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渣男(快穿)——深水心
时间:2019-04-07 09:01:09

  江景年脸憋得通红,“老天爷根本没长眼睛!再说了,现在一滴雨都不下,哪来的雷?”
  江大军怒目圆瞪:“你还顶嘴!有本事你一辈子都别吃!”
  江景年冷笑一声:“不吃就不吃!”
  他可不差这点儿东西吃,现在隔壁生产队的村民们都已经饿得上山挖蕨根了,要是知道他们生产队还有余粮,看他们会不会来分粮食。他也不是没想过去告状,但一个是去县城要介绍信,他弄不到。二是饥荒越来越严重,没准上头还觉得江胜利这次做得挺不错的,那不就白白让他得益。
  江景年心里有一股破坏欲,好像自己过得不爽,也要拉其他人下水,看他们过苦日子。
  江大军气得浑身发抖,一屁股坐下来,指着门口:“那你赶紧滚!”
  江景年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都磨破皮了,他回瞪江大军一眼,转身就跑出门了。
  “这混账东西,鬼迷了心窍了!”江大军脸紧紧皱在一起,痛心疾首地长叹,看到地上大块一点的红薯,蹲下来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擦掉上面的明显的脏东西,然后放进嘴里。
  没人在乎地上的东西脏不脏,能吃的就只有这个了,一点都不能浪费。
  气氛凝滞,黄秀英抹着泪,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二丫和三丫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只有华年忍不住小声地问:“二哥他怎么了?”
  江晟年摸摸华年小脑袋,这么小的孩子,连基本的营养都不能保证,瘦得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越发大了,几乎占了整张脸的二分之一,一旁二丫和三丫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心中升起怜惜,把自己碗里除了红薯的米粥都倒到华年碗里,然后把他的红薯夹了一些过来,小孩子吃太多红薯容易胀气,还是少吃一点好。
  他一边说:“不用管别人,乖乖吃自己的。”
  华年现在最听江晟年的话,乖巧地应了一声,看着碗里的米粥,觉得大哥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江晟年始终低眉敛目,心里却在想江景年的事。
  其实从分家那天起,江晟年就有意地关注着这个二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前一阵每天半夜都能听到江景年悄悄出门,有时惊醒了华年,被问起干什么去了,就用撒尿的借口搪塞,瞒华年是没什么问题,想骗过江晟年可就难了。
  而真正让江晟年猜到他和江磊私底下有来往,却是一次江磊主动和江景年打了招呼,当时江景年明显慌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但这样的举动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江晟年设想了一下江景年这么做的动机,以他对江景年上一世以及这一世的全方位了解,基本只可能是他不想跟着家里挨饿,转而投到江磊的“阵营”去了。
  至于他和江磊私底下做了什么,江晟年心里也大概有了数。
  但接下来江景年会有什么举动,就不是江晟年能预料的了,他只能确定江景年现在的状态异常,而且眼里那种攻击性几乎是无差别的对准生产队的每个人——这是他从江景年那天在粮仓前的表现感觉到的。
  一个人要干坏事,前提是他有那个心情动歪脑筋,要是连饭都吃不饱了,都恨不得天天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什么都不想,免得消耗体力饿得太快。
  江景年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无非是仗着自己偷偷藏了粮食,等粮食没了,自然也就萎了。
  在这当口,江景年已经偷偷摸摸溜去了后山。
  一个干燥隐蔽的山洞里,还没脱糠皮的稻谷堆成一座小山,加上糠大约能出三四百斤的粮。但是因为没有碾米的工具,只能要么煮熟了连稻壳一起咽下去。要么用石舂碾碎成米粉把稻壳筛出来。
  上辈子饿得时候大家都是把稻壳磨碎煮了吃的,极难消化,排泄更加痛苦,反正江景年是不想吃这玩意儿的。
  他现在心里有点后悔,要不是自己胆子太小,不敢一个人去偷稻子,不然完全可以自己行动。不过当时也是抱着和江磊交好的目的去的,如今生产队发了粮食,江磊对自己的态度越发恶劣起来,把他当成一个胡言乱语的骗子,实在让他气不过。
  既然跟江磊套近乎已经不太可能,他决定把粮食转移了,以后隔壁生产队来他们村把粮食抢走了,江磊不还得求他?
  他卷起袖子打算开始忙活,可没吃午饭人有些虚软,蹲一会儿再站起来就直犯头晕,只好躺在稻谷堆上休息一会儿,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江磊来到山洞时,看到的就是江景年睡得正沉的模样。
  他心一动,作为一个从未来世界穿越到五十年代的青年人,他奉行的一向是利己主义,他不希望自己人生道路上有任何阻碍,如果出现了绊脚石,他会一脚踢开。
  而江景年无疑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变数,最关键的是他还不老实,人品太次,很可能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他也不想跟他斗智斗勇,累得慌,还浪费他时间和精力。
  对于这种人,他是恨不得“斩草除根”,让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的。
  江磊笑了笑,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越来越快,原本一个多钟头的路,半个钟头就到家了。
  他第一个找的,就是江晟年。
  “你说二弟?我也正找他呢。”知道江磊是来找江景年的,江晟年有些无奈地回道。
  江磊并不太清楚江晟年和江景年的关系,但毕竟是亲兄弟,怎么着都不会很差吧。而以他看人的经验,江晟年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光瞧着外表就一身正气,不像江景年一肚子诡计。
  “天都快黑了,他能去哪儿啊?”
  江晟年看着他:“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江磊莫名有些紧张,可能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才十二,需要仰头看着江晟年,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我当然更加不知道了,不过之前好像看到他往后山去了,不是说后山有狼吗,他可千万别被狼叼走了。”江磊故作忧虑地说。
  江晟年顺着他的意思说:“后山?那里一到夜里确实有狼出没,昨天还听到狼叫声了,我叫上我爸妈去找人。”
  江磊忙道:“我也去,不过人还是多点的好,不然真遇上野狼,咱们都要被吃掉。”昨晚后半夜他真听见狼叫了,当时就把他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浑身僵硬,实在太困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他这才知道以前在动物园看到的狼那根本就不叫狼,野外的狼才真叫人恐惧,尤其是那狼叫声,就像在耳边响起似的,脑袋里瞬间脑补狼扑过来嗜血食肉的凶样,只觉得浑身发寒。
  江晟年似乎觉得他害怕的样子有趣,笑了一声,很快又说:“天黑之前狼不会出来的,如果不是饿得慌也不会下山,你别害怕。要不然我去找胜利叔,让他帮忙一起找人,不然二弟再不回来就危险了。”
  江磊觉得江晟年这话正中他下怀,立刻点头道:“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第69章 穿越男的六零年
  听说江景年失踪了,江大军和黄秀英也急了,和江胜利带着两个年轻人一块儿去后山找人。江磊要跟着去,黄秀英还有些奇怪,心想可能是孩子好奇心重,想去后山玩。离上回江磊把老二打破脑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都是孩子,忘性大,再说又不是什么大仇大怨的,她就没说什么。
  大家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后山,只见草都被拔得光秃秃的,也不知道狼靠吃什么活命,不过大山深处一定还有不少野生动物,只是没人敢冒着丧命的风险进去找食物。
  江晟年能感觉到江磊在有意无意地带领大家往一个方向走去,不由得心想,江磊对江景年绝对没怀好意,倒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他知道前世他们藏的粮食就在后山——不敢藏在家的原因很好理解,当时的村子已经失去人类正常的秩序,一些蛮横不讲理的人为了食物闯进别人家抢劫甚至杀人也是常有的事,江小军和刘丽战斗力为负,关键时刻反而拖累江磊,于是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看来江磊的意图多半跟那些藏的粮食有关了。
  江晟年默不作声地跟在大人们身边,一步步接近了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如果不是有人指引,恐怕根本找不到这种地方。
  江胜利等人也觉得意外,这山洞倒是一个极好的藏身之所,而且洞内干燥,很适合储存易发霉的东西,然而在看到江景年和他身下那堆稻谷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大军大步走过去,把江景年摇醒:“老二?老二!你怎么会在这儿?”
  江景年肚里空空,已经有低血糖的症状了,光是睁开眼都废了不少时间,在看清眼前一大帮子人后,他还有些郁闷,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干什么?
  随着江大军的大喊,神志渐渐归位,江景年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向江磊,对方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堂弟,大家见你半天没回家,都快急坏了,你怎么在这种地方,费了大家好大劲才把你找到。”
  江景年张大嘴大力呼吸,脑袋里想了无数个理由,像打结的线缠成一团,涌到嗓子眼又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急得他直冒火。
  江大军也是气昏头,把他从稻谷堆上扯起来,想让他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要是江胜利以为是他们家在这里偷偷藏了粮食,那他还有什么脸见村里其他人?
  江胜利忙拦住江大军:“有话好好说,别把孩子吓到了。”
  江景年不过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种事,他还是觉得应该听孩子解释倒是是怎么一个情况。
  事实上,除了江晟年和江磊,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太相信江景年跟那一堆稻谷能有什么关系,但眼前这一幕着实有些诡异,连江大军和黄秀英完全不知道江景年为什么会在这儿,事情就有些复杂了。
  “明天夜里我带两个人把这些稻谷运回村去,再分给每家每户,现在天也晚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有什么话等到家了再说。”江胜利从中转圜道。
  他是个大公无私的队长,虽然分到每家也只有十来斤,但要他昧下来绝不可能。除了他,其余的也都是实心眼的人,不觉得这种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
  “跟你胜利叔回去!”江大军小声斥道。
  江景年跟着大部队浑浑噩噩地到了江胜利的家,待一路上的凉风吹醒了脑袋,他终于开始反应过来,这一定都是江磊那小子搞的鬼!
  面对一双双盯着他的眼睛,江景年指着江磊:“是他!山洞是江磊找的,稻谷是江磊他爸妈偷的,跟我没关系!”
  所有人又看向江磊,江磊却翻了个白眼:“堂弟,你可别狗急了乱咬人,我都不知道你在说啥。”
  江景年闻言急道:“爸,妈,胜利叔,我真的没骗人,不信你们去问江磊他爸妈!”
  这事情涉及的人越来越多,可反而把大家都搞糊涂了,江胜利耐着性子问:“先别管到底是谁做的,景年,你就把你为什么会在后山的原因告诉大家,还有跟江磊他们家又有什么关系?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景年愣了,这让他怎么说?而且他根本没法解释自己怎么知道的真相,他没想到的是,江磊小小年纪心计就这么深,而且还这么狠毒。
  江磊心中得意,江景年的段位实在太低了,这种时候就该牢牢闭上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刚才江景年只想着把他和他爸妈一起拖下水,这下自己反而洗不清了。他倒看看,接下来他还能怎么说。
  江景年硬着头皮道:“这些都是我跟踪他们发现的,你们再逼我我也没办法了。”
  江磊这时却生气了,对江胜利和江大军道:“胜利叔,大伯,在山洞里的可是堂弟,我就不明白了,他凭什么说是我跟我爸妈干的啊?要真是那样,他怎么会睡在山洞里,不该马上找大伯您吗?我可从来没来过后山,我还想问堂弟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呢!”
  江景年面色渐渐灰败,看得黄秀英反而有些心疼了。
  “老二,这到底是咋回事?就算粮食是你偷的,现在已经还回来了,只要你说清楚,大家也不会怪你的。”黄秀英心里七上八下的,偷窃这罪名要说重,景年还是个孩子,一时糊涂也是有的,在场的都是老熟人,还不至于斤斤计较,非要置她的儿子于死地。虽然她也有些心寒,但不至于弃他于不顾。可要说轻,偷集体的东西可是要被抓起来□□□□的,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喷死人,谁管你年岁多大。
  江景年看向黄秀英,冰凉的四肢渐渐开始有回暖的迹象,看得江磊直皱眉,心中又生一计。
  虽然这招有点毒,但那也是江景年自找的。现在两人已经撕破脸,不这么做,他可没法睡一个安稳觉。
  “……胜利叔,大伯,大伯娘。”江磊欲言又止,像是害怕似的看了江景年一眼,然后接着说:“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们……”
  江胜利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了,不仅是他,每个人白天都吃得少,刚才那一趟消耗了很大的体力,此时都觉得饥肠辘辘,只能等事情解决以后赶紧入睡,捱过饥饿。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
  江磊往江胜利的方向挪了挪,离江景年更远,然后才松了口气似的抚着胸口,严肃道:“我觉得堂弟可能被脏东西附身了!”
  众人先是疑,而后大惊,尤其是江大军和黄秀英,回想儿子被江磊打破脑袋后的种种异常,越想,竟越觉得是那么回事。明明他们的儿子是个懂事听话的人,那以后却性情大变,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阴阴沉沉的,时不时闪过一丝嫌恶,根本不像一个孩子。今天中午儿子甚至在他们面前摔碗,非常暴躁。
  两人惊骇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直直地瞪着江景年,露出对江景年来说陌生至极的眼神。
  江景年亲眼看着江磊颠倒黑白,现在又诬陷他,恨不得冲上去就跟他以命相搏。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是在江磊的呜哇乱叫中被江大军从后面抓住,然后又跟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放开,有些惊疑地看着这个明明有着儿子的脸,却显得十分陌生的孩子。
  江景年有些绝望,绝望之中又生出强烈的怨愤,要是别人真信了江磊的话,他就完了。
  天色已经黑了,偌大一个堂屋只点了一盏油灯,灯光昏暗,竟无端染上一股诡异的气氛。
  其余人看着江大军夫妻的表情,本来只觉得是江磊小孩子胡说八道,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
  江磊看着江景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恶意,面上依旧带着有些恐惧的表情:“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快两个月前,堂弟突然来找我,说什么他做的梦很准,能够预料将来发生的事,说我将来能做大学生,说自己家的人将来都没有好结果,要甩开他爸妈和兄弟姐妹跟我混……反正,反正最后他说村里要饿死好多人,要我家和他一起去地里偷粮,我没答应,之后堂弟干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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