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失败后他成了我们班主任——湖砚
时间:2019-04-02 09:33:45

  ……不对,也许应该让她们踩一下,李珍檬想,那就可以直接不参赛了。
  她可不想为了这种事浪费时间浪费力气。
  然后下课铃声终于响起,语文课结束。李珍檬揉着眼睛抬起头来,看到那姓孙的班主任笑眯眯地走出教室。
  隔壁班高挑漂亮的英语老师也正好上完课出来。班主任朝她打了声招呼,英语老师似笑非笑,从微微眯起的眼角睨来一缕似有若无的目光,也没回话,径直朝办公室过去了。
  李珍檬不喜欢那个英语老师。也许因为那是个海归白富美,李珍檬总觉得她看人的眼神居高临下。她有幸与她说过几句话,对方每个字都像从鼻子里喷出来的。
  不过这位老师在年段里倒是人气很高,所以……她大概是只对18班这样吧。
  毕竟年段里的其他老师,对18班也都是这样的。
  下一节是数学课,李珍檬懒洋洋地换了桌上的课本,趴下继续睡觉。
  睡前哪管睡后事,混得一日是一日。
  班上倒是也有几个和她一样,一时失手被分到18班来的——比如那个戴眼镜的学习委员,整天一股鹤立鸡群,睥睨苍生的腔调,谁都看不起,谁都懒得搭理,区区学渣,不配和他说话。
  平时上课他就低着头管自己做练习,做完一张又一张,等放学后带去补习班,找那里的老师批改——毕竟,会被打发来教18班的老师,也不配和他说话。
  李珍檬当然知道他也看不起自己——她可是个“体育生”,身处校园鄙视链最下层,比“学渣”和“艺术生”还要下层。
  不过也没关系,她也看不起这班里的任何人,扯平了。
  第一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李珍檬被周楠楠气到,也踌躇满志地决定要好好学习,出淤泥而不染,抓住一年后分班考的机会浴火重生,去她该去的地方。
  但在这样的垃圾堆里待了一个多学期,她那点指甲盖儿大的自律心和自制力,早就被蚕食得干干净净。到了现在,李珍檬和身边那些人区别,也只剩下“体育生”这个标签。
  以及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每次考试都能在及格线上堪堪掠过的成绩。
  及格就行了,就算是高考,不也是只要过了线就行?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谁不知道,高中三年“吭哧吭哧”背的书做的题,只是为了换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进而再换一张毕业文凭,再换一张大公司的offer或者一份体制内的工作——用现在浪费的时间换来将来能浪费时间的权利,这不就是读书的根本目的?
  何况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架不住有人出生在罗马——班上那几个富二代,早就万事俱备只等毕业了。
  站在当下朝前望,李珍檬觉得,自己面前的道路的终点和大多数人一样,那块巨大的站牌上只写了一个“平”字。
  平凡,平淡,平庸——过程也许会有曲折变化,但百川奔流终到海。
  所以还不如直接到海——两点之间,直线最短,省得那些折腾麻烦。
  “李珍檬,昨天的数学试卷!”小组长来收作业了。
  李珍檬的人生哲理时间被他打断,很不高兴。她没理他,继续趴着睡。
  小组长也不多说第二句,直接跳过她,去收前面的人。
  李珍檬听到周围的声音来来去去,起起落落,上课铃下课铃接连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醒着还是睡了,意识被盖了一层浓雾,眼前一片混沌,自己可能成了一只浮在海面上的塑料袋,随着浪花飘飘荡荡。
  她想那就这么躺着吧,反正也没别的事好干——反正总会醒的。
  ……不对。
  体内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这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更好的未来——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
  那个声音还在说话,李珍檬听不清,她试图辨认声音传来的方向,但那声音好像飘在空中的蛛丝,只能感知,不能捕捉。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有人打来电话。
  李珍檬奇怪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明明被妈妈没收了——那兜里的又是什么东西?
  而且这铃声……李珍檬皱了一下眉。
  ……铃声是一个男人抑扬顿挫地朗诵《满江红》的录音,他朗诵得实在是饱含深情,听得李珍檬冷不丁就打了个哆嗦。
  自己怎么可能用这种智障东西做铃声?
  ——下一秒,她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
  这是她给某个人专门设置的来电音。
  李珍檬一下子从昏睡的梦境中醒转,她猛地抬起头来,把讲台上正在说话的老师吓了一跳。
  “什么事……李珍檬?”圆圆胖胖的班主任看着她,客气地笑了笑。
  李珍檬没管她,直接伸手往口袋里一掏——真的有一只手机在响。她试探着拿起电话,屏幕上是一通未知来电。
  有一个名字沉沉浮浮地要从口中跳出来。
  “李珍檬?”班主任又叫她。
  李珍檬犹豫了一下,敲了屏幕,接通。
  “……林老师?”
  这个名字被说出的瞬间,脚下的地面猛地震动起来。紧接着,“噼噼啪啪”的爆裂声从四处响起,教室的水泥地板像被掰开的脆饼,随着震动一块一块地碎裂开来。
  房梁塌落,玻璃粉碎,各处的裂缝里升腾起袅袅黑烟,黑烟又互相缠绕着汇聚到半空,转眼遮天蔽日,仿佛夜幕突然降临。
  教室里响起疯狂的尖叫声,有人吓得瘫在原地,有人在慌乱中跳窗而逃。李珍檬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说话,在大喊,但她听不清了,她看到窗外,滚滚黑烟中,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汇聚,隐隐闪烁着金色的鳞光。
  ……是一条黑色的大蛇。
  那巨蛇吐出了银灰色的蛇信。
  李珍檬的意识被切断了,求生欲在脑子里爆开一朵蘑菇云,她立刻从座位上跳出来,夺路而逃。
  到处都是黑蒙蒙一片,自己仿佛被一团乌云吃进了肚子。原本的走廊看不见了,楼梯看不见了,李珍檬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但迎面而来的风里带着油腻的腥臭味。
  她猛地捂住口鼻,然而脑中好像被塞进了什么,又被猛地抽出了什么。李珍檬觉得自己的记忆在飞快地变动跳闪,无数陌生和熟悉的面孔从脑中闪过,一个个名字亮起又熄灭,各种声音在叫她的名字……她想要停下来,但身体不听使唤,意识无法控制;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脑袋仿佛暴胀成了气球——
  有一道清朗朗的嗓音突然破空响起。
  ——“别欺负我们班女同学。”
  猎猎风声中,她听见有人这样说道。
  下一秒,一股猛烈的气浪由上至下地激荡开来,李珍檬听到金属裂空的铮响。她脚下突然踏空一步,整个人往下跌落,仿佛从枝头掉下的雏鸟。她在下坠中努力回过头,看到上方烈光爆绽,好像有一颗星星在星云破碎的爆炸中诞生了。
  “谢谢你帮我纠错,”林落焰说,“但这种未来,对我的学生不太好。”
  整个世界被这光芒刺破。李珍檬看到林落焰高高跃起,那条黑色的巨蛇低伏着像要蓄势扑来。然而林落焰手中的宝剑流光闪烁,他像握着一束烈火,朝着那巨蛇的头颅奋力一斩——
  滚滚浓烟从裂口中汹涌喷溅,仿佛那是巨蛇的鲜血。李珍檬猛地扭过头闭上眼,然而身体的坠落并没有停止,她还是像颗石头一样直直地往湖底沉落。
  ——坠落停止了,有人一把接住了她。
  李珍檬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才刚刚看清面前的人,视野中突然出现一颗狰狞的蛇/头——那颗被林落焰斩落的头颅直直地朝她砸落了下来。
  李珍檬快要叫出口的那个名字瞬间变成一声尖利的惊叫。
  ——下一秒,剑锋的寒光流星般划过。黑烟也好头颅也好,油腻的腥臭味也好,通通在剑气卷起的疾风中消失殆尽。
  脚下踩到了坚实的地面,李珍檬觉得双腿一顿,自己又能站住了。
  面前的人一手揽着她,一手轻轻一甩,手中长剑化为一柄紫竹笛。
  “我就觉得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段响剑说,“虽然晚了一点……但还不是太晚。”
  当前时间……可能是,“那一天”的傍晚。
  年度优秀人文摄影作品大赛投票截止的那一天。
  李珍檬坐在学校操场冰凉的水泥看台上,感觉有只小猫在自己脑子里乱抓乱挠,挠了一地的碎布线头,根本拼凑不出完整的东西。
  那条黑色的巨蛇消散之后,她发现自己就站在操场上,夕阳西下,面前是自己的老师,和自己的同学。
  仿佛一个寻常的傍晚。
  李珍檬不知道真正的时间过去了多久,唯一能看到的是,手机屏幕上的“17:25”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哦,17:26了。
  再过4分钟,投票截止,如果结果没有被改变,那班级群里就该迎来又一次狂欢。
  李珍檬看看旁边的两位紫阳宗弟子。一个穿着学校统一的制服,一个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甚至还背着书包,还插着那支喜羊羊的剑囊……看来去的时候什么样,回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
  眼下,三个人一起坐在操场看台上,试图理清来龙去脉。
  “和来的时候差不多,眼睛一睁,发现自己在当初闭关的山洞里。”林落焰说。
  “我是在后山。桃花开了,回过神来发现我头上肩上全是花瓣。”段响剑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珍檬说,“刚才那个也是‘未果’?因为你们当时的因果线改变了,所以影响到了我们的现世……所以你们也不见了?”
  林落焰点了点头。
  “那天我出体回到紫阳宗,追本溯源,看到了我最初来时的情景。”他说。
  旁边两人都转头看他。
  “我气脉逆行,掌门出手打断我运功……然后我意识不明之中,与他缠斗起来……”林落焰眯着眼说,“正好又有天雷劈落……可能两相作用之下,打开了因果的裂口。”
  李珍檬想起段响剑说过,“未果”就是从因果的裂缝中生出来的。
  “所以就算在现世一次次击退那丑东西,还是会有新的源源不断地诞生,”段响剑说,“今天算是结束了……下一次不知道在什么时候。”
  但李珍檬想的不是这件事。
  “为什么那个东西总是来找我?”李珍檬说,“我又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你是不是曾经见过它?”段响剑看着她说,“它会优先攻击见过它的人——就是杀人灭口。”
  李珍檬摇摇头。那种大黑蛇,如果真的见过,怎么可能会没有印象。
  “不是来找李珍檬的,”林落焰说,“我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接触的人,它都会一一找到,然后修正。为什么两次三次都是找她,可能是因为……她认识我比较早吧。”
  李珍檬朝他一望,林落焰皱着眉眯着眼,看起来是经历了一番思索才郑重说出的结论。
  ……但这似乎也是他惯有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表情。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连名侦探李珍檬都无法确定这话的真伪。
  那就姑且信他吧。
  “那现在怎么办?”段响剑说,“我们难道要一次次守株待兔,来一个杀一个?”
  “不可能,”林落焰说,“‘未果’每被杀灭一次,都会从裂缝里新生出更强大的个体。”
  段响剑张了嘴刚要说话,稍微一迟疑,又把嘴闭上了。
  但李珍檬还是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
  “我会去联系掌门,”林落焰说,“你们先回家吧——至少现在,你们俩还是我的学生,得听我的话。”
  说完,他先站起身来,走下看台去了。
  李珍檬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旁边的人也没有动。她转头去看他,对方微微皱着眉头,不说话。
  “……你怎么好像长高不少?”同样坐在看台上,他的肩膀都比自己高了很多。
  “可能是回来的时候,又有什么细节改变了……造成这条因果线上的我比较高吧。”段响剑说。
  李珍檬点点头,话题结束。
  “那……刚才我看到的那些东西,是林老师没有来的情况下,会发生的事?”另一个话题开始。
  如果当时林落焰没有来,班上的大家互不搭理,用不着等到高一结束就形同陌路。
  自己也自暴自弃,不思进取……被环境和惰性消磨了斗志。
  虽然这样的情景只持续了不到一天,但已经完全可以想见未来的样子。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段响剑说,“我不在那儿。”
  李珍檬想了想,又点点头,话题结束。
  “那林老师会怎么办?”她又问。
  按照她从电影小说中看到的那些案例,如果林落焰回去了,因果线复原……也许现世的情况就会变成刚才她看到的那样——自己的未来也会发生变化。
  但如果他不回去,“未果”会接连不断地出现,一次比一次强大,最终强行修复破裂的因果链。
  “……看掌门的决定吧,”段响剑说。
  他停了停,又补充一句:“如果林落焰回去,一切复原……那他应该能成为下一任掌门。”
  李珍檬愣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林落焰和掌门真人的对招她也看到了;林落焰还说,虽然身在现世,但也一直没有懈怠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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