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笙——南墨离
时间:2019-04-01 10:00:18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将军也小心些,早些回去吧。”安笙冲陆铮笑了笑。
  陆铮闻言,便定定地看了安笙一眼。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那一瞬间,安笙似乎看见,陆铮的眼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但仔细看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她略有些不解地看了看陆铮。
  只见陆铮冲她颔了下首,然后低声道:“那,我先走了。”
  安笙闻言,赶紧点点头,“将军保重。”
  “我会的。”陆铮点点头,郑重地承诺了一声后,终于转身离开。
  淡淡的星辉下,他一身黑衣翻飞,仿佛跟夜色融于一处。
  安笙看着陆铮消失在高墙后,忽然间,心头似乎划过了一种,名为怅然的感觉。
  她静静地站了片刻,才转过身,对青葙道:“走吧,咱们也回去。”
  说罢,安笙便提步走了。
  “是,小姐。”青葙应了一声,赶紧跟上安笙的脚步。
  她怎么总觉得,小姐的口气好像有些不对?
  似乎是,不若方才有精气神了。
  是她的错觉吗?
  安笙跟青葙沿着来路,又返回了玉笙居。
  玉笙居里静悄悄的。
  青葙小心地拨开院门,请安笙先进去。
  待安笙进去后,她才又跟着进去,然后,主仆二人合力将院门又关上。
  虽然,玉笙居里其他的奴仆们,都被他们用药熏晕了,但是,安笙跟青葙仍然不敢大意。
  凡事无绝对。
  到什么时候,这句话都适用。
  关好了院门,主仆俩轻手轻脚地回了安笙住的正房。
  轻轻叩响了房门后,青葙立即小声道:“郑妈妈,是我跟小姐。”
  话音刚落,门立刻被打开了了。
  郑妈妈惊奇地看着安笙跟青葙,也来不及问,二人为何这般早就回来了,赶紧先将她们迎进屋里。
  待安笙跟青葙进了屋,郑妈妈小心地向外看了看,见无人跟踪,这才又将房门关上了。
  “怎么这时候就回来了?”郑妈妈跟上安笙和青葙,急道。
  她一直算着时辰呢,这会儿工夫,怕是都还没到山上呢吧?可小姐跟青葙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安笙喝了口茶,才对郑妈妈道:“我们俩根本就没离开,所以才早回来了。”
  青葙也附言道:“是啊,我跟小姐刚一出去,正好碰见了陆世子,所以,小姐就将东西直接交给陆世子了,这样一来,我们也就不用上山去了,因而便回来了。”
  “你说,你跟小姐正好碰见了陆世子?在哪碰见的?”郑妈妈觉得有些奇怪。
  永宁侯府都已经下钥了,小姐跟青葙这时候出门,怎么会正好碰见陆世子?
  竟有这么巧的事?
  就算护国公府,全都睡得晚,可这个时辰,陆世子也不该在外头了吧?
  莫不是,陆世子喜欢夜里出来溜达,还就这么正好,溜达到了永宁侯府附近?
  “陆铮似乎要查什么事,兴许正好路过这里吧,也是赶巧了,正好我跟青葙出去,就碰着了,这不是正好么,倒省得我跟青葙趁夜上山了,这样既安全,妈妈也不担心不是。”安笙挽住郑妈妈地手,冲她笑道。
  郑妈妈闻言,目光微微动了动,也笑了,“小姐说得极是,奴婢确实担心您跟青葙,如此一来,倒也安心了。”
  “就是说嘛,时辰也晚了,妈妈也回去歇着吧,我跟青葙收拾一下,也歇下了,明日可没机会上山了,老夫人那头得了信儿,脸色还不知道得如何难看呢,咱们得养足了精神,才好应付啊。”
  说到这个,郑妈妈心里又不由惴惴。
  即便小姐说,她跟大师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可她仍旧担心。
  老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但愿,小姐明日不会受责难啊。
  “那小姐歇着吧,奴婢先下去了。”郑妈妈带着担忧,离开了安笙的房间。
 
 
第225章 誓师出征
  次日一早,辰时正,征北大军在北城门,誓师出征。
  这一日,天公作美,青空朗朗,风和日丽。
  陆铮穿着一身亮银甲胄,在众将士们的注视下,昂首挺胸,健步登上了誓师台。
  高高的誓师台上,摆着牛羊等牲畜祭品,陆铮走过去,从陆文手中,接过自己的长枪,然后端起祭台上的鲜血,淋在枪头上。
  一旁手持鼓槌的兵士,见状立即擂响了战鼓。
  鼓点越来越密集,鼓面咚咚作响,陆铮将手中沾血的长枪高高举起。
  然后,运足一口气,冲下面高声呼喊道:“我,陆铮,今谨以至诚,眧吿山川神灵,匈奴侵我南诏国土,屠我南诏百姓,你们都是南诏铮铮铁骨的热血男儿,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园被人践踏,自己的亲人被人屠戮吗!”
  陆铮的声音,通过高高的誓师台,传入下面列队而站的每一位兵士耳中。
  他们其中,有超过半数的,都曾跟着陆铮上过战场,只不过,现在被分派到了京郊大营。
  这些人,一直都还记得,曾经跟着陆铮,在战场上挥洒热血,英勇杀敌的感觉。
  因而一听到陆铮这般发问,立即高声呼和道:“不能!我等誓死追随将军,杀匈奴,保疆土,护黎民!”
  这句话,是当初陆铮初上战场时,跟他们说的。
  他们至今仍然还记得。
  很多时候,一人应和,可能起不到多少作用,但一多半的人都来应和,那么,作用可就大了。
  只听霎时间,誓师台前,一片喊声震天。
  陆铮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掼在地上,力气之大,直接将脚下的石板砸出了一道裂缝。
  底下瞬间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陆铮。
  陆铮从陆文手中接过令旗,向北一挥,高声道:“出发!”
  两万兵士闻言,齐声应和一声,然后,转身,迈着整齐的步伐,出发。
  陆铮跟陆文也下了高台,登上了自己的战马。
  跨上战马后,陆铮没有立即策马而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邺京城,心中默默道了一句,“等我回来”,然后才策马向前。
  陆文明白陆铮在看什么,偷偷笑了一下,然后也轻夹马肚,策马追着陆铮去了。
  此次出征,陆铮只带了两万人马,人数并不算多,所以,行军速度相对来说,也能快一点儿。
  粮草的事情,经过陆文查实,果真就如陆铮他们怀疑的那样,是他父亲的老部下出了问题。
  昨夜,陆铮才知道这个消息,心里一时烦闷,所以就跑到了永宁侯府外面。
  本想去看看安笙,却不想,会那样跟她见了面。
  想到昨夜安笙刚看见自己时候的表情,陆铮忽然有些想笑。
  大概也只有那时候,安笙才更像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吧,带着几分憨态,着实可爱。
  就是这样可爱的姑娘,送了他一件,护身的软甲。
  昨夜,他回去以后,捧着那件软甲,在灯下看了良久。
  虽然安笙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看着那软甲的做工,陆铮也知道,定然费了不少工夫。
  还有那软甲上的两块护心镜,都是上好的玄铁打造的,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为了给他做这件软甲,安笙定然费了不少心思吧。
  今早起身时,他将那软甲穿上后,就觉得,简直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那么贴身,那么舒服,那么熨帖。
  这可是安笙为他做的!
  两万大军,从北城门出了城,向西北进发。
  与此同时,陆家的府门前,也抬出了两顶红顶软轿,瞧着,似乎是往北郊方向去了。
  ……
  顾家。
  辰时正时,安笙跟随方氏,去松鹤堂,给徐氏请早安。
  可是到了地方,却被盼夏告知,老夫人今日身子不爽,就不见她们了。
  盼夏是这样说的:“老夫人说,各位夫人和小姐,还有少爷们的孝心,老夫人都知道了,只是今日早起后,老夫人身上不爽利,头疼又犯了,起不来身,所以,就不见人了,还请夫人小姐,和少爷们先回去吧。”
  这时候过来的,可不光是安笙他们,还有二房和三房的人呢。
  大家一听这话,哪敢就这么回去,纷纷询问半夏,老夫人如何了,可否让他们进去看看。
  就在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盼夏的时候,盼夏忽然说:“老夫人说,要是诸位坚持,那就让二小姐进去给她看看,上回老夫人头疼犯了,就是二小姐给治好的,这一回,应该也能治好的,几位夫人看,这样可好?”
  方氏,沈氏和宋氏闻言,面上都闪过一丝不喜。
  但是,盼夏都说了,这是老夫人的吩咐,她们除了听从,还能怎么着?
  可老夫人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这么说,她们不会看病,以后老夫人病了,还都进不去屋了?
  就只有安笙一人能进去?
  这叫什么道理!
  思及此,众人看着安笙的目光,均有些不善。
  安笙不是没察觉到,大家都在看她。
  可眼下这个情况,她除了装作不知道,又能怎样呢?
  老夫人是长辈,她说的话,自己如何能反驳?
  更何况,老夫人病了,叫她去给看病,她还能推辞不成?
  既不能,就只能听话受着了!
  而且,徐氏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可还不好说呢。
  昨晚上还都好好地,晚饭吃的都比平时多,怎么今儿一早,就忽然病了?
  这真不是她不孝,才非要这么想。
  而是,徐氏病的这个时间,实在让人怀疑。
  早不病,晚不病,偏偏等大军出征以后,病了。
  病了以后,又不许别人看,只单叫她一个进去,这不是在大家面前,给她刷仇恨值呢,是什么?
  如此看来,只怕病了是假,因为她让自己办的事情,没有照着她的心思办成了,生气是真吧!
  这不是叫她看病去呢,这是叫她进去,教训她还差不多!
  方氏冷冷地瞥了,垂首而站的安笙一眼,不怎么冲心地道:“既然老夫人抬举你,叫你自己进去瞧病,你就赶紧去吧,可别耽误老夫人的病情。”
 
 
第226章 实心眼
  方氏话音刚落,盼夏便附言道:“正是,二小姐还是快些进去吧,老夫人可还等着您瞧病呢。”
  盼夏这话一说完,众人看着安笙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
  安笙眼神微微动了一瞬,然后,向方氏等人福身道:“那,安笙就先替老夫人瞧瞧,还请母亲与二位婶母恕安笙先行离开之罪。”
  方氏等闻言,皆说安笙何罪之有,让她赶紧去给老夫人瞧病要紧。
  该说的话也说了,至于方氏等人如何想,安笙其实并不在意,所以便跟着盼夏进去了。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因为“家人”一句话,便难过许久的小姑娘了。
  早就对这些人不抱希望了,所以,也无所谓失望不失望。
  安笙跟着盼夏,一路进了内室。
  一进去,就见徐氏双眼紧闭,仰躺在床上,头上缠着一条深棕的寿纹抹额。
  老太太的眉头紧紧锁着,瞧着一副十分难受的样子。
  盼夏快步走到徐氏床边,弯下腰,轻声道:“老夫人,二小姐来了,您快叫二小姐看看吧,二小姐那么厉害,看了您就不难受了。”
  盼夏的话完说了,徐氏却仍旧没有反应,双眼还是紧紧地闭着。
  盼夏直起腰身,转过头,满面忧色地对安笙道:“二小姐您瞧瞧,老夫人这是难受得紧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安笙闻言,赶紧快走几步,也到了床边,然后弯下腰去,轻声道:“祖母,孙女来看您了,让孙女先替您诊脉,可好?”
  这话说完,徐氏仍旧一动不动。
  安笙见状,目光微微动了动,然后,直接直起了腰身。
  盼夏见安笙直起身子了,正要问她如何是好,便听安笙道:“祖母这种情况,还是先诊脉吧,诊了脉,才能知道病症所在,也好对症下药。”
  “这……”盼夏面上闪过一丝犹豫,“可老夫人没发话,奴婢……”
  盼夏正要说,她不敢私自做主,床上躺着一直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的徐氏,却忽然动了。
  徐氏咳嗽了一声,缓缓地张开了双眼,目光动了动,然后转过头来,有气无力地对安笙道:“安笙来了。”
  安笙心道,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如今她来了,却做出这副样子。
  这是忘了刚才是如何吩咐盼夏的,还是盼夏私传命令了?
  心中虽这样想,但安笙却不能表现出来,而是立即做出一副很是忧心的样子。
  “盼夏姐姐说祖母头疼病犯了,叫孙女来看看,孙女不敢耽搁,即刻就跟进来了,祖母现在觉得如何?要不,还是让孙女先替您把把脉吧。”
  徐氏闻言,便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才道:“都是老毛病了,看了也还是那样,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就是昨夜没睡好,才会这样。”
  说着,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安笙听了徐氏这话,更加确定,方才的猜测没错。
  她在想,要是她这时候,不顺着徐氏的话说下去,徐氏会如何?
  八成要真被她“气病”了吧!
  这么不孝的事情,她还是别做了。
  到时候真将徐氏气病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因而,安笙便顺着徐氏的话头,故作担忧地问道:“祖母昨夜怎会没睡好呢?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
  徐氏闻言,嘴角便微微下压了一下,然后,才又叹息道:“这人老了,夜里睡得总是不好,可是,自你上次替我治过这头疼之后,我夜里睡得可好多了,谁知,昨夜就睡不好了,大概,是心中有事吧,唉,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安笙看徐氏说完话之后,明显意有所指地看了自己一眼,赶紧接道:“祖母心里有烦心事,正该跟我们说说,就算孙女等愚钝,不能替您分忧,兴许还能开解开解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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