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地一头大肥猪,如今就剩下这么一个猪头了!
李凤芝这心就像被挖了一大块,临近家门前还不忘回身对着空气咒骂一句,好像这样那个偷猪偷鸡的人就能听见。
张顺才他爹张建田身体有点毛病,一直等在家里头,张顺贵、张顺福和张顺禄三兄弟都在院子里,本来他们也想跟着一块去村口的,被张顺才给拦下来。
这件事明摆着有人针对他们老张家,家里就剩下一圈羊了,要是再被人给摸了去,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张连巧陪在张建田身边,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她从懂事到现在,老张家在靠山村一直都是让人惧怕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整个村里她都想不出来谁敢跟他们老张家对着干,谁又有这个本事在四个兄弟都在家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鸡和猪带出去。
她除了四个亲哥哥,还有八个堂哥,虽然在村里的堂哥只有三个,那老张家也有七个青壮年,他们在村里能成一霸,不是没原因的。
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就不怕她哥哥们的报复吗,要是知道了是谁,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张连巧恨恨地想。
听见大门响,她忙向外张望,其实不看她也知道是大哥和娘回来了,老远就听见他们骂了。
三个兄弟赶紧围了过来,张顺才脸色铁青,根本没心思解释,李凤芝抽搭着将事情讲了一下。
“我估计不是咱村的,你想啊,咱村哪家都有什么人,咱们都清楚,谁家也没这个胆子这么做,肯定是外来的!”张顺贵说道。
“我觉得二哥说的对,咱村的人没这胆子。”老三张顺福应道。
张顺禄点点头,也赞同他们的说法。
张顺才看了眼抽旱烟的老爹,问道:“爹,你说呢?”
张建田虽然身体不好,但是脑子不糊涂,他听见大儿子询问,吧嗒一口旱烟,才问道:“顺子,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张顺才皱眉,这怎么说呢,要说得罪人,他天天都在得罪,可要真的得罪死了的,还没有。
等等,张顺才忽然想起前几天的罗安平。
他自从知道贝思甜用话挤兑着张连巧给她家送去吃的之后,就怒了,决定吓唬吓唬他家那小子,正巧那天看见他在山上,就叫了过去。
他在罗安平过来之前,将脚底下的藤条缠在脚上,等罗安平过来,他拉着藤条绷紧,就将罗安平绊了个跟头。
在罗安平前边就是山坡子,张顺才就是想吓唬他,没想让他真掉下去,可是他想过去抓的时候,也被藤条绊了一下,就没抓住,让那小子滚下去了。
张顺才吓了一跳,他虽然霸道,可是没想要害人命,慌乱之间他忙跑下了山,连去看一眼都没敢去,就跑回家去了。
后来村里传来罗安平被人抬回去的消息,先是松了口气,后来又有人传出这孩子八成是活不了了,他这心里就忐忑起来,生怕那天在山上的事被人知道。
可是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才对,就算是那小子知道是他干的又能怎么样,他还敢说出来不成!即便说出来了,没凭没据,罗二家一窝子废物,能把他怎么着!
这件事张顺才虽然忐忑,可他拿准了罗二家拿他没办法所以才有恃无恐!
这件事也不可能是罗二家做的,他家一个没用的瘫子,一个只剩下穷嚷嚷的瞎子,还有一个身板瘦弱的小娘们,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十多只鸡偷走,再将一头大肥猪瞧瞧弄出去,那根本就不可能!
别说是他们,就是他叫上两个弟弟,想要悄无声息地将那么大一头肥猪弄出去,还不惊动主人,也不可能!
至少要三五个身手不错的老爷们才有可能做到,可也没办法一点声响不发出来,那鸡和猪可都是活的!
所以听见张建田的话,他稍作犹豫便摇头,罗二家肯定被排除在外。
一家子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张顺才只好听从张建田的意见,晚上轮流守夜,大家都不要睡太死,一旦发现动静,立刻就抄家伙出去!
四个兄弟一脸凶狠,就等着晚上抓了这个贼大卸八块!
到了晚上,张顺才和张顺贵兄弟两个就坐在屋前边的台阶上,手里一人抱着镰刀,一人抱着菜刀,也不聊天,就瞪着两眼等着。
月上柳梢头,山里的夜空十分美丽,能看到一条绚烂无比的银河,不过张顺才俩兄弟却是无心欣赏,两个人脑袋开始像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张顺才心里有些纳闷,自己以往这时候不会困成这样,怎么今天这么困呢,难不成跟今天这一闹腾有关系?
这么想着,他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脑袋一歪,靠在一旁的张顺贵身上,再看张顺贵,眼皮子直打架,张顺才一靠过来,他也就扛不住,脑袋倚着大哥的脑袋睡了过去。
在他们睡着以后,几个十分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墙头上,窜进了院子里。
四五头大家伙进来之后,圈里的羊开始时骚动起来,奇怪的是,屋里头也没动静。
第60章 不是人干的!
张顺才和张顺贵俩兄弟坐在台阶上,相互靠在一起已经睡着了。
黑暗中一双双带着幽光的眼睛不断移动着,羊圈里的羊躁动不安,却只敢发出小声的咩咩声,显然极为惧怕来的这些大家伙。
一共十三只羊,只有几只来得及发出低叫,便有十只被咬断了脖子,剩下三只小羊已经完全吓傻,缩在羊圈的泥泞角落当中瑟瑟发抖。
羊圈里顷刻洒满鲜血,羊圈的栓被咬开,十只羊被拖了出去。
有两双闪着幽光的眼睛驻足片刻,来到坐在台阶上的兄弟二人跟前,围着圈转了转,最后跳出高墙离开了。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重重高山照耀在靠山村的房顶上,有的人家起的早的,已经升起了炊烟。
今天没有听见霸王张家的嚎哭,应该是没事了,想来也是,连续两天吃亏,家里那么多兄弟,晚上肯定要留守夜的。
“可算清静了,天天听那母子两个骂街,也挺烦的。”
“骂就骂呗,又没骂咱们,我反正挺解恨的,死了一棚子鸡,死了一头大肥猪,还不得心疼死,这换成谁都得一口气上不来憋死过去,让他们天天觉得比谁都强!”
“这倒是,李凤芝只要一出门那鼻子眼就冲天上,那瞧不起人的劲,看着就来气,嘴上天天嚷嚷穷,家里啥都有。”
霸王张家老爷们是多,可是比一般的人家都富裕,杜扒皮带着闺女嫁了人以后,就数霸王张家有钱了。
杜扒皮是真的不愿太张扬,不过明眼人都能从她那小闺女身上看出来,霸王张家可不是,嘴里嚷嚷着家里不富裕,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家有钱。
有恃无恐啊,家里好几个大老爷们,族亲也都在村里头,有人敢惦记也没人敢下手啊!
这下好了,这霸王张家不定是得罪什么人了,被人这一顿狠整,这损失可真是太大了,能置办这一棚子鸡和养那么一头大肥猪,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在谈论这件事,村口那头大肥猪已经被村里的狗吃干净了,这村里的狗可算是过了一回年。
那一棚子鸡到现在还没找到呢,这是放谁家谁不心疼的心肝子都裂了,可谁让霸王张家可恶呢,这么多年了,除了几家家底厚实的不怕他们,哪一家没被他们欺负过。
几乎没有怜悯他们的,全都是解恨的!
今天没听见动静,不少人还在惋惜呢。
霸王张家大门紧闭,里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全家人都在家,一个个脸色惨白。
这件事还要从张连巧早起开始说。
她虽然是家里唯一一个闺女,可是也不是外人眼里那样娇滴滴的,家里的活大多数都是她干,这早晨起来做早饭,自然也是她来干。
张连巧一般起的早,不过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来亲戚的缘故,身体乏肚子疼,所以起的都比较晚。
今天起来她发现家里人还都睡觉呢,就连李凤芝也没醒呢,她就准备去抱柴火做饭。
打开屋门,她就看见大哥二哥坐在台阶上靠着睡觉,在他们周围有一圈滚了土的水印。
因为台子上有土,这圈水印烙上去十分明显。
“大哥,二哥,屋里睡去吧。”张连巧说着,也没忘了看一眼羊圈,他们睡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羊圈吗。
这一看不要紧,张连巧脸色瞬间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股战战,浑身都哆嗦起来。
张顺才听见张连巧叫他,使劲闭了闭眼,睁开了眼睛,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不过没听见动静,那孙子肯定是看见他们俩人在这没敢进来。
张顺才转头看见张连巧煞白的脸色,一脸惊恐坐在地上发抖,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向羊圈,看完脸上顷刻便没了血色。
那哪里还是羊圈,到处都是血,羊圈的泥都是黑红黑红的,羊圈栅栏上,还有那仅剩的三头小羊身上,白花花的羊毛沾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看上去触目惊心!
张顺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走到羊圈边上,鼻子里立刻便充斥着血腥味道,刺激的他险些吐出来。
羊圈里一片狼藉,在外边只能看见血,走进了便可以看到里边还有一些断肢,扯下来的大片染血的羊毛……
张顺贵来到他身后,看到这一幕直接弯着腰就吐了。
屋里边的人陆续醒了过来,李凤芝见到这一番修罗场景,也嚎不出来了,声音卡在嗓子里,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这不是人干的!”张建田披着外套站在台子上,瞪圆了眼睛喃喃说道。
不用他说,在场的谁都知道这不是人干的,昨晚上谁也没听见半点动静,八成是昨天晚上来的东西太凶,给这群羊吓住了。
可是俩兄弟都在外头,谁也没听见动静啊?
“大哥二哥,你们俩昨晚坐在这?”老四张顺禄指着地上那圈水印说道。
张顺才和张顺贵看见那上边的水印,心里一凉,随即便看见台阶下边有些爪子印,很淡,已经分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
俩兄弟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恐惧。
昨晚来的东西,显然来到他们跟前了,看这羊圈的惨样,定然是凶物……
两个人一想到昨天晚上那东西的舌头说不定都舔到他们脸上了,他们就浑身战栗,这要是啃上一口……
张顺贵更是不堪,小腹一紧,一股热流便顺着腿流了下来,一股骚味立刻弥漫开了。
他被吓尿了!
“这是……难道真的得罪黄大仙了?”张建田喃喃地说道。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说法吗,又不是只有他们一家有鸡有猪有羊,可他们家男人多,却偏偏他们家糟了难,不是得罪黄大仙了还能是什么!
一家人脸色都很难堪,全都聚集在东屋,面面相觑却又相视无语,外边的羊圈就那么血淋淋的没人收拾,圈里的小羊也没人顾得上。
李凤芝害怕的到现在浑身都哆嗦,和张连巧依偎在一起,母女二人谁也不说话。
一屋子的老爷们,除了吧嗒吧嗒抽旱烟的声音,没有其他的声响。
第61章 留了三只羊羔
村里人发现一个多星期了,霸王张家都紧闭着大门,即便有人出来,也都是三五个一起出来,办完事就立马回家,重新关闭大门。
众人不知道这一家子又在搞什么鬼,想知道也没人敢去打听,这阵子估计心情还不顺呢。
贝思甜这两天心情不错,她将十张羊皮卖了小一百块钱,还有一棚子的鸡也卖了五十多块。
可惜的是,狼犬们下嘴还是没太多顾忌,羊皮很多地方都破损了,要不价格还能再高上很多。
那头大肥猪贝思甜原本也是想卖掉的,可是她觉得还是应该给张家提个醒,不过看样子张家根本没往她提示的地方想。
想想也是,整个村都有可能会干这种事,唯独罗二家没法干。
就是可惜了一头大肥猪,早知道还不如用羊来代替,那一头猪可值不少钱呢。
秦氏拿到贝思甜给的二百块钱,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票子,还有五十和一百的!
贝思甜补了五十块钱进去,给了秦氏二百,其中一张是一百的,一张是五十的,剩下的都换成了十块和一块的,这样花着方便,存着也方便。
“小甜儿,这钱哪来的?”罗安国脸上十分吃惊,压低了声音问道。
贝思甜笑了笑,“是张家赔给平安的。”
张家赔给平安的?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霸王张家能赔钱?
罗安国和秦氏都不相信,两人相视一眼,忽然想到最近霸王张家似乎有点事情。
“前几天他家不是出事儿了吗?怎么还有钱赔咱们?”罗安国觉得事情不像贝思甜说的那么简单,于是问道。
贝思甜点点头,“没错啊,不出事儿,怎么能有钱赔咱们呢。”
听见贝思甜的回答,罗安国张了张嘴,忽然不安起来,问道:“这话怎么说?”
贝思甜本也没打算隐瞒,这么多钱拿出来,总要有个说辞。
“我说过要给平安出气的,上一次害我,我还没找他们算账,现在又来害平安,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下一次他们还会变本加厉。”贝思甜一边掐辫子一边说道。
所以说,张家前两天出现那么大的骚动,都是贝思甜的杰作?!
两口子听的目瞪口呆,她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大姑娘,怎么可能做到那样。
“你、你怎么做到的?”罗安国舌头有些捋不直,要是贝思甜没有说谎,那……
贝思甜笑着看了看在炕上拱着罗安平手的小奶狗,道:“前段日子在山里头认识了一些小伙伴,它们帮忙教训的张家。”
罗安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小奶狗,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村里忽然出现一头狼的事情,好像就是那一天,贝思甜抱回这条小奶狗的。
罗安国抽烟卷的动作一顿,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小奶狗,这么小的东西,实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
“放心吧爸,它不是狼,是狼犬,不过应该是狼的直系后代。”贝思甜道。
周田说母狼犬是和真狼结合的,所以这大山里,是真的有狼。
罗安国手一抖,烟灰掉在炕上,好在已经灭了,不然肯定烧出一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