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笙——南墨离
时间:2019-04-01 10:00:18

  太子今年主理元夕灯会,便出了命案,这些个主事的自然担心受到牵连。
  不过,太子看着倒是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这让几位大人不由都悄悄松了口气。
  就怕太子不分青红皂白迁怒他们,那他们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不过,这件事他们也确实有疏漏的地方,这个罪责,实在是逃不过去的,好在死的不是什么要紧人物,责罚应该不至于太重才是。
  太子跟来的几位大人说了会儿话,见他们一个个的偷偷松口气的样子,不由暗暗冷笑。
  现在还有心思松口气,不知道等会儿他们还有没有这样的心情了!
  ……
  一个时辰后,派出去打探情况的暗卫回来了,不过,带回来的东西却不是暗卫呈上来的,而是由太子亲卫呈上。
  几位大人见太子亲卫带着一卷东西进来,都有些不明所以,但也猜到或许跟今晚的命案有关,因而也没敢多言。
  等太子看完了那一卷东西后,几位大人便听太子问他们:“几位可知,今晚这命案,是何人犯下的么。”
  几位大人被太子这话问的都是一愣,随即心里又都是一颤。
  太子这该不是要怪他们办事不利吧?
  可他们连案犯都没抓住,又怎么能知道是谁犯下的案子呢?
  几位大人面面相觑,随即都跪地请罪。
  “太子殿下恕罪,臣等无能。”
  谁知太子闻言却好言好语地叫他们起来了,“几位大人请起,孤并非有意责怪诸位,只是……”
  只是什么?
  几位大人听到太子这声只是,心不由都抖了抖,然后又紧紧地提起来。
  然后就听太子继续说:“只是孤这里查到一些眉目,想跟诸位商量一下罢了。”
  太子查到眉目了?
  几人闻言不禁一怔。
  这么快,太子就查出问题了?他们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呢!
  太子见他们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也不解释,只对亲卫道:“将人请过来。”
  ……
  片刻后,苏远再次出现。
  几位大人不识苏远,见他过来,自是不解。
  然而,等苏远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之后,他们便不再茫然不解了。
  居然是匈奴的人!
  这……
  顺天尹府尹李振平忙躬身道:“殿下,此事事关重大,当立即报给皇上知道啊。”
  落后他一步的京兆尹府尹和刑部侍郎也纷纷出言赞同。
  “诸位大人所言甚是,孤也正有此意。”太子也赞同了顺天府尹的话。
  他原本就打算将事情上报给皇上,之所以将事情先跟他们说了,不过是想要知道的人多一些,让皇上那边有些顾忌罢了。
  这件事知道的朝官越多,皇上就越没办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虽然这样注定会惹皇上不快,但太子却顾不上这些了。
  匈奴狼子野心,若不尽早铲除,必当后患无穷!
  跟几位大人说完了之后,太子便也不再耽搁,当即带着苏远、陆铮和文韬,还有几位大人一道进宫去面圣。
  ……
  元夕夜,惠帝虽未出去与民同乐,但心情也是不错的,宫里各处也都挂了花灯,惠帝带着皇后与几位妃子一道赏灯,倒也十分和乐。
  太子带着人进宫请见的时候,惠帝正在与几位妃子宴饮,听说太子来了,不由奇怪,遂问常公公:“灯会结束了?”
  往年灯会可是直到丑时方歇,待到卯时又重开朝市,几乎可以说是彻夜不息的,怎么今年结束的这么早么?
  常公公一听惠帝这话就知道误会了,于是忙答说:“回禀皇上,太子殿下不是独个儿来的,后头还跟着几位大人呢,说有要紧事要请见陛下。”
  惠帝一听有要紧事,不由就有些头疼。
  但再头疼,也不能置要紧事不顾吧,所以只能跟皇后说了一声,然后去见太子诸人了。
 
 
第1183章 犹豫不决
  惠帝吩咐让人将太子等带去了乾德殿的东配殿,天冷的时候,他也常在此处接见臣子,处理政事。
  等到了地方,就见不光太子在,连陆铮和文韬,还有顺天府尹、京兆尹、刑部侍郎都在,不禁有些愕然,随即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看来……太子要报的事情可是不小!
  惠帝有些不快,既有被扰了兴致的不虞,也有对太子能力的怀疑。
  往年瑞王主理灯会事宜,什么事也没有,偏今年差事交给太子,就出了事,而且可能还是大事,他难免会觉得是因为太子能力不行的原因。
  因对太子有些不满,惠帝说话行事间便不由带出了几分来。
  惠帝进了东配殿,太子等自然忙是行礼问安。
  但他们行礼问安之后,惠帝却迟迟未曾叫起。
  直到坐下半晌之后,才听惠帝说了句免礼,尔后淡淡地问太子:“怎么,灯会这就结束了。”
  这是有些明知故问了。
  好在太子一向知道惠帝的脾气,因而听见这话脸色变也没变,仍旧恭敬有加地回说:“回禀父皇,灯会还未结束,儿臣此来,是有要事相报。”
  “要事……”惠帝一听见这两个字就有些头痛,脸色也不免又难看了几分,直盯着太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又不怎么情愿地问说,“什么要事?”
  惠帝声音明显不快,大家都听得分明,除了陆铮和文韬之外,其他几位大人都不由有些担心。
  太子倒是并未受影响的样子,仍旧恭声答说:“回禀父皇,儿臣失察,平湖上有人纵火杀了人,儿臣查出些不妥来,不敢妄自做主,只得来请父皇圣断。”
  “纵火?还死了人?!”惠帝料到太子要报的事情不会小,但乍然听到又是纵火又是杀人的,也不免吃惊。
  这事可不仅仅是不小了,这可大了去了!
  好好地元夕节,居然出了命案,太子这差事办的可真是“不错”!
  而且太子说什么?失察?
  “你还知道自己失察!”惠帝火气有些上涌。
  居然还知道自己失察,他难道还该夸奖他一番么?
  天子一怒,群臣皆伏,除了太子,其余人皆跪地求惠帝息怒。
  太子也躬身拜道:“请父皇息怒,儿臣有错,请父皇稍后论处,眼下却有一件大事,需得父皇定夺。”
  惠帝闻言,气恼地瞪了太子一眼,但到底还是吐了一个字:“说!”
  太子便将察觉平湖纵火杀人案的凶手可能与匈奴有关的事情,跟惠帝说了。
  不出他所料,惠帝听完这些之后,果真顾不上追究他了。
  “你说什么,杀人的是匈奴的人!”惠帝看起来是真的十分震惊。
  太子躬身回说:“就儿臣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十有八九,且还有一点儿臣觉得十分不妥,有人听到那伙人中的一个,说杀的是个王爷,牵扯到皇室中人,儿臣听后十分惶恐不安,后派人查了死者身份,发觉死者有一妾室,乃礼部尚书徐尚书府管家的侄女,儿臣由此大胆揣测,这杀人者口中所说的王爷,极有可能是大皇兄,大皇兄的侧妃,正是徐尚书的嫡次女。”
  “父皇,匈奴此举意欲挑起京都内乱,其心可诛啊,请父皇圣心明断!”
  太子话音刚落,陆铮等也纷纷道:“请皇上圣心明断。”
  惠帝倒也想圣心明断呢,不过,他这会儿可光顾着生气了。
  匈奴杀人放火不说,还要杀他儿子,这简直太嚣张了!
  盛怒之下,惠帝当即便要叫人,然而才刚说了句“来人”,便顿住了。
  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倒是可以立即将朝中重臣都叫进来商议此事,但在此之前,他自己到底是何打算呢?
  叫了群臣进来,也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战,要么和,他自己是主战还是主和呢?
  太子多了解惠帝,一见惠帝犹豫了,便知道惠帝是又在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战还是该和了。
  他这父皇,平日倒也还好,但只要一碰上这种事,便难以决断。
  这些年,若是父皇能下定决心誓除匈奴,陆铮他们早就将匈奴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可父皇在对待匈奴的态度上总是反复,以致于陆家多次掣肘,没能将匈奴彻底打怕,反倒让匈奴有机会不断地弄些小动作,滋扰生事,以图不轨。
  思及此,太子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尔后又道:“父皇,匈奴意图挑起京都不稳,其心可诛,还请父皇……”
  然而,太子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惠帝打断了,“你说有人证在?是何人,带来给朕瞧瞧,朕要亲自问话。”
  太子闻言,便明白惠帝这是不够信任他,灰心之余,也只能叫人先将苏远带了上来。
  ……
  苏远在东配殿旁的茶室里喝了一盏茶,便听到内侍传召,说皇上要见自己。
  他放下茶盏,整了整衣摆,跟着内侍进了东配殿。
  进去之后,没有命令也没敢抬头,但却并不显得畏缩,跟着内侍来到东配殿正中央,便跪了下去。
  惠帝从苏远进到东配殿后,便一直在打量这个年轻人。
  见他穿着一身寻常棉袍,却不掩其清俊风骨,心下便先存了几分好感。
  待苏远跪下行礼问安,听得他声色清朗,言语间不见瑟缩小气之态,便更有些喜欢。
  看这样子,倒像是个读书人,反倒不像个商贾。
  惠帝暗暗点头,语气却威严不减,“抬起头来回话。”
  苏远依言抬起头来,但也并未直视惠帝,而是略垂着双眼,直直跪着。
  惠帝见苏远进退有度,对他观感不由更好,再问话的时候便没有刻意板着脸,“朕听说,你听见案犯说话了?”
  苏远闻言,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回禀皇上,草民确实听到了。”
  “哦?那朕倒要问问你,你一届商贾,如何会说匈奴语啊。”
  苏远来之前,早听太子说了惠帝可能会问的问题,因而也并不惊慌,听惠帝问起这个,便从善如流地回答了,自己有曾经在北地待过的经历,因而会说些匈奴语。
 
 
第1184章 怀疑
  惠帝听苏远说曾在北地待过数年,对他会说些匈奴语这件事,便不怀疑了。
  不过,他却忽然又问文韬:“太子说,他同你一道做生意?你还做生意呢,朕怎么不知道?”
  文韬见惠帝突然问自己,倒也不惊慌,出列一步站到苏远旁边,然后躬身答说:“回禀皇上,臣确实与苏掌柜一道合开了间铺子,主要做胭脂水粉生意,不是什么大生意,上不得台面,便未敢在皇上面前提过,恐污了您的耳朵。”
  南诏倒是并未明令禁止官员经商,但这到底不合规矩,所以惠帝便不轻不重地说了文韬一句,“还是要将精力放在正经事上头为好,前儿皇后提起你,还说你也该好好历练历练了,朕觉得皇后说的倒也有理,你有正经事忙,便顾不上这些了。”
  文韬如今领的是个闲职,算不得正经差事,他也不小了,以他的出身,倒也确实该安排个正经事做做了。
  只是,文韬身份毕竟敏感,所以到底要安排什么差事,惠帝还拿不定主意。
  文韬闻言忙说:“劳皇上皇后娘娘惦记,臣不才,让您操心了,是臣不该。”
  惠帝倒也没有真要追责的意思,因为便也没再说下去,而是又去问苏远:“太子说你说自己今夜正巧在平湖上游船,才恰巧碰见了有人纵火杀人,而又恰巧捡到了一段郭洛带,是也不是啊?”
  太子自然不会跟惠帝说,苏远是见到起火觉得不对,才特地朝起火的大船游过去的,而只是说碰巧而已。
  若非如此,照惠帝多疑的性子,定会认为苏远身份不简单。
  加上苏远明面上又跟文韬有关系,惠帝难免也要疑心太子与此事有关,反倒徒惹是非,因而,这里太子便没照实说。
  而不出太子所料,惠帝果真疑心苏远了。
  因之前与太子商量过若惠帝问到这些该如何回话,因而苏远也并不着慌。
  只又伏地磕头,做出更恭敬的模样,然后答说:“回禀皇上,草民今夜确实与友人游船赏灯,不想突然遇到有人纵火,今夜平湖上画舫舟楫甚多,四周骚乱不堪,草民与友人所乘的小舟禁不住晃荡,以至草民与友人皆从船上跌落水中,草民慌乱间想要寻得可供攀援之物,不想胡乱间却游到了起火的大船周围,当时草民听得船上有惨叫声传来,便吓得没敢冒头,不想就在这时,有东西至船上掉落,正砸在草民头上。”
  “草民虽不知砸到自己的是何物,但因不敢冒头,只好先偷偷将其捡起,慌忙间并未看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攥在手中,接着,便听到了那两句话,草民这才惊觉事情有蹊跷,便更不敢将东西丢弃,后来草民便被几位大人救起,接着就见到了陆将军,陆将军询问过后,觉得事情不对,便带草民见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又带草民来见了皇上。”
  苏远的话颇有条理性,语气不忙不乱,但却依旧不能让惠帝打消所有的怀疑。
  “这么说来,倒真是巧合了?”
  惠帝这话似乎意有所指,苏远吓得忙说:“皇上面前,草民不敢诳语。”
  惠帝听到这话,面上的沉凝才稍稍散了。
  倒也是,一个寻常商贾,纵有文韬做靠山,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才是。
  这么一想,惠帝心里的怀疑便少了许多。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只是小小巧合?
  思及此,惠帝略沉吟了一下,便叫人先将苏远带下去了。
  ……
  带走了苏远,惠帝又命人将礼部尚书徐子谦,瑞王,右相和另几个朝中重臣都叫到宫里来议事。
  元夕夜,一干重臣忽然被传召入宫,倒是都不慌乱。
  大家多少都猜到了,皇上急召他们入宫,多半是跟平湖上的纵火杀人案有关。
  不过,怎么连瑞王也叫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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