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听话,岳临泽很是满意,轻轻的亲了她的眼皮一下,低声道:“今日早些睡,不闹你了。”
陶语的脸红了红,默默往里面躺了躺,给他留出空位。岳临泽含笑躺到她旁边,抱着她的肩膀缓缓入睡。
之后的日子岳临泽便没那么繁忙了,偶尔给陶语带回些消息,都是关于周家的,圣上到底将江山看得比狗腿重要,如今虽然为了面子没有当众惩罚周家,可已经开始提拔别的官员了,英公子的日子也跟着周家的倒台不好过起来。
他在跟陶语说这些时,忍不住去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便觉得满意,随后又觉着自己这样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了。
又平稳的度过几日,岳临泽终于做了充分的准备,只等翌日一早,便带着陶语离开。
自从周家失势后,英公子便在酒楼喝了几夜酒,终于憋不住心中的郁闷,跌跌撞撞朝首辅府去了。刚到门口,他便看到有下人零零散散的背着包袱出来,竟像是被遣散了。
他酒意上头愣了一下,随后想到某种可能,脸色登时白了起来,他看着大门心如刀绞:“陶语,你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如果不是他无意间撞到,恐怕她走了自己还不知道。
他怔愣的站在那里,直到酒清醒了大半,目光才渐渐变得麻木。
首辅府内阁楼上,陶语睡得正死,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朦朦胧胧从睡梦中醒来,她睁开眼睛,才发现是岳临泽压在了她心口上,叫她没办法呼吸了。她好气又好笑的推开他的脑袋,却被他抱得更紧了。
“别闹,明日要走了……”岳临泽含糊道。
陶语无声的笑了一下,闭上眼睛重新入睡。
而在阁楼之下,是通过上次路线进来的英公子,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间阁楼,眼中不再有一丝情绪。
此时是冬日,天干物燥,而阁楼处处皆是木头,里面还有大量未来得及清理的符文,只要一把大火,即便不去厨房拎油,相信也能烧得干干净净。
他想起十五年前楼上之人教他如何纵火时的场景,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有些事是注定,即便他当初改变主意,最终还是会回到这件事上。
一把火,他的过去便清净了。
英公子眼睛动了动,漠然走近阁楼。
陶语睡得不是太安稳,总是做着一个接一个的恶梦,在她陷在循环的恐怖里时,岳临泽着急得将她叫醒了。
陶语迷茫的睁开眼睛:“怎么了?”她问完瞬间清醒起来,因为闻到了浓重的烟味。
“走水了,赶紧起来。”岳临泽沉声道。
陶语慌张的点了点头,披了件衣裳便跟着他往外冲,结果跑到楼梯口将盖子掀起来时,火焰猛地窜了上来,岳临泽立刻将盖子阖上,一张脸冷得吓人:“楼下更严重,不能贸然下去。”
他说完,目光便放到了走廊尽头的窗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最下面有名字,关键词:宠侍的春田花花幼儿园
第51章 宠侍有病17
烟雾越来越浓, 恐怕等不到火烧上来,他们便要被活活呛死了。岳临泽拉着陶语冲回屋里, 将衣裳打湿后堵在陶语唇上, 接着便开始撕床单。
“你要做什么?”陶语一边闷声问, 一边有样学样弄湿了锦帕, 帮着捂在了岳临泽的唇上。
岳临泽不做声,将床单撕成几条差不多宽的布条,一根一根系在一起, 成了一条极长的绳子。
陶语起初还不明白,渐渐看着成型的长绳,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
等绳子做好, 岳临泽估算了一下长度,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便拉着陶语往走廊里的窗边走,开了窗子后正要往陶语腰上绑绳子,陶语却默默后退了一步。
“乖,不用怕,我拉着你呢。”岳临泽温声安慰。
陶语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冷着脸问:“我下去了,你怎么办?”走廊里空无一物,连个可以绑绳子的地方都没有, 如果她借着岳临泽的力气离开了,那岳临泽便没办法下去了。
岳临泽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别担心, 你下去之后,我会跟着跳下去,我身子好,一定没事的。”
“你骗傻子呢?”陶语的眼眶瞬间红了,这座阁楼建得不低,且外头都是青石板路,若是直接这么跳下去,不断个几根肋骨是不可能的,而这种伤在古代世界,无异于找死。
岳临泽蹙眉:“没骗你,动作快点,我很快便下去找你。”
“不可能,除非我拉绳子,你先下去。”陶语蹙眉道,自己死了还能回来,可岳临泽如果死了,那这个精神世界就会崩塌,到时候主人格的脑部也会跟着受损伤。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没办法看着他为了自己去送死。
脚下的地板越来越热,楼梯那处也开始往上窜火苗,岳临泽见她执拗,咬咬牙便要强制将她送下去。陶语忙冲到自己屋子门口,警惕的看着他:“如果你敢逼我,那我就在下去的时候把绳子解开。”
“陶语!”岳临泽真的动了怒。
陶语怯了一瞬,随后昂起脖子道:“这件事听我的,你先下去,我保证自己不会死,就算是死了,也会复活,就像这次一样。”
她说罢便认真的看着岳临泽,既让他明白自己的决心,也希望他能相信自己真有那个本事。
岳临泽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哑声道:“然后呢,再叫我等多久,十五年?还是三十年?”又或者一辈子都等不到,他这些年虽然执迷信道,可内心深处却是不敬鬼神的,所以并不相信陶语还有可能再回来。
陶语张了张嘴,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上次她只是弹出去一瞬间,回来便是十五年后,这次弹出去会有多久,她真的不知道。
岳临泽的眼睛不知是不是被烟熏得了,微微的泛着红:“陶语,我等够了,与其叫我再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宁愿赌一把,看自己是否能活命。”
陶语的心抽抽的疼,可是她却没办法答应他,半晌摇了摇头:“抱歉,就让我再自私一次,我真的不能让你冒这个险,如果你有事,我根本没办法独活。”就算她想留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办法。
岳临泽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便是这么舍不得我么?”
“废话,你是我男人啊!”陶语心底一软,冲过去扑到他怀里。
岳临泽一把抱住了她,一直缺了个角的心逐渐变得圆满,他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额头:“既然如此,那便不走了,如果有来生,记得早点找到我。”只是可惜了,这辈子等了那么久,终究是不能圆满了。
陶语的手抓着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道:“亲亲我好吗?我还是有些怕。”
岳临泽心软,捏着她的唇吻了上去,起初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最后开始不管不顾,用力的将她嵌在怀里,正在他动情时,鼻尖处突然闻到一股味道,他猛地推开陶语,可惜已经晚了,他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陶语手里捏着从他怀里掏出的小瓷瓶,眼中带泪的看着他:“对不起。”说完,她便拖着岳临泽往窗子前走,因为吸入大量烟雾,她浑身渐渐开始无力,给岳临泽绑绳子时不住的咳嗽。
岳临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在她把绳子两头分别绑在自己和他身上时,他的眼角落了一滴泪。
这滴眼泪很快没入鬓角消失不见,陶语抬头时并未发现他的异样,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后,捧着他的脸哑声道:“好好活着,我会很快回来。”
她说完便拼命将岳临泽拖到窗台上,喘着粗气抓着他的胳膊:“你知道的,我爱你,临泽,我爱你……”
岳临泽看着她,听着她一遍一遍重复她的爱意,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实陶语对他的爱,并不比他对她的少,甚至还要多出许多,可惜自己空长年纪,竟是没有发现这一点。
她不住的重复这三个字,声音渐渐的都哑了,许久之后,岳临泽像是叹息一般眨了眨眼睛,示意她自己听到了。
陶语轻呼一口气,笑着便要拉着绳子往下放,可她还未将岳临泽推出窗外,周围的烟雾便突然像固体一般凝固了,下一秒在他们周围碎成碎片。她惊讶的抬头,岳临泽的手已经将她抱进了怀里。
“你……很好,”岳临泽闭上眼睛,眼泪缓缓的落了下来,“此生得你,哪怕一瞬,也足矣。”
陶语心尖一颤,伸手便要抱住他,可惜她在伸出手后,怀里的人却化成了千万荧光。
她猛地睁开眼睛,自己又一次回到了治疗室。
没想到这次的任务竟是就这么匆忙的成功了……陶语的心情复杂极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面的岳临泽醒了都没发现。
两个人一个发呆,一个盯着发呆的人,许久都没有交流。
半晌,岳临泽开口道:“陶医生……”
“嗯?”陶语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有一瞬恍惚,“您说。”
“没事,”岳临泽淡淡道,“有些累了,陪我出去走走。”
陶语惊讶:“现在?”这不已经是夜里了么。
“嗯。”岳临泽看向她。
陶语嘴角动了动,半晌无奈的点了点头。谁叫人家是老板呢。
两个人一同去了后院的花园里,夜里的风有些凉,陶语刚走了两步便有些后悔没穿厚点,正当她打算忍一忍过去时,身上突然披下一件有温度的外套,她忙道:“不用了岳先生……”
“穿着。”岳临泽的话里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陶语虽对他还是陌生,可在精神世界里却跟和他长着一张脸的人共度了三辈子,所以这会儿听到他熟悉的语调,一时间没有再推拒。这样不好,下不为例,她默默警告自己。
这个时候宅子里除了保全,其他佣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两个人沉默的在花园里散步,绕着园子走了一圈后,陶语本想请他回去休息,岳临泽却先她一步走到路边椅子上坐下。
陶语顿了一下,只好跟了过去,在离他有两人宽的椅子边上坐下。
“这里景致还不错。”岳临泽突然道。
陶语眨了眨眼睛,立刻奉承:“岳先生的家很漂亮。”
“可我却觉得有些空了。”岳临泽勾了勾唇角。
陶语蹙眉看了一圈,四周景致设置十分合理,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我觉得很漂亮啊,哪里空了?”
“缺个人,”岳临泽看向她,“女主人。”
陶语一愣,在她失神的瞬间岳临泽微笑:“这次的副人格,解决得还算顺利?”
陶语还未明白他先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就问出了下一句,她只好先打起精神,回答他的问题,在说到自己因事故弹出一次、再回去就是十五年后的事时,岳临泽挑了挑眉,并未多言。
陶语斟酌着将这次的治疗过程说了,还是如之前一样略去了她和副人格相恋的事。岳临泽听完沉默许久,半晌才缓缓道:“辛苦陶医生了。”
“是我应该做的。”陶语谦逊道,说完想到一件事,“对了岳先生,你的身边可是有一个名字叫周英的男人?”
虽然第一个世界里他的名字是岳临英,但后面两个却都是周英,所以大概率真实名字就是这个。
岳临泽眉头皱了一瞬,声音也跟着淡了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她其实也就是好奇而已,但想到那位既然次次都以反派身份出现,岳临泽应该不喜欢他。
“是我一个朋友,我出事时跟他在一起,”岳临泽说完停顿一下,平缓道,“他已经结婚了,有五个孩子,两个正室生的,三个是外面不三不四的女人生的,你怎么问起他了?”
……五个孩子,这人是个种马吗?陶语嘴角抽了抽,没去想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在她眼里,岳临泽也没必要骗她。
“只是在你精神世界里看到过他几次,所以有些好奇。”陶语道,完全没兴趣问下去了。
岳临泽看了她一眼,垂眸问:“说起这些,我有些不懂,这些副人格似乎个个都是大麻烦,为什么会这么听陶医生的话,会这么顺利的消失?”
陶语指尖一颤,随后故作无事道:“也不是全都顺利,只是我运气好而已。”
“陶医生谦虚了,一连解决三个,怎么可能只是运气好而已,”岳临泽微笑着看向她的眼睛,“陶医生能不能跟我说说,都是怎么样解决他们的?”
陶语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万万没想到岳临泽会问起这件事,然而事实实在不光彩,她只能硬着头皮的含糊道:“先是确定他们的戾气根源,再连哄带骗的解决就是。”
“骗吗?”岳临泽眼神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正常,噙着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陶医生不怕骗到最后,把自己也骗进去?”
“怎么会,他们已经消失,治疗成功了不是吗?”陶语心里慌极了,随口敷衍后站了起来,“岳先生,我有些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吗,明天一早还要给您做下一场治疗。”
“请便。”岳临泽话音刚落,她就急匆匆走了。他盯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漠然。
陶语慌乱的回到自己房间,脑子里各种岳临泽的表情交错,让她有种自己要精神错乱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匆匆去洗漱,回来一头扎进被窝,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是被闹钟叫醒的,她挣扎着起来收拾好,便急匆匆去治疗室了,一到里面,就看到岳临泽已经等着了,她笑着走了过去:“岳先生,早上好,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
“早饭。”岳临泽点了点桌上的东西。
陶语看了过去,是包子和粥,她愣了一下,记得之前给岳临泽做记录时,他吃的都是西式早餐,今天怎么突然换口味了?
她站在那里等着,却迟迟不见岳临泽坐下用餐,陶语疑惑的看向他,却看到他也在盯着自己看。陶语顿了一下,迟钝的指了指自己:“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