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的路上，卓清莲在后车座上假哭地抱怨：“本来卖头发得了两块钱存款了，现在又没了。”
紧接着她便想起了一首歌——《一无所有》。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她柔美的嗓音唱起了这首带着几分沧桑的摇滚歌曲，一种独特的幽默感油然而生，让前边的男人兴趣大增。“清莲，你唱的这是什么歌？”
只管唱歌的女人这才琢磨过来，崔健的《一无所有》应该是创作于80年代，罗佑华是肯定不可能听过的，她只能打个马虎眼过去了：“我从别人那里瞎听来的，我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了，可不就是一无所有了？”
男人被她逗笑了。
“我的存款就是你的，回去便交给你，你不是一无所有。”
卓清莲一听，小心脏被感动的有些砰砰乱跳，虽然没有多少感情经历，但是以前大家都说，看一个男人是否重视你，就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舍不舍得将钱交给你保管。
罗佑华竟然说想把自己存款交给她这样一个口头契约的妻子，还真是社会主义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不过，她总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应该是有秘密的，简直是农村的土大款，他到底从哪里弄来的那么多钱买媳妇的？
到底这话还是没有问出口，他想说的时候总会告诉她的。
“罗佑华，你们在部队里都唱过哪些歌呢？”她转移了话题。
“那可就多了，不过应该你们女孩子都不喜欢听。”
“你唱一个我听听。”
“不唱！”
竟然敢果断拒绝她，后边女人八爪鱼的手伸了上来，开始挠他的痒痒，挠的他自行车都走不了正道了。
她知道这男人不唱，只是不好意思而已，所以就不继续为难他了。
“你不说我都知道你们唱的是一些什么样的歌。”
接下来，卓清莲同志演唱会开始：
“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罗罗呔，齐动员呀么嗬嗨。”
“毛zhuxi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到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儿安家，祖国要我守边卡，扛起枪杆我就走，打起背包就出发。”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mi sao la mi saola sao mi dao ruai，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后边唱的起劲，前边的男人早已笑弯了腰。
“清莲，我真不知道你竟然会唱这些歌。”
“那当然，我敢说，你会唱的我肯定会，我会的你就未必会了。”
卓清莲想的是，我比你多活了几十年是白活的吗？
果然男人不服气：“哦？是吗，那你唱一个我听听。”
准备好你马上要穿孔的耳膜！
只听后边嘶吼了起来：“……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我们在这里,在这里等你;我们不一样,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我们都希望,来生还能相遇……”
她故意把声音唱的老高，前边的男人果真是受不了了。
“停，清莲，你这都唱的什么啊？”
使完坏的女人前仰后合地笑了起来：“我唱的这歌是给后人听的，大约40年后的人才能听懂，你当然是听不懂的了。”
她明明说的是事实，可在男人听来却是狂妄之语，但凡觉得自己有大才之人，总觉得自己的东西是为后世准备的，在现下的时代只能是曲高和寡。
不过，这个女人还真是可爱至极，韶华竟然就这样放弃了一个活宝。
作者有话要说： 科普的心又被激起。崔健的《一无所有》貌似创作于1986年。我们那有点二的女主唱的几首歌分别是：40年代的《军民大生产》、50年代的《毛zhuxi的战士最听党的话》、60年代的《打靶归来》。
当然最后差点让男主哥哥耳膜穿孔的歌便是2017年发行的大壮的《我们不一样》。正如他们，虽然各自会经历不同的事情，但前世、今生总能再次相遇……
第13章 路遇活春/宫
一路上都见不到什么行人，被帝都的熙熙攘攘扰惯了的她，忽然迷恋起这样安静的世道，整个世界都在慢悠悠地运转着，人除了有些封闭的狭隘和愚昧之外，倒也少了一些世俗的功利。
“佑华，你看，那里有一条小细流，咱们过去洗把脸吧。”
男人看过去，果然在郁郁葱葱的庄稼地中间夹着一条细小的溪流，想必是为庄稼浇水用的。
在迈过土堆的时候，女人自然地将手伸给了他。
他接过那虽不十分细腻，但纤细的小手，竟感觉心里有了一丝隐约的甜蜜。
拉着女人往那弯小细流走去，人未靠近，却忽然从庄稼地里传出了一些和谐又不和谐的声音，他好像一下子明白过来那声音是什么，脸便腾地热了起来，下身也开始有些发紧。
前世看过一些岛国动作片的卓清莲，自然也知道正在发生什么。
男人拉起她往回走，竟都不敢看女人的眼，他想的是，女人此时该是羞赧无比。
谁知，一个笑嘻嘻，甚至有些厚颜无耻的脸伸了过来，打趣道：“看来是一对野鸳鸯在打野战，哇塞，好刺激，咱们偷偷过去看看吧？”
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年轻女子该说的话？
女人憋笑得更厉害了，小声道：“罗佑华，你竟然脸红了？哈哈。你先回去，我自己偷偷去看看，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他们的。”
还没迈开步，身子便忽然被这个力大无比的男人给抱了起来，直接走回了自行车旁。
可惜了，一场现实版活色生香的动作戏没看成。
上了自行车以后，男人好似蹬的快了一些，她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腰。想来自己也确实不够地道，这罗佑华只是半个男人，本来就无法泄火，听了刚才那场景可怎么受得了，她竟然差点想火上浇油。
不过这农村人还真会玩，钻庄稼地这种骚气又时髦的操作，简直方便又快捷。
她心里默念：农村套路深，我要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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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以后，男人二话没说，先把这个女人花光自己所有存款买来的虎耳草以及月季给种上了，统一浇了一遍水。
去堂屋的炕上看了看爹，知道老娘跟着生产队干活还没回来，他便想去帮一把手。
走到院子里，女人拦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他竟然有些不太敢看女人的眼睛，“我去地里看看，妈跟着生产队干活去了。”
卓清莲一听，生产队？大锅饭？好神奇！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你今天就歇着吧，反正他们也快要结束了，明天你想偷懒都不行了。”
卓清莲撇了下嘴，不让去就不去。
男人走出几步，又回头告诉她：“自行车上还有个袋子，里边是给你买的东西，记得拿出来。”
咦，还有东西？
她便颠颠地跑去拿了。
打开一看，惊喜！惊奇！惊呆！
友谊牌雪花膏，咏梅奶液，嘎啦手油，海鸥洗头膏……
还有支看不出牌子的口红。
竟然还有妇女卫生带！
卓清莲差点要尖叫出声，她再次总结：罗佑华这个男人简直太上道了！
可惜这男人不在身边，否则她一定上去给他个“叭叭”的吻作为奖赏。
她猜想应该是自己试穿衣服的空档，这个男人去买了这些东西。
可惜这男人不完整，也可惜自己总是要离开天水湾的，否则试着跟他过过日子貌似也不错？不用说在这封闭的七零年代，就是放在自己前世，这样的男人也是三从四德二十四孝型男人。
她又想起了可怜的包子，包子也是如此殷勤的，她咋那时候就没任何感觉呢？
将东西放好，又拿了另一个包过来，这是在照相馆老板那里采摘的一些月季花的花瓣，虽没有玫瑰那样的馥郁花香，倒也味道上乘。趁着此时家里没人，她想赶紧泡个澡。
找了泡澡的大木桶，又去试了下放在外边的大水缸，太阳刚刚西斜，水温竟然还是热的，连烧都不用了。
把月季花瓣洗干净一瓣一瓣放进去，还没开始洗，已觉享受，花瓣是自己采的，水是太阳晒出来的，简直不要太生态，去前世的美容院都没这样的感觉。
她缓缓迈入浴桶，让水没到脖子处，不凉不热，舒服极了。
据说有至少20%的女人在洗澡的时候喜欢唱歌，卓清莲便是这20%里的。
范晓萱的一首《我爱洗澡》此时冒了出来。
“噜啦啦 噜啦啦 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噜啦咧噜啦啦 噜啦啦 噜啦噜啦咧噜啦噜啦噜啦咧，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幺幺幺幺，潜水艇在祷告，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幺幺幺幺，带上浴帽唱唱跳跳，幺幺幺幺，美人鱼想逃跑。”
女人清脆绵软又带几分俏皮的嗓音如百灵般自屋内飘向院子外边，飘向刚进门的罗佑华的耳朵里，他洗耳听了几句，只觉乱七八糟，不知道这个女人打哪里学来的这种不成章法的歌曲，他只笑笑不语。
虽然歌词怪诞，不成章法，但女人的声音却是如溪水里激起的浪花，不断拍打着他的心，引着他想去一探究竟，这个女人不会在屋里又张牙舞爪地开起了演唱会吧？
好奇害死猫！
男人阔步走到门口，这女人竟然没有关门！
一下子映入眼帘的是女人花花的胳膊，短发下精巧的后颈与锁骨若现的肩膀，撩起的水花滴滴答答滑落，带着极致的诱惑，竟让他忽然没了呼吸，怔怔地站在原地，脚下却有些轻浮了起来。
喉咙有些干涩，唯有喉结不由地颤抖起来。
“……幺幺幺幺，美人鱼想逃跑。”
女人的歌声一直未停，最后一句唱道“美人鱼想逃跑”，他的眼前竟真的闪现出了水中美人鱼的画面，那日从湖中救起她时碰触到的那种凸起的饱满再次想起，一下子让他差点乱了心智。
女人香颈微转，似要回头，吓得他一个激灵，背身直接躲到了门口的墙角，压抑的呼吸，额角的汗珠，狂乱的心跳，以及下身难以控制的崛起，让他完全开始鄙视了自己。
他竟然偷看女人洗澡？
不，他本不想偷看的，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竟然挪不开脚步。
看来是真的憋太久了吗？今天一天都时时处于这不受控制的境地，自行车身后她八爪鱼一般的小手，庄稼地前伴着yinmi之音中她毫无顾忌的笑脸，以及此时他无限想象力下她水中诱人的身体……都已经将他折磨的双腿发抖。
今天晚上是断不能再爬上她的炕，现在满脑子龌龊的坏思想，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
女人百灵鸟般的歌声停了下来，他的心绪也稍微稳定，才想起要赶紧离开，千万不能被抓个现形，否则就丢人丢大了。
去盛了水出来洗手的同时，将自己的头也浇了一遍，去去火，顺便洗涤下龌龊的心灵。
不一会功夫，正在柴房里忙碌，女人竟然悄没声息地走了进来。
“咦，你不是说去地里帮婆婆干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听到声音，他抬起了头，女人俏丽的短发上还滴着水珠，刚刚出浴后的她好似白皙红润了许多，近他前来，丝丝清香入鼻，他也分不清是月季花瓣的香味，还是洗头膏的味道，亦或是她与生俱来的女子体香，虽然清淡，但好似压过了他正在做的饭香。
见女人还在带着询问的眼神，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哦，妈说那边的活儿结束了，他们去忙点别的，让我回来先做饭。”
卓清莲不信地笑了。“婆婆说让你回来做饭？不会吧，我觉得应该是她让你回来看着我做饭吧？”
好像老娘真是这样说的。
罗佑华不得不佩服起这小丫头猜人心的本领，小小年纪，第一次结婚，倒一下子就能知道婆婆所想。
“那我帮你吧，要不我那婆婆大人回来，又该数落我了。”
卓清莲感叹，为什么天底下的婆婆都希望儿媳妇勤快能干，儿子坐享其成就是？真是没天理！
男人看了她一眼，全身上下洁净无比，哪像是能在这烟灰中做饭的样子。“你还是出去吧，要不等下还要再洗一遍。”
卓清莲抿嘴笑起来，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个段子。老公在得知老婆的护手霜是la mer、la prairie的，并且知道其价格后，每次老婆要洗碗的时候，老公都会说：我来洗吧，你抹一次手霜就是一个碗的钱。
这个男人担心她要再洗一次，莫不是心疼那些洗头膏和手油的钱？
卓清莲这个心直口快、表里如一的女人竟然直接就问了出来：“怎么，担心我再洗一遍，是不是心疼我要再抹一遍手油呢？”
男人忽然咳了起来，不知道是被烟呛了，还是被这个女人的话呛了。
不识好人心的女人！
见女人要转身，罗佑华提醒了一句：“以后洗澡的时候要记得关门。”
第14章 不要说睡觉
卓清莲琢磨了几秒钟，男人这话什么意思？他怎么知道她没关门？
“你，是不是偷看我洗澡了？”女人脸上带着薄怒。
“我……”他有些吞吐了起来，到底要不要撒谎？撒谎吧，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不撒谎，脸面上有点过不去。
还没做好思想斗争，没想到那女人就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罗佑华，想看何必偷偷摸摸，你下回就大大方方地看，看了又能怎样，只要你自己不怕被勾起火来，又灭不了火，我是无所谓啊。”
男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女人太辣人了！
谁知，刚辣完，就开始了发飙：“不过，罗佑华，我可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偷看我洗澡，如果再有下一次，咱俩关系就决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