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清莲！”婆婆是真急了，这佑华到底娶了个什么祖宗回来，这卓清莲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傻了？“一个女人家竟然不会做饭，这也好意思说？不会可以学。”
见这老人家真生气了，卓清莲只得乖乖点头，表现出虚心受教的意思。
“好了，你去给你爹送饭过去。”
卓清莲茫然，“谁？”
“我去吧。”罗佑华盛了一碗饭便进屋了。
男人离开后，婆婆将碗往卓清莲跟前一推，“盛饭。”
好一副倚老卖老的架势！
卓清莲此时只想唱上一首《小白菜》，还以为自己可以不做受气的小媳妇，看来高估自己了，刚一进人家的家门，便要伺候公婆。
她站起来给那位老人家盛了饭，恭恭敬敬地递到人家面前。
这态度总能过关了吧？
谁知，她老人家眼睛又转向罗佑华的饭碗，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给你男人盛上！
伺候完公婆，还得伺候老公？
卓清莲已经出离憋屈了。
正好此时战友回来了。
她往板凳上一坐，看向自己的战友：“罗佑华，帮我盛个饭。”
罗佑华想都没想，便自然地拿起了她的碗。
“佑华，放下！”他老子娘着急了。
难怪人家都说婆媳之间是天敌，这中间的男人便是双面胶。亲娘一吼，罗佑华才看出，原来那一老一小俩女人在较劲。
“罗佑华，我现在可是累得很，你帮我盛。”
听卓清莲如此说，婆婆大人倒不服了，“累，你怎么会累？”
“哎呦，妈，昨天可是我新婚，您说我怎么累的？”
罗佑华手里拿的饭碗差点掉到地下，这话让别人一听，真以为他们昨晚发生过什么，其实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四仰八叉，无比销魂地睡了一晚上而已。
“卓清莲！”婆婆的脸都绿了，“早就知道，你果然就是个不要脸的小贱货。”
“妈，过分了！”罗佑华也有些震惊于老娘的话，当然，内心也有些莫名的气愤，因为亲妈竟然这样骂清莲。
卓清莲表情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出离愤怒，冷笑道：“婆婆大人，口吐脏字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能够一个脏字都没有，才是文明骂人。”
然后眼神转向罗佑华，带着一丝愤怒，几分委屈：“罗佑华，你到底盛不盛？你不要忘了昨天你怎么答应我的。”
罗佑华赶紧拿着碗去盛饭，还要安抚这一老一下：“以后你们两个都是我的主子，我来伺候你们，好不好？”
卓清莲只觉哭笑不已，这人真把自己当太监了。
盛好饭以后，大家才开吃。
卓清莲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想来想去，那人总是自己战友的亲娘，刚才与她针锋相对也实在没有必要，关键是让战友两头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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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都不用上工，原来罗佑华给卓清莲请了假，要带她去镇上办点事。
被他用自行车载着，卓清莲感觉异常兴奋，好像在前世都没有被一个男人用自行车载过，包子那个富二代当然出入都是豪车。
女人在后边揽住他的腰，小手不自觉地动来动去，像两条八爪小章鱼，惹得前方男人也有些百爪挠心的感觉。
“清莲，刚才有没有生气？”他只能赶紧开口说话，好掩饰自己的心乱。
“我才不生气呢，估计把你妈气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懂事？”后边女人声音倒轻快的很，听起来是真没生气。
罗佑华的声音再次传到后边：“爹身体一直不好，所以我妈便很要强，将我送去参了军，让韶华做了工农兵学员，现在工作也定了，美华已经出嫁，丽华还在念书。”
妈呀，原来这老罗家人丁蛮兴旺。
“这么一听，你妈还真是铁娘子一般的女人，佩服！不过，越是这种要强的女人控制欲便越强，你们家得亏孩子多，要就你一个的话，指定会把你养成妈宝男。”
“什么是妈宝男？”
卓清莲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大家还没有如此新颖的概念。
“妈宝男就是即便男人已经成人了，也事事都听妈妈的，生理上早已断奶，但心理上还未断奶的人。”
前边的男人笑了，“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理论？”
卓清莲当然不会告诉他，我这是几十年后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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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瞬是万年
“还有，你妈这样针对我，无非是吃醋而已。”
“吃醋？”男人颇为不解。
“对啊，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忽然去疼另外的女人了，有些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失落。”
前边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
“其实你妈这种心理属于巨婴，总想所有人都能在她的控制之下。还有一个原因导致她不喜欢我。”
“还有什么原因？”
“在你们家，罗韶华应该是你们老罗家的希望，自然你妈觉得他千好百好，所以在你妈眼里，卓清莲自是没有资格高攀罗韶华的，卓清莲却一直纠缠着罗韶华，兴许在你妈心里早已经厌烦了她。”
罗佑华有些奇怪，这个女人能如此云淡风轻地说起自己纠缠韶华的往事，而且像一个局外人般的语气。
“哎，不过无所谓，咱们也就一两年的期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哪知道她是谁，她又没生过我，养过我，本来就是陌生人一个，要是相互懂事，我敬她是长辈，如果三观不合，大可避而远之的。只是如今咱们名义上成了夫妻，为了你不至于两头为难，以后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就是了。”
“我们清莲真懂事。”前边的男人语气带了几分宠溺和夸赞。
后座上的女人抿嘴笑了，像是被老师点名表扬的小学生。
前边的男人慢慢敛了笑容，是呢，他说过，只有一两年的期限，想到这个事实，他心里竟然莫名地有点堵，只跟这个女人接触了一两天，总觉得这一两天的阳光都盛了一些。
“清莲，一两年以后，你打算干什么？”他默默地问了出来。
“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身后的女人好似被挑起了话头，极为兴奋，“一两年之后，中国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恨不得自己长上八条腿，跑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时代的变迁。”
男人默默不语。
这个女人说话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总让人觉得颇有见识的感觉，到底还是韶华的功劳，如果没有韶华，她一个乡下丫头哪来的这样新颖的观点，看来韶华对她的影响早已根深蒂固。
到达镇上以后，卓清莲才想起来问：“你今天带我来干嘛？”
“我带你先去拍一张结婚照，洗出来以后，同一些材料一并寄到部队，然后组织审查通过，才会允许我们正式结婚。”
卓清莲深吸一口气，有些将要上贼船的深深危机感。
不过一想到拍照，她觉得自己形象还可以更好一些。
想什么来什么，眼前一家理发店映入了眼帘。
“罗佑华，我想理发！”
男人看了一眼理发店，失望道：“这理发店都是国营的，要用票的，今天我没带理发的票。”
“这样啊，那算了吧。”女人的声音更是失望。
男人停了自行车在路边，说了句：“你等我一下。”
见他进了理发店，一会又出来了，脸上写满笑意。“走吧，清莲，里边的师傅答应了，票可以先欠着，过几天我正好来取照片，到时候再给带过来。”
卓清莲一听高兴地咧开嘴笑了，这女人一笑起来，犹如太阳从乌云中露出了头。
进去后才知道，那些理发的师傅理的发型全都几乎一个模样，卓清莲给比划了半天，人家也没听出她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幸好，自己美术功底算是扎实，于是借了只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在自己以前的世界，许多人便说她的脸型适合理赫本头，一直未理，是因为确实不大流行，还因为向赫本这样的女神致敬，弄不好就是东施效颦，所以她从未敢尝试。
此时，《罗马假日》里那理发师给赫本理的发型跃然纸上，师傅拿起一看，只觉新颖，在这个统一装扮的年代，这丫头看来是想推陈出新。一般有点技艺的师傅也都愿意尝试新的东西，好显示自己的技术，于是一口应了下来。
卓清莲清楚地发现，当自己长长的黑发被剪掉的一刹那，师傅那恋恋不舍的眼神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在这个时代，哪个女孩子不爱惜自己的头发，养了那么多年的头发一朝剪掉，很多人是要哭的稀里哗啦的。
但是，她才不会哭呢。
既然决心从此以后就做卓清莲，那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都要全新的。
经过好一番折腾，师傅修修剪剪，终于大功告成。
看着镜子里的作品，师傅啧啧称奇，一则轻叹于自己全新的技术，二则轻叹于眼前女子的美貌。
“姑娘，你这头发发质是真不错，剪下来的头发如果你不想带走的话，就直接卖给我们吧，给你两块钱。”
剪掉的头发还能卖钱？这是卓清莲万万没有想到的，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拿着钱跑出了店外，男人就等在外面。
“佑华，怎么样，好看吗？”
听到声音，男人转过了身，眼珠好似一下子被定住了。
那傻傻的表情让卓清莲笑得花枝乱颤。
“好……好看。”男人的声音都有些结巴了。
“那走吧，拍照去。”卓清莲跑到了自行车后边。
自行车蹬起来以后，男人才说：“我们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去哪里？”
“给你买衣服。”
卓清莲受宠若惊：“给我买衣服？真的吗？”
见前方男人点头，她的脸猛然蹭到了男人的后背上，像只求抱的小猫一样撒娇起来：“罗佑华，你真是太上道了。”
前边男人被她蹭的心肝俱颤，差点自行车都歪了下去。
卓清莲觉得目前的自己像个小女孩般没出息，听人家要给买件衣服便高兴的如得了糖果的孩子，以前那可怜的包子天天LV、PRADA地往跟前送，都是提不起几分兴趣地拒绝。
到达成衣店后才知道，现在的时代，一般老百姓家里都是用布票扯了布，自己回家做衣服的，卖成衣也只是刚刚开始，而且可以直接用钱，缺点是成衣真没几件，在卓清莲的眼里自是土的没法看，但这已经是人家最时髦的潮流了，入乡随俗吧。
很快挑选完，穿上后，不但身边的男人已经移不开眼，连售货员都目瞪口呆地交口称赞。
出了门口，男人仍然笑眯眯地傻看着她。
“别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好吗，怪瘆人的。”
被她揶揄一番，男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脱口而出：“清莲，你长得真好看。”
她又抿嘴笑了起来，这老师今天都表扬她两次了，再表扬下去容易骄傲自满的。
到了照相馆以后，两人坐好，罗佑华因着拘束的原因，一直离着卓清莲的身子有些远，而且表情僵硬。
照相的人开起了他们的玩笑：“你们这都两口子了，咋还这么放不开呢？”
罗佑华脸有些红了，卓清莲反而大大方方地往他跟前靠了下。
“这就对了，你一大老爷们还不如娘们儿主动。”
被这人一逗，两人再也忍不住都笑了，而正好这笑得灿烂的一刻被抓拍了下来，多年以后，彼此再见这照片，方知原来此时便已经发自内心，方知有些事情或许只是一眼便已注定。
作者有话要说： 武志红的《巨婴国》里论述过巨婴的一些特征，其中有一条便是控制欲太强。控制欲太强的女人，容易将自己共生到儿子身上，甚至儿媳妇的身上，没法做到在儿子结婚后得体地退出。
第12章 另类演唱会
走出照相馆的门口，只见那人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甚是漂亮，出于好奇，卓清莲一一问了名字，听到其中一个叫虎耳草，她睁大了眼睛，原来那绿叶白边的就是虎耳草，可是美容养颜的好货，以前是理论上听过这名字，倒没见过实物。
“老板，你这虎耳草可否卖我一些？”
“吆，可不敢喊老板，我也是给集体工作而已。这虎耳草这么多，你随便拿点吧，谈什么卖呢。”
一听这老板如此大方，卓清莲好一阵高兴，不过免费的东西她哪好意思拿太多，于是还是坚定地说：“我想多要点，这两块钱给你，我顺便也弄点月季回去。”
照相馆那人看着这两块钱，有些震惊于这丫头的实力。一般邻里之间，谁家有什么好看的花花草草都是随便免费赠送，哪有要钱的道理，而这丫头非要给他钱。
其实不是卓清莲有实力，是她根本对这个年代的钱还没太有概念，她只知道在这个年代钱是蛮值钱的，到底怎么个值钱法她还没有深刻的体会，于是把自己仅有的刚到手的存款都给了人家。
“罗佑华，你帮我多拿点。”
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喜欢这种花草，喜欢就喜欢吧，还要那么多。
走到外边以后，他才问：“你要这么多虎耳草和月季干嘛？”
女人神秘地笑道：“知道你不懂，告诉你吧，这虎耳草可是美白养颜的，月季除却有美颜功效，对女性月经也有调理的作用，所以回家你便帮我都种上，以后勤快着点，进行繁殖嫁接，会越来越多的。”
在其他女孩子那里，月经这样的词都不好意思开口提的，这个女人竟然手到擒来，毫无羞涩之情，罗佑华表示佩服。
他一大男人听到这样的词都有些脸红心热，只得掩饰道：“没想到我娶了一个爱臭美的婆娘。”
卓清莲不置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