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撩我一下——曲小蛐
时间:2019-03-25 10:01:33

  秦楼目光奇异地转过身看他,“我以为你对这小姑娘势在必得?”
  寒时:“她想去哪儿,我陪她去就是了。”
  说完,那人已经擦肩走过去,直跟向前面的女孩儿。
  而秦楼在原地愣了两秒才回过神,也慨叹地跟上去——
  “认识了你两年多,我这还是头一次发现你也是个痴情种啊,小寒总。”
  “……”
  酒店楼下的这间酒吧,显然比丁玖玖之前兼职的flower要闹腾得多了。
  无论是鼓噪的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是灯光陆离间扭曲舞动的人影,都让丁玖玖从心里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感觉。
  所幸这里给秦楼预留的位置显然是特殊的VIP区,视野最好,吵闹声也比pub里其他地方低了许多——至少说话不需要通过嘶吼才能听见。
  圆台环着拱形沙发,三人坐得清冷,秦楼和寒时拎着酒杯不时攀谈几句,丁玖玖偶尔辨识一两个词语,也是让她有些听不懂的风投相关的事情。
  没一会儿她便没了兴趣,靠在沙发上恹恹地望着那些扭动的人群。
  事实证明,音乐鼓噪到一定程度上以后,再高频率的重复也会让人生出困意。
  至少丁玖玖保持同个姿势坐了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地睁不开眼了。
  就连一片刺鼻而混杂的香水味道掠过,也只让女孩儿柔软的眉心本能地皱了皱,几秒后就软乎乎地又平复下去,闭着眼向周公迈出试探的脚。
  而沙发另一侧,寒时和秦楼隔了空位坐着的地方,两个身形婀娜的女人穿着包臀超短裙,扭着水蛇腰蹭到了拱形沙发的一旁。
  “两位帅哥,我们能在这儿坐一下吗?”两个女人对视了眼,在各自眼底都看见了暗喜的光。
  ——
  在这片消费底价都高得吓人的地方,还能遇到长相外貌质量这么高的两个男人,而且还是落单的,她们自然是要觉着惊喜了。
  至于沙发另一头扒着边角坐着,看起来已经快睡迷糊的那个小小一只的小姑娘,在她们眼里没有任何威胁性,也就再自然不过地被忽略过去了。
  寒时懒得开口,把玩着酒杯又润了一口,目光都未往两人身上落。
  倒是旁边秦楼目光动了动,随即笑了声,“难怪这酒喝起来总觉着缺点什么?看来是缺美人香陪着下酒了啊。”
  两个女人对视了眼,面露喜色,当即便扭着腰走进座来。其中一个坐到秦楼身旁,另一个就势便要走到寒时的另一侧去。
  她皱着眉看了那一侧隔了大约两个位置坐着的昏睡的女孩儿一眼。
  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后,女人心里松了口气。
  ……到酒吧里仍旧是一身休闲装的女孩儿,她可不觉得会有什么威胁力。
  这样想着,她就要转身坐到面前这男生和那女孩儿之间隔着的空位上去。
  只可惜没等她坐下,始终神色淡漠的男生蓦地一横手臂,搭到了身旁座位上。
  那女人一愣,顺着那只指骨修长的手一直看到男生的脸上。
  正迎上那人下颌略抬,薄薄的眼皮撩起来,桃花眼里晕着酒色似的,唇也勾起个蛊人的薄笑——
  “不懂规矩?”
  被酒液熏染过的嗓音透着股子沙哑的性感。
  女人看得几乎呆了神,过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坐下前,我先罚一杯?”
  说着话,那女人便躬下身去碰寒时搁在座位上的杯子,弯腰工夫,抹胸包臀的连衣裙藏不住的风光都大喇喇地往寒时的眼皮底下铺。
  “……”
  男生眉眼间倏然一凉。
  他手里捏着的杯子抬起来,酒杯被他转手倾覆翻转,杯里余下的一点酒液被他全部倒在了这真皮沙发上。
  这方寸之地,连所有人的呼吸声都像是停滞了一瞬。
  那女人脸色有些微变,笑容也僵了许多,“……帅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寒时眉眼发冷,似笑非笑地开口:“抱歉,我有恐女症,离着近了就发病——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女人:“…………”
  秦楼:“…………”
  等那女人目光哀怨地坐到秦楼旁边的旁边后,秦楼终于压不住,倾身过来——
  “小寒总,你现在这个程度,确实是称得上丧心病狂了。”
  寒时瞥了他一眼,笑意薄凉。
  坐下之后,秦楼身旁的女人便和他攀谈起来,言笑晏晏,看得旁边另一个女人终于也忍不住了。
  她有些不甘心地看向寒时,口红抹得艳丽的唇勾起来,似是无意地伸手拢过披散的咖色长卷发——
  “这位帅哥,你的恐女症是什么时候有的啊?”
  “与生俱来。”
  寒时眼也未抬,目光全然落在手里的玻璃杯上,看着那灯光点下的亮色在杯壁上流转。
  女人噎了一下,“连靠近都不行,那你这症状可有些厉害了啊……”
  她话音未落,沙发另一侧昏睡的女孩儿在脑袋连着“小鸡啄米”了几回以后,终于没坐住。
  重心一空,女孩儿身形便直往沙发旁边刚被寒时泼的酒液上倒去。
  原本似乎全副心思都不在这儿的男生却是蓦地抬眼。
  在另外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直接把女孩儿隔空一拦,顺势抱进了怀里。
  动作如行云流水。
 
 
第42章 
  桌上气氛瞬间冻住, 连秦楼身旁的女人都停下了动作, 尴尬地看向自己身旁的同伴。
  秦楼也跟着转回去, 冲寒时微挑眉。
  寒时却似乎完全没看见, 一副注意力全都搁在怀里的女孩儿身上。
  在他低眼确定女孩儿完全没有被方才的响动惊醒、睡得还香之后,不由莞尔失笑。边笑着,寒时边伸手小心地扶抱着女孩儿坐到更向外的位置,给她安顿了一个靠在自己身上的舒服些的睡姿后, 他才重抬了眼。
  对面的两个女人正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寒时此时终于想起自己刚刚随口扯来的那个“恐女症”的理由。
  迎着其中那个格外愤慨的目光, 寒时反应平静,只薄唇微动,撂下轻飘飘的三个字。
  “她例外。”
  “……砰!”
  酒杯往桌上一砸, 那个女人恨恨地瞪了寒时一眼,拉起同伴扭头走了。
  看着两人背影,秦楼默然片刻,转回身,轻“啧”了声。
  “早知道你现在是这副德行,我今天就不该跟你一起出来。这要不是在V区……”秦楼冲方才被那女人直接撂下的酒杯一抬下巴,凉凉一笑, “这杯酒大概就直接泼你身上了——说不定我都会被捎带上半杯。”
  不提这,旁边坐着的男生还没什么反应, 等秦楼这话落时,寒时却蓦地笑了声。
  秦楼被这笑弄得疑惑,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只是想起之前在酒吧里见到她的时候。”
  寒时垂眼, 看向身旁睡着的女孩儿,线条凌厉的眉目间是罕见的温柔。
  秦楼了然点头,“我听帅子提过,你们第一次见面,这小姑娘就泼了你一身酒不是?……你这得是那什么斯德哥尔摩吧,被人泼酒还能泼出感情来?”
  “……”寒时轻挑了眉,抬眼,“我承认过那是第一次见面么?”
  秦楼拿着酒杯的手一顿——
  “那不是第一次见面,那什么时候是?……你们以前见过?”
  “嗯。”
  “……你跟她会有什么交集?”
  “她救过我的命。”寒时轻眯起眼,笑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救过两次。”
  秦楼怔住。
  他清楚也了解寒时,知道什么时候对方是玩笑,什么时候不是——此时此刻显然就属于后者。
  “救过命”这样的形容,足以证明当时的事态是有多严重了。
  其中一次他隐约知道,宋帅也坚持说就是那次泥石流事故之后,寒时开始死心塌地追在这小姑娘后面……
  秦楼原本也认同了这一点,但现在来看,显然事情远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像是猜到了秦楼的所思所想,坐在沙发对面的寒时尽管没有抬头而仍侧眸望着身侧睡着的女孩儿,声音却响起来——
  “泥石流事故是第二次;至于第一次,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秦楼思路转得极快,几乎是寒时话声一落,他便迅速将时间向前倒推了十二年,脑海里快速捋了一遍关于那时候的寒家的记忆,刚到一半,秦楼的神色便稍停滞了下。
  跟着,他眼神有些微妙地看向寒时。
  “你从前在寒家低调得跟不存在一样,你的事情我还真记不得多少。如果真要说十二年前,我唯一的印象,似乎是有人说过,你八岁那年在外面度假的时候落过水,差点出了大事。”
  秦楼话声稍顿,见寒时面无异色,他才继续道:“后来便只听说你家老爷子为此跟……徐夫人大发雷霆,寒总跟徐夫人也差点离婚。”
  “嗯。”
  寒时像是局外人一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也点头,“你的消息一直很灵通。”
  秦楼眼神闪烁了下,随即拎起酒杯灌了一口。
  “灵通?两年前你告诉我徐夫人不是你生母,我惊得酒杯都差点一起吃了——这叫灵通?”
  “那没什么。”寒时嗤笑了声,抬眼,漆黑的眸子里熠着点微光,“这件事是寒家最大的丑闻啊,老头子严防死堵,寒家之内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数,你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
  “这种消息透给我,我看你那时候不是想表示诚意,更像是强拉我上贼船。”
  秦楼哼笑,随即向身后沙发里随意一倚,似是无意地一动唇,开口问了句。
  “所以当年那件意外里,救了你的就是她咯?”
  “是,”寒时轻眯起眼,“也不是。”
  秦楼没好气的,“跟我卖关子?”
  寒时垂眼,似笑非笑地望着怀里熟睡的女孩儿,“是她救了我,但那件事并不是意外。”
  “……”
  秦楼手里的酒杯蓦地停住在半空中,一通僵住的还有他的目光。
  直到几秒后,那紫中杂黑的碎发下的眸子里,某些复杂的情绪封住的僵硬消融,他才转开了视线,缓缓提杯灌了一口酒。
  寒时笑着睨他,“这是什么反应?”
  “……压压惊。”秦楼没表情地回了一句。
  寒时唇角勾起来,自顾尽兴地笑了几秒,他才不紧不慢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楼不信任地斜眼看他,“你知道我想得哪样?”
  寒时轻嗤,“你不就是以为,当年是徐夫人下的手?”
  “……”
  秦楼没承认也没否认。
  只是在听懂寒时这话代表的意义之后,他眼底藏着的凝重却解了。
  只可惜没等他心里那口郁气彻底舒出,便听得沙发对面的人蓦地笑了声,调子短而薄,透着点这盛夏里都让人骨子发冷的凉意。
  “当然不可能是她。”
  “……?”
  “因为当年,是我自己跳下去的。”
 
 
第43章 
  这一张圆桌旁寂然了十几秒。
  秦楼才终于堪堪回过神, “……自己跳下去?是你表达错了还是我理解错了?我听说你那次是差点没命——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自己找死?”
  寒时晃了晃手里的杯子, 垂着眼笑。
  “为什么不是?”
  秦楼像是听了个笑话,笑着仰回沙发里,“你这样的脾性——说你逼得别人跳水我一定信!”
  寒时勾唇笑笑,没有急于开口, 只过了片刻, 他才突然问了句似是无关的话——
  “徐夫人不是我生母的事情,是我两年前告诉你的。但你猜,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
  秦楼笑容蓦地一滞。
  寒时从不拿徐婉晴这件事开玩笑, 他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事,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寒时在旁边开口,语气轻淡得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家跟其他所有孩子都不一样。我的母亲从未像别人的母亲一样露过笑,也不肯抱我,无论我怎样试图与她亲近, 她只会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还有其他情绪,但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
  寒时垂着眼, 似笑非笑地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眸里却没半分笑色, 只存着凉意, 他缓声继续说着。
  “直到我八岁那年生日, 老爷子给我办了一场很大的生日宴, 把我永远在外面忙的父亲强押着回家, 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客人、第一次收到那么多礼物……我选了最喜欢的一件, 抱着跑上楼, 想去拿给我的妈妈看。可惜,运气不太好。我去的时候,刚好听到我的父母在吵架——或者说,我以为的、我的父母。”
  “……”
  秦楼瞳孔微缩,默然地压下视线。
  而那人却哑声低笑起来,像是愉悦,又像是压抑到极致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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