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他不带犹豫的说，好像不管她穿什么都是好看。
“哪里好看？”
“你怎么穿都好看。”
“真的吗？”程久儿说，“那柜子的衣服都是我的尺寸。该不是买给我的吧？”
宋长牧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低头啪嗒一声点燃了烟火，嘴角上扬，身子朝椅背靠下去，懒懒的眼神打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还丢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你说呢？”
“我觉得不是啊。”程久儿叹气说，“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太激动了，就穿了一件，宋先生，你不会怪我吧？”
“不会。”宋长牧将结了烟蒂的烟灰弹在烟灰缸里，挺正式的语气说：“程久儿，我给你找了个学校，打算让你去读书。”
程久儿的汤勺掉进了碗里，她绝望的想，看吧，他果然是要把我赶走了。呜！
——
“读书？”程久儿有些为难，“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我可能连小学都没毕业。”
“你好意思说自己小学没毕业？”宋长牧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小学生能有你这样骗吃骗喝死赖着不走的精神？”
“唔。可我不想读书。”程久儿有些忧愁，说了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吃你太多东西了，那我以后少吃一点。”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主要担心你吃撑。有像你这么能吃的女孩吗？”宋长牧说着笑了一声，“人不能不读书的，你又这么笨。”
程久儿声音低下去，“我一点都不笨……”我真笨的话，会来你这里骗吃骗喝吗？我再笨，也好过你把我当成了别的女人。也不想想是谁比较笨？
程久儿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不想揭露宋长牧神志不清的事实罢了，他倒好，真以为他自己天下无双聪明绝顶，哎，宋先生，你真是愁死个人了！
“久儿？”宋长牧很少喊她名字的，一喊就特别好听，仿佛带着股怎么也化不开的缠绵。
“嗯。”
“我担心你以后被人欺负。”宋长牧语气认真且诚恳的说，“假如你以后要离开我，我希望你有念想可以倚靠，知识就是力量。”
程久儿“噗”一声笑出来，宋长牧先生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程久儿抱歉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宋长牧仍旧是不悦，板着一张脸，侧眸凝着她。
“宋先生，我只是觉得，知识不一定就是力量，我觉得饭和牛排才是力量呢，要是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能有力量，知识都是要先有力气才能得到的。”
“我让你吃不饱了吗？”宋长牧凝眉看她。“一天吃十包薯片，好意思跟我说饿？”
“那倒没有……”程久儿犹豫的说，“可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吃饱啊……”
宋长牧走到她眼前站定，“那我保证，以后会给你吃饱，这样可以去上学了吗？”
“怎么保证？”程久儿眼睛亮亮看他，她实在是饿了太多天了，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稻草，她没有其他好想法，只想用尽一切办法将他抓紧了。
“不用保证，我都记在心里的。”宋长牧静静的看着她，眼底都是担忧，“你不去学习，记性那么差，人还笨，以后如何生存？”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她笨了。
程久儿觉得自己挺不开心的，她觉得他可以说她记性差，食量大，甚至可以说她太丑，但是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侮辱她的智商。
太可恶了！
因为这件事情，程久儿不打算和他说话了，男人有时候就不能对他太友好，哪怕他是她的金主，但偶尔也可以晾一晾他，否则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虽然宋长牧长得帅又有钱，但是她也要用实际行动教会他，什么叫做不能为、所、欲、为。
——
宋长牧觉得自己做金主做得挺无奈的，陪吃陪喝还要被晾一边，程久儿说不理他就不理他，小小年纪竟然还学会了和男人冷战。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狗脾气？程久儿，你真是愁死老子了！
晚上回来后，程久儿还不搭理他，躲在房间里，连迎接都不会来迎接了。就因为他说了她一句“笨”，她摆明了就是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他说她“笨”，也只是隐晦的暗示罢了，至少他没说她“傻”，她还想怎么样。
做金主做得像他这样的，估计也是世界上少有的了。
金主还得负责带她外出去吃饭，因为程久儿同学是个吃货，吃货却不会做饭，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义务要为了金主学习做饭，她不学习做饭也就罢了，还时常暗示金主要给她煮饭吃。
……
比如今晚，宋长牧在被她晾了一整天后，去喊她出去外头吃饭。
程久儿躲在被子里有些不满的道：“吃饭？为什么又去外面吃饭？外面的食物很不干净的，地沟油也多，还容易食物中毒，你就不能在家做饭吗？”
金主宋长牧先生扯了扯领带，说：“程小姐，你觉得你这样吃我的，住我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还要我下班回来后给你做饭，真的适合吗？”
程久儿从被子里头钻出来了，有些惶恐的盯着宋长牧。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说你今天都在家里做什么事情了？”
“我，我在等你回来啊……”
宋长牧看着她，嘴角扬起，突然暧昧的一笑。“是吗？”
他把领带扯下来丢在床上，解开衬衫扣子，一边脱下，一边朝她身边走来。“等我回来做什么？”
程久儿吓得往后缩了缩。
他的手已经掐住她的肩，将她的脸板过去，俯下头，一口含住她的唇，辗转揉吻后，含糊的说：“我看你今晚是不用吃饭了。”
“要的。”她吓得开口，推开他覆上贴近的手，直接表明意图，“我要去吃饭。”
“可我觉得你好像不太缺饭。”宋长牧俯身贴在她耳边说，“你缺收拾！”
她可以察觉到他的手越贴越近，越揉越深，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呜呜的求饶起来：
“呜呜，宋先生，久儿真的不需要收拾，她真的很需要饭，球球你带我去吃饭，久儿会乖乖吃饭的。”
他被她逗笑了，凑过去吻了她额头一下，强势的拉起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从床上拉起来，稳稳的放到地上。
“换衣服，去吃饭。”
……
程久儿立刻点头，拿了衣服进浴室里头换。
出来的时候，宋长牧已经把自己的衬衫穿好了，他没结领带了，只穿一件衬衫，外头套着笔挺有型的羊绒大衣，袖口露出衬衫的一个边，上面有衬衫精致的袖扣，他的羊绒大衣也熨烫得很整齐，一丝褶皱都找不到。
程久儿盯着他的背影发呆，总觉得自己以前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不宽不窄，像衣服架子，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吧。
宋长牧回头时，手正扣着大衣纽扣，见她穿着裙子，剑眉微微一凝，“不冷吗？”
“不冷的。”她穿了打底袜子，穿上短靴，坐在车里，也不会特别冷。
宋长牧打开柜子，给她拿出一件浅薄荷绿的简洁廓形大衣，搭在她身上。
程久儿觉得他大概是给其他人搭过这一身，因为站在镜子前的时候，她看到自己里头的内搭裙子衬着浅浅的绿色大衣，真的很相称，仿佛这衣服原本就该这么搭。这极有可能还是一套的套装。
“你以前也见过别人这么搭衣服么？”
他看了她一眼，顿了一下，“见过。”
“是谁？”她仰起小脸看他。
他伸手摸她的脸，笑了一下，“久儿？”
“嗯。”
“我们出去吃饭吧。”
“好诶。”
——
外头气温逼近零度，又在下雪了，道路积了厚厚一层，她趴在车窗那里看飘雪，看了一整路。
宋长牧带她去新开的意大利餐厅吃饭，坐落在23层，坐在餐厅的靠窗位置，仰头就可以看到窗外扑簌掉落的雪花。
他点了餐，等候上餐的时候，有个对面桌的女人，一直在观察着他们，从刚才一进餐厅，程久儿就察觉到来自她的目光。
程久儿起初没在意，后来才发觉那女人的目光，竟是在观察宋长牧的。
程久儿猜她待会应该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那对桌的女人很快就走过来打招呼了。
她穿得很性感干练，微低V的领口，一条紧裹身材的贴身长裙，走起路来身材更是尤物得令人不忍移目。她落落大方走到他们的餐桌旁站定，举止自然，说话也好听，轻声的，温柔的，像挠痒痒，“Hello，长牧，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作者有话要说： 高甜无虐，放心食用这颗糖
新文开文评论发红包哦，请留言喔-v-
第3章 治愈糖
宋长牧仿佛对她的突然出现稍感惊讶，嘴角翘了一下，微笑着回道：“对，吃饭。”
“长牧，这位是？”
“程久儿。”多余的介绍便没有了。
那女人没有多问，像是心领神会，微笑着看向程久儿。“你好，我是Kelly.”
程久儿也礼貌的朝她微笑。“你好。”
宋长牧并没有要将这位女士留下来介绍给程久儿的想法。很快，Kelly便找了个借口，重新回到自己那一桌的位置去。
程久儿不知道宋长牧还有没有再多看那女士一眼，但是她却总能感觉Kelly的目光一直钉在自己身上，她被盯得很不自在。
程久儿想，这个Kelly估计从前是和宋先生有一腿的，女人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她看自己的眼神可不是一般的眼神。
餐点被一份份送上来后，程久儿一边吃冰淇淋，一边问宋长牧，“Kelly小姐是你从前喜欢的人吗？”
“不是。”他甚至连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却知道她在吃冰淇淋，“我给你点冰淇淋，是做饭后甜点的，不是让你当主食的。”
程久儿只好把冰淇淋推到一边，嘴里嘀咕着：“谁让他们上得那么早？我也不想的。”
程久儿叉起一块他切好送过来的牛排，嘴里嚼动着，含糊的说：“可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
“那是她自己必须处理的问题。”宋长牧不带任何情绪的说，眼睛还是专注着餐盘。
虽然宋长牧否认了他与Kelly的关系，但是程久儿认定了他在说谎，她看着他这样化悲愤为食量，莫名就觉得忧愁，感觉真的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呢。
“你以前有过很喜欢的人吗？”
他终于抬头看她一眼了，但又很快收回了视线，答道：“有过。”
“她好吗？”
“非常好。”
“漂亮吗？”
“跟你差不多。”
“啊……”程久儿愈发坚定了自己是个替身的事实。好在她也没觉得多难过，毕竟这个替身的事实还可以给自己换来一张长期饭票。两个星期前，她都不敢想象牛排是什么滋味，可是她现在一口一口的吃。
她只能安慰他：“你别难过了。”
他笑着说：“不难过了。”
“你现在还是很爱她吗？”
他切牛排的手顿了，专注的看她的眼睛，“当然。一直爱着她，现在还爱着她。”
“那你为什么离开她？”
宋长牧沉默不说话。
她问他：“你是不是做了……”
他突然说：“我们有过一个孩子。”
程久儿惊讶的瞠大了眼睛，真没想到，金主看起来挺年轻，连孩子都有了。
可是宋长牧情绪冷静的说：“孩子不在了。”
程久儿原本还想夸他年轻有为的，没想到突然来了这么个急刹车，简直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的。
她的奉承转瞬只能变成感慨：“啊，好可惜。”
“对，好可惜。”宋长牧叹息，眼神也黯了，垂下眼睛的时候，她看到他眼底少有的失去色彩。
程久儿想着金主都伤心成这样了，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他几句，就听他突然和她一句：“久儿，对不起。”
——
程久儿觉得宋长牧真的中毒很深，他竟然又认错人了。
可是他毕竟是金主啊，哪怕他脑筋不正常，他也是个有实力的金主啊。
金主现在目光灼灼盯着她，跟她说对不起，问她可不可以再给一个机会。
她只能点点头，配合的说：“没关系。你别放弃，一定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要小孩的。”
宋长牧闻言，很高兴的样子，还伸过手去摸她的脸，笑说：“吃饭。”
程久儿看着他专注的眼神，突然有些怅然，若是他有一天知道自己一直在欺骗他，他会不会很难过？
吃过饭他们就回去了，路上塞了很久的车，她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就主动和宋长牧说话：
“宋先生，我很同情你，也很难过你的遭遇。”
“是吗。”他的语气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好像刚才在餐厅里摸她脸笑着哄她吃饭的男人，并不是他本人一般。“你只要不恨我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恨你呢？”程久儿疑惑，想了很久，才想通，“啊？因为你要送我去读书，我就恨你吗？”
程久儿笑了一下说：“不会的，我今天想了一整天了，我觉得你说得对。知识就是力量，我要去读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