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搓搓的刷了把小剂量的政非,陛下对韩非真的是真爱了。
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阳市,十公主矺死于杜”,见司马迁《史记》、
提一下,叶暮月道号凌虚
秦始皇是前210年死的,现在是前207年——也就是说,暮月她在地陵里呆了三年。
我来整理一下这一年发生的大事,首先是前208项梁死,然后是前207年,按照顺序来说其实应该是这样的:指鹿为马——巨鹿之战——胡亥身死——子婴继位——
第42章 逸世凌虚
张良对于故国的执念叶暮月早就知道, 而在记忆已经完全恢复的如今——
叶暮月并不想要去回忆自己无意识的在友人的心头上捅了多少刀。
并深切的为自己之前的行为进行了一番反省。
然后干脆利落的将此事抛之脑后, 继续赶路——毕竟她是真的没多少时间了,冥冥之中传来的引力一刻强过一刻,叶暮月觉得,比起回忆从前怀念故友, 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
毕竟回忆当年这种事,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做。
哦, 想起来了……和子房还有一个约定要践行。叶暮月响起和故友的从前旧约,面容上无意识浮现出了一点笑意来。
如今的子房也的确是做了天下皆知的大事呢。虽说这是建立在损毁秦帝国根基的基础上面的,但既然如今统治这个国家的人已经不再是她所想要追随那位君主, 那这也就无所谓了。
叶暮月虽说当过秦朝的官, 但其实她对于秦朝——甚至是这个时代都没什么感情,一直都秉持着局外人的态度在旁观。这倒不是说她性情冷漠感情淡薄什么的, 虽然也有性格方面的一部分原因,但最大的缘由果然还是这几年叶暮月一直在沉迷学习吧。
先秦时期有多少经典散落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未能够流传到后世呢?这问题问谁也没法知道答案, 谁也不能说个准确的答案来。
叶暮月自然也不能。
因她既不曾在大唐的时候读完那些先人经典,也不曾在这几年之中看完秦宫藏书。她努力的学习着那些陌生的知识, 不断的充实着自己, 也试图将这些先人的智慧结晶带回大唐去丰富本国文化底蕴, 这件事已经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精力和心神。
在此之外还粉了个爱豆谈了个朋友, 三件事合在一起简直叫人累成狗。叶暮月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多出来的精力去喜爱什么事物了, 真的没这么多的精力,已经很累了。
也并不想更累。
没有过多的关注,也没有什么感情的投入, 如今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也就是理所当然之事。哪怕如今去找扶苏,也是多方面的缘由导致的——一半是为了回报当年扶苏在始帝面前举荐她的恩情,一半是为了叫一个人在地陵里面的始帝能够有个伴。
“暮月实在贴心。”只剩下个魂的扶苏思考良久,最后这样说道。
——所以说,你真的不是我妹妹吗?
温文尔雅的长公子眼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句话。
叶暮月选择暂时眼瞎,争执解释也是一件费力气的活计,她现在需要最大限度的保留体力和精神,这种问题还是忽略的好。“长公子可还知晓其他人所在何处?”她直截了当的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在下想要将他们一起带走。”
扶苏问道:“也是送去骊山……父皇的陵寝吗?”
“是。”叶暮月道,并且非常善解人意的解释了一番,“长公子不必忧虑,陛下不过沉眠罢了。况且地宫面积广阔,不同的身份都会有不同的所在,未有陛下命令无法随意越界——是而,你等便是进入再多,也不会打扰到陛下。”
扶苏听的很认真,他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被限制而感到不快,反而露出了一种近乎于欣慰(?)一样的表情:“这便好。”他说道,又看了看叶暮月,做了点补充,“暮月你实在不必这么客气,生前这般倒也罢了,但我如今已是已死之人,身份不过前尘往事,长公子职称,暮月你大可直接略去。”
叶暮月:“长公子。”
扶苏笑容可亲:“暮月唤我名讳便是,我不也正是如此?”生前好歹还会加个他称呢,死后就直接喊名字真把亲爹流言里的女儿当妹妹看了。
不等叶暮月拒绝,他又问道:“暮月你看起来似乎十分疲惫?”
“有这么明显吗?”被这么一打岔,叶暮月也忘了之前要说的事,下意识的抬手抚额,反问的十分困惑。
扶苏回答的十分肯定:“这是自然。”
叶暮月:“唔,大约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吧——说起来,长公子之前不是说知晓蒙将军在何处么?可否为在下指路,好教蒙将军早日同您团聚?”
转移话题的意图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扶苏倒是想要继续问下去将自己的疑惑弄个清楚,但他到底不是那等唯我独尊之辈。叶暮月的疲惫明明白白的摆着,扶苏就是再好奇,也只会自己忍着,等到叶暮月精神好些的时候再问。
细微之处可见大节,长公子扶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只可惜,虽说扶苏有等待的耐心,叶暮月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有着扶苏的指路,她非常的收集齐了附近还在飘的那些扶苏熟人的魂,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把他们全部塞进了骊山的地宫里面——最后又下了大力气封了出口,保证绝对没人能从里面出来。
当然外面的人也没法进去。
完全被堵死了,进出的通道——为了不让外面的消息流到地宫里面这些人的耳朵里面,叶暮月也可以说是非常的努力了。
秦朝已经亡了。
知晓这个消息的时候叶暮月都有感到了巨大的悲恸,若是那几个魂知道了……情绪波动只会更大吧。对于这种脆弱的魂魄来说,过于巨大的情绪波动可是大忌。扶苏有灵物护身没什么大碍,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不可承受了。
自然,这对于叶暮月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化解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但她总不能一直守在地宫之中吧?
回家的路在泰山,从前和友人约好的见面地点也是泰山……现在手头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怎么说都应该在等人了才是。
只是在泰山山顶上打坐的时候,叶暮月却是不期然想起了在离开骊山地宫之前和扶苏的一段对话。
“暮月要去何处呢?”在她离开地宫之前,扶苏叫住了叶暮月,这样问道。
叶暮月道:“去该去之处。”
这回答很有几分玄机——简而言之就是一般人根本听不懂,但显然扶苏并不在此列之中。自从进了地宫之后就似乎觉醒了什么不得了设定的大秦长公子笑容可亲的摸了摸叶暮月的长发——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然后又迅速的飘远了,口中还说道:“可是去往来处?”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很久没被摸头,突然被这么袭击了一次,叶暮月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想现在还站在别人地盘呢,算了算了。“想来长公子应当明白。”
“暮月放心便是。”
“我等——自有相会之期。”
当初听起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头想想这话里的信息量简直不要太大。
叶姑娘的习惯是不懂就问,然而现在没解惑的师尊在,于是只能暂时自己思考。迎着晨风,叶姑娘认真的想,所谓的相会之期,是不是真的会有呢?如果当真会有,那么除了长公子那些人,在回去大唐之后,子房……也能够再见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设定:暮月其实对秦朝以及这个时代都没什么感情,不是感情淡薄,而是因为她专心学习,没多余的精力分配出来——能够抽空粉个爱豆谈个朋友就已经很累了好吗,学习很简单吗难道!
第43章 逸世凌虚
这问题叶暮月想了很久, 只是一直等到张良来到泰山, 她也还是不知道答案。
但这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不论有没有下一次的相见——“你依旧是我的挚友。”
叶暮月说的很认真。
张良:“……”
虽然很感动,但是暮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破坏气氛?
叶暮月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唯一做出的改正也只不过是从盘腿打坐变成了抱剑而立——站起来的那一刻,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身体也有些不稳。
几乎要向后倒去。
张良心口狂跳,急忙拉住了叶暮月的手让她远离崖边, 尽力把人往安全的地方带。叶暮月乖乖巧巧的跟着他走,口中问道:“子房,你为何……在今日来了呢?”
“暮月等了很久吗?”张良几无痕迹的误解了叶暮月话中的意思, 像是完全当真这么认为似得, 在反问了一句之后立刻跟上了一句道歉,“近些时候实在是诸事缠身, 难有空闲,一直到今日方才来此, 是子房之过。”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不过是, 不敢来而已。
半真半假的理由, 张良看似慌张的说着, 心中却是冷静依旧, 在推演着要何种说辞何种态度才能最不叫叶暮月起疑。
忙碌是真的, 但也不至于让他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信了那流言罢了。
天下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啊, 凌虚真人被胡亥赵高二人所迫害,自请为始帝守墓,后来葬身在了一场大火之中,我又如何能够免俗呢?
一人武艺高超,终究不会是大军的对手。挡的下明枪,也抵不过暗箭——你去骊山的事情是真的,骊山的大火也是真的,我找不到你的踪迹更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你还活着呢?心中那点微末的希望,不过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所以才更不敢来泰山啊,害怕来了之后却见不到你,这样的话……就连自欺欺人,我也是做不到了。
没有你的现实那么残酷,我要如何才能有勇气去面对呢?
“子房何错之有?在其位则谋其政,这本是正确之事,若是擅离职守,那才叫做错误。”叶暮月道,“子房这样才是对的。”
张良道:“这算是夸奖吗?”
叶暮月觉得其实不算:“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是是是。”张良笑着应道,只是这笑没能在他脸上停留多久就被忧虑给替换了。“暮月……”张良花了好大的力气去克制自己的举动,这时候还是没忍住,手指触碰到了叶暮月略显苍白的面容。“你这是怎么了?起色看起来很不好……是累到了吗?”
以己度人,张良觉得叶暮月一个人在外边打坐了这么久肯定很累了,脸色白点也是正常的——他这样的说服自己,试图让心口那种莫名的恐慌消退。
但这种自我说服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效果。
这根据已有信息得到的推断结果并不是真的——毫无根据的,张良就是这么觉得。
于是他更担心了。
张良不想问叶暮月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你是不是一直在泰山等我……他只想要知道牵挂之人是否一切安好。
叶暮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有些疲惫罢了。”叶暮月道,像是为了配合这个说辞,她对着友人展现的笑容也带着一点儿不自知的黯淡,“这般精力不济的样子……倒是叫子房你见笑了。”
“无妨。”张良回答的非常迅速。他神色关切:“既然如此,暮月何不与我下山休息一番?”
有了第一个理由就能有第二个,只要开了个头,张良就有信心把叶暮月带回去好好养起来。他不求叶暮月能够一直与他同行,但把人的精气神给补回来也不需要太久,留住叶暮月这段时间的自信,张良还是有的。
“子房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下山之事,还是算了吧。”叶暮月轻轻摇头,说道。
“时间快到了。”
张良悚然而惊:“暮月!”
什么叫做时间快要到了?难道——他不愿意去想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只恨不得现在就把叶暮月带下泰山去。
“别担心,子房,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快要回家了而已。”叶暮月柔声安慰受到惊吓的友人……唔,可能是自己吓自己吓到的。“见过你之后,我就能毫无遗憾的回去了。”
张良觉得自己的思维有点混乱:“回家?”他努力的在已经变成了一团乱糟糟线头的思维里抓住了一个切入点:“为何要……见过我之后,才没有遗憾?”
“因为我们约好了啊。”叶暮月说道,“说出来的承诺就一定要做到,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承君此诺,必守一生,虽说我现在还没有做出过这么严肃的承诺,但我可不想作何言而无信的失约之人啊,子房。”
“暮月……”张良很艰难的才讲这句话说了出来,“你在这里……等了我多久?”
叶暮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记不清了。”
要抵抗那一日强过一日的呼唤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在泰山这个回家入口这困难简直又翻了十倍。叶暮月好些次都差点就走进去了,都是最后只差一点点的时候凭着对承诺的执着退了回来。这也是张良之前见到她在打坐的原因了,打坐能够平心静气,辅助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忽略外界干扰……总之能多抗一阵就是了。
“我来了泰山,在这里等你——然后你来了,就是这样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子房。”叶暮月说的轻描淡写,那些中间的抵抗挣扎辛苦都被她一笔勾销,像是完全不曾存在过。
“若是我来迟了呢?”张良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到底聪慧,根据自己对于叶暮月的了解还有之前知晓的一些蛛丝马迹,半蒙半猜的也能猜出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