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把外卖袋递给唐娜,看着两个少女兴奋地朝里面探头,有种养了两个孩子的错觉。
唐娜提着袋子回到餐桌前,把里面的炸鸡薯条和可乐统统拿了出来。
猫妖少女盯着香气扑鼻的炸鸡,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以前怎么吃饭的?”唐娜随口问了一句。
“主、主人在的时候,吃鱼、鱼……”猫妖少女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后、后来……橘子吃到一条有、有毒的鱼……不敢再吃、吃鱼了……”
“为什么不敢吃?就吃,偏要吃!”唐娜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还被火烧过!你看我怕火吗?”
她随手唤出一团熊熊烈火。
“哇——好、好厉害!”猫妖敬慕地看着她。
“哼哼……这只是一个小把戏,算不上什么。”唐娜一脸得意的笑容,她眼神刚刚转开,就看见玄关处虞泽似笑非笑的笑容。
伟大的血腥魔女不乐意了,她噘着嘴说:“脱你的鞋!”
这个每次穿鞋脱鞋都要用十五分钟以上的多脚怪!
她才不等他呢!等他来炸鸡都凉了!
唐娜坐下,开始吃炸鸡。猫妖少女就坐在她对面,眼巴巴地看着却不敢动手。
“吃啊!”唐娜把其中一盒炸鸡推给猫妖少女,不忘叮嘱道:“……记得给我卖命。”
“好、好!”猫妖少女激动地向炸鸡伸出手。
唐娜怀疑她不明白卖命的意义。
……唉,骗傻子真没成就感。
虞泽终于脱完他那难缠的鞋,洗手后坐到了她的身旁。
桌上几大盒炸鸡,他吃了两对鸡腿就停了手,坐在一旁看着唐娜和猫妖少女吃。
虞泽问:“好吃吗?”
“好吃!”
“喵!”
唐娜吞下嘴里的鸡肉,说:“我可爱吗?”
“可爱。”虞泽睇着金发的少女,知道她又在打鬼主意。
“那你天天给我买炸鸡好吗?”她眨巴眨巴眼睛。
虞泽拿起纸巾擦掉她嘴边的渣,说:“不好。”
“哼!”她气冲冲地挥开他的手,目光望到对面狼吞虎咽的猫妖少女时,她说:“你把她带回去,准备安置在哪里?”
“……”虞泽陷入沉思。
“我有个适合她的去处。”唐娜拍拍手,说。
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回到了那栋老别墅前。
唐娜和猫妖少女先行进入,虞泽站在门口,给告示上的房主打了电话,两人用英语交流,对方听见虞泽想要购买这栋砸在手里卖不出去也无人来租的房子时,激动地表示马上会派房产经理人来见他。
挂断电话后,虞泽也迈进了落满尘埃的老别墅。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和他上次来时一样,唐娜和猫妖少女正在视察厨房,一个接一个的开柜子,自从昨天一天的相处后,猫妖少女已经把他这个和主人拥有相似气味的家伙忘到了脑后,像个忠实的小跟班一样,跟在唐娜身后走来跟去。
虞泽没有去厨房,他慢慢走向墙上的泛黄日历。
日历在时间的流逝中,已经泛黄发脆,虞泽小心地拂去上面的灰尘,轻轻把它取了下来。
他慢慢往回翻。
12月24日,红色的细笔圈出一个心形,旁边画了一个简笔的烤鸡。
12月1日,在数字旁边,画了一个众星簇拥的月亮,旁边短短几个秀美的汉字:“月色很美。”
虞泽认出是母亲的字迹。
他继续往上翻,整本日历上都记录着她生活中的点滴,不论是“去看了电影”,还是“我们一起做了小饼干”,虞泽能从这些寥寥数语中看出她的满足。
他重新翻回最开始的那一页。
她最后的笔迹是“遇见你,我很幸福。”
虞泽的手指轻轻抚在发干发脆,变形鼓起的那一片上,仿佛触摸到了当年落在这里的泪珠。
他把日历放到桌上,朝二楼走去。
不知为何,他又回到了那个有小神龛的房间。
和昨天迷茫慌乱的心情不同,今天的他心情安定沉静。
他走到小神龛前,缓缓跪了下来。
是母亲在拜神,还是那个神秘的男人在拜神?
他注视着小神龛里同样蒙上厚厚一层灰尘的元始天尊,当然,没有得到回答。
虞泽垂下眼眸,慢慢俯伏叩首,头磕在双手背上。
她说幸福,那就够了。
咔哒一声,有什么落到了地板上的声音。
虞泽抬起头,看见一只纸叠的千纸鹤从神龛里滚了出来。
元始天尊依然安静地坐在神龛里,神色无喜无悲。
沉默半晌后,他拾起了那枚千纸鹤,慢慢展开。
“你和你的母亲一样勇敢,我为你自豪。”
落款是三个清秀飘逸的字:“池闻之。”
第92章
“池闻之?”
回到自住别墅里的唐娜皱眉看着手中的纸条。
要说姓池,她身边就有人姓池,但是天下这么大,姓池的那么多……不会那么巧?
“要让袁梦查查这个名字吗?”她问。
“……再说。”
唐娜把纸条还给他,看着他沉默地叠成千纸鹤,小心放进兜里。
过了一会,虞泽约的经理人来了,会说中文,对那栋闹鬼的老房子值多少钱心里有谱,给的价钱很公道。
两人正在签合同时,唐娜走到庭院外,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小鸟落到了温泉旁的大石头上,它的嘴里还衔着一本护照。
唐娜伸出手去,小鸟就松嘴让护照落进她的手心里。
“卓先生的东西送到了。”小鸟口吐人言,展翅飞向了高空。
唐娜拿着猫妖少女的护照回到客厅,虞泽已经在送经理人出门了,等他回到客厅,她把护照递给他。
在虞泽给猫妖买机票的时候,唐娜走回门廊下,心情复杂地看着繁花似锦的樱花树。
虽说这房子她已经买下了,随时可以回来住,但她还有机会回来吗?
“票已经买好了,三点整的一班。”虞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娜毫不留恋地收回目光,走向客厅。
“那就走。”
重返战场。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消息就是保守不住的。
唐娜和虞泽的飞机落地前半小时,上京机场就挤满了闻风而来的狗仔。
于心和徐柴两人又一次冤家路窄,相逢于人群,两人身后都是各自工作室里的小狗仔,来机场做什么的,不言而喻,大家都带着同一个目的。
他们来得迟,出口外最好的拍摄位置已经一个不剩,见到两个狗仔大佬,聚在出口外的狗仔们自觉避出了一个缺口,足以让一方上前。
最近最好的站位只有这一个,来的人却有两方,徐柴和于心对峙着,他们身后的狗仔也不敢动弹。
徐柴一看见于心就心里不爽,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是什么风,把我们只拍大新闻的于大记者也给吹来了?”
徐柴内心:可恶的于老狗,一定是来拍曲线马屁的,真是居心叵测!
外面人多口杂,于心也皮笑肉不笑地说:“哎哟,这不是我前途无量的后辈吗?你最近爆了好几个大料,我可不敢在你面前自称于大记者啰!”
于心内心:徐混球怎么也来了?他果然是来和我小心心争宠的,真是该死!
“你也太谦虚了,你可不单是我的前辈,您可是‘老’前辈!”
徐柴内心:狡猾的老狗,一把年纪了,赶紧退休把机会让给年轻人(比如我)!
于心说:“不仅资历老,年纪也老啰!”
徐柴一愣,随后回过神来,糟了!
下一刻,自称“年纪也老”的于心一个箭步飞射到缺口前,他身后的小狗仔也迅速跟上,转眼就把缺口给堵满了。
于心故作惋惜,然而那一脸窃笑怎么也掩饰不住:“年纪大了,不能久站,总要靠着什么才舒坦,现在像你这样懂的尊老爱幼的年轻人不多啦!”
徐柴黑脸,无耻,太无耻了!他赢不了狗,因为狗是没有廉耻心的!
他转过身,咬牙说:“走!”
“走啦?我们不蹲了?”徐柴带来的小狗仔疑惑地问。
“怎么不蹲?换个地方蹲!”徐柴张望了一会,径直走到围栏前一名拿着相机的男人背后,拍了拍他的肩:“兄弟,过去一点。”
虽然徐柴笑眯眯,但是被拍的那个小狗仔却笑不出来。
两边都是人,他往哪儿过去?
他犹豫片刻,考虑到自己长久的未来,只能悻悻地让出了位置。
徐柴带着他的人立即挤进了那个缺口。
小狗仔只能无奈地另寻他处。
抢站位、抢新闻……哪个小娱记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只能熬了,熬到他也能拍着新人的肩,笑眯眯说“让让”的时候。
于心望着还没有人出来的通道口,说:“虞泽现在在国内已经红得发紫了,估计演唱会就是今年年底的事了。”
他身边的狗仔无人敢答他的话,因为他们知道,于心不是在和他们交谈。
隔着四五个接机的普通人,徐柴漫不经心地说:“全国巡演跑不掉的,谁让人家既有实力又有运气呢?”
于心问:“最近大师有联系你吗?”
徐柴警惕起来,先反问:“你呢?”
“我最近比较忙,也没注意……大约没联系过。”于心睇着徐柴脸上的神情。
两人都在观察彼此,见到对方脸上放松下来的心情,他们也把心落回了肚子里。
谁都没联系就好!就怕单独联系了某一方……
“大师那么忙,哪有空和我们插科打诨!”徐柴说。
于心满意地说:“你明白就好。”
“听说嫂子最近有喜了,看来你的病也好了,真是恭喜啊!”徐柴故意戳他痛点。
周围气温陡然降了几度。
谁不知道闹得沸沸扬扬的于心泰国治肾虚的新闻?
于心:……狗日的狗杂种。
他咬牙笑道:“还要多亏大师的戳戳乐啊!身体不适还能医,人心坏了就医不了了,小徐你要多小心啊!”
徐柴说:“这就不牢于大记者操心了,我这人身强体健,肯定会活得好,活得久。”
“我想也是。”于心说:“不过也别活太久了,毕竟……祸害遗千年嘛!”
徐柴:……杀千刀的于老狗。
夹在中间被迫听了一段八卦的几个路人:不敢动,不敢动,这种后宫嫔妃撞在一起唇枪舌战的微妙感是怎么回事?
两人的暗中撕逼被一声激动的“出来了”打断,不用他们自己抬起相机,身边的小狗仔就已经开始连按快门。
在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一身黑的虞泽左手牵着金发的异国公主,右手推着银色的行李箱,大步从通道里走出,身后除了跟着拍个不停的同机旅人,还有一个黑发及肩,神情茫然的少女追在柏蒂娜身边。
看神情和年纪都不像是助理,虽然她莫名其妙出现在虞泽和唐娜身边,但是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光彩夺目的两个人身上。
“虞泽!虞泽!虞泽!”
虞泽的粉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偶像的名字。
最开始得到虞泽和柏蒂娜回京消息的是记者,不知是谁把消息透露了出去,虞泽的粉丝也蜂拥而来,偌大的候机大厅里入目所及都是虞泽的粉丝,她们举着沉重的摄像机,一边狂按快门一边高声尖叫,眼见秩序越来越乱,一群身穿安保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赶了过来维持秩序。
在虞泽曾当红的时候,旅客通道外密密麻麻都是他的粉丝,而现在,不仅旅客通道,几乎整个候机大厅——入目所及都是神情激动的鱼粉,以及公主驸马的CP粉。
这就是顶流的力量,徐柴看得咋舌,就连如今的白亚霖现身,也不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放眼娱乐圈,还有能和他争锋的人存在吗?
虞泽的保姆车就在机场出口外等候,在闪烁不停的闪光灯中,虞泽三人接连上了车。
唐娜发现挤在人群最前面,朝着车里探头探脑的两位狗仔王,按下了车窗,笑着把两人招了过来。
徐柴和于心连忙走了过来,两人谁也不让谁,生怕落后一步,擦着肩挤到保姆车窗前。
唐娜露着“柏蒂娜的得体微笑”,说:“你们就是徐柴和于心?我听妹妹说过你们的事,她没给你们添麻烦?”
唐娜:送命题啊,你们好好回答。
“没有!没有!”徐柴和于心仿佛感觉到潜藏的生命危险,一个比一个摇头摇得厉害。
“令妹乖巧大方、人见人爱,反而是我给她添麻烦了!”于心讨好地说:“我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她了,怪想她的,她以前最爱叫我小心心……”
徐柴在旁边忍不住呕了一声,于老狗的脸皮一定是树皮做的!
“小徐,你怎么的,贵宾在面前你还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喜了呢!”于心不快地说。
徐柴拿手顺着胸脯,说:“抱歉,抱歉……可能是听见了让人作呕的话,我这个人脸皮薄,嘴里忍得住,心里忍不住啊!”
猫妖少女一脸茫然地望着斗嘴的于心和徐柴,以她的阅历,实在分不清这似敌似友的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心恨不得用眼神在徐柴身上开几个洞,徐柴已经看着车内的黑发少女发问了:“这位看着有点眼生,不是娱乐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