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失败后他成了我们班主任——湖砚
时间:2019-04-02 09:33:45

  “关于翔光。”
  “……对,关于翔光……”
  “知道了,”李珍檬放下笔说,“可是就算我去问,段响剑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斩沧拢了双手,对着李珍檬长作一揖。
  “那就拜托姑娘——事成之后,斩沧愿受姑娘差使……三次。”
  他的身影又慢慢消失了。
  ……行吧,李珍檬想。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能做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李珍檬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手机,想了想,又想了想,拿过来,给“剑在匣中”发了一个[尴尬]。
  元气小柠檬:大哥,刚才斩沧又来了
  这句话等了24个小时,李珍檬都把假期作业做完了,也没等到回复。
  然后新的一周就开始了。
  这一周的气氛注定无法欢快——摸底考,家长会,还有那个“丢尽我们班的脸”的作弊者。周末的时候,有人把参加补考的全员名单贴在群里,然后直截了当甩了句话:全是作弊嫌疑人。
  群里当时就炸锅了,骂的闹的拉架的吵成一片。一群人表示我清清白白端端正正去考个试,怎么就成嫌疑人了?另一群人表示你清清白白那这么心虚跳出来做什么,考场上抓到的作弊的,总不可能是没去考试的人吧?
  两群人结结实实吵了半来个小时,都是真动了气的。班长出面卖了个哭唧唧的萌,也没能让大家安静下来。
  元气小柠檬:你们这样不好吧?阿林从来不乱怀疑人的,别的班级猜疑我们,他还要帮我们喷回去
  元气小柠檬:怎么我们自己人反而互相泼起脏水来了?
  微风泡泡:就是说!连具体怎么回事都还没有证实,一个个都在兴奋什么??
  微风泡泡:再怎么吵,家长会就知道结果了呀
  圆圆朵朵:如果阿林又冒出什么奇怪的想法,不在家长会上点名呢?
  微风泡泡……
  钢铁白兔:反正都是那个人的错——丢大家的脸也就算了,现在还破坏班级团结!
  钢铁白兔:一定要把他找出来,吊起来,打死!
  当时群里倒是安静下来了。只是李珍檬睡前又刷了一下扣扣,发现班级群的群员人数只剩下二十几个。
  补考的没补考的,退了不少。
  “剑在匣中”也不见了。
  ……有时间退群,没时间回信息?
  李珍檬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一肚子怒火都化作一声“哼”。
  ……哼!
  当前时间是早上7点,这学期年段里调整了值日轮流表,18班又增加了一块班级包干区,所以每个同学每个月都要轮到至少一次打扫包干区。
  包干区的值日工作两人一组。李珍檬这一组,另一个值日生是“剑在匣中”。
  “周亮有事,我替他来,”段响剑说,“不高兴的话怪周亮吧。”
  “……我不是‘哼’这个。”
  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默默扫地,默默地把学校图书馆前的小草坪都扫秃了。
  李珍檬对自己说了二十几遍“假装无事发生过”,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开口:“大哥,前天晚上我在家,斩沧又来了。”
  “我看见你的留言了。”段响剑说,面无表情地边扫地边说。
  “……那你是故意不理我了?”
  “我看见的时候都过去好几分钟了……我想你没有后续消息过来,应该没事吧。”段响剑说,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平直。
  ……明明之前还说过,“要是斩沧再来就联系我”。
  李珍檬又气哼哼地扫地,扫得草叶乱飞。
  “……对不起。”段响剑说。
  李珍檬发现他这三个字说得倒是挺溜,可能紫阳宗还有一条门训是“遇事不对先道歉”吧。
  面前的人也默默扫地,“哗啦啦”“哗啦啦”。
  李珍檬转头看他。
  “大哥,你那两天为什么请假,”李珍檬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把扫帚停了停,又继续“哗啦啦”。
  “没事了,”段响剑说,“上次那笔钱……已经没事了。”
  李珍檬跑到他面前,用眼睛盯着他的眼睛。
  他什么都没有看,半垂的凤眼中仿佛弥漫着一片雾气。
  “那你为什么比之前更不高兴了?”李珍檬说。
  虽然爸爸说过,不管闲事是对他人的尊重……但她还是想知道。
  想知道他为什么皱着眉,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突然就不理她了。
  为什么前两天的时候,和叶黛——
  “原来你今天值日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学校了。”身后响起一个女声,就是李珍檬刚刚想到的那个人。
  叶黛从小路那一边走过来,一直走到跟前,才好像刚刚看到这儿还有一个人。她朝李珍檬意外地一扬眉,然后淡淡一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啊,”李珍檬说,“只要不故意来扔垃圾,就不打扰值日生做值日。”
  叶黛没有理睬这句话,目光一转,望向段响剑。
  “既然今天来了……那等会儿段响剑你去和林老师解释吧,”叶黛说,“具体的事,之前周叔叔也跟你谈过了,如果有什么后续要求,也可以提,没关系——这个主我能做。”
  “……知道了。”段响剑说,手里的扫帚一刻也没有停下。
  叶黛笑了笑,惯常的高高在上的笑容。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说,“阿姨也是好人,你们将来有什么麻烦,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嗯。”
  然后叶黛又朝李珍檬笑笑道别,转身就要去教学楼。
  “……叶黛,”李珍檬忍不住叫她,“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叶黛的脚步一停,转过身,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她转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叶黛说,“互相帮助,人情来往。”
  说完她继续朝前走去,很快拐了个弯,看不见了。
  “……什么人情往来?”李珍檬转头问段响剑。
  对方不说话,扫地。
  “我知道那辆车是叶黛家的,她爸爸也确实人很好……”李珍檬说,“所以你帮她什么忙了?”
  其实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但有些话非得从本人口中听到,才能让自己信服。
  段响剑微微抬头,朝她一望。
  “……她说周末的补考要计入平时成绩,她申请留学的那所学校,很看重高中阶段的分数……”段响剑说,“所以……所以我说我可以帮她订正错题……”
  “我才不信,”李珍檬说,“光是订正错题,为什么要跟林老师解释?”
  段响剑不说话了。
  “还有她刚刚说,有什么要求可以继续提……”李珍檬说,“这是人情往来?什么人情往来?”
  段响剑不说话,把自己面前的落叶都扫进簸箕里,又上前两步,把李珍檬的那堆叶子也扫进去。
  “……大哥你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吧?”李珍檬低头凑到他面前,看他的眼睛,“因为那十万块钱……?”
  段响剑也抬起头来看她。
  “钱是这个俗世上最好的东西,”段响剑说,“最大的好处不是能让你得到想要的,而是能让你拒绝不想要的。”
  “……我没钱,那就只能接受了。”他说。
 
 
第七十九章 第七十九节课
  有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 更可以拒绝不想要的东西——李珍檬离实现前一句话都暂时有段距离,要她理解后一句, 实在超出她目前所掌握的知识范围。
  “这是什么意思?”李珍檬皱着眉头说,“你不要跟我啰啰嗦嗦讲道理, 就直接告诉我,她……叶黛她让你做什么了?”
  段响剑划拉几下扫帚, 把最后的叶子扫进簸箕。
  “你管这个干嘛?”他抬头看李珍檬, “你这么想知道,是对别人家的闲事感到好奇,还是对遭受不幸的同学表示同情?”
  李珍檬一时语塞,只觉得心头冒火,但又说不清楚。
  段响剑看她一眼, 接过她手里的扫帚, 收拾了剩下的清扫工具,转身走了。
  “小孩子, ”边走边抿着嘴小声说,“一辈子那么长, 要想活得好看……往后还有的是迫不得已, 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之后又说了几句,但李珍檬只听到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
  李珍檬同学,到今天为止,大约16年零3个月大, 这一位两世为人的修仙者看她, 恐怕就和她看一只满地打滚的小狗, 一样一样。
  不,狗还能活十几年呢——在他眼里,她恐怕压根就是一只“叽喳”乱跑的鸡仔。
  什么都不懂,脑子空空,嘴里还要“叽哩哇啦”吵个没完。
  人家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她还要像狗仔队似的追着问他。
  问到了又能怎样?满足了恶俗的好奇心,还是居高临下的同情心?
  前面的人已经走出几步了,又停下来看她:“不走?马上上课了。”
  鸡仔吸了一口气,蓄力,冲刺——冲到段响剑面前提腿就是一踹!
  踹在他膝盖窝上,踹得他措不及防地脚步一晃,差点摔倒。
  “……你干嘛?”
  没给他说第二句话的机会,李珍檬又“哒哒哒”一溜烟飞快跑走,像只鸭子,屁股上着了火。
  然后上午的课开始了。
 
 
第一节 课,强制重播叶黛刚才说的话,逐字分析主要内容,提取中心思想。
 
 
第二节 课,强制重播段响剑刚才说的话,但因为实在令人恼火,放弃分析主要内容,放弃提取中心思想。
  虽然李珍檬现在已经稍微冷静一些了,也知道自己是乱发脾气,毫不占理——也知道段响剑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说……有道理极了。
  李珍檬迄今为止16年多的人生中,面对过的和即将面对的大小麻烦,绕来绕去也没绕出“学校”这一方井口。她经历过的最难受的“身不由己”,是来这个18班;最严重的“迫不得已”,是名字被写到“体育特招生”下。
  当时她还觉得天要塌了。
  她站在眼前的起点上,所能想见的最大的难题,对未来生活的最大的担忧,也不过是在两年后的那一场决定人生的考试。
  对,她甚至觉得那一场为期两天的考试就能决定她剩下几十年的人生了——毕竟父母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也许是坐井观天,但这井里至少不会有风浪,不会有毁天灭地的灾厄降临。
  而这一位丹凤眼的剑修,在数倍于她的漫长的年岁中,所经历的“身不由己”“迫不得已”……也许是她根本没有听说过,也无从想象的。
  所以他说她“小孩子”……还真的没有错。
  ——但李珍檬就是生气。
  就是要发脾气。
  理解和接受,本来就不是一回事。
  刚才那一脚踹的,虽然不占理,但她不后悔。
  ……不过是不是应该跟人家道个歉?
  李珍檬转头朝教室那边一望,段响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黑板;也许是感觉到了这一边的注视,他突然也朝李珍檬望过来——
  然后飞快地斜眼,转移视线,留下一个隐隐约约的白眼。
  ——不!不但不想道歉,甚至还想再踹一脚!
  李珍檬气哼哼地上完两节课,气哼哼地排队,气哼哼地下楼课间操……伸胳膊伸腿的时候一度妄想不小心打到隔壁队伍里的什么人,然而那个什么人没来做操,算他走运。
  然后课间操结束,她气哼哼地被蒋雨辰拖着一起上楼去了;毕竟女高中生都是以连体婴的姿态行动的。
  “你们怎么吵架了?”连体婴姐妹说。
  “没有。”
  “我都没说‘你们’是谁。”
  “……不管是谁,没有吵架,”李珍檬说,“我这么与人为善,怎么会吵架。”
  本来就是单方面的发脾气而已,不叫吵架。
  “我是说班级群里那些人,”蒋雨辰看了她一眼,“我昨天就半天没看群,怎么‘呼啦啦’退了一大片?”
  “……哦,可能是吵架了吧,”李珍檬说,“就为那个作弊的事……”
  这么说完李珍檬才意识到,今天教室里意外安静,平时做完课间操回教室这一路,班上那几个男生简直吵得像猴子回山,但今天一个个板着脸,目视前方,互不搭理,仿佛身边是一个会走路的假人。
  “作弊的那个到底是谁呀,真烦,”蒋雨辰嘟囔了一句,“不过话又说回来……周五家长会上不是要公开点名嘛,这几天都忍不住?有什么好吵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