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更不必提,连永和公主都可以不顾,宁愿舍弃永和公主也要求娶她。
凭什么?
长安长公主就皱了皱眉头,忍不住看着女儿发愁。
“袁嬷嬷说太医说你是忧思过度,昨晚又大发脾气,猛砸了一通东西,所以晚上才腹痛不止。原来你发脾气,就是为了这个?”她实在觉得有些可笑了,就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你这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么?!”
仙容县主就拉着长安长公主的手掉泪:“母亲,我也是气急了,卫安……”
卫安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实在是忍受不了卫安过的好。
嫉妒心如此的重,一个不想干的卫安还要因为一点旧怨就如此惦记,以后若是真的有人跟她抢夫婿,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长安长公主头一次后悔小时候一直觉得女儿乖巧而没有好好教导她,可是如今要教导也来不及了,何况说多了女儿也懒得听。
她就叹了口气摇头:“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为什么还要跟一个死人置气?”
仙容县主就茫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因为仙容县主怀了身孕,长安长公主一开始跟楚景行商量过了,不跟她说计划。
可现在,长安长公主却还是将事情大致的告诉了她,皱眉道:“我都说过了,你只需要好好养着身体便是了,可你偏偏不肯听。”
仙容县主捂着小腹觉得痛,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莫名觉得开心,拉着长安长公主的手摇晃:“母亲,你不要那么痛快的就杀了她……我的孩子是因为她而死的,我要她替我的孩子付出代价……”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害的人没了孩子的卫安正站在门口听郑王跟卫老太太说话。
郑王是在交代老太太好好看着卫安的,他实在是放心不下这个女儿:“她个性强硬,是个比男子还要坚强的女孩子,可是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太强硬了总是容易受伤。林三少的亲事,我看着她似乎并不如何乐意,到时淑妃娘娘若是责怪,还希望您在中间转圜。”
卫老太太便应了一声:“你放心,安安的事情我都心中有数,诚如你所说,婚事是重中之重的事,我一定会让她选一个自己可心意的。林三少的事…安安已经跟我说过了,她自己便已经同淑妃娘娘说明了,淑妃娘娘也并没有怪罪,既然如此,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郑王便紧跟着呢叹了口气:“其实我倒是觉得林三少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安安既然不喜欢,也只得罢了。”
他顿了顿,忽然又出声问卫老太太:“那您觉得,若是人选换成了沈琛,安安会如意吗?”
屋里的声响停了下来,卫安僵在门外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好半响,她才匆匆转身下了台阶出了院子,径直回自己的院子。
蓝禾跟在后头亦步亦趋,跟玉清交换了一个眼色,进了屋给卫安换了衣裳,又端了茶水上来,才轻声咳嗽了一声,去问卫安:“姑娘,您是不是……”
卫安知道她们想问的是什么,可是她自己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她对着林三少的求娶只觉得压力倍增,如同心口压了一块石头,惶恐的厉害。可是一旦把这个人选换成沈琛,她竟又觉得以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至少她跟沈琛总算是还谈的来,两人之间好像也相处得很是自然……
正在见胡长史的沈琛莫名其妙的觉得鼻子有些痒,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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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做戏
胡长史就有些关心的看着沈琛问:“侯爷是不是着凉了?”
他向来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对着楚景吾跟沈琛都关怀备至。
沈琛摇了摇头,很快就又把话题转回了正题:“先生莫非没有好好看着他?他如今又开始对外伸手……”
说起这件事,楚景吾就显得极为气愤:“我都说了,这种人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从来不会知道认错这两个如何写!”
胡长史对于楚景吾跟哥哥之间的矛盾和鸿沟显然早有准备,听见楚景吾骂的这么厉害也并不吃惊,只是淡淡的笑着附和了几声,末了便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很是诚恳的看着沈琛跟楚景吾道:“说到底还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以为世子总会顾虑着如今是非常时刻,可是是我太小瞧了世子的野心和能力了,实在没料到,他竟不管不顾的也要串通长安长公主做出这种事来……”
胡长史叹着气,痛心疾首的摇头:“这回回去,我必定要跟王爷说,世子的确是扶不起来。”他又看了楚景吾跟沈琛一眼,不由又问:“对了,你们知不知道,世子妃小产了?”
沈琛跟楚景吾还真不知道,乍一听见这个消息,不由得都往对方身上看了一眼,目露震惊。
小产?
只听说了仙容县主怀孕,可是送了礼之后就并没听见其他动静了。
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是不知道的了,胡长史忍不住更深的叹了口气:“世子妃成天担惊受怕,这回出了谢三老爷的事便更加胆战心惊,怕我回去跟王爷说什么,便一怒之下小产了。现在世子简直看我如同眼中钉。”
这是开始卖苦和撇清关系来了。
从前倒是没有发现胡长史原来还有这份技能,演技竟这样的好。
沈琛看了楚景吾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大哥和大嫂未免也太糊涂了,哪怕父王真的生他们的气,可是又何至于要杀的地步,若是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又怎么特意遣了您来?”
胡长史也不由得跟着叹气:“正是这个道理,可惜世子不肯听。”
楚景吾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琛,越发的有些暴躁起来:“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那到底准备怎么办呢?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他这回是算计谢三老爷,谁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胡长史便连忙道:“不会不会!”他见沈琛跟楚景吾都朝自己看过来,就道:“我已经让王爷的暗卫对他严防死守了,经过这件事,我心里有了防备,已经知道世子的品性了。”
沈琛嗯了一声,安抚了楚景吾之后便和颜悦色的对胡长史道:“那便要靠您了先生,父王担忧他会在京城闹出事来,已经屡屡告诫我们要看着他,若是他出了事,毕竟谁都担待不起。”
看来是还没有起疑心。
胡长史面上镇定自若的点头跟着附和,回了临江王府便松了口气径直告诉了楚景行。
楚景行正跟长安长公主商议皇陵的事儿,见了他来便问:“如何了?”
长安长公主想起上一回的事儿,便问:“您去见沈琛跟楚景吾了?”
处境便替他回答:“是,也好试探试探那两个家伙。”
胡长史应了一声拱了拱手,笑了笑便道:“幸不辱命。”
那就是说楚景吾跟沈琛没有怀疑了。
楚景行冷笑了一声镇定自若:“我都说了,我若是不设计谢三,他们才会怀疑我是还有别的目的,我设计了谢三,他们倒是反倒觉得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长安长公主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才点头,请了胡长史坐了,将名册都给胡长史重新过目了一遍才道:“这便是最后的名册了,您看看有没有需要再增减的。”
胡长史拿了名册细细的看了一遍,便摇头:“没有差错,就这样罢。”
既然没有差错,长安长公主便顺势接过了名册点了点头:“那便按照原来的计划布置了,先生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胡长史想了想,便道:“除此之外,倒也并没有别的什么可交代的,可是有一点……此事定要严格保密,半点风声都不能泄漏,否则就毁于一旦了。”
楚景行跟长安长公主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告。
长安长公主担心楚景行会又冒冒失失地呃为了算计卫安他们而露马脚,可是楚景行却为的是袁东的事:“驸马那里,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长安长公主摇了摇头:“驸马是个聪明人,不过也聪明的有限,他怎么会猜到我们要做什么?何况,现在阿晟小产,他为了阿晟的事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经借故让他待阿晟出城,说是阿晟的病唯有外头的神医可治,他明天便要离京了。在这之前,他都不曾离开府中半步,他身边的人也都严密的被监视了,他还能如何?”
袁东当然能如何。
长安长公主固然是恩威并重,在长公主府说一不二。
可是他也是这府里的半个注资,从前也不是只在这府里住着好玩的。
他等长安长公主一出府,便问了旁边的心腹:“王二媳妇已经把消息都送出去了?”
王二媳妇原先是在后厨帮厨的,后来便去看守角门了。
她向来是长安长公主府旁边那个袁嬷嬷的人,因此很是自由。
心腹点了点头:“已经送出去了,只是恐怕过了今晚,便不能再往外送消息了,听说长公主已经严禁人进出了,连采买也已经买够了一月的菜。”
袁东便垂下眼睛嗯了一声,又问:“长公主还没回来?”
“还没有。”心腹有些担忧:“是不是……县主那里有什么事?”
袁东反倒是没那么担忧,他摇了摇头:“小产的确是伤身子,可是孔供奉是个医术高明的,出不了什么事。不管怎么说……只要阿晟自己没事,便好了。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他并不为女儿没了孩子而觉得难受。
这个孩子要真是活着,那才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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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地动
钦天监给四皇子算好的日子果然是好的,天朗气清,万里无云。
长安长公主早起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便转头去看自己的丈夫,面色如常的叮嘱他:“阿晟的身子已经不能再拖了,孔供奉说她这回小产,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若是不去找晋地的那位千金科的圣手医治,或许往后都不能有孩子了。你上心些,因为我们当初的事,这回四皇子的事你便不必去了,这是圣人的恩典。”
袁东淡淡的应了一声。
见长安长公主裙摆几乎委地,要转身出门,便轻声喊了她一声:“一切小心。”
长安长公主微微一愣,随即便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幸好她旋即又松开了,淡淡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门。
她一出门,袁东便冷静的吩咐心腹:“去看着,等到御驾出了京城,估摸着时辰,便去将县主接出来安置好。”
心腹答应了一声,又有些犹豫的问他:“只是不知道安置在哪里?”
之前商量了是安置在沈琛那里,可是袁东一开始似乎并不满意,这几天都没有再提起这事儿。
袁东这回却并没有犹豫,面无表情的闭了闭眼睛,才说:“就按照之前商议过的,安置在凤凰台罢。”
心腹便答应了一声去了。
日子悄无声息的过了几日。
这几天之中对于寻常百姓们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对于那些勋贵人家来说却觉得很有些反常------有是羽林卫的不知怎的忽然便被免了职不许再进宫去,有御林军和五城兵马司起了冲突。
更可怕的是,有勋贵人家荫了职而进宫当值的儿孙们进宫当值之后便没有再出宫。
宫门紧闭,里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形,没有人知道。
家里有人在宫里当值的全部都人心惶惶,可是派去打通关节的人却一无所获,说是连留在京城理事的几位阁老,也都没有出宫。
这一下大家才真的都慌了。
可是宫门已经紧闭,皇城附近都有御林军在巡视,看见在街上游荡的可疑的便一刀杀死。
虽然之前经历成王和晋王之事,可是从来没有闹得这么大过,现如今圣人又不在京城,京城一众勋贵都人心惶惶。
可是打探消息又打探无门。
御林军指挥使跟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门槛都快给踏破了,问消息的人无处可去,便只好揣着重金充满希望的往这两家去。
现如今唯有他们可以自由出入宫城,有那些家里的顶梁柱都在宫里头的,除了这个法子,已经是无路可走了。
由此也就隐约的传出一些消息来。
说是方皇后之前说过要把五皇子接到膝下教养,认成嫡子,明摆着不打算给彭德妃后路,彭德妃一气之下,深恨方皇后做的如此狠绝,便纠集了羽林卫跟金吾卫,趁着方皇后和御驾离宫,先发制人,占领宫城,要内阁大学士汤大学士写假诏书,说是隆庆帝传位于五皇子。
第七日起,皇宫西边忽然燃起大火。
大火经久不息,黑烟滚滚在京城上空飘散,让人连呼吸也透不过来。
有时常进宫的勋贵们远远的望着辨别方向,就怔怔的道:“那是……是揽月宫锁在的地方吧?”
这一场大火足烧了三天三夜。
大火破的那一日,封闭已久的京城德胜门亦被攻破,是镇南王领着京营打进来的。
街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片死静。
因为年老而不必去地宫随行的平安侯夫人正对着前来哭个不住的庆和伯夫人,缓缓的皱眉,问她:“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庆和伯夫人就哭的厉害:“侯爷是金吾卫指挥使,您求求他帮帮忙罢!我家大哥儿陷在宫里七八日了,一点儿消息也无……”
平安侯夫人被她吵嚷的头痛,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无奈的摇头:“您怎么来求我?您的儿子不是御林军?我的丈夫和儿子如今生死才未可知……”
庆和伯夫人哭的厉害:“不是的,今天一大早城门开了,镇南王领着三大营杀了进城,凡是看见御林军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装束的就抓,若是有反抗的便就地杀死,正阳街一整条街上如今都被血水染红了…我知道您跟镇南王府关系好……”
如今勋贵人家基本上就都闭门不出的,连采买的人也不放出来了------话说回来,就算是有采买的出门,京城如今也没有小摊贩敢开门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