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大佬——椿嘉月
时间:2019-03-23 10:08:15

  大家都跑去看,果然,那蓝罐子就在里头呢!
  王雪花心痛不已,唰地一下窜上前去检查里面还剩多少奶粉,不看还好,这一看她都要哭出来了。
  “娘!粉子都没了,只剩一丁点儿末子了!都不够一口舔的!”
  程冬至偷偷笑了,还好前几天她把奶粉喝得差不多了,不然就便宜这个死老姑了。
  王有义夫妇彻底傻了眼,王有义喃喃着:“这,这不能啊!咱们根本不知道……”
  王老太冷笑:“咋?你意思是我把罐子藏裤腰带里去害你?”
  “娘,肯定是冬枝儿那丫头作怪!肯定是她!”周招娣哇哇大叫,急得不行。
  “她进去前你的好儿媳都搜过了,你倒是给我说说,她这么小的一个丫头咋作怪?柜子是我拿钥匙亲手打开的,罐子是我亲眼见着的,她站在一边儿上挨都没挨一下子,这你也能倒在她头上?她难不成把罐子藏肚子里,一口给你吐进去的?你当我老糊涂了!!”王老太一句句逼问到周招娣脸上,又狠狠给了她一口唾沫!
  人证物证俱在,又是这样的确凿,连王有义夫妇都动摇了。
  既然冬枝儿这边没有毛病,那难道……
  周招娣嗷儿地一声冲到傻眼的王秋枝身旁,一边拼命地打她一边大骂:“你这个不长进的丧门瘟呀!自己害馋痨偷东西还连累我们,早知道当初就把你溺死在尿桶里!不值钱的死丫头片子,就知道白吃饱,给咱们招事儿……”
  周招娣下手非常重,王秋枝一边惨叫一边辩解:“娘,不是我!我啥也不知道!……”
  “不是你是谁?你大哥搬出去了,我和你爹啥都不知道,不就你这个死丫头了吗?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喝奶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我说你咋好好儿地咬上冬枝儿了,你这是做贼心虚啊……”
  周杏儿见情形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便只能附和自己的婆婆把事情全部认在了秋枝儿身上:“奶,秋枝儿还小,眼皮子浅不懂事!您别心疼,咱拿到钱了给你再买一罐子满的!”
  王老太直跺脚:“那是省城里来的好奶粉,你去哪儿买?!吹牛皮也不怕闪了舌头!”
  周杏儿笑嘻嘻地说:“这不有三叔三婶吗?都是一家人,托他们买罐奶粉啥难事儿!还不是奶福气好?奶你别气,我说话算话!”
  王老太气得更加厉害了,她是在乎这罐奶粉吗?
  可她偏偏不好说出口手帕包的事情,王老头要是知道她背着他攒下那么老些钱,就算不撕破脸和她打起来,也不是很好解释。
  本来还指着这件事敲打出手帕包的下落,然而老大一大家子都死死把这事儿推在了王秋枝身上,怎么也不肯承认他们和这个有关系,百般赌誓,千般发咒。
  最终,王老太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拿笤帚把王秋枝刷得满身都是血条条,嚎哭声直传到村子外……
  尽管报复了王秋枝,可程冬至并不觉得有多痛快。
  一是她搞不清王秋枝为什么会对她那么深仇大恨,二是王春枝这边非常不好对付,晚上问了她好久,不仔细点儿还圆不过去。
  “那罐子真不是你塞进去的?”
  “姐,你也看到了,我咋塞啊,我进去的时候身上啥都没有。”
  “那倒也是,可这罐子不是在咱们这儿吗,咋跑他们房里去的?还有,你咋知道的?”
  “我是看到秋枝儿喝奶粉了呀,这个牌子的奶粉罐子都长这样,谁知道她家里人从哪弄来的,咱们那个早丢河里啦!”
  王春枝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了,临睡前仍在喃喃:“咋就这么巧呢?冬枝儿你真不是故意的?”
  程冬至则闭着眼装睡。好大姐,可别再问她了!
  王秋枝怎么都想不到,她因为一时的嫉妒与冲动,把自己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境地。
  王老太宣布不准她上桌吃饭,只准舔她妈碗里剩下的,那周招娣舔碗比刷得还干净,由于生气也故意不给她留,她能吃到啥?喝点刷锅水罢了。吃的东西少了,家务活不但没少干反而还增加了,每天都在昏倒的边缘。
  可她不敢昏过去,稍微不留神就要被王雪花和王老太的大耳巴子抽,王有义夫妇和大蛋儿夫妇为了自证清白,也没事打她几下子,王秋枝的日子过得非常难熬。
  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她自己的害人之心,而是一味地把过错算在了程冬至头上,时不时在角落里恶狠狠盯着她,眼里几乎要滴血。
  程冬至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可她并不害怕,只是提高了警惕——这个秋枝儿要是敢再来找事儿,她随时多倍奉还!
  周杏儿对王秋枝也是很恼火,本来她都快要拿捏住王雪花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事情,害得她在和王老太对阵的时候总是有些弱势,一些狠招也不大使得出来。
  然而周杏儿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往后的日子多如柳叶儿,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翻局!
  比起王老太这边,她更要紧做的,则是讨好王春枝姐妹俩。
  这天,王春枝刚带着程冬至从地里回来,周杏儿满面春风地端着一碗热汤走到二人跟前。
  “春枝儿,冬枝儿,这么个受冻的天儿的在外头吹了不少冷风,快来喝点儿姜汤去去寒,冬枝儿年龄小可不能把冷风存在肚子里,将来可要落下病根!”
 
 
第29章 
  王春枝瞟了她一眼, 没搭理她, 径直带着程冬至回房了。
  周杏儿被这样打了脸也不恼, 居然紧紧跟在后头和她们一起回了房,她的动作是如此地迅速敏捷, 以致于王春枝连锁门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冷着脸看她端着姜汤闪了进来。
  程冬至对周杏儿这一手也是佩服无比,都这样了姜汤还没泼一点儿, 她不去杂技团可惜了。
  “春枝儿,我知道你恼我哩!只是那时候我也没办法, 公婆都看着, 我也不好明晃晃地站你们这边儿?大蛋儿回去也要揍我。”周杏儿委屈地说。
  王春枝心想:他揍你?他没被你吊着打就不错了!
  然而, 她的嘴上还是客气生疏的:“大嫂你想多了,这也不是啥大事,各家为各家人说话,我哪好意思让你为了咱俩外人得罪自家人呢?”
  周杏儿眼泪都快出来了:“春枝儿你这话就是屈我的心了!这一家子我就看你和冬枝儿最顺心, 只恨咱们没投在一个娘胎里, 要是有你们这样的姐妹,我嫁谁也不怕了!家里兄弟多有啥用, 一个个只知道出大力气的死脑筋,连个知疼着热的人也没有,我心里可馋你俩呐。”
  “你馋咱俩做姐妹, 就去搜冬枝儿?怕不是你这个馋法!”王春枝笑。
  周杏儿却骄傲一笑, 完全感受不到王春枝话里的意思一般:“那可不, 咱冬枝儿是那一般小丫头吗?换别人我还不搜呢!我这不是想着秋枝儿那蠢驴不是冬枝儿对手, 怎么地也得帮忙遮掩遮掩吗,要不然闹大了脸上更过不去,我是个苦命人呐!嫁了这么糟心的一个人,又有这么糟心的一个姑子……”
  王春枝乐了:“咋地,你搜冬枝儿还是看得上她啊?”
  “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人不是嘴笨么,春枝儿你就别笑我了!先不说这些了,把姜汤让冬枝儿先喝了再骂我好不好?凉了就要闹肚子了。”周杏儿噘嘴不依,像是和情郎撒娇一般。
  王春枝翻了个白眼,还是让冬枝儿喝了她的姜汤。
  不为别的,周杏儿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她和冬枝儿在路上说了几句话,肯定有寒风灌倒肚子里,以后会肠子疼,难为她居然能弄到这玩意来。
  程冬至猜想周杏儿应该不会往汤里下啥药,便大胆地喝了一口,眉毛忍不住微微扬了一下——这里头居然还有点淡淡的红糖味儿!看来这周杏儿是下血本了啊。
  王春枝看程冬至表情不对,拿过碗也喝了一口后才明白是什么,笑着说:“大嫂真能干,这时节连红糖都能弄到,姜也是个稀罕东西呢。”
  “这是我妈给我的嫁妆,明面上说不给,还不是怕这一家子吃人的豺狼把我的东西给吞了?我宁可拿来给你们也比给她们强。”周杏儿讨好地说。
  王春枝用鼻子哼了一声,决定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暂时不把话说得那么绝:“知道啦,你夹在中间也不容易,这家里谁都不容易呢。”
  周杏儿大喜,知道王春枝这是松口的意思,连连说:“那肯定的,这家里该和谁好我心里还没数吗?我又不是那个傻老婆子!”
  周杏儿走后,程冬至问自己大姐:“她以后真的不会再找我们事儿了吗?”
  王春枝摇摇头:“那谁知道,总之现在别结疙瘩就是了,没必要。”
  程冬至点点头,很赞同她的看法。
  周杏儿要搜身的那个举动,她反正是没有吃什么亏,也能理解。人家要是不帮真正嫡亲的小姑子,那这个人就更可怕了。
  就在姐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喝着温热微辣的姜汤时,王有才和邓翠兰也在自己房里说着私话。
  “冬枝儿那小丫头,有点邪性!惹不得,谁惹她谁倒霉。”王有才说。
  “我管她邪不邪性呢,别的我也不盼,只盼着咱家仨小子也能和她一样白白嫩嫩的就好了。你说,这都是王家的孩子,她身边还没个爹妈的,咋就长得比咱家这三个还出息呐?莫不是有点什么门道!”邓翠兰心中微酸。
  一气儿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平常没少拿这个显摆。
  在她心底,她才是王家的最大功臣,那个大蛋儿一看就不是啥出息的料,将来还不是要靠她的三个宝贝疙瘩撑门面?
  可为啥情形偏偏反了过来,灾年里,几个丫头反而长得比小子们还好,这是什么世道!
  王有才倒是对自己媳妇说的话不以为然:“能有啥门道,随三哥呗。你没和三哥一起长不知道,她这天生白白嫩嫩像足了三哥小时候,一看就是他的种。倒是春枝儿可怜,随谁不好随她妈,黑不溜秋的。”
  邓翠兰轻轻啐了王有才一口:“你倒是想得开!我就不信全是随她爸,你看三蛋儿四蛋儿多精神的俩小子,最近都饿得走不动了,连玩的心思也没有,成天炕上躺着;那个冬枝儿,我看她随她姐走路很有劲呢!那小腿跑得哟。”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邓翠兰又补充了一句:“挨饿的人不是她那样儿!那双眼珠子咕溜溜的,别提多精神了。”
  王有才懒得和她争,没见过王卫国小时候的人是很难理解这件事:“那你说,谁给她吃的?你好歹也是个大人,可别学秋枝儿赖那边院子里的几只鸡。”
  “肯定是春枝儿!除了她还能有谁?她爸妈寄回来的东西她们捞不着,听说上次来的坐大吉普的俩小子也没露脸过了,那就是吃春枝儿的。春枝儿这丫头浪着呢,地里做活的时候前后几个小伙子围着,比她那个妈还骚!平常我就冷眼瞧着打听着了,那几个小伙子和惯了**汤似的,有啥好的都给她吃,养个妹妹还不容易?再艰难点也不要紧,直接脱裤子卖呗!”
  王有才不知道自己媳妇哪来这么大怨气:“你咋了,春枝儿惹着你了?这丫头心眼子是多了点,也不至于你说的那样。”
  “她咋没惹我,天天红口白牙地咒咱们儿子呢,小小年纪毒得嘞,随那个刘金玲!不是我说,我娘家村子里去城里做保姆的人也不是没有,有几个能像刘金玲这样能耐的?谁知道是不是白天做保姆,晚上做奶妈!”
  王有才吓了一跳:“这话你可别对外头说去,这是污蔑罪,要蹲大牢的!”
  “我傻呀?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邓翠兰悻悻地:“我也就在你面前过个嘴瘾,平常还不是要哄着这对大能人,好给咱们儿子多弄点好处?”
  王有才松了一口气:“你还知道就好。不早了,赶紧睡。”
  邓翠兰不甘心地翻了个身,忽然又翻了回来:“这样不行,你看看咱们儿子,都饿得一脸菜色儿了!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再不吃点啥,以后长不开个子像个小老头咋办?”
  王有才有些气闷:“你当我不想呢?这不实在没办法吗!”
  “要不,咱们从春枝儿身上想想法子?”
  “你要干啥?”
  邓翠兰把嘴贴在王有才耳朵旁边,叽叽咕咕了一阵子。
  王有才的脸色有些精彩,还好房里没灯看不出:“这……要是被她看到了不太好?”
  “有啥不好的,这村子是她的?还不许其他人走了?”
  “那你看着办,那人嘴牢靠不?”
  “咋不牢,多年的好姐妹……”
  日头高高挂在天上,然而这晚冬的日头并没有什么用处,充其量只是个摆设,天儿依旧冷飕飕的。
  王春枝在地里挥汗如雨,手中的铁锹锤精准地钉在了地里冻成块儿的土疙瘩里,土疙瘩顿时被砸得四碎成沫,这个画面让她觉得很痛快,有种说不出的爽利。
  旁边的人就没她这样享受了,一个个别扭地挪着身子,仿佛身上被浆住了一般。
  大家都是穿着棉袄,可这种厚重的棉袄并不适合劳作,尤其是这种呵气成冰的天儿。
  他们的小衣大多是破破烂烂的,起不到什么作用,棉袄吸了汗后一受冷,立即变得又硬又潮,非常不舒服。
  而王春枝里头则穿着非常透气吸汗又保暖的“小衣”,这是程冬至特地进货的专业运动衣,假借叶淮海的名义拿了出来,她和大姐太婆每人都有两套。
  运动衣的颜色不显眼,质地要上手摸才能摸出来,不过谁会去贸然摸女孩儿的小衣呢?这可是耍流氓的罪!即便是同性的姑娘婶子们也不太容易办得到,谁的小衣不是紧紧穿在里头的,哪会没事掀开给人看。
  真要问起,大不了把高爱国招供出来,反正他最近来断尾村很勤,大家都在传他正在追求王春枝,可能事情也的确是这样。
  至于王春枝,她看起来成熟老道,内心这方面却还是没开窍的。
  那些俏皮的哄人手段,不过是她的一种本能与趣味,本身并不带什么更深层次的意味。她心里头想的只有传统的结婚生子,共同劳动过日子,并不在乎什么写情书看电影逛公园儿,那对她来说是很无意义且浪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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