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聪明。岳泽笑了笑,将车上的发动机给拆了下来。
这边陶语走到小女孩面前时,小女孩正盯着本子上的数学题发呆,她温柔道:“这道题很简单啊,你不会做吗?”
小女孩听到有人说话,迷茫的抬起头,看到穿着婚纱的陶语后吓了一跳:“你流血了。”
陶语懵逼的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红色污渍瞬间笑了:“这个是红酒,我带着来的时候不小心洒了,不是血。”
小女孩点了点头,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羡慕,陶语立刻道:“这件裙子很漂亮,等我洗干净送给你好不好?”
“可以吗?”小女孩惊喜的问,问完不好意思道,“可是我爸说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
陶语想了一下,郑重道:“你爸爸说得对,所以咱们现在开始认真写作业,不会的就问阿姨,如果全对的话,我就把衣服奖励给你。”
“真的吗?”小女孩看到陶语点头后,高兴答应了。
陶语笑笑搬了个凳子坐到她旁边,开始辅佐她写作业,每做完一道题就有意无意的套套话。让她惊喜的是,这些人在商量劫婚车的时候没有避讳小女孩,所以小女孩知道的比她想象的要多,等作业写完,重要信息她也知道个差不多了。
比如这个小女孩叫安安,她爸爸就是刚刚带头起哄的黝黑男人,是这家修车行的老员工,这里的老板就是副人格。再比如副人格有个双胞胎哥哥叫岳临,她要嫁的就是那个人。
而最重要的两点是,一副人格和他的双胞胎哥哥不合,二岳家是为了给大儿子冲喜才迎她过门的。
虽然小孩不懂什么叫冲喜,但这两个字频繁出现后,她还是记住了。陶语若有所思的盯着作业本,自己虽然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清楚的。
她和第一个世界时一样,延续了自己的真实处境,一个没钱又没有家人的女人,却要嫁给岳家的病秧子长子,她大概知道该怎么取得副人格的信任,从而留在他身边了。
Emmmm还有一个问题,岳家长子岳临……谁啊?岳临英?周英?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应该就是他,毕竟大佬对那位真不是一般的执着。
陶语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正巧和岳泽对视上,她几乎没有犹豫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好像她不知道副人格一直在盯着她一样。
岳泽看到陶语对自己笑先是一顿,随后还给她一个敷衍的笑脸,心里愈发觉得这女人奇怪。被人从结婚路上给抢走了,却一点不见惊慌不说,还对抢走自己的人没有丝毫恐慌,好像她一早就认识他一样。
看来要找个机会套套话了。
该问的都问个差不多了,陶语为了避免安安无意中把他们的聊天内容透露出去,到时候会惹来副人格的疑心,就开始跟她聊女孩子更感兴趣的话题,安安的注意力瞬间就转移了。
等陶语说得累了,有些想去洗手间时,安安已经成了她的小迷妹,热情的要带着她去。岳泽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傻兮兮的安安问:“作业写完了吗?拿来我检查一下。”
安安撇了撇嘴:“岳叔叔,我想带阿姨去洗手间。”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走丢的,把作业拿过来。”岳泽斜她一眼。
安安只好抱着书包不情愿的朝他走去,走之前还不忘仔细告诉陶语洗手间在哪。陶语好笑的看她一眼,转身就朝洗手间走去。
等陶语离开后,岳泽随意翻了翻安安的作业,不经意道:“看你们刚刚聊得还挺开心,在说什么?”
“芭比娃娃!阿姨在教我怎么给娃娃做衣服。”安安眼睛一亮道,显然对这个很感兴趣。
岳泽指尖顿了一下:“还有呢?”
“还有……”安安仔细回想了一下,皱眉道,“还有养精灵球的事,原来水里是要加盐的,难怪我之前养的都不大,还有她说要给我扎头发,那种圆圆的……”
“好了没问题,今天写的不错,去冰箱拿个冰棍吃。”岳泽打断她。
安安本来有点不高兴,但一听让吃冰棍了,立刻欢呼一声跑掉了,安安爸爸走过来看了眼作业,乐道:“你这嫂子有点本事啊,她一来安安作业就写的这么干净。”
“我连哥都没有,哪来的嫂子?”岳泽闲闲的看他一眼。
男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把嘴闭上了,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开始老实干活。其他人也识相的低下头,假装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等陶语从洗手间出来时,大厅里似乎安静了很多,没看到安安,倒是看见岳泽脱了手套坐在收银台那,这会儿正盯着她看,似乎有话要跟她说。
该不是安安还记得他们一开始聊了什么,这会儿把她给暴露了?陶语心里咯噔一下,接着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样走到岳泽面前。岳泽拍了拍旁边的凳子,她顺从的坐了上去。
“怎么了?”陶语不动声色的问。
岳泽扫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刚见面时,你说的那句再迟你就要嫁给别人了是什么意思?”
陶语:“……”
陶语刚刚在听完安安的话后,心里就清楚自己当时发现副人格不是未婚夫后,无意间说出的那句话会被他记住,她当时也是大意,没有考虑过自己可能跟副人格不认识的事,所以才说出那种自来熟的话。
刚刚去洗手间就是为了有个能思考应对办法的环境,现在所以在岳泽提出来后,她也不怎么慌。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个副人格,好像有点好骗。
“因为我当时正在逃婚,见有人帮忙,当然要催着点。”陶语落落大方的笑道。
岳泽笑了起来:“哦?”
陶语耸耸肩,微笑着不再说话了,心里庆幸自己当时确实从车里跑出去了,这个谎圆起来并不费力。
岳泽脸上的笑深了些,眼角带着些漫不经心:“看来岳临也不是讨所有女人喜欢嘛。”
“所以啊,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谢谢你救了我。”陶语表情郑重了些,站起来对着他鞠了一躬。
岳泽无语的看着她:“……也不用这么正式?”他哪是救她,分明是抱着拆散他们的心情去抢的新娘,这会儿被她一谢,感觉有点奇怪。
“这不是还想求你帮人帮到底么,”陶语嘿嘿一乐,“我是用来冲喜的,估计岳家没那么容易放过我,你就帮人帮到底、收留我一下呗,等风头过了我再离开。”
这个副人格看起来还算好说话,所以不管怎么样,先留在他身边再说,等混得熟悉了,也好知道他心里的不平是因为什么。
“我也是岳家人。”岳泽悠悠提醒。
陶语朝他眨了眨眼:“所以我才觉得您出淤泥而不染啊,和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他跟同胞哥哥不合,而同胞哥哥又是岳家当家人,那就四舍五入等于他跟整个岳家都不合,既然她想留下,就得狠狠的表达自己的决心,顺便拍马屁。
事实证明她拍得很是地方,至少岳泽这会儿笑得很灿烂:“既然你这么识货,那我再赶你走,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配合的人质,听话懂事不说,还跟绑匪特别一条心。
“谢谢岳哥。”陶语当即殷勤的笑了。
门外隐隐传来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岳泽听见立刻站起来,边伸懒腰边往门外走去,陶语迟疑一瞬,还是跟了过去。
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等他们到门口时,摩托车队已经从拐弯处冲过来,带起了一阵风后猛地刹住车。岳泽笑着走上前,跟带头的碰了个拳:“兄弟们辛苦了,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喝酒。”
他的话音一落立刻迎来一阵欢呼,修车行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跑了出来,场面一时间更热闹了。
陶语眨了眨眼睛,明白这些人就是今天劫婚车的人,这会儿才回来,看来没少费劲。
“怪不得岳临愿意娶,这妞确实漂亮啊!”车队里一个微胖文了花臂的男人,看到陶语后笑得灿烂,“小妞,你跟岳临不成了,要不要考虑我啊?”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闹,要么在开男人的玩笑,要么怂恿陶语答应。陶语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岳泽的声音淡定响起:“她是我抢来的女人,怎么也轮不到你?”
他的话音未落,周围就安静下来,没人敢再开玩笑了。岳泽看向陶语,挑眉道:“整个顶楼都是我住的地方,没我的允许没人敢上去,去把这身碍眼的衣服换了,没我的吩咐别出来了。”
陶语抿了抿唇,和他对视一眼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
她一转身,微胖男人就凑到岳泽身边讨好道:“别呀岳老板,我是真的喜欢,好久没见过这么野又这么纯的女人了,你不知道她当时拿红酒给兄弟脑袋开花的时候多性感。”
“我当时就在,怎么会不知道,”岳泽斜睨他,“你少打她主意。”
微胖男人知道自己这是没戏了,讪讪点了点头,其他有眼色点的忙哄闹着带胖子去旁边停车了。
一群人一哄而散,岳泽的目光落在了陶语的背影上,她身上那件婚纱像是沾了血一眼,给她玲珑的曲线上添了一分杀戮的气息,岳泽啧啧两声:“操,还真带感。”
陶语憋闷的上了楼,很容易就找到了岳泽的住处,楼梯直接隔着窄窄的走廊大门相对,开了门进去就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构造。
她进屋之后没急着去浴室清洗,而是在客厅转了一圈后去了副人格卧室。是个有点朋克的房间,到处都是些繁复的装饰品,墙角还摆了把吉他,上面落满了灰,一看就是很久没用了。
屋里的地上乱糟糟的扔着袜子和鞋,还有几件衣服堆在角落,一看就是该洗的,陶语嫌弃的看了一眼,觉得这个世界的副人格有点太不修边幅了。
她的目光从屋里的摆设一一扫过后,目光落在了他的桌子上,想了一下转身出去把大门反锁,然后才重新回到卧室开抽屉。
里面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下面垫着几张文件,她立刻抽出来看,上面是自己的资料以及岳家找她冲喜的理由。
嗯,还是封建迷信那一套,在这种现代世界,也难为岳家人还相信什么八字配对了。
她又翻了翻其他的,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倒是抽屉角落里一个怀表样式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陶语下意识的看了眼房门,见门还关着,立刻拿出来打开,里面不是表,两个圆形横截面上各是一张照片,全是副人格的,只是一张脸上有伤痕,另一张没有。
……这个世界的副人格好像有点自恋啊,一般这种放两张照片的东西,难道不该分别放两个人的?陶语嘴角抽了抽,合上后又给放回原处了。
她又四处找了找,实在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干脆从他衣柜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拿着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穿着副人格的T恤擦头发,看到满是红酒渍的婚纱,想起自己答应安安的事,于是找到肥皂蹲下开始洗衣服,洗完以后又看到外面满地的狼藉,她翻了个白眼,认命的去收拾了。
岳泽带今天帮忙的人去喝酒,一直到半夜才晕晕乎乎的回来,开门时发现门锁了,他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拿出钥匙把门开了。
正在浴室的陶语听见外面声响,立刻高声道:“回来了?桌子上有热水,喝点。”
岳泽愣了一下,随后想起屋里还有这么个人的事,当即拍了一下脑门,边往屋里走边开口道:“抱歉,把你忘了,吃饭了没……”
他走过玄关,第一眼看到的是窗明几净的屋子,被整理过的桌子上还摆了一壶热水,而门敞着的浴室里,陶语穿着他的T恤和裤子,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的洗袜子,而阳台上临时绑了条绳子,上面挂着衣服和裤子,下面的地上则是几双洗干净的鞋。
“吃了,安安给我拿的零食,我本来想做点的,但是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陶语一边揉袜子一边道,今天一天把她累得够呛,好在副人格虽然东西乱扔,但是不脏,除了上面蹭上的油污难洗,其他的倒还好。
岳泽倚着门槛定定的看着她,醉意朦胧的眼睛看人都有些花,比如这会儿明明是灯在照明,可他却觉得陶语好像在发光。
陶语把袜子过水拧干,起来转身后就看到岳泽有些发直的眼睛,她嘴角抽了抽,甩干手上的水去把热水拿了过来:“朋友,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岳泽看了她举过来的手一眼,笑了一声接了过来:“本来以为没喝多少,现在看是喝多了,好累。”
“那就去睡觉,我也要睡了,”陶语说完顿了一下,挂上讨好的笑容道,“那个,你这里没客房,我睡你客厅的沙发,你不介意?”
“介意。”岳泽认真道。
陶语噎了一下,有点委屈道:“我帮你干了这么多活儿!”
“所以啊,我可以分一半床给你。”岳泽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陶语瞬间无语了:“……谢谢了,我还是想睡沙发。”
岳泽嘁了一声,一副还挺遗憾的样子把水喝了,胃里瞬间舒服了很多,他懒洋洋的站在门边,等陶语出去晾袜子的时候进去洗漱了。
陶语听着浴室里的动静,想了一下回去沙发上休息了。今天是来新世界的第一天,只一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结婚、抢婚、上山、做家务等一系列的事情,早就累得不行了,这会儿一沾沙发,当即睡了过去。
岳泽擦着头发从屋里出来时,就看到陶语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看到她被水泡得有些发胀的手指,他不在乎的笑了笑。只是这笑意来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他的脸上就没有了任何表情,一双眼睛里满是打量。
之前他拿到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资料,知道她是个孤儿,还欠了一大笔外账,本来以为她嫁给岳临是因为钱,可看到她这么努力的想摆脱这段婚约后,岳泽又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既然不是因为钱,那就是因为有人逼迫咯。岳泽勾了勾唇角,去阳台给自己手下打了个电话:“最近都警醒点,看来找陶语的是岳家人,还是岳临。”
吩咐完后,他挂了电话,眼底先前的吊儿郎当被深沉取代。只要知道哪方人马会来找她,就知道这个陶语到底是削弱岳临权力的阴谋,还是真的有冲喜功能的女人。
做完这些,他转身回房间,被晾在绳子上的衣服吓了一跳,盯着绳子上飘着的衣服裤子,半晌笑了一声:“养个田螺姑娘,感觉倒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