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梅，你别想多了，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气在，你们的婚姻绝对不会有问题。”
安慰完刘玉梅，婆婆凌厉的眼神转向不省心的大儿媳妇，在这老太太的眼里和心里，定是这大儿媳妇对韶华没死心。
“清莲，今天晚上你回娘家吧，以后韶华和玉梅回来的话，你还是避嫌为好。”
老太太话一出，除了刘玉梅，另外三人皆惊得无以复加。
卓清莲心里有种日了狗的感觉，真是活脱脱窦娥冤，她只看宫廷剧的时候，明明是皇子去勾引了某位女子，但皇帝要赐死的定是那位女子，皇子高枕无忧。
原来在这农村老太太这里，也是这个思路，儿子跟别人拉拉扯扯，不去过问是否儿子唐突了别人，而是认定别人勾引她的宝贝儿子！
“妈，我可是你们老罗家正经娶来的，你这是要赶我出门吗？”
卓清莲也很难再镇定。
老太太冷笑一声，“娶来的？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天水湾谁不知道，你只是我们佑华花钱买来的媳妇而已，当时仪式都没有的。说句不好听的，买来的东西，哪天不称心了，可不就可以随手扔掉嘛。”
“妈！”
这声音出奇的高，吓的周围人一震。
这声音来自罗佑华。
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卓清莲，亦或是罗韶华，从来没听到过他们的儿子、老公、大哥说话的声调这样高过。
阴沉着脸的罗佑华，拉起了身边女人的手便向外走去。
“佑华，你这是干什么？”
老子娘胸口起伏，看来自己这儿子彻底要跟她作对了。
罗佑华没有回答老娘的问话，因为他知道，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态度，他不允许老娘将清莲赶出去，如果真要赶清莲出门的话，那他只会跟这个女人一起离开。
见他不想停住脚步，甚少哭过的老娘竟然带上了一些哭腔：“老大我告诉你，你要今天晚上出了这个门，那明天的清明节，你便也一并将我的坟给圆了吧。”
卓清莲心底一阵凉意，这个要强的老太太还用死威胁上了自己儿子。
她将手从罗佑华宽厚温暖的大手里抽了出来，只说了句：“我没事，你留下吧。”
说完，人便转身向外走去。
心里的凉意更甚，那老太太说让她回娘家。
她的那个娘家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她也断断不想回去。
昨天晚上她还跟罗佑华说，老卓家的大门她不会再踏进一次。
刚走出老罗家的门口，身后男人便追了上来，拉住了她的手。
“罗佑华，你赶紧回去吧，别弄的跟两人要私奔似的，我去美华家凑合一晚上。”
“知道你去找美华，但大晚上的，我怎么可能放心，我送你过去。”
说完，半蹲在了女人前边。
“我背你！”
女人忍不住一笑，原来习惯了，都不用下达命令。
跳上男人的背，便趴了上去，故意吓唬起来：“你还挺确定，知道我要去美华家，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一气之下，可能就走了，以后永远都不回天水湾？”
男人顿住了脚步，心也跟着忽然有一丝疼痛起来，“清莲，对不起……”
对不起又从何说起？因为他老娘把她赶了出来？
卓清莲自认为可没有矫情到撺掇人家儿子跟老母亲断绝关系的地步，不过仍然自怨自艾起来：“哎，想想我还真跟那小白菜差不多，娘家回不去，婆家又赶我，得亏还有个美华，你说要在天水湾，连美华都没法收留我了，我是不是真的要无家可归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第69章 大哥终出手
说着, 还假装叽叽歪歪地哭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 从来都不相信命苦不命苦的说法, 此时如此抱怨，无非说给罗佑华听而已。
“清莲, 妈今天确实过分了些, 你不要放在心上, 应该是做给刘玉梅看的。”
“得了吧，不用安慰我, 就是没有刘玉梅, 你妈也不喜欢我, 这是事实。”
卓清莲内心感叹, 这天水湾到底是什么传统，结婚后还得跟婆婆住到一起, 一点界限感都没有, 都说惹不起躲得起，她现在可倒好, 惹不起也躲不起。
在前世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因婆媳关系而导致离婚的例子，那时候她总觉得婆媳关系只是导/火/索，还是两人感情出了问题才会离的, 现在她有些改变看法了, 有时候天敌这个死结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
“清莲，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说走这样的话，好吗？不要离开天水湾, 不要……离开我。”
男人的声音低沉无比，背上的女人偷笑起来，这个男人不会以为她当真的吧？现在她可没想离开，别人再过分，这个背着她的男人还是蛮不错的，怎么舍得扔掉他？
不过此时的女人却调皮起来，“罗佑华，要不你跟我私奔吧？”
男人无语地揶揄她：“要私奔也是你跟我，别搞反了关系。”
这动不动就背着老婆走的男人，原来骨子里还有些大男子主义？！
“不过罗佑华，你今天晚上说信我，是真信我，还是故意说给你妈听的？”
女人的思维跳跃地有些让他跟不上，竟然又回到刚才的事情上去了。
“我信你！”
男人回答的非常坚定，她听的有些懵懂。
“你……信我真是去看星星？”
“我不信你去看星星，但我信你不会和韶华有什么关系。”
卓清莲眼神亮了起来，这男人也是奇怪，以前还跟个醋坛子似的，以为她跟罗韶华牵扯不清，这怎么忽然连个解释都不需要便如此地信任于她？
“不过你大半晚上的到底跑出去干什么了？”男人问她。
女人只能实话实说：“我晚上做了个噩梦，然后就醒了，醒来后睡不着，就出去走走，然后就碰上罗韶华了，然后就惹了误会。”
男人“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到了美华家门口，敲门后听到里边有了回应，估计是美华听见了。
男人却转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罗佑华，你勒的我都喘不了气儿了，别跟生离死别似的好吗，赶紧放开我，美华出来看见不好。”
谁知，男人不但手没松开，嘴也侵了上来，凌晨的夜晚下，男人的唇也带了明显的凉意，怕这男人有太多的自责，卓清莲便勾住他的脖子，回吻了他……
直到听见美华“沓沓”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才赶紧分了开来。
“清莲，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过来？”罗美华一开门就先甩了几个问题出来。
卓清莲抱住她的胳膊，哭哈哈起来：“我跟刘玉梅吵架了，你妈就把我赶出来了。”
“妈也真够可以的，都是儿媳妇，这偏心的也过了点。”罗美华为她打着抱不平，“大哥你也是，孝顺可以，但也不能没个度，你都没替清莲说几句话吗？”
平时一向柔声细语的罗美华此时为了闺蜜也义愤填膺起来。
罗佑华认了妹妹的指责，不做反驳。
卓清莲赶紧拉住了她，心想别再刺激你大哥了，人家反抗了，都差点要跟她私奔了。
“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圆坟。”罗佑华对着自己女人说道。
卓清莲应了一声，然后便随着美华进了老魏家，再不睡的话，大晚上的连美容觉都要错过了。
立于老魏家门口许久，夜幕下的男人才转身原路返回。
一路上，他总觉得心里有些空，空的像有什么东西，怎么都抓不到。
回到家的时候，大门口站着今天晚上的主角之一罗韶华，看样子是在等他回来。
对于罗韶华来说，等着大哥，无非是想知道卓清莲那个女人去了哪里，总之还是因为他，才让清莲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让他想不到的是，先等来的是大哥的一记闷拳，立时眼前火星乱窜起来，嘴角也咸咸的。一瞬间的错愕过后，他便释然般笑了起来。
“大哥，你果然是看出些什么来了，这样也好，我也没想瞒你。”
“是，以前我也以为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是清莲纠缠着你，但自从春节在冰场上，你毫不犹豫地借着游戏的名义亲了她，我便怀疑，你对清莲的心思根本就不纯净。”罗佑华胸口的起伏不定彰显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韶华，为什么，既然心里有她，当时为什么要抛弃她，而既然选择放弃了，现在为什么又来招惹她？”
罗韶华继续苦笑，大哥有此疑问定是信了以前的谣言，“大哥，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抛弃过清莲，你信吗？”
他没等大哥的回答便径直陈述下去：“其实以前的谣言都是假的，我和清莲那时候从来没有过男女之情，那时候我没有爱过她。”
“那清莲呢？”
“我想清莲那时候也不是爱我，她只是对我有一些依赖，我要结婚的时候，她祝福了我，还说自己也要嫁人。”
罗佑华冷笑起来，“你觉得这是真的吗？如果清莲那时候对你无情，又怎会自杀？”
“她……”罗韶华犹豫起来，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大哥真相，那时候清莲不让他说出去，而现在，如果不经清莲同意，他还是会继续保守秘密，再说，如果让大哥知道真相，估计要出人命了，“她应该还有些别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那时候跟她真的没有谈过男女之情，更没有私定过终身。”
别的事情？
罗佑华狐疑起来。
清莲对韶华以前到底有没有情，他也不想再去计较，毕竟昨日事如同昨日死，那个女人是真的没有爱过韶华，还是爱过但已经忘记，都不再重要，自己再愚钝，都可以肯定地感觉出来，卓清莲那个女人的心里是已经有了他罗佑华的。
现在的问题是韶华的态度。
“你既说对清莲并无男女之爱，为什么现在……”
罗韶华知道大哥会有此一问，他同样没想隐瞒，“我对以前的清莲是无爱意，但我……爱上了现在的清莲……”
话没说完，只觉整个人被大哥拽住衣领拎了起来，大哥的眼里喷出摄人的火。
“大哥，我不想虚伪地否认或者逃避，所有人都应该发现清莲变了，变得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我也发现了，所以我爱上了现在的她。”
良久的沉默，如同万年。
他感觉脖颈处渐渐紧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人的弟弟，估计此时这个男人会勒死他。
他看到大哥极力压抑的表情，也听到了牙齿交织的声音。
“那又怎么样呢？”大哥发出了冷冷一问。
是的，那又怎么样呢，她已经是他的大嫂，即便不是大嫂，已为任何人/妻，他便连表白和追求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说出来了，他感觉痛快极了。
或许从内心是嫉妒大哥的吧，他想说出来，让大哥心急如焚，忌惮于他，于是继续说道：“大哥，你放心，我知道我跟她现在是叔嫂关系，我不会在她面前说什么，她一日为我的大嫂，我便一日守住自己心里的秘密，但是大哥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放手，如果有一天大哥不要她了，或者她离开了大哥，那么我发誓一定会去追到她。”
又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过后，罗佑华黝黑的眸子于夜间更显暗沉，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
罗韶华感觉颈间松弛下来，大哥放开了他的衣领，转身向大门内走去。
刚迈出几步，又回身向他，“罗韶华，你果然不懂得什么是男人的责任，你有想过刘玉梅吗？”
提到刘玉梅，他内心确有内疚，但是如同过去自己对清莲的同情没法代替爱情一样，现在他对刘玉梅的愧疚也不会转化为爱。
过完春节回城之后，对清莲日久的思念，使他更加确定，他与刘玉梅之间从未有过爱！或者说是他从来没有爱过刘玉梅那个女人。
许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真正的爱情，便在婚姻中平平淡淡地过了一辈子，他本来也可以这样的，但是如今他遇到了，婚姻的责任和枷锁固然重要，但为了这责任和枷锁，他便一辈子如行尸走肉般过下去吗？
“即便没有清莲，我与刘玉梅也长久不了。”
大哥未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去，独留罗韶华在回味着自己的话。
他的婚姻走到目前的境地，到底要不要算到清莲的头上？
如果说她没有责任，却是因为她，使他懂得了什么叫走心的思念与爱恋，再也不想跟刘玉梅凑合下去。
如果说她有责任，她却是什么都没做过。她什么都没做，便让他与刘玉梅再也回不去从前，再也走不向未来……
第70章 碰见“老情人”
第二日, 一大早罗佑华便到老魏家将清莲接走, 直奔老罗家祖宗N代的墓地, 婆婆以及罗韶华和刘玉梅先到了，见他们到来, 那三人表情未见有何异常, 看来昨晚将她赶出去这事儿没人当回事儿。
不过自己也没当回事儿, 别人嫌她碍眼，她也乐得眼不见心不烦, 正好, 彼此彼此。
所谓的清明节圆坟, 无非就是将整块墓地里的土坟给重新添添土, 同时祭奠祭奠。这活儿自然是罗佑华和罗韶华兄弟俩的，婆婆在一边时不时指挥下他们, 而卓清莲和刘玉梅来完全是为了充当下摆设。
望着眼前大大小小的土堆, 卓清莲只觉有些虚幻和缥缈，所有人来这世上只不过是走一遭, 最后都是这一抔黄土为终。后人祭奠好彰显自己没有数典忘祖，对于已经黄土为伴的人来说，又不知意味着什么。
现如今眼前还有个看得见的小土堆，日后国家政策一改, 大家都是那碑上的一个名字而已, 一缕青烟，消失无踪。
她想到了卓清莲，众人皆以为那个服毒的女子活了过来, 只有她知道，那人已经死了，那缕游魂不知道已经飘散到了哪里，无家可归，无依无傍。她猜想，卓清莲的游魂应该不会留在天水湾，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罗韶华那唯一的一丝阳光离去之后，这里对卓清莲来说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冷淡的人伦亲情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