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振东走得时候气也没消,只是声音放低了些,略缓了情绪道:“回去跟许梨说,长辈们都在,叫她不用怕。”
陆嘉行盯着被摔上的门,片刻后拧着的眉终于舒展。陆振东方才那话表面是训,其实是护着许梨,不管他是不是审时度势的忌惮许梨手里的股份,但父子多年,陆嘉行能感觉到其中的几分真情和退让。
不过他挨这通训斥着实委屈。
陆嘉行把秦昭叫到办公室,当着李闲的面说:“‘盛世’恶意竞争造谣的证据都准备好了吗?”
秦昭道:“全部妥当,也通知法务部了,现在就等您指示。”
陆嘉行挑眉,“提告。”
李闲一拍大腿,“我就觉得是‘盛世’搞得鬼!狗东西的逮谁咬谁!”
“盛世”这几年发展一直走下坡路,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们不死心还想着搏一搏,为了推自家电影和艺人,不惜采用恶意方式来诋毁竞争者。城
常用手段就是找狗仔偷拍别家艺人,方便他们“看图说话”,乱编故事造谣,然后买水军带节奏谩骂,或是去豆瓣等地方给别家公司同期作品刷低分。
躲在网线后面,以为做了亏心事也没人能管。
国内市场份额就这么大,能多搞臭一个同期艺人,挤垮一部同档电影,他们就多赚一点钱。
“东尚”主打不是娱乐这块儿,陆嘉行根本就没把“盛世”看在眼里,只是他们多次搭着顾欣这层关系来跟他的谈合作均以失败告终,新仇旧恨让快倒的“盛世”做出了最错误的决定——他们向泼陆嘉行污水,从而让不明真相的民众抵制“东尚”。
可惜陆嘉行早有防备,一直按兵不动是怕打草惊蛇,等这边把证据整理齐全,十拿九稳后马上就采取了行动。
动手前秦昭还是多问了一句:“‘盛世’气数已尽,咱们这一告恐怕它是彻底要彻底倒,那么顾欣那边……”
陆嘉行知道这次爆料不关顾欣的事,否则不会扒出的许梨信息许多细节都是错误的。
陆嘉行语气平静,“不用顾及她。”
他是把顾欣当朋友的,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多一分的情谊了。
报警并提告的当天,“东尚”官方微博和网站就发出了律师信,义正言辞的挑明立场。同时,一个以陆嘉行实名新认证的个人微博进入网友眼球,微博0关注,两个粉丝分别是“东尚”官方微博,和一个僵尸号。
陆嘉行微博里只有一张当天新发的照片——两个红本本,陆嘉行和许梨多年前的结婚证。
主要信息都打了马赛克,但网友眼尖,还是看见了上面的结婚日期。
“人家多年前就结婚了,你们是吃多了撑的骂个屁啊!”
“之前怼人家女孩3p的出来站好挨打,这明显是人家老婆好不好!”
“业内不都说陆嘉行很低调吗,多年来几乎连采访都不接受,这次竟然为了媳妇儿还认证了一个微博!啧啧,现在霸总的求生欲都这么强的么!”
“哈哈哈哈陆神是不是怕老婆生气啊,为什么我感受到了宠的气息。”
网友大多三观都是正的,只是正义方在事情真相没得出之前不会像黑子一样激进的谩骂。这次黑粉被压下去,大家都理性的讨论起来,当然也有人提出合理质疑。
“这个女孩不是还在上学吗,听说还要考研,边上学边结婚,这样好吗?能兼顾学习吗?”
“是啊!占用学校资源,却跑去结婚生子的越来越多了,我们院就有这么一个研究生,刚入校跑去生孩子,课都不上,招她的导师都快被气哭了!”
这种议论声一起,许泽的事自然又被没完没了的翻出来说。
外界热闹着,许梨却淡定多了,复习一刻没拉下来过。
陆嘉行给她打去电话,“别看微博新闻,不要分心。”
许梨回得随意,“看了我也不会分心的。”
“这么自信?”
“因为我知道有你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陆嘉行轻笑,“你总算肯相信我了。”
不过有条“首都Z大学生会”发的微博,许梨还是特别留意了的,那个官方微博特别转发点评了此次事件,然后评论道:“当代女性学习、工作压力很大。高学历是就业敲门砖,也是继续钻研学术的重要之路,但是到了适婚年纪的女性面临婚姻、生育的问题,很难在婚姻和学习之间平衡。请给女性多一些宽容和空间,也给能兼顾和处理好两者关系的女性学习深造的机会。未来路很长,相信我们会一起努力探索出更好的解决方式。”
这条微博被各大高校的学生会转发,学生们理性的探讨,同时Z大学生会会长作为许梨曾经的同学在热门微博下留言,“作为许同学昔日同窗,我向大家保证,她从小到大都是妥妥的学霸,当年是因为院系某位老师的‘疏忽’,她的保送名额才没有的。当然,许同学的各科成绩Q大也都有留档的。”
Z大学生会长姓康,本科曾就读于Q大,大四时因个人原因放弃本校保送,第二年以优异的成绩考到北京高校。
许梨百八年不上一次微博,就看这么一次,还是自己在热搜上。
没两天Q大的学校官网也发出声明:“有关我校前教师许泽教授和其学生李韵论文方面的问题之前已有定夺,结果网站上可查证到。指其二位有不正当师生关系的言论,纯属子虚乌有。如若有证据,请到相关部门提交,若没有,请勿传谣信谣。”
这则声明发出之前,许梨就已经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原来是李韵的父母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网络上的事,亲自从南方赶到Q大,拿着李韵的日记给院里领导看,还手写了证明书。
院里考量再三,用了这种光明正大又保全李韵隐私的方式澄清。
只是许梨去的时候,李韵父母已经离开了。
临近十二月底,校园里丝毫没有萧瑟的感觉,许梨不知道那老两口是怀揣着什么心情来的,但想必看着李韵生前生活学习过的校园,心里肯定也是不易。
告知完这些,辅导员见许梨有些惆怅,提议说:“学校正举行冬季运动会,院里女生都报了项目,篮球赛抽不开人,你也别光闷头看书,去当当拉拉队,放松一下心情。”
许梨对运动没热忱,但是辅导员说缺人,她想着反正就剩两场的时间,便去帮了个忙。
篮球赛在室内进行,为了区分各个院,拉拉队应援有专门的服装。文学院的服装上身是印了球队名字的卫衣,面面是超短百褶裙。
许梨从宣传部长那接过衣服,犹豫了好久才换上。
篮球赛气氛很热烈,许梨跟个大二的学妹站一起,那女孩嗓门特别洪亮,加油声一个人抵过法学院一票。
许梨声音小,混在队伍里瞎喊,期间还有个男生跑过来给她送水。
旁边女生坏笑,“我喊声音最大,你不给我送水,给她送什么意思?”
男生大大咧咧,对着许梨说:“同学,我是法学院的,从刚才就注意到你,比赛结束了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周围一群人起哄,许梨啊了一声,为难的说:“抱歉,我一会儿还得去幼儿园接儿子下学呢。”
男生茫然愣了愣,哈哈的狂笑,“这拒绝人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吧!你看起来这么小,怎么可能有儿子呢!”
许梨虽然不是去接儿子,但比赛完确实有事。
她和陆嘉行好几日没见,两人约好中午吃个便饭。篮球赛打了加赛,时间有些拖延,等陆嘉行派得车到的时候,许梨已经来不及换衣服了。
她外面原本穿的是一件长外套,裹得严严实实也看不到里面,为了节省珍贵的见面时间,索性就那么穿着到了陆嘉行办公室。
陆嘉行让秘书去买了私房菜,一盒盒装得精致,摆满了茶几。
两人都还不饿,随便聊两句。网上的事风评已经逆转,相信过不了多久热度下去,便会成埃落定。
陆嘉行用电脑给她看微博上的内容,“你放心,这场官司我们势在必得。”
“我知道。”许梨笑笑,虽然各方都在帮忙,但她知道,陆嘉行在这其中才是起了决定性作用。
他给了她一个避风的港湾,从此不在漂泊,得以依靠。
陆嘉行拍拍腿,“过来。”
许梨扭捏了一下,坐上去环着陆嘉行的脖子。
“笑什么?”陆嘉行挑眉。
许梨弯唇,“我今天碰到个男生,说我看着小,不像是有孩子孩子的妈妈。”
陆嘉行问:“哪儿的男生,我要他的全部个人资料。”
许梨抿唇不语。
陆嘉行二话不说把她捞怀里,唇瓣凑过去,不过这次不是亲,而是咬。他对着她的唇轻重缓急的一通发泄。
许梨很快求饶,“……就是学校遇见的,我、我不认识。”
“哪个院的?”陆嘉行给她说话的能力,嘴上攻势挪到耳垂,含了一口。
许梨轻哼,“法、法学院。”
“法学院都知道,还说不认识?”陆嘉行在她身上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是志在必得的,“嗯?”
许梨招架不住,呢喃的喘着气,“真不认识……我就认识你一个。”
陆嘉行没立刻放开她,又咬了会儿才松开她,手掰着她的腿一拽,让她整个人跨坐在自己腿上。
两人四目相对,许梨红着脸骂他,“你怎么这么小气,况且我说得重点是这个吗?”
“是什么?”陆嘉行闲闲靠着椅背,黑眸微眯。
许梨心想,这么一看,还是陆嘉行最帅,帅得一塌糊涂。
她玩着他的领带,嘟囔,“重点是我看着小,难道你不觉得吗?”
您可是比人家大八岁呢。
“不小。”陆嘉行说。
许梨感到意外,“嗯?”
陆嘉行沉声,还是那句:“不小。”
许梨觉得哪不对劲,缓缓抬头,看到陆嘉行视线正看着自己胸前,羞得抬手抽在他身上,“下流!”
陆嘉行点头应,“嗯,有时候看到你我也这么觉得自己。”
他不是纵欲的人,但每每看着许梨总有种吃不饱的感觉。
许梨脸臊得比煮熟的虾子还红,陆嘉行啧了一声,“你穿这么厚做什么,头都冒汗了。”
许梨身子一凉,外套的拉链被他拉开了。
陆嘉行刚才注意力不在这,都没发现她里面只穿了条短裙,两条腿软嫩修长的挂在他身上。
她这身行头很学生气,陆嘉行眼一沉,倾身把她摁在办公桌上。
“不行……会被人看到……”许梨挣扎。
陆嘉行欲念已起,把她裙子掀到了腰上,抽空跟她讲解:“这是我的办公室,没我允许,没人敢进来。”
“但是大白天……”
“我睡你不分白天晚上。”陆嘉行拽了领带扔一边,对着她脖子吮吸着。
许梨想到他这时间观念,不甘心整个中午就这么沦陷,转移他的注意力,说:“我打电话把学校和李韵的事告诉我爸了。”
陆嘉行分心嗯了一声,继续专注在她颈部留下吻痕。
“我爸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嗯……感触挺大的,他还说……有人给村子修了路……陆嘉行!”许梨被亲得腿都软了,暴吼一声。
陆嘉行撑起胳膊,眼里的火没消,但脸是冷着的。
许梨怕他真生气,手指推推他胸口,软着声,“陆嘉行,你不吃饭了吗?”
陆嘉行看了她一会儿,手指点点她上衣,“这是你们学校校服?”
许梨分辨着他眼里的□□,说:“不是,大学哪有校服。”
陆嘉行穿着西装,勾唇笑得有些痞,抬手刮着她的脸,“你确实还跟小丫头似的,我看你穿什么都像校服。”
许梨心口酥酥麻麻的。
陆嘉行舔了一下她的唇,语调低缓的说:“叫声老公我听听。”
许梨脑子里警铃大响。
陆嘉行:“嗯?”
许梨哪肯着他的道,故意反抗,喃喃一声,“嘉行哥哥。”
这下更来劲,陆嘉行抱起她往内间进。
失去理智般的纵情过后,许梨气得锤他,“不是你让我以后别叫你嘉行哥哥的吗?”
陆嘉行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头贴着她的额头,吻了她带着汗珠的鼻尖,忽然说:“对不起。”
“……什么?”
男人□□过后,声音低磁,说:“以前欺负你了,从今往后,你叫我什么,我都爱你。”
“哥哥”二字曾是许梨心里过不去的坎,每每想起就觉得自己和陆嘉行之间像画了道不可逾越的横沟。但也许此刻以后,再想起它便只剩下羞涩的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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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行一系列举措过后,谁也没法再对许梨说什么,倒是玩车的几个兄弟知道了事情,挨个的给他打电话。
李治是最激动的一个,在电话里佯装诶声叹气,“本想着我比你早结婚生子,也算是有个能赢你的地方,结果最后连这个都叫你赢去了!赶紧给儿子带出来,哥几个瞧瞧。”
陆嘉行太忙,说:“等有时间吧,我把小家伙带到训练场。”
“行啊,我到时候也带着我闺女去,酸死周安时那个黄金单身汉!”
这一约直接到了十二月初考研那天。
许梨抱着文具袋,看到一大票人跟着自己,着实无语了。
陆嘉行是提前就把这两天空出来了的,他错过许梨太多人生的重要时刻,这次考试他说什么也要全程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