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此刻浩浩荡荡的出殡队伍之中,新任的廷尉邓晏正摇摇望着队伍前列的梓宫,紧紧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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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你可知道说出这样的话,要当着什么样的干系!”卧病在床的周子溪一下撑起身子,颤抖着手臂指着眼前之人。
邓晏原本只是郑州那里负责刑狱的一名小吏。
是周子溪看重了他于刑律判案上的才能,将他一路提拔至如今九卿之一的廷尉之职。
邓晏神色凝重行了一礼:“若不是有几分把握,卑职岂敢在恩相面前说出这般的悖逆之言。”
“主公,主公他……”周子溪面色惨白,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简直不敢相信邓晏所言,“难道主公真的不是病故,而是被歹人所害!”
“据卑职多年掌管刑狱的经验来看,许妃,张相,墨将军,程凤,还有……”邓晏抱拳向南面一礼,“这几人的哭声假而不哀,从先皇宾天那一日起,他们没有一个真正为先皇的宾天哀泣过。”
“不可能,不可能。”周子溪的眼神乱了,“他们都是主公最为信任之人,我不信他们会一起背叛主公。”
坐在一旁的俞敦素开口:“周大人,别说你不信,就是我也绝不相信墨将军和程将军会做出此事。但是你我心里其实都清楚,主公之病确实十分蹊跷。邓大人点出的这几个人中必定有人出了问题。”
周子溪同俞敦素交换了一下眼神,
主公这一病来得很急,突然之间就撒手人寰,连他们这样的肱骨重臣,都没能亲眼见主公入殓。现在想想实在是不合情理。
更为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主公身侧多年忠心耿耿的心腹之人,为什么会一夕之间集体叛变了?
“必须查明真相。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可能看着主公枉死。”周子溪咬牙切齿地说。
邓晏松了口气,他心中隐隐有些振奋,得到了左相周御史和安国公俞敦素的支持,他有信心能破获这有可能是晋国开国以来最大的惊天一案。
但让邓晏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刻还义愤填膺的周大人及俞将军,在被长公主殿下招入公主府一趟之后,立刻就彻底改变了立场。
周大人用一副云游天外的神情对他说:“别查了,主公他真的宾天了,绝无虚言。”
俞将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面摇着头,一面步履蹒跚地走远了。
“有问题,这个公主府一定有问题,我一定要查个清楚。”邓晏看着那个蔷薇花冒出墙头的公主府,在心中暗暗发誓。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他遇到的是整个晋国历史上最大的一宗无解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