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喜欢的女孩,第一次想要守护的女孩,第一次亲吻的女孩……
就在他试图表明心迹之后,竟然发现她是自己同父异母的亲生妹妹。
震惊,震惊,震惊。
就在他以为可以拥抱希望时,命运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绝望自此笼罩在他心尖。
那颗因她而修复完整的心,仍然没能得到救赎。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惨痛的真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更不知道,要如何放弃她。
乱’伦两个字狠狠地被甩在了原修的脸上。
禁忌带来的不是快感,而是深深的折磨,在每一个午夜,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眼睁睁看着天空一点点亮起。
可他生命里的天空,却再也不会大亮。
白琼见他沉默,忍了又忍,最终仍低低开口:“你当时为什么要走?”
因为已经得到她的血了?
每当这个念头跃上心头,都会被白琼立马驳斥。
她停下脚步,微微仰望着他,目含期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原修被这样的眼神灼伤,转开话题:“我可以抽支烟吗?”
他伸手掏烟盒被人拉住。
她追问:“很难回答吗?”
他狼狈地别开眼:“对不起。”
白琼眸光一黯,涌上无限鼻酸。
“又是对不起?”她喃喃,猛然爆发,“你能不能不要再给我说对不起?!”
路过的同学因她的声音侧目。
白琼只觉得难过,逞强地别开眼,转身就走。
“白琼。”他上前拉她,被人重重甩开。
她不管不顾地跑起来。
原修急得拔腿直追,一把将人拉回怀里。
她已是满脸泪痕。
“不要哭好不好?”他紧紧拥住她,脸颊贴在她的发边,叹息,“你一哭我心都乱了。”
她不说话,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可眼泪还是渐渐打湿了他的胸口。
原修又想道歉,克制住,只哄着她。
怀里的人却觉得无限悲凉。
亲她,他说对不起;离开,他说对不起;接下来,他是不是也要为昨夜道歉?
可明明他对她并不是全然无情!
白琼这才发现,在彻底交缠之后,她根本没有办法潇洒地说自己放下过去。
“我不要你道歉!”她用力撑开他,激动万分,“我也不想知道真相了!”
“我……唔!”她被人结实吻住。
原修很怕她接下来说她不要道歉不要真相也不要过去更不要他,他慌乱地俯身,吻上那张从18岁开始一直诱惑他的唇。
他含住她的唇瓣,用自己的唇去摩挲,细腻温柔,带着深深深深的安慰。
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原修顿住,慢慢放开。
青春年少时,他们面对感情甚至不敢试探,时隔多年,这感情早已明了。
四目相接,解释太过多余。
“白琼,我很喜欢你。”
他低声开口,明显感受怀里的人一僵。
原修抱住她,声音低哑。
“这份喜欢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再没有停止。”
“从高中,大学,到你工作,因为我的问题,没能陪你一起走过,我很抱歉,也很遗憾。”
“但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他深深呼吸,眼眸异常光亮。
白琼认出,那是泪水折射的光芒。
原修又吻住她的额头,无比动情。
“白琼,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想从表白走到结婚,再也不跟她分开。
白琼震动地望着他,“可是、可是……”
手掌抵在他的胸膛,里面心跳怦然。
一下一下碰撞着她的手心。
“没有可是。”他说。
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让她感受自己的心。
曾经这里只有一颗残破的心脏,是她救了它。
原修如今才醒悟。
血脉相融,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命运依然将指引他回到她身边。
原修静静地注视她,声音低哑,饱含深情:
“这颗心……只为你跳。”
第74章 开诚布公 ...
白琼眼含热泪, 泪水之后的那人依稀是旧时模样。
她忍了忍,克制住情绪,深深呼吸。
太多的情绪氤氲在胸中, 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双肩遏制不住地轻轻颤抖, 仿佛昨夜那种乍暖还寒的刺激仍将她紧紧包裹。、
原修感觉到了, 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又将人拥回怀抱。
白琼顿住,不肯接受他亲近的讨好。
她仰起脸,终于镇定。
“你喜欢了我很多年?”她喃喃。
原修凝望着她。
路灯的光照在他的头顶,暖黄的光芒晕染开他的轮廓。
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自己。
是很多年前, 怯懦内向的自己, 亦是很多年后, 孤独彷徨的自己。
“很了不起吗?”白琼反手揩去脸颊上的泪水, 倔强道,“我还不是喜欢了你很多年。”
他微怔,似乎没想到她讲出这种话。
原修望着她,眉宇之间透着无奈, 像是看十六岁那年偷偷喝醉的少女。
可他的反应太过平静, 白琼胸口起伏,顿住, 恍然:“你知道?”
她颤声质问:“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她喜欢他, 所以当年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
原修摇摇头,他捧住她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拂去她的泪水。
“如果早就知道, 我不会走。”
他低叹一声。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她反手捂住眼睛,激动地抽泣,“你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你、你把我当什么?”
原修被她哭得心酸,他俯身抱住她,白琼也不挣。
“对不起。”他侧脸亲吻她的发顶,“不要哭了,好不好?”
周围路过的学生见怪不怪,只将两人当做闹别扭的小情侣,是校园里最最寻常的一对儿。
白琼忍了忍,努力平静,她放下手揪住他胸口的衣衫,泪眼婆娑地望住他。
不说话,坚持着自己的诉求。
那眼神让他想起曾经。
十几岁的少女,总是用同样的姿态仰望他。
眼里充满信赖和依恋。
那眼神渐渐让他沦陷,在他冷淡疏离的心间落下一粒小小的种子,经年累月,最终长成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巨木。
原修最终妥协,松口道:“那你不能再哭了,嗯?”
他伸手替她擦干净眼泪,牵住她的手去校园外走去。
“要去哪里?”她闷声问。
原修不语,带她上车,细心地替她系上安全带。
车子绕着南兴大学开了半圈,最终到了另一个贴近商业中心的校门,他把车开进学校的附属酒店。
地下车库里有车驶出,车灯交汇而过。
原修的情绪已经缓和,淡声解释:“这两个月我都住在这里。”
白琼消化着这句话,想起那一天在酒吧见面的情景。
“所以……那天你一点都不意外。”她垂着头,轻声猜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南兴?”
“知道。”他熄了火,握住她的手,静静地坐在原处,“你大一那年的暑假,我听佳佳说起就知道了。”
“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加州。”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并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出国之后我休养了半年,一边养身体一边申请学校。当时我跟朱昱杰合住,他邀请佳佳来玩,我才知道你没有参加高考。”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内心深处是怎样的感觉,原修已然记不清楚。
他垂下脸,眼神落在掌中的手上。
“我以为……”仅仅是描述,已经让人难以释怀,他吸着气说,“我那时候以为你很讨厌我,所以才迫不及待地离开。”
从病床上醒来时,他在想什么呢?
听闻她跑回九云时,他又在想什么呢?
他一直努力避免的事情,最终依然走向命定的结局。
想瞒的瞒不住,想留的是不是也留不住?
原修不敢面对她,内心的悲观绝望让他溃不成军。
“我怎么会讨厌你……”白琼委屈地喃喃,眼泪又涌上来。
他伸手解开她的安全带,将人揽进怀里,哑声道歉:“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不成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她追问:“你要解释什么?为什么亲我?”
原修摇头,唇瓣贴在她的发侧,他低低道:“不是……”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反倒听上去像是狡辩。
与其如此,他宁愿不说。
“我那个时候很怕你讨厌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妈妈之所以资助你们家,是心怀不轨。”
心怀不轨……白琼意外他会如此定义原静安的行为:“你是指……献血吗?”
“嗯。”
白琼懵了一下。
当年的事情早已被她翻来覆去,回想无数。
几乎是立刻,白琼就发现了不对。
她眨了眨眼,攀在原修的胳膊上。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对不对?”
回忆迅速在她脑海中倒带。
初次见面时,他对她的到来没有任何意义,可在之后却明显的表现出了排斥。
对她,他并不需要表里不一。
从前白琼不懂,还以为那是对母爱的独占欲作祟,但如今回想,她才发现还有另一种可能。
原修并不知道她是去献血的——就如同一开始,她也对此毫不知情。
白琼很震惊,她猜了无数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但很快她又觉得不对。
李奶奶拿给她的枣子后变了脸,第一次要帮她补课,阻止原静安带她去剪头发……桩桩件件不寻常的事情都显示着他知道原静安的意图。
白琼有些糊涂,下意识地向他求助:“原修哥哥,到底怎么回事?”
原修并不想说。
那是他的妈妈,他不想在两人之间制造嫌隙。
“可以不问了吗?”他低声叹气,“总之,是我对不起你。”
白琼盯住他。
车库里的,间或有车灯闪烁,滑过他的眉眼。
她了悟,换了一种方式问:“或者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到你家的那天晚上?”
她想起第一次上学时,他警告自己不要在学校里表现出认识他,现在想来,那真的就是单纯的划清界限。
一开始他的态度很排斥,对她好,不过是教养。
白琼低头,再次陷入回忆,像是一头扎进水里。
“好了。”原修心里苦笑,怕了她的聪慧。
他手上用力,将她整个提起,直接越过中控把她抱到驾驶座,放在自己腿上。
白琼只觉得浑身一空,回过神吓得紧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你干什么。”她不争气地脸红。
逼仄地空间,白琼束手束脚,不安地撑住他的大腿要起来。
原修一把将人按住。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他的动作却只有温情。
“别再想了好不好?”他亲了亲她的眉心,注视着她的双眸认真道,“都过去了。”
白琼回视着他,平静下来。
他根本不会撒谎。
她明白自己是猜对了。
白琼沉默,没想到原来在那些记忆背后还有隐情。
她视线向下,落在他胸前,米白色的衣服上有着浅浅的水迹。
她咬住嘴唇,消化着这个事实。
泛白的唇瓣被人用拇指轻轻分开,他低声哄:“别咬。”
白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拉下他的手掌,闷声问:“既然你可以消失这么多年,那为什么那天你又要出现?”
他不能接受过去,自觉无颜面对,那为什么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再走到她面前?
原修顺势握住她的掌心,与她十字相扣。
“因为我很想你。”
她一怔,下意识地反驳:“骗人。”
原修苦笑了下,望着她并不争辩。
异国他乡的深夜,他曾经无数次地搜索过她的名字。
在浩瀚的网络上,从只言片语之间窥视着她的生活。
他知道她得了新生奖学金,成为了学院的新闻记者,每一年都是国奖的获得者,四年之后,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结束了大学生活。
手边的烟灰缸,烟蒂一截一截堆积。
那些触碰不到生活,像是烟灰,徐徐燃尽他所有的痴心妄想。
原修很坦陈:“我怕被你讨厌,你回来找我我也不不敢见你,连当面说再见的勇气也没有。”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也以为可以忘记你。其实那一段时间并不长,我以为迟早有一天我可以坦然面对。”
但他实在高估了自己。
失去彼此的时间早已远远超过相伴的岁月,可她的身影仍然在他心底,深深深深。
白琼敛眉不语,半晌才说:“要是你忘记我了,也就不会再出现了,也不会再管我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