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乔雅胸闷气短,心悸又心痛。她身体不舒服,想挥开他的手,但挥不开,躲不掉,他掐的用力,痛的她眼里泪水翻滚,美目盈盈,梨花带雨。
“放、放开我——”
她不甘心地求饶,看着他脸上温柔又冷漠的笑。
忽然,一道厉喝传来:“住手!”
两人闻声看过去,就觉一道黑色身影狼一般冲过来,随后一道凌厉的拳风呼呼作响。
沈以臻开车出去寻人,半路冷静下来,恍然发觉自己很可能中了乔雅调虎离山计。他当即开车回来,蹭蹭爬上楼,就看到隔壁房间里刺眼的一幕。
他竟敢碰她!
他太愤怒了,抡起拳头就砸过来。
他速度太快、太猛!
周豫没躲过去,侧脸挨了一拳,力道太大,震得他骨头要碎了。他抬手还击,腰腹又被砸了一拳,如此,算是彻底处于下风了。其实,他走南闯北,玩黑出身,拳脚功夫也是有的,但架不住他凶,他猛,他像是狼崽子,招招狠辣致命。
真不愧是棍棒下长大的!
这野狼一样的小子!
周豫脱下西服,捋起纯白的衬衣袖子,露出一截强健的手臂,手腕处一枚银色腕表闪闪发光。他抿唇笑着,骤然出拳,速度之快,宛如电闪雷鸣。
沈以臻抬手相迎,一拳砸在他脖颈上的时候,就觉小腿一阵剧痛,随手整个人被过肩摔在了地上。
他玩诈!
他们两败俱伤。
“先生!”
两道惊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是周豫的两个保镖。
他们飞步跑进来,火速加入战局。
周豫后退两步,看着他们三人扭打在一起。
沈以臻并没有系统地学过武术、拳法,但实战经验很丰富。他是在父亲的拳头下长大的,血泪里积累的经验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凶悍劲勉强应付住两个保镖,但长久下来,力气就耗尽了。
“别伤着他的手!注意点!”
周豫看到成彪扭住了沈以臻的手臂,忙喝出声。那可是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将为他创作万千财富的手,不能出一点差池。
成彪听到周豫的话,猛然收住手,就觉小腹一痛,挨了个实在。他膀大腰圆,身体壮,扛揍,很快回击出去,趁着弟弟成邺将人绊倒的空当,一拳砸到了沈以臻的胸腹上。
沈以臻那里有旧伤,当即痛的蜷缩起身体。
混战终于停住了。
沈以臻好一会儿才爬坐起来,倒下的位置一小滩血。
“周豫,你们有本事就打死我!不然,碰我女人的事,没完!”
他低吼着,坐在地板上,形容狼狈,精致漂亮的脸青紫着,唇角挂着血丝,眼神却是桀骜不驯的,漆黑的瞳仁烈焰灼灼、杀气腾腾,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周豫依旧优雅笑着,嘴角的青紫也损伤不了他的气质。他迈开长腿走过去,微微弯了身,伸出了一只手:“三少,你可误会我了,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展示着友好,见他冷眸带煞,不为所动,便站直了身体,走到了成彪身边,抬脚就是一踹:“蠢货,还不给三少赔罪道歉!”
成彪被踹得单膝跪地,闷哼了一声,没敢站起来,就以跪走的方式,到了沈以臻面前,低头认错:“三少,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沈以臻没看他,恶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周豫:“你想动我的女人?”
“天大的误会。”
周豫连连摇头,笑得无辜,“只是跟乔小姐开个玩笑,三少,你可真多想了。”
他不至于为个女人放弃到手的人才。
他欣赏沈以臻,不远千里,求贤若渴。
“三少,我对待朋友是推心置腹的。”
他又一次伸出手,话语透着几分真诚:“说实话,乔小姐确实是个招人稀罕的姑娘,我也确实对她动了心,但朋友妻,不可欺,这点君子风度,我还是有的。”
他说到这里,语气忽然凌厉了:“但仅限于朋友。”
倘若他再不识好歹,他不介意牺牲人才、抱的美人归。
沈以臻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垂下眼眸,掩住眸里的算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此刻确实身处下风,没有话语权。他算是能屈能伸的性子,伸出手,跟他相握。
既如此,便是握手言和,皆大欢喜了。
周豫满意地笑了,微微用力把人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刚刚跟三少切磋一番,三少真是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他夸赞着,看向了病床上的乔雅,又道:“经此一事,我也算看出三少对乔小姐用情极深了,只可惜,三少为她怒发冲冠,她却是冷眼旁观。”
冷眼旁观的乔雅听到他离间两人关系,只觉得他是在报复她。
呵,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手掌按在床上,支撑着软弱无力的身体,眼眸温柔,弱声弱气:“阿臻——”
沈以臻眼眸一动,大步走过去,随手脱下了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抱起她,往门外走。
没人阻止。
周豫目送他们离开,然后,视线落在了跪着的成彪身上。他没让他起来,一边的成邺看到了,自觉地跪了下去。他们兄弟俩并肩跪着,同样壮实的身材,同样的脸,同样紧绷的神色。
周豫皮笑肉不笑,眼里漫出丝丝冷意:“我先前跟他打了一会,也算耗了他不少体力,结果你们两个人联手才堪堪将人收服了,我养你们是当摆设的?”
兄弟俩齐齐低下头,面上一片惭色。
他们也没想过那少年那般厉害,明明拳脚功夫没什么章法,却猛的让人心生惧意。
“他是全凭一股子狠劲。”
周豫在他们的沉默中出声,一语中核心:“这些年你们跟着我享福享多了,拳脚功夫也退化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沈以臻在父亲暴力下长大,全凭一腔孤勇冲锋陷阵,而他们却是在富贵安乐窝里待了太长时间。
两兄弟忙异口同声做保证:“先生,我们以后定会加大训练。”
周豫没出声,坐到床上,全身放松后,那股躁动又在四肢乱窜。他低着头,双腿交叠,手指搭在大腿上,目光渐渐晦暗:“在训练前,给我找个女人。”
还跪着自我检讨的两兄弟:“……”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
他们抬起头,恰好迎上周豫幽暗深邃的眼眸。
“去给我找个女人,干净的,年轻的,病弱的——”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像乔雅一样的。”
成彪懵了两秒钟,像是想到了什么,心直口快说:“先生,您说的是乔家的小女儿吗?”
江北市的江家有两个女儿,大女儿乔雅,小女儿乔颖,双生姐妹花,一度是流传甚广的大小乔。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周豫蓦地想起这句诗,笑得若有所思:“呵,你不提,我倒忘记了,江北乔家,二乔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抱住男主,呜呜呜——
PS:话说,互殴的画面刺激不刺激?小声哔哔:其实男主胃出血了。
第8章 他碰你哪里了?
现在二乔之一的乔雅正面临着沈以臻的疯癫。
他一脚踹开门,把她放在床上,就压了上来。他青紫的脸,流血的嘴唇,像是厉鬼压抑着情绪,又像是野兽痛苦地低吼:“他碰你哪里了?你说,他是不是亲你了?摸你了?”
乔雅被他吼的脑袋疼,胸口也闷痛的厉害。她秀眉颦蹙,无力地喘息:“阿、阿臻,我难受——”
她是真的难受,在周豫那里受了惊不说,为了保护自己,精神高度紧张,现在一放松下来,身体的疲累伴着疼痛的神经折磨着她。
沈以臻只觉得她又在伪装,她那么聪明,一次次把他团团转。他很愤怒,把她拽起来,急促地质问:“告诉我,你们都做了什么?他碰你哪里了?”
他占有欲太重,不回答,势必要把她摇晃死了。
乔雅没办法,只能忍着不适,回他:“没、没有。没有。哪里都没碰。真的。阿臻,我是属于你的。”
她最后一句安抚了他,也刺激了他。
“对,你是我的,干干净净的只能属于我!”
沈以臻忽然把她压在床上狠狠亲吻着,发噫症似的低喃:“都是我的。我都没舍得碰的,他怎么敢……”
他的话,没说完,转过头一口血喷在她身边。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乔雅微怔了一会,伸手拭去他唇角的血。她大抵是觉得他挺可怜的,才会多嘴地关怀一句:“去看看医生吧。”
她是看了他吐血的全过程的。
那个威猛高大的汉子一拳锤在他胸腹上,应该是内脏受损或者胃出血。
虽然她觉得他纯粹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但他到底是为救她才跟那帮人起了争执。而且,她得做些什么,哪怕故作柔情,装装样子,不然这人觉得她对他太冷心冷情,指不定又怎么发疯呢。她现在不想惹他不快,便又问了句:“你还好吗?”
沈以臻低眸看她,神色有些怔愣。他诧异于她的关怀,反应过来后,低下头,闷声回了句:“不好。”
他胸腹烧的厉害,应该是内出血了。
乔雅也觉得他伤的不轻,微微皱眉了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他这话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心里更不舒服。周豫来者不善,还对她生了兴趣,不知道要怎么整幺蛾子。他越想越觉得烦,抱着她柔软瘦弱的身子,手臂力道慢慢收紧。她是他的,碰她者,都得死!
乔雅被他搂抱的喘息艰难,忍不住推他,当然,力道是软绵绵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多是无奈的叹息:“够、够了,你要、你憋死我吗?”
他下手没个轻重,仅仅一个拥抱,都带着让她窒息的力道。
她又想到他刚刚以一敌二的武力值,那矫健凶猛的身姿,真是像极了一头未受驯化的凶兽。
现在凶兽抱着她,稍稍松开了点,但依旧是抱着她。
乔雅叹息着说:“去、去看医生吧,万一加、加重了病情,咳咳,你指望我照顾你吗?”
她现在头昏脑涨,胸口堵得厉害,如果他再病了,他们可算是患难与共了。
沈以臻挺想跟她患难与共的,但想到她确实需要他照顾,而且,身边还有觊觎她的周豫,他病不起。
“好。”
他应了,松开她,从她身上披着的外套掏出了手机,给楼下老板娘打电话。
老板娘很快扭臀摆腰上来了,一见他鼻青脸肿,惊声问:“你这是怎么了?谁伤了你?”
沈以臻没解释,站起来,从桌子上的钱包抽出几张红票递出去:“我这边走不开,劳烦你帮我请个医生来。”
“好好,你等着。”
老板娘热情识趣,见他不说,也不多问,接过钱就下楼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她带过来一个身材瘦小的老中医。六十多岁的年纪,精神很不错,穿着一件老式的唐装,背着一个老旧的医药箱。
“这是李大夫。”
她给沈以臻介绍,又对李大夫说:“这小帅哥姓沈,李大夫,你喊他小沈就好。他跟人起了点小争执,动了手,你给瞧瞧,开点药。”
李大夫叫李顺,一进来,目光就落到了乔雅身上。他行医几十年,一眼看出她是天生体弱多病。如果老板娘不说话,他还以为是来为她看病的。
彼时,乔雅也看到他在看她,小声咳嗽了下,面色苍白地笑笑,那故作坚强的样子显得柔弱又娇怜。
李大夫看了眼,收回目光,提醒了句:“把窗户关上吧,今儿风大。”
沈以臻听了他的话,走过去关了窗。
老板娘是个勤快的,看到屋子里有点乱,麻利地收拾上了。
李大夫开始给沈以臻诊脉,问诊,又掀开他的黑色T恤,看他左胸腹处的一片片青紫和淤痕。
情况有些不妙。
他神色严肃,按压了下他受伤的位置,看他痛的俊脸变形,皱眉道:“这种情况多久了?”
沈以臻目光沉下去:“不过胃出血罢了。”
他并不当一回事。
如果不是怕身体拖累了自己,他不会看医生。
李大夫一听他那话就吹胡子瞪眼了:“去拍个片吧!年纪轻轻的,别留下后遗症!”
他说着,就站起来,开始收拾自己的医药箱。
沈以臻见他不打算给自己开药,便抢下他的医药箱,打开了,翻找了几瓶跌打药酒以及一些自己曾用过的中草药药膏。他从小到大受伤的次数多了,也就久伤成医了。
“谢了。”
他付钱道谢,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李大夫医者仁心,实在看不下去他对自己身体的态度,连声低叹:“唉,你这内伤有些时日了,唉,注意点吧,一旦加重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我心里有数。”
如此,李大夫也不好多说,甩手走人了。
估摸他太气愤了,钱都没收。
沈以臻把钱递给老板娘,老板娘领会他意思,接过来,小跑着追出去了。
房间安静下来。
沈以臻没在意这点小事,拿着跌打药酒塞到乔雅手里。他没说话,随手脱了T恤,意思很明显,要她给他上药。
乔雅不想,但没得拒绝。她靠在抱枕上,握住微凉的药瓶,看向他胸腹处的瘀伤。
惨不忍睹。
他皮肤白,一片片的瘀伤触目惊心。
“别怕,死不了。”
沈以臻见她眼眸惊怯,漫不经心地笑:“医生都喜欢加重病情,进了医院,没病也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