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寄答的干脆。
“哦,我还没有考驾照, 不知道哪边可以停车。”
韩寄“恩”了一声, “你不需要考。”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晚后知后觉地侧头去看韩寄, 却猝不及防地落进了他一片深邃的眼底。
什么时候离的这么近了。
许晚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眨着眼睛忘了动作,连呼吸都不知不觉放轻了。
她从没有离一个男人近到连睫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你——”
韩寄没等她说完就凑上去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嘴唇碰嘴唇,牙齿碰牙齿的一个吻。
许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心跳越来越快。
“晚晚。”韩寄稍微拉开了一些拒绝, 开口低沉, “你是我女朋友。”
他眸色深沉, 语调笃定, 小男生宣誓一般。
许晚紧张的没了主意,只能盯着他的下巴一言不发。
半晌后极轻地咽了下口水。
韩寄蓦地就笑了,轻声的,从胸腔里迸发出的细碎的愉悦。
许晚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眼神开始闪躲,手足无措地就要往旁边躲。
韩寄哪里给她逃避的机会, 伸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盯着她的侧脸凑近她的耳朵, “晚晚。”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许晚小巧的耳垂害羞般地躲了躲。
她僵直了身体, 完全忘了动作。
韩寄却没有打算就这样停下,“晚晚,你亲我一下。”
你亲我一下。
低沉的,带一点诱哄。
许晚的双手绞在一起,脑子里全是韩寄这句“你亲我一下”。
她紧张的睫毛都在颤,韩寄也不想太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探身在她额角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身旁的禁锢终于消失了,许晚先是试探性地动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地转头瞄向韩寄。
男人侧脸清隽,嘴角带一点笑意,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好像刚才耍流氓的不是他。
再反观自己,脸烫的她都忍不住想探到车窗外去降温了。
许晚突然觉得有点不甘心,怎么看她都像个小媳妇,还是被欺负的死死的敢怒不敢言的那种。
咬了咬嘴唇,许晚心一横,凑过去极快的在韩寄侧脸上亲了一下。
韩寄一愣,随即回头,眼底的错愕逐渐化为星星点点的笑意。
许晚是典型的敢做不敢当,现在已经双手捧着自己的脸窝在了座位里一动都不动了。
“害羞什么。”韩寄摸了摸许晚的头,开口带了点痞痞的意味,“我是你的。亲哪都可以。”
话落他已经又凑到了许晚旁边,“要不要再来一下?”
说不出的不正经。
许晚一把推过去,恼道,“你快去开车。”
许晚一路上都不肯再说话,韩寄心情却很好,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下班了我接你去医院。”
“恩。”应完又想起了什么,反口道,“不行。”
韩寄挑眉,“怎么了?”
“就,不用了。”
许晚头疼起来,刚才说是同事顺路,那也不能顺路两次吧。
虽然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但她还没有告诉父母的打算。
准确地说,除了知道情况的苏恬和木绵绵,她谁都不想告诉。
至于原因,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像是半路走着走着捡到一块宝石,握在手里谁都不敢告诉。
说害怕也有,说她随时都在准备被动结束这段关系也有。
说到底,她始终对这段关系存在观望和小心翼翼。
许晚的声音有点低,似乎是有点心虚。
“我,还没有告诉我爸妈我谈恋爱了。”
韩寄当然知道她还没有告诉许父许母,本来也是想送她到医院门口,但现在看她闪躲的样子忍不住想逗她。
“恩,没关系,那正好趁这个机会见见叔叔阿姨。”
“啊?”许晚呆了,“这,这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韩寄继续逗她,“恩?哪里早?”
看许晚不说话,韩寄又道,“我是认真谈的,早晚要见家长的。”
言下之意就是,难道你不是认真的?难道你在玩弄我的感情。
他没有这么说,但是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许晚:……
这时候好像应该解释,但是许晚又觉得没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我,我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
许晚头都大了,这怎么说啊!
怎么说都不对啊!
韩寄眼皮下垂,神情有些落寞,斜眼看着许晚,说不出的有些——
委屈。
“难道我做你男朋友,这么见不得人吗?”
许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韩寄,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高冷,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得有点,孩子气。
“那个,你听我说,我是认真谈的,全心全意的,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到见家长的时候,你别误会,你相信我。”
许晚的声音越来越小,“你这个身份,会吓到我爸妈的。”
许晚说的语无伦次,韩寄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些想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许晚等了半天没有听见有什么动静,缓缓地抬头。
韩寄眉毛眼睛都是笑意,凑近道,“你再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
那一刻许晚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流氓!
这就起耍流氓!
没好气地瞪了韩寄一眼,许晚解开安全带就跳下了车,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一边走还一边跺了两次脚。
韩寄在车里笑得前仰后合,脑子里想起刚才连旭的忠告——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韩寄点点头,果然有点道理,看许晚刚才的样子,多可爱。
许晚气呼呼地上楼回到工作位上,越想越觉得生气。
苏恬走过来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刚才你急匆匆地出去,是发生什么了?”
许晚平复了一下心情,按捺下剧烈的心跳,尽量用正常的语调道,“我妈住院了。”
苏恬疑惑地看着许晚,这个表情,不对劲啊。
“那阿姨没事吧?”
“暂时没事,还要做一些检查确认一下。”
“那好,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走出两步苏恬又折回来,低声道,“刚才大老板追上你了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许晚的表情更微妙了,她“恩”了一声,气压很低。
这下苏恬明白许晚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了,肯定是大老板刚才干了什么。
为了避免殃及池鱼,苏恬识相地没有再问下去。
许晚一下午都没能静下心工作,一会儿担心许母的病情,一会儿想起刚才韩寄略微无赖的样子。
她觉得,她这个男朋友,似乎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同。
但是,好像也不能退货了。
而且,她有点喜欢这样的韩寄。
不同于往日的冷淡自持,那样的韩寄,增添了几分烟火气,不再是致远集团的大老板,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那样的他,是让人没有见过的他。
想到这里,许晚心里生出无限甜蜜的感觉,转念再回到许母的病情上,又再度忧心起来。
心事重重地熬到了下班的时间,韩寄的微信准时过来。
[韩寄]:我在地下车库-2层等你,送你到医院。
许晚没有回,韩寄又发了一条。
[韩寄]:下午是我不好,这里不好打车,快下来,乖。
许晚看了下时间,最终还是往地下车库走去。
出了电梯,许晚一眼就看到了韩寄的车,瞅准了四下无人的时候,她飞快地窜了上去,坐稳后长舒了一口气。
韩寄哭笑不得地伸手帮她系好安全带,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蛋糕盒子,“先吃点东西吧。”
许晚正好饿了,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韩寄很满意。
很好,至少这次没有面带微笑礼貌地说谢谢。
一个蛋糕下去,许晚已经吃了七八分饱,医院也到了。
韩寄在住院部外面停下,许晚自己解开安全带,“那我先下去了。”
“晚上——”
“晚上我应该待在医院了。”许晚说的飞快,“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欸——”
韩寄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连许晚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他挑了挑眉收回手,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他转了个方向,把车开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病房里,许父正在给许母削苹果,许晚把苹果接过来,“妈,你感觉还好吧?”
“挺好的,已经没事了,要不咱们出院吧。”
“那怎么行。”许晚一边把苹果切成片一边道,“必须等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才出院。”
许母叹了口气,“我这住一天院就是钱,面馆不开也没有收入,何必呢,我又没什么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许晚知道许母的性格,索性转移开话题,对着许父道,“爸,你晚饭吃了没?我出去稍微给你买一点?”
“买什么啊,等会我自己去买吧,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上班呢。”
许晚对父母这样的性格无可奈何,直接起身道,“我快去快回。”
给许母买了点清淡的粥,又带了几个小菜,许晚疾步跑回病房,推开房门她却愣住了——
韩寄坐在许母病床旁,关切地问着什么。
最让许晚意外的是,许母她竟然拉着韩寄的手,和他聊的有商有量。
从背影看,两人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许晚迟疑地走进去。
“妈?”
许母见许晚回来了,笑着对韩寄道,“这是我女儿。”
说完对女儿招招手,“小晚,快过来,给你介绍一下。”
许晚此刻满头的问号,僵着身体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给韩寄使眼色。
韩寄只是笑着,默默地看着许晚走过来。
许晚只能把目光放回许母身上,“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韩寄会在这啊!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还挺熟悉啊!
许母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异样,“小晚,当初妈妈在一家人家做保姆帮忙照顾小孩,那时候你放学了妈妈就接你过去待一会,你还记得吗?”
许晚愣住了,脑子里依稀记起了一些事情。
许母是有好几年都在自家人家做保姆,主要是帮忙带孩子。
许晚还记得那个孩子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大别墅里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
当时许晚还小,记忆早就模糊了,只依稀记得那个人很好看,一开始凶巴巴冰冷冷的也不理人,后来逐渐熟了......
而那户人家,好像——
姓韩。
许晚想到这里震惊地抬头,颤颤巍巍地指向韩寄,“你——”
“小晚!”许母嗔怪一声,“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拿手指指着人家,你小时候哥哥哥哥地叫的,现在都忘了?”
许晚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来,韩寄却已经起身,眼神落在许晚身上,嘴角挂着笑意。
只是这个笑,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只见他伸出手,语调低沉悦耳,“好久不见。”
许晚睁大了双眼,他搞什么,还要装作不认识?
许母看自家一向机灵的姑娘愣在了原地直直地盯着人家看,顿觉丢人,忍不住出身提醒,“愣着干什么。”
许晚艰难地伸手回握韩寄,扯着嘴角挤出一句话,“好久不见。”
见鬼了!
许晚心里默默地吐槽,恨不得立刻把韩寄拖出去问一遍。
握手持续了三秒,许晚下意识地想收回去,却被韩寄在手心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许晚:……
她有些恼,挂出一个公式化的笑,不痛不痒地问,“韩先生怎么会在医院。”
许母也是刚刚被韩寄上来一通认亲给说懵了,现在才想起来问,“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韩寄假装没有看懂许晚的眼神,回头看着许母,“今天顺路送许小姐过来,看到阿姨觉得像但没敢认,本来晚上拜访不礼貌,但是忍不住想来确认一下。”
“啊?顺路?你们?”
这下换许母惊讶了。
韩寄好笑地看了许晚一眼,“恩,是同事。”
“同事?”许母把目光转向许晚。
许晚只能硬着头皮答,“对,是——同事。”
她暗自磨着牙,韩寄他故意的!
许父终于可以插上话了,“我说怎么今天好像就见过,原来是走廊里那个小伙子,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叔叔您太客气了。”
许母虽然曾经在韩家做保姆,但是韩家到底是怎样的家底,其实她不知道,更不知道女儿工作的致远集团就是韩家的,那时候,她只当韩寄是个父母早亡守着遗产缺爱的可怜孩子,也是全心全意照顾了韩寄几年。
所以她现在对韩寄这个“同事”的身份一点概念都没有,乐呵呵地问道,“那小寄你现在在致远做什么工作啊,小晚在翻译部,还在实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