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代女大佬——椿嘉月
时间:2019-03-23 10:08:15

  “咋会呢,我姐还在我面前夸你呢,说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那天要不是你,她可就抓瞎了。”程冬至实话实说。
  “真的啊!”高爱国两眼放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太好了……”
  程冬至觉得这样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早点把这事儿给挑明,不然耽搁了高爱国的个人大事那她可就过意不去了。
  “高大哥,我问你个事儿,你能和我说说心底话吗?”
  “啥事儿?”
  “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啊?”
  高爱国的脸顿时涨红了,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程冬至趁热打铁:“你要是喜欢就给个准话,我替你想想法子试一下,不喜欢的话就当我没问。”
  “……喜欢,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大姐的时候就喜欢她了,可是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我就一直没敢吭声。”高爱国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不说,你咋知道她喜不喜欢你呢。我大姐这人,别看她外表精,其实感情方面糊涂着呢,和个小孩子似的没开窍。你得主动一点儿,不然大姐糊里糊涂地被其他人给拐走了,你哭都来不及是。”
  高爱国听得一愣一愣的,才要心悦诚服地拿小本本记上,可他又注意到对面说这话人的年龄和外表,不禁有些傻眼。
  其实,仔细想想,冬枝儿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他一个大老爷们儿都扭扭捏捏的放不开,难道还指望春枝儿倒追他吗?想想都似乎不太现实!
  “那行,我找个机会,和你大姐说清楚去!”高爱国面上一副壮士断腕的表情。
  “别别别,你可别乱来啊!我不是都说了吗,大姐这人没开窍,你随随便便去说反而把她吓迷糊了。要不你这样……”程冬至低声献计,高爱国听得一脸懵,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葛建设被高爱国打得昏迷不省人事,纺织厂拖回去后又给拖到了医院,三四天才稍微好转过来,肿起的眼睛也微微能张开些缝儿看人了。
  他还没来得及恶人先告状,就被王春枝主动给告到了公安局!
  理由很充分,光天化日下强抢良家妇女,这可是一堆人都亲眼看着的。
  至于葛建设意图泼的那些脏水比如脚踏两只船啥的,除了他自己,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为他证明。公安们也不是吃素的,一套专业的询问下来,就知道这个人完全是意淫过了头当真了,然后跑去骚扰人家无辜女子。
  葛建设不服,拼死拼活对公安们辩解:“她长得就是一副狐媚样儿!能是啥好人?你们得把她好好查查,私下里一定乱搞男女关系了!”
  审问他的公安毫不客气:“我看你还长得不像好人呢!外表就能给人定罪的话,你早牢底坐穿了!人家王春枝同志平常的风评好得很,我们找亲近的同事同学们都调查过了,都说她是最正经不过一个人,天天在食堂里就没和人打牙犯嘴的,你再说这些没证据的话,那就是刻意污蔑,罪加一等!”
  葛建设吓得不轻,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只能低头认怂,承认了自己带着舍友去闹事一事。
  本来他还想着,不就是去吓唬了一下王春枝么,能是多大的事,认罪了也不要紧。
  可想不到的是,他在大庭广众下说的那些话,以及刚子那边交代的一些私下谈话,被认定为图谋不轨并调戏的罪名,不但蹲了好些天的牢,好好的一个正式职工被撸成了临时工不说,还被调到了最苦最累的车间,除了之前的工作还要干体力活,生活状况一下子直跌几千丈。
  等他反应过来大事不妙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定案了,无论他如何喊冤大闹都无济于事,反而还被车间管事儿的人给透风警告了。
  “你以为这临时工也是让你长久呆着的呢?本来按照你这个罪开除你也是该的,现在上头分下来的精简指标那么多,厂里的领导们早就烦透了,你还往枪口上撞啥呢?你再嚷嚷,临时工都没得做!”
  葛建设顿时绝望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满心的怨恨和不解!
  明明是王春枝勾引他才惹出的这些事,受伤的也是他,为啥就偏偏只惩罚他一个人呢?!凭啥呀?
  还有,他明明是个文化人,对方不过是个夜校的,为什么大家都在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这种人才,配那个王春枝不是还有多的吗?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大家报以他的只有无尽的嘲笑和忽视。葛建设彻底成了一快臭狗屎,一个坐实了调戏罪的人和坏分子差得也不远了,大家理智地和他保持了距离,就连刚子也不搭理他了。
  王春枝眉飞色舞地把这件事告诉给程冬至的时候,程冬至笑着说:“解气是解气,可总还有些不放心,为啥不开除他?”
  “他咋说也是个初中文凭,有些工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人交接,还得他干一阵子。我听爸透过风了,说是等找到合适的人了,就会把他给开了。”
  “哇!是爸主动和你说的?”程冬至心情有点复杂。
  “嗯,他还和我说,我这次做得很好,以后遇到这种事就要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自己。”王春枝的心情也有点复杂。
  俩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们都想到了刘金玲。
  王卫国那么愚孝而死板的人,也会知道慢慢的改变自己,刘金玲那么聪明的人,反而被自己给套住了。
  “不想这糟心事儿了,姐,为了庆祝庆祝,有空我们去外面吃一顿?”程冬至想起她和高爱国的计划,立即怂恿道。
  “你啊,就是找着由头贪嘴吃!行,你说去哪儿?”公安那边判葛建设赔了她六十多块钱的精神损失费,再加上心情好,王春枝也不和以前那样小气了。
  “去百味饭馆?正好我有点东西要带给大师傅。”
  “行!”
 
 
第113章 
  俩人商量好了时间, 程冬至转头就通知了高爱国,高爱国那边也立马紧锣密鼓地准备了起来。
  这天, 姐妹俩刚踏进安林居,就看到了坐在非常显眼地方的高爱国。
  王春枝有点诧异, 刚想打招呼,高爱国就已经猛地站了起来, 结结巴巴地主动打招呼:“春, 春枝儿,你,你们来了啊!好巧啊!”
  程冬至扶额。
  这个高爱国, 未免也太实诚了!满脸写着“我今天不太对劲”这几个大字!
  好在王春枝也没怀疑,而是十分自然而然地走过去在桌边坐了下来:“是挺巧的,我正打算带我妹来这吃呢,前几天不是说要请你吗, 刚好一块儿请了!你想吃啥, 随便点。”
  本来心里还略略有点不自在的, 可咋说那事儿也过去好几天了,王春枝不是那种没场面劲儿的人, 尽量装得和以前一样,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程冬至默默在大姐身旁落了座,心中暗自兴奋不已:不知道高大哥找了个啥样的人来帮忙, 今天这场戏是否能成功呢?
  王春枝把菜单子递给高爱国, 高爱国结结巴巴地说:“你, 你们先点, 我还等,等个人。”
  “等谁啊?”王春枝问。
  “一个朋友……”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打扮很利落精神的双麻花辫姑娘就进来了,笑盈盈地朝他们这一桌走来,在高爱国身边落了座:“高大哥,你不是说请我一个人吃饭吗,这两位是?”
  高爱国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还是王春枝主动自我介绍:“我是他老乡!这个是我妹儿,你是?”
  “哦,我是高大哥的朋友!”麻花辫姑娘羞答答地低下了头。
  王春枝也不是个傻子,看到这个场景也知道是啥意思了,哈哈地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高二傻,你这么有福气!”
  高爱国心慌又气虚:“啥福气……”
  “你俩咋认识的啊?”
  高爱国说不出来,倒是麻花辫姑娘很大气,笑着说:“在工人文化宫认识的,高大哥打球可厉害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认识了他。”
  “这样啊,我还不知道他会打球呢,啥球?”
  “篮球,乒乓球,都厉害!”
  “行啊,看不出来啊!”
  两人交谈甚欢,把高爱国撇在了一边儿。
  程冬至仔细观察着大姐的表情,越看越替高爱国担心。高爱国趁那俩人不注意对程冬至投来求助的目光,用眼神询问:这是咋回事?这俩人咋还聊起来了呢?
  程冬至摇摇头,算了算了,看来是真凉了。
  大姐她一点儿吃醋的表现都没有,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这还不凉她不知道啥叫凉。
  看来以后只能想办法从别的地方好好弥补高大哥了,比如等高大哥以后结婚的时候,偷偷儿地送一份大礼,厚厚几匝子钞票那种……
  整顿饭高爱国都魂不守舍的,程冬至也尽想咋弥补高爱国去了,俩人都没吃好。王春枝和来的麻花辫姑娘倒是相谈甚欢,不但很有胃口吃了许多饭菜,还叫了四玻璃瓶汽水,咕噜咕噜地灌了个痛快。
  吃饱喝足后,王春枝看看时间,带着歉意地说:“不早了,我得先去商店街那边一趟,你们慢聊啊,我去把账结了!”
  “怎么能要你破费啊,说好的高大哥请客……”
  “没事没事,本来就说好是我请的,我该他这顿饭。你俩坐,坐!”
  王春枝抢着买了单,又和麻花辫姑娘笑着聊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带着程冬至走了。
  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后,麻花辫姑娘对高爱国伸出手:“三哥,说好的辛苦费呢?”
  高爱国哭丧着脸,从夹子里掏出一张十块钱的钞票递给了她:“我心里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来火上浇油。”
  麻花辫姑娘笑嘻嘻地说:“你也不拿镜子把自己照照!就你这样憨憨儿的,人家那么漂亮机灵,咋就看得上你这块木头疙瘩哩!晚上来我家吃饭不?我妈知道你带我出去玩儿,咋说也非要请你这一顿。”
  “你和大伯娘说一下,就说我晚上有事儿不去了,等哪天有空了我带酒去找大伯喝几盅,再麻烦她做几道下酒菜,上次那兰花豆可好吃了。”
  “行,那我先走了啊。三哥,你想开点,这是很正常的事——你哪点配得上人家呢!”
  高爱国差点吐血,这丫头,有这么安慰自己堂哥的吗?!
  就在高爱国借汽水消愁的时候,王春枝正带着程冬至在商店里兴致勃勃地挑绒线。再过段时间就要入冬了,她咋说也要给妹儿打出一件新的绒线衫子来,老穿那件旧的有啥意思呢。
  程冬至问大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找个啥样儿的人啊?”
  “对我好的,对你好的,就行了!”
  那高大哥挺合适的呀……
  这个问题程冬至憋在心里没问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没意思,这种事勉强不来,还是随缘。
  晚间,程冬至用煤炉子熬俩人吃的汤饭。这个做法还是她们最近摸索出来的,既方便又好吃。在食堂打一大份五分钱的菜汤以及一份苞谷饭,放一小块猪油进去,再丢些剩菜粉条啥的一起煮,最后起锅前加点盐(偶尔会额外加放一些面条或者白米饭),看着乱七八糟的,一揭开锅却香喷喷的又热乎,在这种天儿吃最舒坦不过了。
  王春枝捋好了线,正飞快地而熟练地织着绒线衫,忽然唉哟了一声。
  “咋了姐?”
  “没啥,看岔了,把手指头给戳了。”王春枝把手指含在嘴里吮吸着。
  “要紧不?破皮了没?”
  “没破皮,木头针又不是铁针有啥怕的!你熬你的。”
  程冬至回过头继续照料煤炉子上的小贴皮锅,王春枝则怔怔地看着自己拿出来的手指。
  是没破皮,然而戳得也有些疼,毕竟十指连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今天白天知道高二傻谈了对象后,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得劲。
  大概是继承了刘金玲的个性,王春枝骨子里有一种场面劲儿和要强,说啥也不肯把心里那点不得劲在对方面前表露出来,总觉着一露出来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那姑娘长得不错,身上干干净净的,手也不糙,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姑娘,从小没吃过啥苦的,和高二傻家里条件应该差不多。
  她虽说有个名头上的副厂长爸爸,可实际上就是个乡下出身的泥腿子,啥文化见识也没有,连啥叫“梆梆球”都不知道……
  这一夜,王春枝和高爱国都失眠了。
  王春枝竭力说服自己,说啥都晚了,要怪就怪她少根筋,反应慢,没早点察觉自己对高二傻居然还有这么点心思在。
  说起来也要怪俩人太熟了,熟到不好下手。俩人认识了差不多快十年了,刚认识的时候对方都是小屁孩,知道个啥呀?后来就是老熟人,老乡,咋地也不能往那方面想啊。
  话又说回来了,以前她是真真正正觉得对方是个二傻子,没把他当个男人看。可能是前几天那事儿的缘故,她才意识到当初那个傻笑的男孩儿长出了怎样结实的筋肉,怎样宽大的肩背,并且会那样决然地保护她,比她所见过的任何男人都爷们儿。
  高爱国心灰意冷,再加上自己堂妹说的那些话,让他完全没脸再去找王春枝。
  是啊,他就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春枝儿都没把他当那啥看,他还天天缠着她,要是耽误了她找对象咋办?
  高爱国一避着王春枝,王春枝这边就很快察觉出来了。
  以前习惯了他时不时傻笑着过来找自己,忽然这样一空落出来,王春枝才觉得额外不舒坦,仿佛失去了一个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几天没睡好后,王春枝决定给自己一个交代,彻底死个心也比这样不上不下的强。
  她直接闯到了高爱国的宿舍,高爱国没想到她会来,还带着这么不善的表情,顿时吓得不轻:“这,这是咋了?”
  “没啥,我就问你一件事儿。”
  “啥事?”
  “你和那天那个麻花辫,处对象了吗?”
  王春枝是这么想的,高爱国这个人傻得很,就算那女的和他有点啥意思,说不定这两天就看清他傻不要他了,那她还有点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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