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alter(待自己人)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纸老虎脾气,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扭头便将自己在违法边缘试探的危险发言置诸脑后,随口与我扯起闲话。
我略一思忖,斟酌着回答道:
“据说河野浩一这个人体格孱弱,单打独斗连一般的年轻女性都制服不了,所以一旦暴露行踪就只能转身逃命。他逃入樱川中学,大概是想要抓住小孩子作为人质吧……”
“他现在手上有人质?”贞德面色一滞,“那你们还这么悠闲——”
“不,我想他多半没有。”
青年竖起一根手指顶了顶帽檐,好整以暇地打断她道。
而后他便迎着贞德“这你怎么知道”的疑惑目光斜挑唇角,勾起一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道出一个对刚显现的从者来说十分陌生、在现代日本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因为今天是星期六。虽然警察需要加班,但中学生并不需要来校上课。”
贞德:“…………………………”
贞德:“…………好,我明白。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为什么那家伙要逃入没有人质可抓的学校呢?”
“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没听Master说吗!!!那当然因为,他是个弱智啊!!!!!”
“……还真是这样啊未免太弱智了吧!!!!!!!!!!”
“唉…………”
我一手按住因为连日缺乏睡眠而隐隐刺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长声叹息。
没错,我的判断也与青年——与这位以“库哈哈哈哈哈”作为个人注册商标的Avenger·岩窟王先生一模一样。岩窟王先生头脑灵活,思路清晰,是居家旅行必不可少的好帮手,如果他抒发快乐心情的方式再委婉一些就更好了。
饶是我一向对性犯罪者深恶痛绝,这会儿也被这惊世骇俗的SB惊得没了脾气,连带着提不起半点干劲。
总而言之,尽快把这个SB强|奸犯从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刨出来,交给市警同志们押上警车,然后收工回家启动FGO打活动吧。
……
然而,我们都放心得太早,也吐槽得太早了。
就在我对地毯式搜查心生厌倦、甚至想要冒着渎职风险在工作时间启动FGO的时候,我听见了身边警官陡然拔高一个八度的洪亮嗓门:
“什么?!找到了,但是他手上有人质,是个孩子?!!!”
“噗——————”
我险些把心肝脾肺一同就着唾沫星子喷出来,也顾不上与警官客套,二话不说便将两个Avenger揽到一边,痛心疾首地抓挠着水泥墙道:
“不应该啊,礼拜六怎么会有孩子啊!!!”
“哼,那也没什么稀奇的。”
贞德见怪不怪地一挑眉,“多半就是平日里功课跟不上,趁着假期来学校发奋自习吧。”
“哦?你很懂啊。”
岩窟王嘴上这么说,但我看他才是满脸都写着“很懂”两个字,“这么说来,你最近也经常半夜潜入Master的书房,一整夜都亮着灯……”
“闭嘴!!!!!”
“好了好了好了,Master面临革职危机的时候禁止抬杠。”
我一手推搡一个,再次将猫一样暴怒炸毛的少女与没事儿就爱逗猫的青年分开,沉下脸双手叉腰,努力树立自己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威严形象。
“人命关天,这会儿可不是出不出风头争不争功的问题了。与我们异能者不同,一般人——尤其是小孩子的性命,真的非常非常脆弱,就像超薄款iPhone的屏幕一样易碎。我知道,对你们两位来说打爆犯人轻而易举,但光是打爆他还不能叫做胜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暗地里攥紧双拳。
“无论如何都要将人质平安无事地解救出来。两位,你们都懂我意思吧?”
“……”
“……”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我凝重语气的感染,方才两人间轻松戏谑的空气顷刻一扫而空。少女与青年同时无言颔首,然后齐刷刷将目光投向警官十万火急带人包抄而去的大楼。
“就在那里,是吧。”
“是呢,没错。五楼第二个窗口,这点距离的话——”
看来贞德在暴怒之余也留心记下了通话中提及的犯人位置,我正为此而心生赞叹,便只感觉整个人蓦地一轻,紧接着地面景物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远去,扑面而来的狂风猛然卷起我精心梳理过的鬈曲长发糊在我脸上,好像兜头泼了我一碗泡面。
“——就算抱上你这个累赘,也可以轻松抵达吧。”
贞德自信十足地笑道。
“不你根本没必要抱着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说明“在这个世界Master不必亲临战场只需要氪金抽卡以及喊666”,贞德就已经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像是一枚蓄势已久的火箭般腾空数十米,惊落三只麻雀、一对乌鸦,划出一道穿云破日的优美弧线之后,稳稳落在了五楼教室豁然洞开的窗前。
我:“………………”
……这是怎样一场毫无意义的帅气演出啊。
顺便一提,此时我不仅已经完全失去了我的发型,而且快被急遽交替的超重感与失重感给虐吐了。
“不……不许动,放下武器。”
面对狗急跳墙的凶犯,我一手捂嘴,一手捧心,以一种行将就木的虚弱姿态开口道:
“我是警察……”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开坑日更一周,我正常码字速度是2-3天一章,存稿用完之后就会恢复这个速度,请大家珍惜现在的我(滚啦
ps没想到第一章 留言这么多回断手了2333但就算断手我也会回的!请大家给我留言!因为我是吃留言长大的小孩!
第3章 混沌又邪恶的正派角色(二)
“不……不许动,放下武器。”
面对狗急跳墙的凶犯,我一手捂嘴,一手捧心,以一种行将就木的虚弱姿态开口道:
“我是警察……”
然后我颤巍巍将眼一抬,正好迎上了对面那男人惊恐扭曲的面容:
“你、你们是怎么上来的??!!!这里是五楼!!!!!”
“今……今儿个还是礼拜六呢,你这亡命之徒不也逃来学校了吗。”
我哆嗦着伸手向腰间掏枪,却发现手指仍在反射性地颤抖根本握不住,只好作罢,转头向贞德递了个“不要轻举妄动,看我眼色行事”的眼神。
“我说茜,这家伙看着就让人不爽,烧了吧。”
然而她没看懂。
“你——你别过来!!”
河野浩一那张本就苍白的老鼠脸上“刷”一下面无人色,看来弱智也知道能够一跃登上五楼的少女不一般。他这人也的确令人看着不爽,身材干瘦、形貌猥琐、发际线后退得仿佛梦回大清国也就罢了,偏偏一双绿豆般滴溜乱转的小眼睛还不老实,即使亲眼见证了贞德的剽悍与不一般,目光仍是止不住地向她胸口和大腿上瞟。
……没救了,还是烧了吧。
“你你你、你们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割断这个小鬼的喉咙!!”
河野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个人质,一把将怀中那小孩——小孩头上被他套了个黑色塑料袋,从校服来看应该是个男孩——勒得更紧,同时挥舞起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在空中胡乱比划。
……不是,我看你连塑料袋都割不破啊大兄弟。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对身处险境的男孩置之不理,至少在表面上必须摆出安抚态度:
“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慢慢说,不要伤着孩子。”
“我没什么话要说的!!”
河野激动地猛烈摇头,“反正你们,你们这些条子,都觉得我违法乱纪对吧?可我就乐意吗!那些光鲜漂亮的女人根本不肯正眼看我一眼,我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是个连星期几都记不住的无业游民呢?!!”
“……原来如此,那的确是没人会正眼看你呢。”
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
“不不不没什么,冷静,冷静。你接着说。”
“都说了我没什么要说的!!”
河野唾沫横飞地喊道,“反正我就是一无所有,一无所长,只剩下这个‘让人昏迷十分钟’的超能力了!!既然如此,我就要用这个超能力报复那些看不起我的女人,我要征服她们,占有她们……”
……不,十分钟的占有也没什么好得意的吧。听说很多受害者根本就没有感觉,还是体检之后才确认受到过侵害。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我想。
虽然受害者所遭受的伤害不会因此而减轻,但我还是希望她们能够走出阴影,化悲愤为嘲笑,将所有用于洗面的泪水都凝聚成一声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喷在犯罪者脸上的“呸”。
“让开,你们都给我让开。”
河野发泄一通之后情绪稍显稳定,再次将手中刀刃抵上了男孩的脖子,开始一步步向我与贞德逼近:
“我可是超能力者,怎么可能轻易就被条子抓住?!只要你们动一动手指,我立马就让这小鬼红刀子进,白刀子出,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是红刀子出。都叫你冷静点,你看你话都说反了。”
我一边干巴巴地打岔,一边按住贞德纤细的手腕示意她暂缓出手,顺势朝她递去一个“眼下岩窟王应该已经与市警一起绕到了教室另一侧,只要我们继续吸引河野的注意力,就能保证将人质毫发无伤地救出”的眼神。
好吧,我知道这么复杂的眼神没人能看懂,贞德看上去已经打算抢先出手了。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也许是为了更加方便准确地割开颈动脉吧,河野忽然一把将罩在男孩头上的塑料袋扯下,用刀尖紧紧抵住他颈侧雪白柔软的皮肤:
“看、看到没有?我是认真的,赶紧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我:“………………”
贞德:“………………”
忽然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代替了紧张,开始在方才还宛如正经警匪片场的空间中无声流淌。
“………………”
沉默良久,我终于一脸茫然地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打他?”
这句话,我并不是面向河野浩一,而是面向他挟持的人质少年说的。
“因为茜说过,不能随便打人呀。”
少年扑闪着一对萤火般绿幽幽的大眼睛,端正乖巧的白净脸庞上满是困惑。
“这个世界的人都太脆弱了,轻轻一拍就会骨折。‘为了不让茜赔偿医药费赔到倾家荡产,所以我绝对不会随便打人。’不是这么约好的吗?”
“嗯,我确实这么说过。谢谢你遵守约定。”
我一本正经点头,然后俯下身来与少年通透的双眼对视,以一种循循善诱的怪阿姨口吻继续说道:
“不过呢,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你。面对这种暴力拒捕的坏人,你不仅可以打,而且一定要打,还要打断他的作案工具。”
“嗯嗯,这个我懂!我打坏人很厉害的!”
少年如鱼得水,立刻认真开朗地点头回应。
“真乖。”
我发自内心冲他绽放出一个极尽慈爱的微笑。
然后,我保持这副和蔼可亲的神情不变,扬起脸笑吟吟地凝视那位摸不着头脑的犯人,嘴唇微微翕动,如断头的铡刀般一开一合:
“——萤丸,揍他。”
……
……
——以下画面过于血腥暴力,请稍候片刻——
……
……
十分钟后。
当河野浩一被两名市警架着胳膊扛上警车的时候,我估摸着就连他亲妈也不一定认得出他了。
当然,河野他挟持人质还袭警,我们——我们家萤丸所做的一切都属于正当防卫,任谁也不能要求我为这个人渣赔偿医药费。
临上车前,他最后回头向我投来肝胆俱裂的一瞥,透过眼神我能看出铭刻在他灵魂之上的震撼与恐惧。
这个人,应该再也没有勇气染指犯罪了吧。
“里……里门到底,系虾米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他满嘴漏风地问道。
“我?我们啊……”
我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青年、少女以及稚气未脱的少年,装束与神情各异,各自的背景故事也是天南地北毫不相关,只有与我之间的联系如出一辙。自从召唤他们那一刻起,我就深刻意识到,他们都是我生涯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而我的“生涯”就是——
……
在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千奇百怪、怪力乱神的超能力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