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龙凤胎呢——夜子莘
时间:2019-04-02 09:40:31

  想了想,询问道:“六皇子以为,十日的时间,如何?十日之后,朕派八万强军助你北上。”
  姜夜感激,当场叩拜谢恩。
  青枫虽然在外面,但因为武艺高强,听力自然了得,故而将里面的事听了个完全。
  待姜夜离开,青枫进来奉茶,问出了心中疑惑:“他日后登上大齐帝位,不费一兵一卒,却要赔上咱们大衍的将士,这笔买卖本就是咱们亏了的。方才姜夜说日后要奉上三城十八郡,陛下怎么会不要呢?霍、夷、勤乃是驻军练武的要塞,若与了咱们可是大大有利的。”
  魏丞看他一眼,接过茶盏呷了一口,淡声道:“你既知道那是要地,便知他不会真心想给。朕若要了这三城十八郡,将来挥师北上自是便宜,却也恰恰透漏了日后吞并齐国之心,将来必遭姜夜忌惮,到时候朕虽帮过他,却结不了好,反而使两国生怨。如今朕说不要,则是让他记着这份恩。”
  青枫听懂了,却又好似没太懂,如今明明是姜夜求着他们,陛下为何还怕日后遭他忌惮呢?
  不过知道自家主子素来思虑周全,必然比他想得深远,故而不好多问。
  
  午膳的时候,苏瑜过来送饭,恰巧遇到魏丞召集宁毅和沈敬隋等几位大将商议助姜夜北伐之事,便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顺便听青枫说了姜夜禀报的事。
  等诸位将军离开,她这才结束跟青枫的谈话,自己提着食盒入了御书房,而齐国的事心里已经知道大概。
  进去时她也没提这事,只笑着招呼他吃饭,两人在桌前坐定,摆好膳食,魏丞看起来食欲不佳,整个过程中眉头深锁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三哥怎么了,莫非是姜夜攻齐的事进展不顺利?”苏瑜寻思着问他。
  魏丞夹了菜给她,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只是突然发觉姜夜此人原比我想象中的要狠辣。”
  “狠辣?”苏瑜有点没懂。
  看她一脸惊讶,魏丞道:“你反应这么大,莫非觉得三哥说错了?那在你心里,他是什么样一个人?”
  苏瑜想了想:“以前认为他就是方洵,觉得这人温文尔雅的,很阳光,很和煦,像太阳一样。后来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经历,对这人就看不懂了。他曾说自己是活在地狱里的人,可是我始终不明白,一个活在地狱里的人,表面上看起来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差。”
  “哦?”魏丞将筷子放下,抬眸看她。
  苏瑜继续道:“若论身世,他应该比三哥更差一些,至少三哥有阿爹阿娘,有大伯父,宁大将军,还有我,而他才是真的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可三哥跟他站在一起,你是淡漠疏离,气势迫人,他却是儒雅蹁跹,平易近人。”
  魏丞笑笑,不置可否。
  苏瑜狐疑着看他:“方才三哥说他狠辣,这是为什么?”
  魏丞道:“下毒弑父,嫁祸兄长,算不算手段很辣。”
  苏瑜吓得筷子夹的菜掉回盘子里,好一会儿才回神:“三哥是说,大齐皇帝中毒一事是,是……”
  “姜鹧一直是大齐皇帝最欣赏的儿子,你以为他会因为父皇的一顿训斥而动了杀心吗?他已是太子,这几年皇帝体弱了许多,皇位早晚是他的,他何至于让自己惹一身黑?这姜鹧当初游走在魏彦和太师贾道之间,挑拨离间,心机城府可见也是有的,你觉得他会做那样的蠢事?何况,大齐皇帝倒在两人争执的当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苏瑜彻底呆住:“若真如此,那姜夜的手段也太……姜鹧浑身是嘴他都说不清楚了。”
  魏丞神色阴沉:“他是个厉害人物,将来若为大齐之主,必成为我大衍一大劲敌。”
  “那三哥怎么还帮他,这种人不是应该尽早处之而后快?”
  魏丞摇头:“他虽然比姜鹧厉害,但他即位却比姜鹧即位对我大衍有利。姜鹧图谋我大衍多年,早些年借着贾道和魏彦的纷争搞事,如今我刚继位,他又开始虎视眈眈,蠢蠢欲动了。他若为帝,大衍和大齐之间必然要起战火,而这几年大衍国库亏空,不宜作战。
  而姜夜继位就不一样了,我帮了他,他若反身攻我大衍便是忘恩负义。当初大齐皇帝背信弃义,灭掉睿国,害得姜夜母妃睿国公主跳楼自尽,让姜夜的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此先例,他姜夜必不会重蹈其父的覆辙,如此咱们才好休养生息,保存实力。”
  苏瑜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不要那三城十八郡作谢礼,也要姜夜记着你的恩情的。”
  魏丞抬眸:“这事你都知道了?青枫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苏瑜笑笑:“方才三哥在谈正事,我在外面跟青枫唠唠嗑嘛。”
  魏丞看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又道:“当初贾道和魏彦争来斗去,朝中大臣只知尔虞我诈,不思为民分忧,忽略了发展,如今好容易得了安稳日子,自然是要将国力提上去的。”
  苏瑜嬉笑着,目光里透着崇拜:“我三哥一心为民,是个好皇帝!”
  魏丞揉揉她的脑袋,言语宠溺:“吃饭。”
  
 
第83章 
 
  姜夜的身份公之于众, 魏丞借他强军八万,并让大将军宁毅和右神策将军郭旗怀率军跟随。
  大军出发的前一晚, 姜夜要见苏瑜,魏丞并未阻拦。
  平宁殿内,苏瑜让人上了茶水,与姜夜在坐榻前隔着四方榻几而坐。
  因为刚从魏丞那里知道姜夜设计齐国皇帝和齐国太子的事,面对他时她心里有些许的不适应, 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姜夜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 竟也坐在那里吃着茶水, 久久没有言语。
  这让苏瑜想到了当初他刚成为太史令家的大公子, 前去梅庄向她谢恩时的场景。那时候,她只以为这书生温润敦厚, 且是个容易害羞的, 有些好玩儿, 没想到时至今日回头再看, 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温润敦厚未必如此,至于害羞……似乎有一些, 可能是很少接触女孩子的缘故吧。
  静默许久, 还是苏瑜先举杯开了口:“我以茶代酒,祝六皇子旗开得胜, 夙愿达成。”
  姜夜起身举杯饮了那茶,轻轻道一句:“多谢。”
  重新坐下,他侧目看着苏瑜,多次欲言又止的。骤然分别, 他原是有许多许多话想跟她说的,可如今人就在跟前,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那日初见,她一袭红裘挺身而出,娇美动人,宛若神妃仙子下凡,顷刻间乱了他的心神。那时候他曾暗暗发誓,这样的姑娘有朝一日他必娶回家中,呵护备至。
  可惜偏偏上天捉弄,有魏丞那么一个人横在中间,让他无可跨越,明明唾手可得,却又咫尺天涯。
  其实当初他明明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好感。只是那份好感,终究抵不过与魏丞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对魏丞的依赖,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时至今日,他们订了亲,她是魏丞未来的皇后,他终究再无半分机会。或许她和魏丞阖该便是一对儿的,而自己,只是个无端端闯进来的过客。
  姜夜在平宁殿坐了许久,却是相对无言,再不知如今的自己能对她说些什么了。后来索性起身请辞:“明日离京,此战不管是胜是败,我应该都不会再回大衍了。今日一别,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你多保重。”
  苏瑜跟着起身,对他颔首:“六皇子也是,多多保重。”
  姜夜凝视她片刻,转身要走,苏瑜想起什么,多问了一句:“对了,你的身份……太史令知道吗?”
  姜夜顿下来,回头道:“父亲大病未愈,我怕他知道自己亲生儿子不在人世会受不住,特意瞒着,只说陛下派了我去外面办差,父亲此时沉浸在与忍冬父女团聚的喜悦中,并不疑有他。等将来父亲的身子好些,忍冬自会告诉他真相。”
  说到这儿,姜夜笑道:“对了,忍冬让我告诉你,她在方家一切都好,让你不必挂怀。”
  听他这么说,苏瑜知道忍冬这是打开心扉,跟太史令真正的团聚了,笑着点头:“那便好。”
  两人一时间又是无话,姜夜看着她,眸色中溢满了不舍,甚至生出上前拥她入怀的冲动,最后却什么都没做,握紧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面上笑得云淡风轻:“天色不早,我该告辞了。”
  苏瑜颔首:“六皇子一路顺风。”
  亲自送他出了平宁殿,看他离开,苏瑜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殿内,在花梨木圆桌前坐下,口上感叹一句:“其实这姜夜也是个可怜人,不管怎么样,还是真心祝他达成所愿,一统齐国天下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应声。苏瑜随意翻了翻桌上的书,打了个哈欠道:“蝉衣,去让人打水来吧,我也有些困了。”
  话语刚落,有人从后面将她环住,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紧接着亲了亲她的侧颈,又捉住她的耳垂啃咬一番。
  苏瑜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无奈笑笑,却没有躲开,只是嗔道:“丞郎倒是个大方人儿,允许自己的未婚妻大晚上的与外男见面。”
  耳畔传来他的轻笑声:“他今日说要见你,我本是拒绝的,奈何他执意恳求,我想着见见也好,让你们做个了断。了却他一桩心事,日后作战时也不至于分心,引起不必要的失误。毕竟,他带的军队可是我大衍将士,少些伤亡总是好的。”
  苏瑜挣扎了几下,语带不悦:“什么叫做个了断,丞郎这话说的,倒像我和他有什么似的。”
  魏丞笑着将她搂的更紧了:“在你看来自然没什么,但他对你心有痴念,自然是要做个了断的。”
  苏瑜哼哼鼻子,不提这事,侧眸问他:“大晚上的,丞郎怎么来了?”
  魏丞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把玩着:“我让人在宫外给你带了话本子,让你打发时间的。”说着对外面喊了一声青枫。
  青枫带着两个抬箱子的人进来,随后在魏丞的示意下打开箱子,又领着人退了出去。
  苏瑜不可思议地起身过去看,满满一箱子的书,都是男欢女爱的话本……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那些书,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之前都不爱她看这种东西的,说不务正业,还不如多背背《四书》,看看《诗经》或者棋谱呢。如今这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魏丞笑着走过来:“没什么,你不是最爱看这些,如今给你整了这么多,足够你看到出嫁了。怎么样,丞郎送你的这份礼物弄弄可满意?”
  “满意,满意!”苏瑜兴奋地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身子软绵绵地贴上去,垫脚亲了亲他的唇,笑得格外灿烂,“我的丞郎就是好。”果然,不做兄妹还是挺受用的,他如今都不管她功课了,还这么支持她看话本子,这也太幸福了!
  魏丞托住她的腰,抵着她的额头道:“满意就好,不过这可不是白看的,弄弄就当这是布置给你的功课,我隔三差五可是要检查的。”
  “检查?”苏瑜不解地眨巴着眼睛,“这书就是图个乐子,看完有什么可检查的?”
  他带着薄茧的手抚过她花一般娇嫩的面庞,言语暧昧,说话间吐纳着热气:“那就看你能学会什么了,学了什么,我就检查什么。”
  苏瑜:“……”
  无耻!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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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有了这些话本,苏瑜越发安生了,平日闲来无事便抱着书啃。当然,她自是不将魏丞说的什么“检查功课”放在心上,她看她的,过瘾了就成,到时候真检查不出来,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日子就这么平淡地继续往前走着,她上午窝在平宁殿看书,中午去御书房送午膳,有时候陪魏丞待一个下午,有时候则是陪着太皇太后抄写佛经。虽然简单,却也安逸舒适。
  这日晌午,她一如既往提着食盒去往御书房送膳,到了门口得知里面有朝臣在议事。
  苏瑜不好进去打扰,只得提着食盒在外面等着,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似有争执,魏丞的语气里似乎带着怒火。
  她还来不及多思,魏丞突然喊了人进去,很快拖了四位大臣出来,一人要给十个板子。
  苏瑜有些被惊到,所谓法不责众,魏丞平日那么理智的一个人,今儿个怎么直接杖责这么多人。这四个可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员,朝廷的肱股之臣呢,说打就打,也太不给面子了。
  这时,便听一个老臣大声道:“陛下,老臣所说字字忠言,您已登基数月,与端宁郡君婚期尚有一年,为了子嗣绵延考虑,在这期间理应广纳后宫,册立妃嫔,如此才是一个王朝繁荣昌盛之象。”
  这位老臣名唤裴忠,三代元老,现任门下侍郎,在朝堂上颇有威望,但性子执拗刚硬,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当初魏丞要与苏瑜订婚,也是他抗议之声最盛。没想到这才订婚没多久,他又开始进言让广纳后妃了。
  就算不待见她苏瑜无父无母无靠山的出身,不待见她曾经和魏丞做过兄妹,也不至于这么着急给她找事儿吧?
  苏瑜听到这话面容一僵,顿觉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下意识转身要先走一步。谁知那位裴忠眼尖,已经看见她了:“端宁郡君!”
  苏瑜步子一顿,回头看向那人,讪讪一笑:“裴大人,您叫我?”
  裴忠挣开拉扯着他的人,走至苏瑜跟前,对她拱手:“郡君既然跟陛下有了婚约,日后便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理应为着陛下的龙体和大衍的繁荣昌盛多费心神,郡君尚未成婚住在宫里已是不对,如今想来也不会想是独占圣上,未曾入主椒房便落下个善妒的名声吧?”
  到底是未成婚的姑娘家,苏瑜如何抵得住裴忠这般逼问,一时面色有些不好。
  裴忠又道:“郡君如今住在长乐宫中,名义上是侍奉太皇太后,但却与陛下时常见到,本就有违未婚男女不得见面的祖训,下面之人难免议论,说出一些于陛下和郡君不利的言论,有失体统。若郡君劝陛下此时选秀纳妃,充盈后宫,以彰贤德母仪之风,这外面的闲言碎语自然迎刃而解。”
  “裴忠!”魏丞不知何时站在了御书房门口,对着这边厉声呵斥,面色不怒自威。
  他阔步而来,将苏瑜护在身后,斥责道:“朕方才说了,此乃家事,不必你一个为臣者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既然你听不进去朕的话,就再加十个板子,打完了逐出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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