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笙——南墨离
时间:2019-04-01 10:00:18

  她也只想到这个理由了,要不是吃东西吃坏了,哪能突然跑肚子了?
  不过,看大夫就不用了,这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大夫么?
  思及此,吕婆子眼珠微微一转,吞吞吐吐地看着安笙,道:“这,奴婢一直听说,二小姐医术了得,不知,不知奴婢是否有幸,能……”
  这话已然逾矩了,吕婆子明白。
  不过,为了自己的身子,她也只得厚着脸皮,大着胆子试上一试了。
  二小姐脾气那么好,听说又不大重这些规矩,说不定,还真能纡尊,替她诊个脉呢?
  安笙似乎没有料到吕婆子会这样说,一时愣了。
  吕婆子见安笙这个反应,不禁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多这个嘴了,二小姐再如何,那也是主子,哪能给她个奴才看病诊脉啊!
  她真是老糊涂了,真当自己多大脸不成!
  这点儿小病,回去找个小医馆,抓服药就成了,还敢劳动二小姐给她看!
  该死,二小姐不会生气了吧?
  正在吕婆子提心吊胆之际,安笙却忽然笑了,“哎呀,真是的,我竟这个也忘了,难为吕妈妈信得过我,你若不说,我倒是自己还没想起来呢,不过,我并不擅长治疗泄症,若看得不好,吕妈妈也万别怪我啊。”
  “二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您肯纡尊替奴婢瞧病,已是奴婢的福气了,哪敢再有别的想法,二小姐不怪奴婢僭越,奴婢已是感恩非常了。”吕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弯腰行了个礼。
  “妈妈别客气,那妈妈就请坐吧,事出突然,我便借着苏老板的地方,先替妈妈看看。”安笙说着,自己先坐了回去。
  双喜见状,忙也搀扶着吕婆子去桌边坐下。
  吕婆子一坐下,就不由地发出了一声喟叹。
  看来是坐的挺舒服。
  安笙权当没听见,叫吕婆子伸出手来,替她诊脉。
  吕婆子闻言,赶紧将手伸了出来,像是生怕伸的晚了,安笙就要后悔似的。
  安笙撩起衣袖,三指搭上吕婆子脉门。
  其实,那用得着诊什么脉,吕婆子这症状缘何而来,安笙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苏远给吕婆子用的药,还是安笙配制的呢,她能不清楚么。
  不过,到底是要做做样子的。
  她们这边正诊着脉呢,苏远便回来了。
  不过见了这边的架势,也没有出声,静静地带人在一旁等着。
  片刻后,安笙收回了手。
  吕婆子急问:“怎么样,二小姐?”
  安笙略作思索,道:“泄泻之本,无不由于脾胃,病多因感外邪,诸如湿热、暑湿、寒湿之邪;情志所伤,忧思郁怒肝失疏泄,横逆犯脾而成泄泻;饮食不节,过食肥甘厚味,或食不洁腐败之物等因造成的。”
  安笙长篇大论说了一堆,吕婆子听得一头雾水,双眼发晕地看着安笙。
  安笙这才转而又道:“妈妈这症状,应是食用了不洁之物造成的,我多嘴问一句,妈妈昨夜吃的梨子,是否未曾洗干净?”
  吕婆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狠狠地点点头,“可不是么,昨儿夜里贪食,我那媳妇拿来梨子与我,我着急吃,就擦了擦,也没洗,没想到,竟然跑了肚子了,该是我自己不争气!”
  吕婆子一脸懊恼,怪自己不争气。
  这原先也时常这样吃东西的,她出身不好,自小就没怎么讲究过,她小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又能像府里的太太小姐们那样,吃的精细。
  谁知,自以为是铁壁不穿的肠胃,今日竟然闹起来了!
  “二小姐,那您说,奴婢用吃药么?”
  “妈妈若信得过我,回去喝上两碗热热的糖水,就没事了。”
  “信得过信得过,”吕婆子连连点头,“二小姐给的法子,奴婢哪能信不过啊。”
  这话倒是真的。
  二小姐,那可是给宫里头的贵妃娘娘瞧过病的,连贵妃娘娘都治得好,还能治不好她一个小小的闹肚之症?
  吕婆子对安笙的话深信不疑。
  苏远等在一旁看得好笑,但又都不敢笑,只得看着安笙一本正经地忽悠人。
  可不是两碗糖水下去就行了么,实际上,这药也就是一次的量,跑过一次之后,也就没什么了,便是不喝糖水,也照样不会再闹肚子。
  不过,若安笙真这样说,那婆子反倒不信。
  反正两碗糖水喝下去,对人也没甚坏处,这样,那婆子自觉得了安笙的好法子,回去试过有效,又要对安笙倍为信崇,怕是跟上头回话的时候,也要掂量掂量,有所保留。
  实可谓一石三鸟的妙计。
 
 
第318章 回话与敲打
  苏远派了店里会赶车的伙计,送安笙一行回去。
  安笙坐的这辆马车,并不大,吕婆子也不好意思真坐进马车里去,就跟苏远店里的伙计一样,坐在了车辕边上。
  不过,赶车却是不用她的,所以,她也可以靠着车厢外壁歇一会儿。
  苏远店里的伙计赶车手法不错,车速不快不慢,坐的很是舒服。
  这会儿街上行人也不算多,所以他们的马车走得还算挺顺畅的。
  吕婆子刚跑了一趟茅厕,这会儿也没劲儿跟人闲聊。
  小伙计大概得了苏远的吩咐,也不乱说话,只顾小心赶车。
  吕婆子对苏远的印象不由更好,心道这苏老板到底是生意人,就是会办事。
  马车到了临近永宁侯府的街口时,吕婆子忽然说,让那小伙计先回去,她自己赶车回去就好。
  小伙计将马车停下来,正要说话,就见马车帘子被掀开来了。
  出来的是青葙。
  “今日劳烦这位小哥了,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儿谢意,小哥莫要推辞,还劳你回去同你家掌柜说一声,我们安全到了,前头便是侯府,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了。”说着,青葙便将几角碎银,塞给了那小伙计。
  小伙计得了赏,自是欣喜,况又听这是安笙的吩咐,于是就痛快地跳下了车,将缰绳交给了吕婆子,转身走了。
  小伙计走后,吕婆子才不好意思地冲青葙笑道:“姑娘您看,这不是叫二小姐破费了么,都是老奴不争气。”
  “妈妈快别这样说了,”青葙也笑了,安抚说,“小姐说了,妈妈车赶得好,常日里也不让小姐受罪,今日妈妈既是跟小姐出门才不舒服的,小姐心里,反倒是真过意不去呢,如今不过打赏个伙计,也是应该的,妈妈就别在意了,也别客气了。”
  吕婆子一听青葙这话,立即就嗳了一声,口里连连道着,“二小姐慈心”之类的话。
  青葙笑了笑,放下了马车帘子。
  吕婆子这才自己扯着缰绳,赶车走了。
  很快,便到了永宁侯府门前。
  门口的小厮放了角门上的门槛,叫吕婆子将马车赶进去。
  进了院,吕婆子将马车停稳了,才招呼安笙下来。
  “妈妈今日辛苦了,回去可别忘了喝糖水,若是妈妈哪里缺这个,也可以找青葙说,叫她找给你。”临分开之前,安笙又客气了一句。
  吕婆子闻言忙道:“劳二小姐惦记,奴婢那里一碗糖水还是有的,可不敢再去麻烦二小姐了。”
  安笙见她这样说,倒也没坚持,带着青葙转身走了。
  吕婆子自去将马车放回去。
  才放好马车出来,就见徐氏院里的安梅走过来了。
  吕婆子知道安梅来是做什么的,于是赶紧会心跟上。
  两个人前后错着距离,一同去了一处偏院。
  到了那院墙外头,就见徐嬷嬷正等在那里。
  安梅快步走过去,跟徐嬷嬷行了个礼,错身先走了。
  吕婆子见状,这才迎着徐嬷嬷走了过去。
  徐嬷嬷自然是来问安笙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的。
  吕婆子也不是头回做这事了,也知道该怎么回,行了个礼之后,便将安笙去了苏远的铺子,买了几种香料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
  徐嬷嬷听完,略点了下头,然后,忽然又问吕婆子,“就这些。”
  吕婆子心头一跳,心说可不就这些么?
  她除了自己跑肚子的事没说之外,该说的,可都说了啊?
  “就这些了,老奴不敢隐瞒。”
  “谅你也不敢瞒着不说,”徐嬷嬷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袋小碎银子,给了吕婆子,“这是老夫人赏你的,往后好好办差,老夫人自不会亏待你。”
  吕婆子接过银子,喜得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了。
  正得意着呢,忽又听徐嬷嬷冷声道:“拿了老夫人的东西,就该知道要忠于谁,吕婆子,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有些人问你话,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可不好乱说,你说是吧?”
  吕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冷汗差点儿流了下来。
  她赶紧捏紧了钱袋子,点头哈腰地应说:“老奴知道老奴明白,老奴对老夫人绝对忠心。”
  徐嬷嬷再没说什么,淡淡的嗯了一声之后,转身走了。
  徐嬷嬷走后,吕婆子才扶着旁边的院墙,狠狠地出了口气。
  片刻后,她才喃喃自语一般地道:“这徐嬷嬷,可真是比大夫人还吓人呢!”
  不过,徐嬷嬷突然提醒她这个,是不是,老夫人知道她收了大夫人的东西,也帮大夫人盯着二小姐的事了?
  看来,这往后回话的时候,可真得掂量掂量了。
  对老夫人,那不能耍心眼,可大夫人那里,必然是得有所保留了。
  不过,其实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和大夫人,都叫她盯着二小姐?
  在她看来,二小姐从来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二小姐每次出门,不是去寺里,就是去逛逛胭脂水粉铺子,或是绣线布庄,再有,也就是去云华楼吃过两回饭。
  可这些地方,别人家的小姐也去得,二小姐难道就去不得啦?
  还是说,二小姐去了,就有什么奇怪的了?
  吕婆子越想越想不通,摇摇头,将钱袋子揣进怀里,晃着脑袋走了。
  她心道,这主子的心思啊,当真不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能猜得了的。
  她就是个赶车的婆子,听主子的吩咐办事就行了,别的那些,不是她能想的,也不用她来操心。
  吕婆子从这偏院离开后,便想先回自己屋里,去喝两碗热糖水。
  谁知还没走到地方呢,就又被方氏的人叫了去。
  方氏叫她去,跟徐嬷嬷叫她,为的都是同一件事。
  吕婆子挑挑拣拣之后,跟方氏回了话,然后,得了一角碎银,就被打发回去了。
  离开听雪堂之后,吕婆子才捏着手里那角碎银,面露不屑地嘀咕道:“这大夫人也忒抠门了,二小姐赏个伙计,还拿了几角碎银出来呢,我帮大夫人办事,大夫人竟然就给了这么一角碎银,也太不将人当回事了!”
 
 
第319章 分歧
  吕婆子自己嘀咕出声,旁人自然听不到。
  方氏也不会特地派人,在府里跟着个粗使婆子,因而,自然是不知道吕婆子如何嘀咕她的。
  她倒是没觉得自己抠门。
  在她眼里,吕婆子那完全就是个下等人,她肯用吕婆子办事,都已经是纡尊降贵了,吕婆子还指望自己多瞧得起她?
  简直是笑话!
  而且,就吕婆子送来这点儿消息,也不值得她花大价钱去买。
  不用吕婆子说,她也知道,安笙是去铺子里买香料了,这消息早在安笙出门之前,她就已经从徐氏院里知道了。
  所以,能给一角碎银子,都已经是她大方了,吕婆子难道还能不知足?
  不知足又怎么着?
  她堂堂的永宁侯夫人,还能怕她个粗使婆子不成!
  她的钱,还得留着给闺女置办东西呢,哪能都花给这些个腌臜东西!
  至于安笙,不提也罢!
  不就是会点儿扎针诊脉的本事么,就由着她去讨好那个老虔婆好了,等到她闺女嫁进文国公府,她倒要看看,徐氏那个老虔婆,还怎么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大小姐的衣裳改好没有?”方氏劝过了自己,转头问方妈妈。
  方妈妈知道方氏这是不想再理会安笙那头了,于是忙躬身答说:“已经改好了,下午就送过来了,大小姐也亲自试了,没什么问题,那会儿夫人忙着对礼单,奴婢还没来得及跟您说呢。”
  方氏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亲自过去瞧瞧吧。”
  明日的赏花宴,那可真真是正正经经的群芳争艳,方氏可不想自己闺女在行头上,就输给其他家的小姐们。
  要是开始就矮人一头,这往后还怎么出头,怎么争了。
  “是,夫人。”方妈妈颔首应是,扶着方氏去往顾凝薇的觅月阁了。
  袭香被方氏留下了,要传晚膳了,她得留下来安排晚膳事宜。
  方氏带着方妈妈跟荷香,去了觅月阁。
  亲眼见过顾凝薇的衣裳处处都拾掇好了,又看了一遍女儿明日要戴的首饰等物,这方氏才放心回去。
  很快,便到了晚膳时分。
  今日不是大厨房传膳的日子,安笙用过小厨房做的晚膳后,便开始准备配香。
  话已说出去了,总得做全了样子。
  这安神香,还是得尽早给徐氏送去。
  安神香倒是不难配,虽然安笙不擅长配制香料,但架不住苏远擅长。
  苏远教她配的这种,简单易操作,只是末香,调配好各种香的用量和种类,混合均匀就行了。
  安笙照着苏远给的方子,仔细称好用量,然后,将几种香都混合在一起,仔细摇匀后,放进了青葙取来的铜盒中,然后,将铜盒的盖子盖好。
  “先拿去收起来,明日一早再送吧。”安笙将铜盒又交给了青葙。
  青葙接过来,将铜盒放到了妆台上。
  这样,即便明日一早起了,忘记了这件事,等安笙梳妆的时候,看到铜盒,也一定会想起。
  配好安神香,时辰尚早,安笙便拣了一本书,靠在榻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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