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间,已经被傅淮抱着顺着阶梯往泳池下走去,反应过来之后,时娇吓得脸色苍白,扑棱着要他停下来,“等,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啊傅淮!”
傅淮不理她,唇角坏坏的勾着,显然是故意为之的样子,他继续下沉,直到时娇感受到身体已经没入冰凉的池水,这下子她算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双腿缠绕着傅淮的腰身,双臂紧紧的锢住他的脖子,吓得不断地哼唧,“我好怕。”
“别怕,我在。”
他低沉好听的嗓音像是带着魔力一般,有着神奇的安定效果。
时娇被傅淮带着在泳池里游了两圈,渐渐寻找到乐趣,笑嘻嘻的叫他松手自己想要试一试。
傅淮挑眉,询问道:“确定?”
“嗯嗯嗯。”将将寻找到游泳的乐趣,时娇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撇开了傅淮保护自己的手臂,一个纵身扑进水里,姿势不对,且也并不会游,这一下呛得她连连挣扎,却又因为在水里面根本呼救无能,就在她万念俱灰之时,一双手及时得将她拯救,抱上了躺椅。
时娇哭唧唧的缩在傅淮怀中,抽抽答答的说以后再也不要游泳了。
看到她这一副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傅淮又好笑又心疼,只得拍着小姑娘的背后柔声哄着。
“老公。”
糯糯的声音,如一根轻羽拂过他的心,这是自领证之后,第二次听到她这样叫自己。之前无论他怎么哄怎么诱导,就是撬不开她的嘴,哪怕夜里他坏心的用手段逼迫她,最终也只能是自己败下阵来,输给她的眼泪和撒娇,所以这么久以来,傅淮根本就没怎么听过时娇开口叫自己。
明明简简单单两个字,偏偏就像是带有魔力一般,叫他心神不宁,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欸。”他低下头,挨在她颊边,“怎么了?”
“我好喜欢你呀……”时娇闭着眼,脸上却露出孩童般满足的笑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就着阖眸的姿势,胡乱的在他脸上嘴上一通啃,而后得逞的嗤嗤一笑,“以后我们永远都这样,好不好?”
永远这样恩爱,互相深爱,照顾彼此,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一如当初。
其实时娇很不赞同人们常说的那些,无论最初多么恩爱喜欢,最后在婚姻里,都会被时间消磨得一点爱情都不剩下,最后只会沦为亲情,勉强的将两个人维系在一起。
可是她不想这样。
她觉得自己会永远喜欢傅淮的,他这么好,这么值得她去心疼去喜欢,她才不要让爱情变成亲情。
那他呢?
他会不会一直喜欢自己,宠着自己,像最初那样,像如今这样?
时娇忐忑得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傅淮懂自己的意思。
其实哪怕他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一句哄自己的话她也会很满足很高兴的,毕竟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仅靠一句承诺,其实是很不靠谱,很没有说服力的。
可能女孩子天生就喜欢听承诺,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
反正时娇是这样。
许久,都没有听到他回应的话语,时娇有些失望的瘪嘴,心里泛起一丝委屈。
然而下一秒,唇角被人吻住,伴随着低沉入耳的独属于傅淮的声音,“好。”
我将永远爱你,宠你,把你当成我的小公主,就算白发苍苍,也不让你受委屈。
这是傅淮给时娇的承诺。
他在心底默念,并没有告诉她。
***
时娇以前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到过,很多夫妻刚开始的时候都是恩恩爱爱,男人把女人捧在手心里宠着哄着,结果有了孩子之后,女人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丈夫一门心思的去爱小孩,所有的事情都把孩子放在第一位,甚至于在产房里出现问题时,丈夫都会首当其冲的选择保护孩子,放弃妻子。
尽管这一事实讽刺无比,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
很不幸,从国外旅游回来后的第三个月,时娇中奖了。
彼时,她捂着已经孕育了一颗三个月大的小豆芽的肚子,一脸郁结的瘪着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悲催的事情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明明他们保护措施做得很好,怎么也不可能中奖的呀!可是怎么就这么惨,她才二十四岁,就要成为孩子的妈了……
想到这里她就又难过又烦躁,什么也吃不下,这样一个星期下来,人都瘦了一圈。
傅淮心疼的不行,想尽了办法哄着小孕妇吃饭,威逼利诱什么法子都想尽了,愣是没能劝着时娇好好吃饭。
他在床边坐下,手里面捧着一碗燕窝羹,吹了吹,将调羹放在小孕妇嘴巴旁边,哄着她吃下去。
看到他悉心照料自己的样子,时娇悲从中来,一把挥开,撒的床上到处都是,甚至于傅淮的手都不能幸免,被碗里泼洒出来的一些羹汤烫红了一大片。
时娇看着,有些心疼歉疚,但还是端着,不肯低头,只眼睛红红的盯着地面,撅着嘴不说话了。
傅淮叹了口气,连忙把被子上的残羹收拾好,这才顾得上自己,但他存了些坏心思,并不处理,眼看着那块红越来越明显,就是不去管。
最后时娇坐不住了,连忙将床边柜子里的湿巾拿出来给他敷了敷,但还是倔强的不肯说话,不肯吃饭。
傅淮将小孕妇搂进怀里,无奈的叹息,“老婆,为什么不吃饭,为什么生我气,告诉我好吗?不要憋在心里,很难受的。”
“哼。”时娇不说话,头闷在他怀里,眼眶湿润了。
傅淮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说她是最漂亮最听话的小孕妇,还夸她状态好,怀了孕还是这么光彩照人,越来越吸引他了诸如此类。
就算是生气恼怒,心里面不免还是动容的,再者怀了孕的人本来就心思敏感,急需被讨好诱哄着,听了这些话,时娇才算是勉勉强强缓了过来,揪着傅淮的衣服骂他坏蛋。
傅淮都一一承受了下来,温柔的简直不像原本的他。
“我问你,”想了许久,时娇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我们明明都做好了防护措施的,可是为什么我会怀孕?”
在国外旅游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人确实是过的荒唐了些,但是每一次无论再怎么急切,傅淮都会记得做好保护措施,因为时娇说过自己不想要这么早当妈妈,所以他一直都很注意这方面。故而对于自己居然怀了孕这件事,时娇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傅淮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就算是做了防护措施也不一定能保证百分百有效,这只能说明你男人百步穿杨,弹无虚发。”
“你……”时娇被他这厚颜无耻的话说红了脸,倒也没有细究下去了,又问道:“那我问你,你以后是更爱我,还是更爱孩子?”
傅淮挑眉,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居然是出自时娇之口,转而又想通了,这些时日以来无论他再怎么低三下四的诱哄都改变不了她的坏脾气,原来竟是因为这件事么?好笑之余,他又有些心疼。
到底还是没能给足他=她安全感,以至于到现在还是不肯全然的相信他对她的爱。
傅淮俯下身子,亲了亲小孕妇的面颊,“娇娇,好娇娇,我最爱你,最喜欢你……孩子对于我而言,只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就算没有,我也不在乎,只要有你就足够。”
但是现在有了,他也很开心,很期待,期待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有着和她一样明亮好看的眼睛,动人心弦的面容?
那都是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象的画面,缩小版的时娇,一定会更加可爱吧?
他希望是个女儿。
然而对于这一点,时娇提出了反驳,“哼,我才不要,我要儿子。”
傅淮沉默了。
如果是儿子,那他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会像疼爱她一样去爱这个孩子,可能他会很严苛的对待这个孩子,但若是女儿,和时娇一样可爱动人的女儿,他就会宠爱她。
良久都没有等到和回应,时娇抬起头,看到了傅淮拧眉沉思的脸,她伸出手戳了戳他健壮坚硬的胸肌,努努嘴,“喂,你不会不喜欢儿子吧?其实男女我都喜欢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和你有着一样的鼻子眼睛的小男孩,想有个小傅淮,把他养大而已。”
但若是女儿,那也同样是自己的宝贝,她也会爱她的。
傅淮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吃了定心剂的时娇终于才算是开始好好吃饭了,但怀孕第五个月的时候,她开始孕吐,而且身上胎毒很严重,常常夜里不能入睡,痒的她到处乱抓,腿上,背上都是一片惨状。
傅淮心疼的乱了阵脚,送医院,找尽了办法都没有效果,最后还是方伊晴托人弄了些鹅蛋来,总算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怀了孕之后,小孕妇果真是越来越娇气,心思又敏感,为了不让它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傅淮基本上都是在家里陪她。
他接手了家族企业,将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条,短期内就迅速的开发了新项目赚的盆满钵满,赢得了那些老股东们的信任,渐渐的也走上了正轨。私底下,傅淮还成立了一支战队,挖走了很多大神,继续着自己喜欢的游戏事业,且也一样是颇为成功。
这天,他临时接了通电话,不得不回公司开一个紧急会议,时娇让他安心去做自己的事,反正距离产期还有两天,方伊晴这段时间也一直来这里陪着她,倒是不用担心过多。
于是傅淮便驱车去了公司,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抵达公司坐在会议室里,就接到了方伊晴的电话,告诉他时娇临产了,已经进了产房。
犹如一道惊雷轰然在他脑海里炸开,反应过来后,傅淮丢下一会议室的人冲了出去,当他坐进车子里驱动车辆的时候,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额头的冷汗,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路上很堵,当他急速到达医院得时候,时娇已经生产完毕,气息奄奄得躺在床上,方伊晴坐在一旁。
他冲进去,跪在病床边,小心翼翼得捏起了时娇的手,她脸色苍白,生产过后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虽然比预产期快了两天,但是过程很顺利,她只花了一个小时就诞下了孩子,而且全程都没怎么受苦,这都得益于傅淮孕期照料的好,准备工作做的足。
如果不是他们提前一周就来到了医院待产,今天这种突发情况,时娇多少都要受些苦。
方伊晴很感激这个女婿,站起来说了两句话,便带上门离开了病房。
“娇娇……”他声音很低很低,像是生怕吓到她一样,看到她为了给自己生孩子而气息奄奄的样子,傅淮鼻腔酸涩,眼里含着热泪,“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美好的家。
时娇没什么气力,但还是记得重要的事,气若游丝地问道:“孩子呢?”
傅淮怔然,他一赶过来就直接冲进病房看她了,哪里还有心思管孩子的事,现在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想了起来,“我还没看,等会去看,你现在怎么样?哪里还有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
时娇无奈,就知道这个人会这样,欣慰又好气的抠了抠他的手指,“你真是个坏爸爸,连自己的孩子都不去看一看。”
傅淮笑了笑,却不反驳。
时娇生了个男孩,不出意外,当傅淮看到这个小小的一坨时,他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爸爸妈妈都这么好看,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红彤彤又满是皱纹的小猴子?
方伊晴和时建笑眯眯的在一旁逗弄着,解释说,“这还小呢,以后张开了就好了。”
不过就算是不怎么想要儿子,但是傅淮还是给这个从时娇肚子里掉下来的小猴子取了个名字,叫傅行川。
一个月后,时娇出院,两家家长都来了,就连一向忙的见不到人影的傅博安都到场了,两家人吃了顿便饭,抱着孩子送小夫妻回家,到了楼下,傅淮非要抱着时娇上去,不让她下地走路。
方伊晴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阿淮,别累着了,已经过了月子,可以走路的。”
时娇倒是没什么愧疚心,安心的窝在傅淮怀里,笑眯了眼。
看到她这么开心满足的样子,傅淮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没事的妈,娇娇很轻的。”
时建和傅博安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笑了,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爸爸,放着儿子看都不看一眼,只顾着老婆。
长大后,外公将这件事将给傅行川听,彼时,小家伙趴在时建的腿上哼唧两声,“我就知道,我爸爸这个冷面阎王,从小就对我这么苛刻,哼,也就是对我妈妈才会温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