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满朝文武,除了几个畏惧于虞娇被她握着把柄的武将没跪,其他的都跪了,明显是在威胁她。
虞瑾华眉头皱着,正要开口帮腔,就听见虞娇道:“你们怎么都跪下了?这是在威胁朕吗?”
众臣立马道:“臣不敢!”
这是他们惯用的套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都用这招,满朝文武一起来,威慑力还是不小的,但明面上不能这样说。
“不是在威胁朕啊……”虞娇摸摸下巴,不知道是懂了什么的点点头,还没跪下的几个武将偷偷瞄了瞄虞娇,下意识的开始同情这些跪下的人了。
果然就听见虞娇道:“原来你们是喜欢跪着啊,那就跪着吧,别起来了,不过朕跟你们讨论这么久了,午膳时间也差不多了吧,来人,就在这殿上吃吧。”
众臣:“……”
礼部尚书道:“陛下,你这般有损帝王礼仪!”
虞娇摆摆手道:“没事,朕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雨晴嘴角抽抽,赶紧下去宣布了。
于是本来要在养心殿摆膳的,现在变成了在金銮殿。
虞娇就坐在高高的轮椅上,面前的空位被摆放了桌子,桌子上放着虞娇之前就准备好的菜肴,都是重口味川菜,那肉香味,不过眨眼之间就满是飘香。
为了刺激他们,虞娇甚至还让人弄了小火锅,自己慢慢煮着吃。
这个东西早在她怀孕期间就已经让雨晴给学会了,时不时就要来一下,小火煮着一个脸大小的锅,里面汤汁不停的翻滚,哪怕是跪在后排的朝臣都闻到了。
“咕嘟——”一声,清晰入耳的咽口水声。
虞娇吃得越发欢快了。
午膳之后,虞娇也没事做,便问:“还有什么事情要禀报的吗?”
户部尚书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虞娇懒洋洋道:“换个话题。”
又一人道:“关于江南一带赋税的问题……”
“我说过要降低禹城两年赋税,不过未免这个消息传不到禹城,我已经派人沿路喊话了,现在全国都知道禹城因为瘟疫要降低赋税了。”
对方:“……陛下说的是。”
“……”
上朝半天,该弄得事都没弄完,结果还来个威胁,虞娇半点不在乎,就让他们跪着将事情都禀报了。
又是半个时辰,仅剩的一点东西都处理,虞娇便说:“你们还不起来吗?”
这下子户部尚书又联合一群人齐声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虞娇无奈一笑,道:“这是不可能的,既然你们喜欢跪,那就跪着吧,为了避免你们出事,雨晴,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带过来,就在这候着,一旦有人支持不住就治,治好了就继续跪,直到自己说要起身为止!”
“……陛下三思!”
雨晴有些不懂虞娇为什么要这么强硬,但她什么也不能说,只一个劲儿的支持虞娇道:“是!臣这就去找太医。”
虞娇看了眼他们摇摇欲坠的身形,起身伸了个懒腰,慵懒一笑。
以前看史书,荒唐皇帝能做的事情很多,酒池肉林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但一个谨言慎行的皇帝却反而会束手束脚,这不一定是皇权的原因,还有他们在乎自己的名声。
人言可畏,一个想要名留青史的皇帝,他不得不被言官们的一言一行都给束缚着。
现在虞娇就是要摆脱这个枷锁。
喜欢跪着,那就跪呗,反正他们自己都说了,不是用跪来威胁她,那就只能是喜欢跪了。
想到这,已经从金銮殿走出来的虞娇看看天空,转身对虞瑾华道:“哥哥,拜托你一件事呗。”
虞瑾华警惕的看着她,道:“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
虞娇甜甜的一笑,道:“帮我散播一下谣言,说那些官员在朝堂之上像是中了邪,死命的要跪着,说他们被新帝龙威吓到等等……”
虞瑾华:“……”妹妹脸皮越来越厚了!
第142章
从前几天开始, 在京城的各大小茶馆里, 就流传出一个笑话。
百官上朝,却因为慑于新帝龙威, 竟然长跪不起, 新帝百般劝说, 大臣仍然跪在金銮殿之上。
为此, 新帝也跟着一起在金銮殿上待了许久,终于感动了老天,让这群官员起来了。
“哇, 新帝果然是上天选中的啊!”
“可不,你知道的,江南洪灾, 虞帝派了一个神医前往, 还运输了大量钱财过去,原本弥漫的瘟疫都一下子就好了!”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姨妈家的表姑的婆婆在那边,听说当时简直一个城都废了,但硬是被神医给救活了,可惜神医就此消失, 那边人还给神医建了一个长生碑,日日供奉!”
“原来这神医是虞帝派过去的啊?”
“这样说来,这些大臣因此畏惧新帝龙威也说得过去啊!”
…………
一户部侍郎跛着脚经过此地, 正好听见说书之人用一副玄之又玄的语气描述着这些东西,引得一些无知平民纷纷惊叹不已,他恨得牙牙痒。
“简直颠倒黑白!”户部侍郎挥挥袖子, 气呼呼的调转了原本要进去的脚步,咬牙切齿的往户部尚书茅康乐府中去。
不过等他到了那里,却发现府中已经有了不少人。
他被府中的下人直接带到了书房里。
里面一堆人,都是四大部的,一起齐声讨伐虞娇。
“虞帝这是颠倒黑白,明明是她以一己之私肆意妄为,却借此控制舆论,真的是好手段!”
“大人,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了,不然早晚会被架空了!”
“大人……”
一人一句,侍郎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满心的怨愤此时都不好意思说了,因为人家都说的差不多了。
而户部尚书茅康乐坐在最首位的书房上,两侧臣子如同上朝般拥立着他,一副唯他是从的模样。
茅康乐听完众人的抱怨,沉吟一会儿,摇摇头道:“她手中有两张王牌,目前元炳那个没用的也倒向她了,我们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可就这样,我们的权利早晚会被她彻底夺走的!”
“就是,这样下去,我们还能有什么开口的余地?”
然而不管众人怎么说,茅康乐都不愿意行动,因为……他没能力。
不过不能造反,但能做别的事啊。
可不能因为这一点点小手段他就束手就擒了。
之前在朝堂之上,虞帝因为孙泽一个跟自己意见相佐的回答,就随意将孙泽贬到一个根本没有任何权利的职位上,实在是太嚣张了。
尤其是他们几十名官员一起跪在朝堂之上,却被她视而不见,有几个年纪大的率先坚持不住,她居然还真的让太医给治好了让他继续跪着,直到他们一个个的求饶。
孙泽则是怕真的出事,以免自己成为众位大臣的敌人,先一步妥协,最后在太阳快下山时才让他们离开了金銮殿。
之后连续沐休三天,还是虞娇一脸冠冕堂皇的说:“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叩拜朕,可能是因为朕确实是上天认定的真命天子吧,不过看样子你们的膝盖也是不怎么好的,就放你们三天假,三天后继续上朝。”
当时他们众人都恨不得直接破口大骂,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
皇宫里,这两天的奏折格外多,御书房内,一个被拼接起来的大桌上,中间摆着厚厚的几叠奏折,边上围坐着一圈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奏折在看。
而虞娇,只是手中拿着一个笔记本,一直圆珠笔围着他们转悠,发现有比较重要的问题,才会动手记一下,不重要的,则直接当场让人处置了。
正常情况,一天奏折她平常一个小时就可以搞定,但这两天比较特殊,四大部为了给虞娇一个下马威,几乎都撒手了,以前奏折是他们审核后选择性的交给虞娇,但现在是直接一口气给虞娇。
这数量,就不是她一个小时能够搞定的,真要自己亲力亲为,她一天屁.股都别想从椅子上起来了。
于是,虞娇直接找了一些才学不错的,考核了一番,都思维还算敏捷,也识字,就让他们在这给她整理了。
将一些没必要的,嘉奖的话语都给删选走,不重要的直接商讨一下就可以做决定,稍微重要一点的交给……虞瑾华,再重要一点的才会给虞娇。
然后她就空闲下来了。
虞瑾华坐在另一边的桌子上,上面也放着几十个奏折,他正面色沉静的批改。
虞娇笑眯眯的环视一圈,心情十分愉悦,还想下马威?谁给他们的胆子?
四大部虽然说不作为,但目前也没什么大事,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乱子,虞娇就这样暂时性的应对着。
下午,雨晴过来禀报,从江南那边查获的贪官也陆陆续续都送过来了,现在都在大牢里。
大牢里,味道一点都不好闻,京城的大牢经常用到,里面死人了,拉便便了,等等事情都有,味道驱之不散。
虞娇才在门口,就默默地停住脚步,道:“找个地方,将一家人一家人的压出来审问吧。”
“是。”侍卫们领命过去。
而虞娇则换了一个地方——通风透气的大堂里。
不过为了防止被人看到,她将周围的人都给驱散了,只留下自己信任的一些侍卫和雨晴,然后施施然的坐在大堂最上方,侍卫站在两侧。
就跟上堂一样。
很快,第一个人带过来了,是鑫阳城的知府,在他身后是他的家眷,一进入大堂,立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们都是蓬头垢面的样子,穿着白色的囚服,头发凌乱,知府的头发已经白了许多,胡子拉碴的,身后几人也都憔悴的不行,有他的大老婆小老婆,还有儿子女儿等等人,一共十几口。
“挺会享受的,这么多人伺候你啊。”虞娇调侃一句。
知府咬牙叩拜,但并未出声,看着像是要表达自己的硬气一般,背脊挺得直直的,其他人则畏惧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雨晴也适时地将关于知府贪污的证据拿出来放在虞娇面前。
有证据的都是元炳找的,让虞娇来,就直接二话不说,绑了送走。
“鑫阳城知府高岗,贪污款项……”虞娇慢悠悠的念出来,心中在表扬元炳,做的不错,这么详细。
虞娇念完,问:“你认吗?”
高岗嗤笑道:“一面之词!”
“真的?”虞娇挑眉,“你的证据已经有了,因为你家已经被抄家了!”
高岗惊怒,不敢相信虞娇竟然这么狠,还没开始就直接抄家?当下道:“抄家?元炳他!他……我还没有判罪,凭什么抄家?”
虞娇笑容收敛,声音微冷,问:“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高岗一颤,被愤怒冲昏的脑袋回过神来,立马磕头道:“陛下恕罪,只是臣此时并未定罪,元炳没资格抄家!”
“朕让抄家的,你贪污来的这些金银财宝已经都被元炳送给了禹城,禹城城主还特意上了一个奏折过来感谢你呢。”虞娇笑笑,道:“说吧,这些钱财都是哪里来的,你的……上头是谁?”
高岗瞳孔微缩,嘴唇紧抿,脸皮白得都快透明了,他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受过这段时间的罪啊。
然而高岗还是不肯说,固执的跪在那里,直视虞娇,道:“没有上头,是我贪心不足而已,请陛下明察!”
“我就不明察。”
高岗一愣,沉默了,这种皇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像个无奈一样。
然后就见皇帝给了身边侍女一个小玉瓶,那侍女道:“将他按住。”
“是。”立马四个侍卫过来联手将他按得纹丝不动。
侍女这才走过来,打开玉瓶,拿出一个黑色的药丸给他,高岗直觉不对,死死地咬着牙不愿意张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侍女直接掐住他的脸颊,手上用力,直接将他的牙齿给撬开了。
“呜呜呜——”高岗还在做垂死挣扎,脑袋疯狂的两边扭着。
在他身后,妻子和儿女都拼命地求饶:“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老爷都是被人逼的!”
“爹,你就说了吧!”
“呜呜……老爷!你说了吧,何苦受这个罪,反正都是要死的!”
“……”
然而就这样,雨晴还是将药给喂进去了。
开始还没什么反应,被松开的高岗还愣愣的,有些不知所措,原本白了的脸色也因为剧烈挣扎变成了红色。
朝堂之上,只剩下他妻子儿女的哭泣声。
“我没……啊——”高岗刚好说话,就被体内从胃部开始传来的一种剧痛给弄得蜷缩着身子,两手捂着肚子,冷汗瞬间就爆出来了。
“老爷,你怎么了?”
“爹!你……”
这家人再次围在一起,惊慌失措不已,高岗的儿子察觉出是那药的问题,跪行向虞娇道:“陛下,我爹说的,什么都愿意说的,您大人有大量,别折磨他了吧!”
虞娇懒散的掀掀眼皮,道:“等他自己愿意说了,就开个口,我就给他解药。”
“爹——你就说了吧!”
……
闹了许久,高岗终于妥协了,浑身虚脱般,有气无力的气声道:“我说……”
虞娇对雨晴示意了一下。
很快雨晴过去,将解药塞到他嘴里,还笑盈盈的说:“早点说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