,被他的人阻截在皇城街道,丞相府虽然也设有私狱,但若将阎温劫入府中,势必会引起阎温的死士倾巢相救,丞相府便成了活靶子。
别院山庄更无隐秘处所,事出突然,丞相来不及寻找妥善安置之处,刑部内外皆是阎温爪牙,万万送不得,又不能直接将人斩杀,阎温手中死士无数,若是直接将人斩杀,疯狂反扑最终造成鱼死网破的局面,便得不偿失。
须得寻觅一处绝对安全之处,先牵制住阎温的爪牙,让其看着人活着却救不出,为他争取朝臣顺服的时间,以及梧州援兵赶到,方为上上之策。
万幸恰逢宫廷禁卫统领爱妻染了瘟疫,一家老小无一人幸免,他手中攥着药方,就等同于攥着他一家老小的性命,禁卫统领眼见着一家老小一脚踏入黄泉,如何能不屈服?
他为丞相大开方便之门,里应外和,助他拿下阎温内院的人,然后将阎温囚于他亲自建造的水牢之中。
南北护卫军早已被他收入门下,加之禁卫军里应外和,这皇宫便如铁桶般密不透风,阎温的手下再疯狂,也杀不进这皇宫半步,现如今整个皇城尽在丞相掌握。
丞相只需要将眼前这傀儡,留到朝臣归顺之时,再设法寻个由头除掉便是……
丞相一番心思百转,将白日因为家中屡屡遭遇阎温死士袭击,以及太尉宁死不屈的破烂事都暂时抛诸脑后。
沉下心安抚面前的这个傀儡,哄得她明日配合自己,在朝堂上将阎温条条“大罪”昭告天下。
因此十九眼看着丞相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后抬头便一脸阴沉尽去,挂上温润笑容,比画了一副面皮还要快。
“婢女不得力,臣明日便陛下调换,或者送上一些,供陛下亲自挑选。”丞相说着,越过地上横尸的碎瓷,踩在被十九扫了一地的纸张上,走到十九身边,“臣现在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陛下商量。”
这时候婢女端着膳食鱼贯而入,十九看着热腾的晚膳,说道:“朕要用膳。”
丞相对十九没什么耐心,脸色当即就发沉,十九撇见,立刻道,“若不然丞相一起,边吃边聊?”
丞相冷冷哼笑一声,心说这个傀儡能在阎温手下活那么久,能在行宫存活那么久,果然并不像昨日乍见那么窝囊,昨日还跪地求饶,今日就会审势度时,试探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