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尽天下病娇——第一只喵
时间:2019-03-23 10:00:19

  许久,周围恢复了平静,一片死寂中,不远处突然响起硬底靴子踩雪的声音, 咯吱, 咯吱,咯吱……
  她茫然地想, 那个男人马上就要走过来了,他要杀她灭口了,可是不管她怎么恐惧害怕,她连逃都做不到。
  脚步声终于走到她跟前,在昏黑的光线中,阮宁下意识地抬头去看。
  积雪的白光映出了一张冷淡而英俊的男人面孔,不知他怎么做到的,杀了那么多人脸上竟然没有沾血,唯有浑身散发出的血腥气让他和刚刚那个魔王渐渐重合。他漠然地盯着她, 目光却像带着无形的剑气,杀意凛冽。
  阮宁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噤,因为恐惧的缘故瞬间湿了眼眶,晶莹的泪滴沾在睫毛上,像嵌着一颗颗细小剔透的水晶。
  男人胸中翻涌的杀意突然消失了,他燥郁的心境似乎被她的眼泪滋润清洗,出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平静。
  他有点惊诧,冷淡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阮宁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模糊地想起刚刚有人叫他王爷,无数原文的信息从脑中滑过,但她抓不住,猜不出。
  沾血的手指突然捏住了她的下巴,男人的声音清冷:“你叫什么名字?”
  阮宁感觉到他手上的血迹沾在了自己的肌肤上,一阵恶心,但她不敢吭声,睫毛上小小的泪滴汇成一颗大大的泪珠,无声地从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还真是爱哭呢。男人心里想着,跟着松开她,弯腰抓了几把雪擦掉手上的血迹,再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宁阮。”阮宁拼了最大的力气才找回声音,瑟瑟发抖。
  她的声音沙哑生涩,听起来却有别样的韵味,男人心中一动,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映着微弱的天光细细看着。娇嫩、清艳、脆弱、诱惑,似乎每个词用来形容这张脸都不为过,男人的指腹摩挲着幼滑的肌肤,声音低沉:“你看见了,你说,要怎么办。”
  阮宁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她果然不该看,他要杀她了!长时间的饥饿寒冷瞬间袭来,和恐惧一起击倒了她,她身子晃了晃,软软地滑下去,晕倒了。
  等再次睁开眼睛时,阮宁发现自己垫着一件黑袍躺在地上,眼前是一堆火光跳跃的篝火,男人坐在他身旁,黝黑的眸子看着她,淡淡地说:“不用怕,我暂时不会杀你。”
  阮宁猛地一喜,跟着又是一惊,暂时?那么他终究还会杀她吗?
  篝火的火苗跳跃着,送来一阵暖意,可同时也送来一股说不出的血腥气,阮宁疑惑地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堆篝火里竟然有许多衣服,从没烧玩的碎片来看,应该是被杀死的官兵。
  她立刻又干呕起来,男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又说:“雪大,取柴太麻烦。”
  阮宁没想到他竟然肯向她解释,她撑起身子挣扎着想离篝火远一些,却见他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她身下的黑袍。
  这个魔王竟然会笑,笑起来还挺好看。阮宁茫然地想着,不由自主也看向了黑袍。
  那是一件织着金色暗云纹的黑袍,制作精细,露出的里子是纯黑光滑的黑貂皮,阮宁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男人的袍子。现在她知道他为什么笑了,这袍子上肯定沾着无数死人的血迹,只是因为色黑,所以看不出来。
  她一骨碌爬起来,像躲瘟疫一样离那件黑袍远远的,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男人伸手捞起黑袍披在肩上,声音慵懒:“不想冻死的话还是不要这么讲究的好。”
  阮宁不算个讲究的人,但烧死人衣服、穿带血袍子的事情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她颤抖着向后挪,冰凉的雪浸湿了鞋子,饥饿一阵阵袭来,带着血腥气的火堆远远送来一阵暖意,身后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寒冷,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在一个噩梦里,否则怎么会落入这么悲催的境地?
  “有吃的吗?”男人冷不丁问道。
  阮宁哆嗦着摸出干粮抛了过去。那是几块杂粮面饼子,又干又硬又酸,她留了一块努力啃着,牙都快硌掉了,也只啃下指头那么大一小块。
  男人接过干粮,嫌弃地看了一眼就丢在边上,继续烤火。
  阮宁继续跟干粮缠斗,就在此时,男人突然站起身,向她说道:“过来。”
  阮宁没动,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敢动。
  男人不耐烦了,一步跨过来抓住她搂进怀里,命令道:“抓紧我!”
  他似乎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人,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阮宁下意识地抱紧了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远处紧接着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吼叫。
  男人微微一笑,低声说:“有吃的了。”
  雪地上出现几个蠕动的灰白色影子,是一群灰狼。
  阮宁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叫出声,肯定是个噩梦,一定是的,否则她怎么会这么惨!
  大雪天气,狼群比人更饿,闻着血腥气就来了,死人的尸体它们没有碰,却盯上了火堆边的两个活人。
  它们很有秩序,头狼在男人的正对面盯着,其他几只默默地散开,形成一个小小的包围,男人似乎很不耐烦等待,随手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柴朝着头狼扔了过去。
  他的主动挑衅立刻得到了回应,四面八方几条灰白的狼影一起向他扑来。
  阮宁闭着眼睛,在极度的恐惧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抱紧了!”男人一声低喝,跟着阮宁觉得身子飞了起来,她不敢睁眼,只是下意识地叫着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女人的尖叫声和低沉的狼吼声混在一起,偶尔还有篝火的噼啪声,无数混乱的声音交杂着,唯有男人没有再发出声音。
  难道他死了?
  阮宁知道不可能,因为她的腰还被他紧紧箍着,但她还是忍不住地怕,于是努力睁开了眼睛。
  男人被两只狼缠着,一只扑在肩头,另一只抱着他的腿,因为要分出一只手搂阮宁,所以男人只能用一只手跟它们颤抖,很不方便。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只头狼趁机扑到了阮宁身上,两只粗大的前爪搭上了她的肩。
  阮宁脑中一片空白。头狼的嘴张得很大,她能看见它发黄的獠牙,能闻到它喉咙里腥臭的气味,甚至能看见它脸上一根根灰中带黑的长毛,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头狼猛地发力,张嘴向她脸上要去,千钧一发之时,男人松开她,一脚踢飞一只狼,跟着两只手一上一下抓住头狼的长嘴用力往两边掰开。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狼吼,头狼的脑袋从嘴巴处分开了,狼血溅在阮宁脸上,阮宁尖叫着,却看见先前那只狼趁机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衣服被撕裂,鲜血飞溅,男人绷着脸扔掉头狼的尸体,跟着抓住那只狼用力摔在了地上,一下又一下,他绷着脸始终没有停手,眼睛里也泛出了血色,灰狼的尸体很快被摔得七零八碎变成一大团烂肉,阮宁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声音颤抖着说道:“已经死了,你,你别管它,先包扎下伤口吧。”
  她的声音像一股清流,再次滋润了男人暴怒的心境,让他即将决提的情绪突然收缩回来,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决定,留下这个女人。
  他松开手,定定地看向她,声音低沉:“宁阮对吧?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星仪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02-26 21:20:06
 
  第117章 117
 
  薄薄的刀刃刺进头狼的后腿, 厚密的狼皮被迅速分离,露出肌肉健硕的腿肉,刀锋从中穿过, 架在火堆上熏烤, 狼肉的焦糊香味很快飘散在空气中,与弥漫的血腥气混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阮宁的目光始终粘在男人半裸的上身没有移开。
  因为不耐烦一直出血,男人索性撕掉了大半边袍服,露出受伤的右肩。那里被狼牙撕开了一条深深的口子,血仍旧在流着,小麦色的皮肤向外翻着, 露出深刻的伤口,但这并不是吸引阮宁注意力的地方,她看的是他靠近做胸前的伤痕,那是一个陈年旧伤, 靠近左边心脏的位置, 虽然早已痊愈, 仍旧能看出凹凸不平的痕迹, 可想而知当初伤得很重。
  王爷, 心口有伤痕, 嗜啊杀, 现在她知道他是谁了, 宁王楚元,霍柔唯一没有勾引到的男人。
  楚元,已故的晋元大长公主的独生子, 当今皇上楚允正的表弟,唯一一个被赐国姓并且封王的公主之子,他在原文中的显赫声名甚至远远盖过了男主,要不是霍柔没勾搭到他,原文的男主怕是要换人了。楚元心口上那个刀伤的官方说法是他小时候和母亲同时被人刺杀留下的痕迹,但还有一个在消息灵通的世家中流传的说法——根本没有什么刺客,那一刀是他的母亲晋元大长公主刺的,在刺了他之后,晋元大长公主用同一把匕首自杀身亡,而他却被皇帝楚允正救活,从此带进宫中养着,比正经的皇子甚至太子都更受宠爱。
  楚元天性嗜啊杀,非但多次在京城大开杀戒,后来为了过杀瘾还自请到边疆作战,楚允正怕他有闪失不肯答应,他就单枪匹马跑去,二话不说单挑了敌军一个营寨,杀得尸山血海,一战成名。
  因为显赫的身世、英俊的外表加上爆棚的战绩,他很快成了霍柔觉得最值得勾搭的男人,霍柔借助男备胎们的渠道主动接近他,可惜他始终不屑一顾,这也是原文中霍柔对男人的作战中唯一一次失手。
  回想楚元的属性特征,阮宁突然意识到,今天逃跑时她那个开玩笑似的想法或许已经成真了,她大概真的碰到了一个新病娇。
  可这位病得程度未免有点可怕,而且一点儿也不娇,她很怀疑自己在他身边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很快就要呜呼哀哉了。
  “娇娇,他应该不是病娇吧?”她带着几分渺茫的希望问道。
  “他是。”标准女声干脆地答道。
  阮宁欲哭无泪,这不是做攻略,这个文从头到尾都在玩命好不好!
  “吃。”一块烤好的狼肉穿在刀尖上被递到了她面前,楚元看着她,目光里的意味晦涩不明。
  阮宁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她心理素质并没有强大到这种程度,对着一堆人尸和狼尸居然还吃得下狼肉。
  楚元猜到她是没胃口吃,但他知道她很饿,因为她的肚子咕噜咕噜响了几声,虽然她努力掩饰,但他怎么可能听不见。
  他很少跟女人打交道,没法体会她们细微曲折的心思,但他觉得她就这么饿着肯定不行,于是大步走来用,从刀尖上上取下那块肉,撕下一小条直接塞到了她嘴里。
  阮宁不敢不吃,虽然很饿,但这种没有任何调味的烤肉,又是在这种环境下吃,她立刻又开始干呕起来。
  “怎么这么弱?”楚元皱眉。
  阮宁胃里空空的,自然呕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一阵阵恶心,小脸胀得通红,楚元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忽地搂紧她飞快地掠了出去,伴着呼呼的风声,阮宁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在几丈之外,不过楚元并没有停,他继续带着她飞驰,很快找到了一棵大树,一跃而上。
  横着长的几根大树杈是天然的座椅,这里是上风地带,位置又高,那些血腥杀戮和难闻的气味都消失了,冬夜的凉风虽然寒冷,但却很清新,阮宁胃里终于不再翻腾了。
  “吃吧。”楚元带着肉,又撕下来一条喂给她。
  阮宁吃了,他又从树杈上抓了一把干净的雪递过来,说:“将就些吧,附近没水。”
  吃了狼肉,嚼了冷雪,虽然都算不上可口,但胃里有东西人就有了精神,阮宁看着楚元肩上那个深深的伤口,忍不住问道:“你的伤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楚元淡淡地说:“不必,过两天就好了。”
  阮宁没敢再说话,眼前这个人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的,幸亏他现在似乎并不准备杀她。
  后半夜他们一直在树杈上,阮宁起初强撑着不敢合眼,后来终于熬不住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楚元把她横抱在怀里,她的头枕着他受伤的右肩,可能是怕她嫌脏,楚元还撕下来一块衣角垫在肩头。
  阮宁一个冷战,连忙抬起身子,正对上楚元黝黑的眸子,他淡淡地说:“醒了?”
  阮宁慌乱地点头,生怕把他的伤口压疼了惹他翻脸,但他却并不在意,只是将她搂紧些,说道:“走吧,皇帝的人找来了。”
  阮宁顺着他的目光向下一望,树下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穿大红锦衣的士兵,没人敢抬头,他们都沉默地跪着,应该是在等楚元发话。
  楚元没有再说话,他搂住阮宁一跃而下,自顾抱着她在前面走,等他走出几步,那些士兵才一齐起身,无声地跟在他身后。
  不远处停着一顶绿呢软轿,楚元没有坐,他冷冷地说:“我的马呢?”
  领队很快牵过来一匹高大的黑马,楚元翻身上马,依旧将阮宁牢牢搂在怀里,向着进城的方向走去。
  阮宁不敢再走,她急急地回头,犹豫着说道:“殿下,我,我其实是逃奴,不能进京……”
  “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楚元毫不在意。
  可原主不是普通的逃奴,她是被官卖的罪臣后代。阮宁连忙又说:“我父亲是刚刚被斩首的宁相国……”
  楚元还是那句话:“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阮宁这才放下心来。
  马儿慢慢走着,阮宁发现昨夜楚元杀人斗狼的痕迹都不见了,有大块地面上的积雪已经被掩埋,大概是皇帝的人连夜处理的。
  也不知道楚元为什么杀那些人?那些人也都是官兵,难道皇帝不打算追究吗?那还真是宠爱他呢。
  阮宁漫无目的地想着,身后的楚元也没再说话,半个时辰后,路边渐渐有了人烟,又走了一阵子,远处出现了一群人,领头的男人张望了一阵子,突然大喊一声:“贱人!你竟敢逃跑!”
  梁复。
  他虽然看见了阮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也看见他们身后跟着官兵,但他不认识楚元,而且他从昨天找到现在已经气急败坏,满脑子都想着怎么折磨阮宁,根本顾不上那么多,只是飞快地跑过来,嘴里骂道:“贱人,你是我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谁给你的胆子敢逃跑?看我不弄死你!”
  他还没跑到跟前,楚元身后的卫队中已经跃出两个人,抽出腰刀一左一右对准他,冷冷地说:“宁王殿下王驾在此,不得冲撞!”
  宁王?梁复吓了一跳,立刻想起关于这个王爷杀人如麻的传说。但他太不甘心了,他好容易等到报仇的时候,好容易买下那个女人,可恨既没有得手又没有折磨就被她逃跑了,怎么可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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