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手头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也正好趁此机会去清理一番那些不听话的手下。
婠绾思绪转动,片刻之后,她笑容甜蜜的同意了这个提议,并且和柳轻峮定下了三月之约。柳轻峮应了,眼看着如今天色不早,也不多说,简单道别之后便扬鞭策马走了。
柳轻峮走了小半天之后,正在阴癸派据点里休息的婠绾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这可怕的脑回路。
婠绾有点惊吓的回想起自家师尊从前对自己说过的上一代《白衣赋》传人柳汴其人,深深的觉得,柳轻峮果然不愧是柳汴亲手养出来的传人。
妈的,脑回路都一样的清奇一样让人抓不住重点的不说,还一样的长于伪装!
她都以为是真的把人骗到手了,结果现在从柳轻峮自带的那种氛围里面脱身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之后——
泛泛之交和推心置腹差了多远,她到底是怎么产生那种错觉的?
这个问题已经走远的柳轻峮自然是不能回答她的,如今再次独身上路的柳轻峮正在前往飞马牧场的路上。柳汴没有交代她隐藏踪迹不要暴露鲁妙子所在,她也就真的没有做多余的事——嗯,总是被中间拦下要打架这种事真的不算多余。
我不就是和婠绾同行了一段日子吗,至于这么一个个的过来找我麻烦,一个个的老前辈都来邀请我去他们那里谈心话里话外的都在说要和魔门妖女保持距离吗?你们一个个都给我推荐慈航静斋的仙子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喂!
收到家书的柳轻峮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明明她才是被找上门的那个嘛,怎么都变成了她仗势欺人似的?
二楼的柳轻峮捏着家里送来的家书鼓着脸颊在生闷气,外头路上的侯希白仰头摇着自己的美人扇,觉得自己如果在这青春美人显然心情不快的时候上门邀战,是不是太过于不解风情了一点?
虽然是师命……嗯,算了,还是等小美人下来再说吧。
总归也不耗多少时间。
“阁下倒真是很有耐心。”被拦住了去路的柳轻峮也不恼,因为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何必自己气自己呢?而且侯希白还是挺有礼貌的,拦路这种事也做得彬彬有礼,柳轻峮也乐意和他多说几句话。“这天都要黑了,想来你该是等了不短的时间?”
侯希白摇着扇子,风度翩翩的说道:“能睹柳姑娘芳容,这点时间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神色是温柔的,身上自然的就有一种文雅的气质。这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江湖人,而更加的像是一个沉醉艺术世界的艺术家。
但他却又的确有一身的好武功。
“你知道我……”柳轻峮被拦下之后就一直在回忆自己知道的江湖门派的信息,最后提出了一个最可能的发展。“花间派的弟子。”
她很肯定的说道。
虽然是猜的,但也做出了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笃定态度。
被猜到了身份的侯希白也并不否认,他很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在下花间传人侯希白,还望柳姑娘随我走一趟,去见一个人。”
“虽然知道你肯定还有话没说,但是……”柳轻峮欲言又止。
侯希白:“???”
柳轻峮:“你就这么把我拦在大路中间,似乎不太好吧?”
侯希白笑道:“柳姑娘这是答应了?”
“答不答应这种事还不能说,毕竟我一点都不想跟你走,前辈邀请什么的,我最近已经接的够多了,并不想再去见什么前辈了。”这两个字现在说出来柳轻峮都有一种生理性的难受,实在是这段时间每个邀请她赴宴的前辈都在念叨……天知道他们到底是成了她家的情还是怎么想的,总归很烦就是了。
但还不能不去,还要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念叨……有谁比她更惨吗?
而且花间派什么的,提起这个门派柳轻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石之轩来着。
石之轩是上一代的花间派传人——说起来侯希白是当代的花间传人,他和石之轩是什么关系来着?——也曾经是柳轻峮叔父柳汴的好友。
花间派为魔门中的异类,一脉单传,讲求以艺术入武道,历代传人皆为风度翩翩的书生公子。虽为魔门之一,但在江湖上基本属于中立势力,大家对它也不像是对魔门一样黑白对立。从前花间派掌门人石之轩搞风搞雨的时候倒是被喊打喊杀过一段时间,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也就过去了。
咳,有点扯远了。回归正题。花间派讲究以艺术入道,而《白衣赋》也是对文化艺术修养要求很高的武功,不达标准的连心法都看不懂。两者皆可谓是诸多武功之中的异类,难免有些孤独心理,两位传人一朝相遇,惺惺相惜是很自然的事情。
昔年柳汴与石之轩也曾有过真挚情谊,到底这对好朋友是怎么扳的柳轻峮不清楚,但她觉得,起码在石之轩来他们家抢《白衣赋》的时候,这两个人之间就已经没什么旧情可言了。
嗯,现在更加没有了。
毕竟叔父之前吹战绩的时候是真的没有对石之轩口下留情过,连打架的时候曾经一掌让曾经的好朋友当了半个月猪头这种事都吹出来了。
这是好朋友能干的出来的事?
好吧,这种事到底也并不重要。现在拜在柳轻峮面前的问题是要不要答应侯希白的邀请——而柳轻峮的回答是拒绝。
“拦路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之后要发生的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柳轻峮很认真的说道。
侯希白笑容近乎于无奈:“柳姑娘实在是误会在下了,在下对姑娘并无恶意……”
“嗯,你没有。”柳轻峮肯定了他的说道,在侯希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给他补上了一击,“但不能证明你师父没有。”
侯希白的一口气就这么被噎在了喉咙里,上上不是,下下也不是。“柳姑娘……”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该知道,强行掳人这种事是行不通的。”柳轻峮说道,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侯希白手上的美人扇,在把人看的都要僵硬的时候,才慢吞吞的说出了后半句话。“你的画技还有待磨练啊,花间派的当代传人。”
“这还不如我呢。”
她这样隐晦的示威。
作者有话要说: 轻峮一路上会遇到很多人。
她把这当旅游|……好吧我会努力加密剧情的
第193章 明君·白衣赋
柳轻峮的威胁实在算不上是含蓄, 侯希白自然是能听懂的。
多情公子觉得自己的笑容都要保持不下去了。
知道你们家代代出大佬,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道道有人,也知道当年我师父的画艺被你叔父吐槽批评的体无完肤,但请柳姑娘你能不能稍微口下留情一点?
柳轻峮:不能。
也不想跟你走。
被严厉拒绝的侯希白有点遗憾,他其实是不想动手的。毕竟对方是一个漂亮不说还比自己要小的女孩子。
柳轻峮倒是不介意打一场, 碰上这种没法谈拢的情况,口舌肯定是不管用了, 那用武力来定胜负论一论到底应该听谁的也不错。
要说打架的话,这事柳轻峮是半点不怕的,并且自信的觉得自己占有优势。
这样很好理解, 有一等一的武功秘籍可供学习, 又有大把资源供给,没出门之前陪练是放江湖也属于最顶尖好手那个层次的叔父, 出门之后陪练下至三教九流地痞流氓,上至名门弟子阴癸派传人前辈大佬, 可谓丰富多彩多种多样。柳轻峮觉得,这么一趟走完回家之后, 肯定能够步入第七层。
没准还能更快来着。
原本柳轻峮在《白衣赋》第六层就已经停留了一段时日了, 外出之后各种对敌经验也积攒的不少, 感悟也有一些——然后柳轻峮就觉得遇到了难搞的瓶颈。
这个时候要怎么办, 其实柳轻峮并没有太多的经验。毕竟她聪明, 从前学的东西又不是很难,基本都是很快就能上手的那种。偶尔的几个小问题也有叔父指导,抓到窍门之后几遍练习, 剩下的就是熟练度和深入钻研的事了,瓶颈这还是第一次碰到。
烦恼的柳轻峮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叔父的教导,最后得出结论:碰到瓶颈不要怕,找几个好对手,多打几场畅快的架,自然就能明白了。
这时候拦住她去路的侯希白在柳轻峮看来基本就等同于自己送上门的陪练。
虽然来者不善,但人嘛,总是要学会取悦自己的呀。说点好听的让自己高兴一下又不是什么坏事。
侯希白道:“既然柳姑娘也是这般想法,那便失礼了……”
柳轻峮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打?”她意有所指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侯希白也跟着明白了柳轻峮的意思。年轻公子笑容温和,毫不啬惜夸奖:“柳姑娘真乃善心之人,在城内打斗的确多有不便,便去城外如何?”
“地方你定,时间我来。”柳轻峮说道,“明天早上再说,现在我要去找客栈了。”
侯希白道:“也是因我之故方才耽误了柳姑娘的行程。若姑娘不嫌弃,花费便记在希白账上如何?”
柳轻峮自然没什么意见。
虽然不缺钱,但既然有人上赶着的为她花钱,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就当作是和他打一场的报酬好啦。
打输了还被这样安慰的侯希白:……
多情公子觉得自己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比如说每次师父提起上一代的《白衣赋》传人柳汴的时候的古怪态度。
和柳汴那种奇葩在同一时代争锋,大概上一代的大佬们都经历过这样的心理阴影吧。
现在就轮到这一代来感受了。
柳轻峮说道:“好了,既然现在你输了,就不要跟着我了,嗯?”
侯希白苦笑道:“还请柳姑娘见谅,之前的行为实在是情非得已……”
柳轻峮讶然道:“难道你还想趁机偷袭?”
“不,姑娘实在是误会了……”侯希白挣扎着想要给自己崩塌的形象做点努力,“希白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会……也是完全没必要。
一点胜算都没有的。
侯希白承认自己输的毫无疑问,这场比斗从一开始柳轻峮就已经预订了胜利,在她尚未出手之前。
那是绝对压倒性的攻势,在她出招的时候很容易就能够感受到这一点,宛如与天都要连成一线的巨浪毫不止歇的层层扑来。但这又不仅是招式上的,还有气势、心理等各方面的。
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是因为对着年轻的少女心存轻视,并未从一开始就全力戒备,也是因为实实在在的不及。
更加认真一点的话,说真的,他也赢不了,顶多就是输的更晚一点而已。
要是他师父明指着要他带着柳轻峮去交差的话,这结果自然是不行的。但好在侯希白接到的任务弹性还是比较大的,能把人带过去的话自然是最好了,打不过做不到的话……测一测她的武功就行了。
侯希白已经在心中打起了报告的草稿。
当然,因为输了,他现在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丧——头发上还粘着好几根草。
“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丧气的。”柳轻峮很好心的安慰了侯希白几句,“毕竟你们花间派的武功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争斗嘛,打不过我很正常的。”
侯希白:“柳姑娘……”
柳轻峮:“嗯,你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
侯希白其实很想说一句闭嘴的,但对着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说这种话似乎太过残忍,而且他还打不过这个小美人……所以他把这两个字咽了回去,换了句话。
“我观姑娘招式之间似乎有些天魔舞的痕迹。”一开始的时候侯希白还以为这是错觉,毕竟柳轻峮和婠绾都用一样的兵器。但几招下来他就发现这不是错觉。“柳姑娘你可是见过阴癸派的婠绾姑娘?在下寻婠绾姑娘有些事,不知柳姑娘可能为希白指点前路?”
“你也认识婠绾呀?是嘛,你们都是魔门的人,认识也很正常。”柳轻峮自问自答,“是呀,前些时候才见过婠绾呢。之前我们分开了……嗯,我们是在烨城分开的,那时候婠绾是往北边去的。”
侯希白:“北边?”虽然还是没有个具体的地点,但好歹也算是有个大概范围了,总比没目标的乱找来的好。侯希白很诚恳的和柳轻峮道了个谢:“多谢柳姑娘告知了。”
“不用谢。”柳轻峮表示这种举手之劳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卖了婠绾,坑人者,人恒坑之,柳轻峮表示这种小事没必要在意啦。——你不用这么客气。以及我也有事要麻烦你。“对了,你认识很多人?”
侯希白有点疑惑,还是点了点头。“承蒙同道厚爱。”
柳轻峮道:“那就好了。你帮我传个消息,就说,我和婠绾真的只是认识而已,没有想要转投阴癸派的念头,叫他们别再来烦我了!”她皱着眉,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因为生的秀美,所以连这样的样子也是很动人的。“再不识相的话,就别管我下重手了。”
“别以为我不敢!”
放狠话实在是一件很解气的事情,柳轻峮丢下侯希白自己上路之后只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简直不能更开心。
如果没有时不时就来一场的刺杀就更好了。
如影随形,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那个执着的刺客并不过分。柳轻峮倒不是打不过他,但轻功不及,那刺客要逃,她也追不上,也只能先这样暂时僵持着。
显然这时候的柳轻峮心情不会太好,偏生又有人上门来苦口婆心的说你不要和阴癸派的妖女混一起啊,仙子不是更好吗?虽然慈航静斋这一代的仙子还没入世,但江湖上也还是有很多的好姑娘的啊,你为什么就是认准了一个婠绾呢?
柳轻峮一边磨牙一边忍耐着听完了,完了之后还问了一句:“说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