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小姐?不用着急,我可以等。”伊森肯定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出声提醒我
我揉着钝疼的小腿,眉毛眼睛都皱成一团,忍着疼抽着气回答:“没事没事,我很快就好了。”
嘶,哇,好痛啊。
用最快的速度把床铺好,好吧,这也不算什么床啦,撑死了也就是个地铺。然后刷牙洗脸换衣服。等我大力地拉开门跟伊森道歉时已经是十分钟以后啦
我低着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下去吧。”希望我诚恳的态度能让他消消气
伊森应该回答我:没关系,这种话。可是我却听他倒吸一口气,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对我说:“艾、艾比?爱、爱丽丝?啊,不对,是艾米丽、艾米丽对吗?我记得你在病历上填的的名字好像是这个诶。”
我抬头错愕的看着这位伊森先生,“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喊他先生并不准确,他外表的年龄真的太显小了,蓬蓬的齐耳短发,还有一双幼鸟一样的眼睛,脸也就巴掌大小,一张薄唇红艳的的可以滴出血来。介乎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年龄,青涩的宛如没熟的苹果。
简直神似女生......
女生,女生?
我忽然想起来他是谁了
“小护士?”
“艾米丽。”我们两个人同时开口
“你是那个小护士对吗?原来你叫伊森。”我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个遍,没错,是他。世界可真是小,小到随处都可以重逢,我想起之前把他当成女生的事故忍俊不禁。嗯,那真的就是一场事故!
“是我,你不是叫艾米丽吗?怎么会是…露丝?”他也一副很惊喜的表情看着我,“我、我该怎么称呼你?露丝还是艾米丽?”
说到这个问题,嗯,我也不是很好回答,所以挤出个笑勉强道:“我不想说。你还是喊我艾米丽就好。”
“哦,是这样啊。”他说
然后气氛冷了下来,我和小护士,哦不,是伊森,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尴尬啊
半晌后我转身进屋,“我去拿钥匙。”
要死了,走到哪里都是熟人,如果说这是命运的安排的话,这是什么廉价的命运啊
我拿着钥匙和伊森下楼去一楼开正门的锁,我走进安娜太太的房子然后把钥匙交给伊森,“安娜让我特别告诉你一下她新养了一盆小花在角落里,喏,在这儿,你浇水的时候别拉下了。”我指指犄角旮旯里的花盆
“奥,奥,我会注意的。”他捏着手里的钥匙直愣愣地看着我,有些傻里傻气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了?”
“或许你可以坐一会喝杯咖啡?”
我停顿两秒,“呃,不用了吧,我还是……”
“你身体怎么样了?上回你病得很重,现在没有大碍了吧。我给你说过吃药的方法按时吃了没?”他犹犹豫豫的问我,“你在医院里情绪不稳定,我觉得你可能不会乖乖吃药。不要反驳我,你就是脾气差!”
好吧好吧,小护士现在是在朝我算总账了吗?果然在医院的时候太恶劣了让人记恨了。瞧瞧他的小眼神,我在他心里信用值是负的了吧
我叹息,决定还是要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和信誉
“…如果我在医院的时候让你觉得很不好相处,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那时候我心情不好,不过出院以后我有认真地吃药,很认真的遵从医嘱,我发誓。”我竖起三根手指,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天蓝色,蓝的没有一丝阴霾,蓝的像最昂贵的钻石,晶莹剔透没有杂质。
什么?你问我钻石都是透明的?朋友,你听没听说过海洋之心?没听说的都去勾勾查一查。快去。
他用这样一双纯净的眼眸看着我似乎在辨别我话里的真假,我就像个被审问的犯人一样等待着他的考核,片刻后他才动了动嘴唇,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那我信你一次。”
忽然如释重负是怎么回事啊
我转过身挠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弱气
何年,你是猪吗?
让一个小孩子问的你这么心虚?你可真是越活越有能耐了你!
然后我就跟伊森道别回我的小阁楼去了。算算时间,下午还要出去检查身体。也该收拾起来了,起码应该去洗个澡,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的去见人。
阁楼不太大,但也不算小。一个开间加浴室,差不多有4、50平,开间里可以放下一张很小的双人沙发,一个茶几,一个书柜,还有我堆了一地的书和画具,安娜太太是个很有生活情调的人,阁楼里也贴着好看的壁纸,大朵大朵白色玫瑰铺在黑色的背景上,视觉冲击力极强。红棕色的窗帘更是让这屋子显得温暖。
我把自己剥得精光沉入浴缸里。热水盖过我的身躯和我的四肢,热气蒸上我的脸。掬起一捧水浇到脸上,我的右臂上光洁如初,在尺骨上端处本应有一个丑陋的疤痕,那是子弹传过留下的痕迹。可是现在这里只有细腻的肌肤,怎么摸都摸不出曾经的伤痕。不仅这一处的疤痕消失了,就连我腿上的,还有后背上的旧伤,那些狰狞的丑陋的像蜈蚣一样的伤疤,也都消失了。
这样的变化是在洛基给我空间宝石能量以后才发生的。不得不说,我真的怀疑这个大名鼎鼎的邪神脑子里在想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他是无可救药的大坏蛋,都在告诉我他另有企图。可是他对我做的事情没有一点有利于他的地方,他图我什么呢?抹掉我的记忆,修复我的伤疤,然后还让我多了一个伤口愈合的功能。我实在看不出他要害我的阴谋,硬要说点什么的话,我也只能感觉到他似乎对我有极强烈的善意。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善意从何而来,但是我能感觉到。对我好还是不好总还是清楚的。
我隐隐对着股来向不明的好感感到恐惧,我真的是怕了别人对我无缘无故的好。希望,这只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对我的一个恶作剧吧。
我时常对着镜子看雪白的后背,这里这么干净,干净的都让我不习惯了。背着一身的伤似乎已经是我习以为常的事了。
伤疤不在了,我竟然有恍惚的错觉。
水气弥漫里,我的手指不受控的摸上眼睑,检查有没有眼泪流下的痕迹。
很好,没有。我的脸上只有细小的水珠。
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诱发出孤独感和哭泣的欲望。我知道我以后的人生都是要这么度过的,所以我格外注意这一点,严格控制自己的泪水和外放的情绪。哪怕只有自己一人,我也不允许我流露出软弱。
至于为什么,原因很简单
我打个比方好了
一个孩子在路上摔倒了,第一反应不是哭而是站起来看一看,如果有亲人在,他才会哭。因为知道身后还有依靠。我已经没有人可以依靠了,眼泪流出来也没有人会心疼。哭给谁看呢?
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大抵就是眼泪和尊严了。掉到地上摔成八瓣,都不会溅起一点儿声响。
可是奇怪的是,这个世上最值钱的也是眼泪和自尊,一颗眼泪在珍惜你的人看来比钻石还要昂贵,而尊严更是无价之宝别说千金难买,就是万金也买不了。
你知道人生最底线被践踏的滋味吗?
我但愿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因为,那真是,太难受了。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一万倍。
顺便补充一句,请大家不要上下联系然后一脑门官司全扣到程明烨头上,他虽然是个混账,但是也不是所有坏事都是他做的。
最后我要澄清一点
我跟程明烨之间的那些破事,我真的已经放过了,看开了。赌咒发誓!发毒誓!!!如果我还有什么心理阴影没有解决的话……虽然跟他没有太大关系,但还是欢迎大家踊跃骂他。
我不介意,真的。
☆、61只小叽居
透明防爆玻璃在仪器灯发出的光晕下折射出淡蓝色
我听着仪器检查我身体时发出的滴滴声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这并非我怀揣抵抗的心态,不过是单纯的生理上排斥罢了。手指摩挲到的是塑料质感的病服,啊,想喝汤面了呢。还是要手擀面的那种汤面,面在和的时候要多加点水,揉起来会更加软,入口也更顺滑,汤底呢则是简单的,西红柿小丁儿,土豆小丁儿,香菇小丁儿,放入酱油和盐熬成浓浓的汁水,出锅的时候再打上一个蛋花。想象着自己喝面条的场景,似乎鼻子也可以被欺骗然后闻到那股香味……
“好了,我们进行下一项检查吧。”
“好的。”我从舱体里出来,整理一下衣服的下摆
“请把袖子卷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举着针冲我微笑
后脊背发凉
我顺从的撸起袖子把手递过去,然后斜觑着酒精棉在我胳膊上擦拭,细细的针头刺入了我的皮肤里
轻微的刺痛,我的手很想抽回来,然后这一点小心思被捕捉到了,医生看了我一眼,“艾米丽,积极配合你才能早点回家,否则我只能多给你打几针了哦。”他语调平平的威胁我
悻悻地点头,然后狡辩:“我知道。”在配合啊。又没有反抗。
果然,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无法习惯啊
一整套繁琐的检查下来,两个多小时都过去了
我穿戴好自己的衣服,在镜子里确认过仪容仪表后才出来
“斯塔克先生。”
我一出门就看见他,他的脸上挂着很难琢磨的那种笑容,有点儿奸诈,又好像藏着秘密,眼睛里都在发出光芒。很狡黠的表情。
我:“您有什么事吗?”他看着我的表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差点想摸摸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喊我托尼就好,emmmm,艾米丽,你最好确定固定的时间来检查,定时,才是最稳妥的方法。我个人建议你一个月来两次,当然,按照这个频率的话,很多的不必要的检查就可以忽略不计,这样既可以缩短你检查的时间同时也可以最大程度上的保证你生命体征的平稳。”他的手指在空中一画,然后我的身体检查报告就生成了。
“一个月来一次的话,没问题,只是检查的内容就要更全面了。我看你不是很喜欢那些仪器昂?”他翘起小指头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真是突如其来的骚气
“我得考虑考虑。托尼。”
“没问题,你尽管想,想好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私人号码被我占用的神态,总让我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他—这么闲的吗?
心里的怀疑肯定是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的,那也太蠢了。所以我用很正常的样子对他点了点头:“再见托尼。”然后头也不回地错身走过
“再见,艾米丽。”他念最后一个词的时候尾音上扬,落到我耳朵里又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加快脚步
他这是想干嘛?突然散发荷尔蒙?怎么回事?
我的满腹疑问在走到电梯口时得到了解答
我看着迎面而来的彼得·帕克,顿悟了。我这是被套路了。
我说今天怎么托尼还特意站在门口堵我呢,就那么点小事我完全可以跟他的助手哈皮沟通的。合着在这里等我呢。
彼得他穿的特别的正式,西装,领带,甚至还摸了发胶。也不知道是谁教他这么穿的,哦,是托尼。小男孩还特意选了个能衬托出他英俊脸庞的背景,他站在光里,凝望着我所在的方向,眉目里尽是深情。我看看身后,托尼他钻进了实验室,不出来。再看看身前,彼得牌拦路虎,嗯,来者不善,鉴定完毕。
我垂下眼睛,隐去心里的起伏。然后缓步走过去,近了,更近了。我注意到彼得因为我的靠近而情不自禁的微张开嘴巴,他全神贯注的看着我,棕色的眼睛里泛着深沉的情绪几乎要把他的瞳仁染成黑色。他的嘴巴夸张地咧开,未成型的a音几欲喷薄而出,他想要讨好我,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讨好,所以就变成了这幅笨拙的样子,又滑稽又可怜。我的大脑在一瞬间就判断出来彼得的情绪。可我不觉得他这样滑稽,一点也不。
我有些心疼彼得,他不知道自己在撞一座冰山。而我注定不能给他什么回应。
擦身而过的时候我没有躲避他的目光,相反,我直直的迎着他的双眼,用冷硬的、无情的眼神,与他对视。我想象着自己的眼睛变成一把利刃,然后挥出去。果然,彼得在这把利刃下退缩了。他像是无法承受我的冷酷,慌张的移开了目光,再不看我。
以为这一秒是漫长的,可现实却截然相反,这一秒是飞快的。
如果刚刚是一场战役,那么我已经赢了。
赢了又怎样呢?我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快感。有的只有心脏处被捅了一刀的血肉模糊的疼。我走出去几米,终究还是心有不忍。
也许冷处理不是让他死心的好方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小男孩还不放过我,怕是拖的时间越长他执念越深。
我不知道他对我哪来的这么深的执念,徒手爬高层、溜门撬锁、站街堵人,什么不好他学什么。那么多青春靓丽的甜心,他怎么不多看看呢。
我说:“天很冷,要不要去喝热一杯咖啡?”
“要!”小男孩受宠若惊的看着我。这傻孩子,我只是请他喝个咖啡就开心成个样子,真是个孩子。
彼得下午一放学就来了复联大楼,他被斯塔克先生按着换了一套散发着美金味道的西装,然后就被领到走廊上当雕像。
他耳边都是斯塔克先生的话:“就站着这里不要动!这里的光线好极了,可以把你漂亮的小脸蛋照的像从圣光里走出来似的,多完美的角度啊,你就这么保持着,艾米丽出来前你最好一根头发丝都不要晃听见没?”
人不晃他能做到,头发丝他可管不了啊。当然这句顶嘴被他好好的装在肚子里,没有说出口。
说真的他其实很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艾米丽说话。他总是这样,一见到艾米丽就手足无措,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简直逊爆了。当艾米丽检查完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彼得的腹稿还是没有成型。他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只有斯塔克先生的告诫:“你要冲她微笑,微笑懂吗?不是嘴巴咧到耳朵根上的那种傻笑!当她向你走过来的时候自然的跟她点头,然后询问她“嗨,艾米丽,好久不见你好吗?”这样,不要太刻意。放松一点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