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茨杰拉德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最后他只能,“如果山田小姐是‘父亲’的话,会怎么做呢?”
“我会告诉我的女儿,这个世界很危险,我要面对很多危险、下流、不要脸的东西,因为我的所作所为,你可能会被算计、伤害——所以,你要变强,要能保护自己,要可以成为让我放心后背相托的勇敢女人,我会和她交流,给她爱,训练她,教导她,直到她和我一样强大。”我抱起了胳膊,“容我最后粗口一次:只有傻逼男人才觉得‘啊,她娇弱可怜需要我保护’。”
菲茨杰拉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啊……您确实是相当的老辣啊。”他揉了揉太阳穴,“您救了我的女儿,我应该感谢您。”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空白支票,“您可以随意填写数额。”
……来了,土豪的金钱攻击。
我强忍住伸手拿过来,在上面写上几百个零的冲动,回答他,“我不想要钱。”
能让“组合”这样甚至在美国政府中都满是手脚的庞然大物的首领欠下人情债,怎么能要钱这种东西呢!我山田花子可是有出息的人!区区几个亿是打动不了我的!
“那么……提出您的要求吧。”他抱起了胳膊。
“我希望您能帮我找一个人。”
——
我是这样想的。
关于恩里克-普奇其人,只要找到了他所躲藏的地方,作为神职人员,他必须得到梵蒂冈教会的认同,而如果一旦他有什么黑历史,比如说和吸血鬼搞基啦,暗地里发展邪、教之类的啦,他就会在接受调查后被开除教籍。
教会是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说法,但是——
被神的代言人宣布开除教籍,对于一个有信仰的人来说,一定很有趣吧?
当然,也有可能他会自我洗脑根本不当一回事,所以我手上的筹码要更多,更狠毒。
……先毁灭他的信仰,再毁灭他的肉、体,让他无法自我洗脑再继续正当化他的行为,最后告诉他——你的灵魂因为同吸血鬼苟且,所以上帝都不会原谅你。
你没有上天堂的资格,你只配下地狱。
……想想都有趣不是吗?
如果要算计一个人,当然是要以“全方位的毁灭他”为目标啊。
菲茨杰拉德先生表明会全力帮助我找到恩里克普奇,我觉得很快就能得到消息了。
毕竟对方可是盘踞美国多年的庞然大物,迪奥那个传销组织才建立起来多少年,其中大部分还是要在监狱里蹲上个几十年的人渣废物——【组织】想要找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我感觉你对恩里克普奇的愤怒都快具现化了,甚至超过了我。”承太郎从隔壁推门进来坐在我的旁边,“生气在‘那个世界’他做的事情吗?”
“那个要死不死的垃圾玩意居然敢杀了我……我非让他尝尝什么叫人间炼狱……”我咬牙切齿的拧着餐巾。
“……”承太郎很大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了我的头上,“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么了?”我瞪他。
“‘我会和她交流,给她爱,训练她,教导她,直到她和我一样强大’。”承太郎盯着我的眼睛,重复我的话,“但愿我不会成为你心里的那个‘傻逼男人’。”
他郑重其事的好像在说一个要用一辈子去实现的誓言。
但是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承太郎。”
“嗯?”
“……滚去和海豚生孩子吧。”
怎么会有这么死相的男人啊?!天天想着生孩子!自己去生啊混蛋!
承太郎:?????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有机会大概会更新一章某个【成为邪、教头子(什么)】if线的花子吧。可能会让人san值清零也说不定……
以及阿强又被嫌弃了。
第94章 (不知其名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为“约翰”花子番外,对san值非常不友好,请慎重阅读。
啊,对比“约翰”花,diao爷真是个只想征服世界的小可爱。
河水逐渐漫过了她的腰部, 就像是漫过了她心头的绝望和痛苦一样。
死亡是很痛苦的事情, 但是……恋人死去的悲伤远比死亡痛苦,在较轻的痛苦和较重的绝望之间,选择轻松的那一个, 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还差一点点, 河水就会漫过她的脖子,淹没她的头顶。
……她突然看见了一个少女,一个只有十几岁,稚嫩的亚裔少女。
她站在河边, 安静的看着她走向死亡。
虽然隔得很远, 佩拉却鬼使神差的被她所吸引了。
她站在原地, 浪花逐渐打的她站不住脚。
少女也看到了她。
视线相交, 佩拉却被那双眼睛所吸引, 以至于一时间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这是一双多么诡异又让人安心的眼睛啊, 只要看上一眼, 就觉得仿佛被深渊所凝视一般,将自己的全部悲伤、痛苦、绝望都纳入其中。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涌了上来——
她是理解我的。
她是爱着我的。
她是能赐予我解脱,赐予我慈悲的。
少女依然看着她,带着妖异的, 仿佛能赐予人安宁的气息。
佩拉对着河对岸的少女伸出了手, “我很痛苦——”我很绝望, 我失去了一切,无处可依,内心如同被烈火灼烧, 心脏都要被烤干,碎裂,风化……
救赎我吧,请你救赎我吧……
一双脚踏在了水面上,绝望和痛苦之中寻求解脱的手,被握住了。
“神”回应了佩拉的祈求。
赐予了她“救赎”。
和其他被赐予“救赎”的人一样,佩拉狂热的信仰起了“神”。
被信徒们称为“约翰”的神。
——
那是数年前的一个夜晚,尚且年幼的“神”听到异响,便从自己的房间来到了自己父母的寝室,她所看到的,并不是安眠的父母,而是一地狼狈的鲜血和残肢,以及那个满身都是粘稠血液,用信仰的眼神看着她的陌生人。
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个陌生人呢?
“约翰”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父母的死亡,而是自己究竟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匍匐在自己脚下,对着自己伸出双手的陌生人。
“我的‘神’啊——赐予我神迹吧。”
凶手……也是第一个信徒,虔诚而谦卑的将掌心向上,对着她跪拜。
“您终于自由了。”
啊。
“约翰”终于想起来了。
一年以前,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天气,出于好奇和实验,她治好了一个患有麻风病的精神病人。
——您是我的“神”,作为神的您怎么能拥有庸常的“父母”,您只是借他们的胎降生在人世之间而已,他们是您的牢狱,您的囚笼,您的枷锁。
如今,我替您解除了这束缚,您已经自由了。
狂信徒,第一个信徒,将刀刃扎入了自己的喉咙。
——我是您的信徒,也是亵渎您的恶徒……
年幼的“约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庞——为什么自己能理解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自己能全盘接受他的说法呢?为什么……
甚至,在涌起悲伤的同时,也感到了欣喜呢?
至此。
曾名为“山田花子”的“约翰”,终于摆脱了作为“人”对这人世的最后一丝眷恋。
*
迪奥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就这样死去。
被自己的下属杀死这种事情,骄傲的,恶人的救世主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结局。
但它就是这样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佩特夏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了那个少女的肩膀上。
——迪奥想起来了,是的,他是在美国旅行的时候遇到的这个少女,当时她正在看一本圣经,安静又冷漠,阴森的图书馆里唯一的烛火映照在她的脸上。
自己看到了她的替身,自然而然的想要招募她入伙,他用肉芽刺入少女的额头,这样便能控制她了。
少女对着他露出了微笑,那双眼睛里依然平静无波——至始至终,既没有对迪奥这个吸血鬼的恐惧,也没有对帝王的忠诚之情,更没有恶人对救世主的仰慕。
少女只是看着他,微笑着,一言不发。
——
也许就是那一刻,她已经看到了面前这个吸血鬼的结局吧。
阳光照了进来,落在了迪奥布兰度的尸体上,动手杀死他的下属名为瓦尼拉-艾斯。
明明应该已经接受他的鲜血变成尸生人的瓦尼拉-艾斯在阳光的照射下,依然没有同迪奥的尸体一样化为灰烬。
他对着肩膀上停着佩特夏的少女单膝跪了下来,掌心朝上,“赐予我慈悲吧。”
赐予我慈悲吧,我的神。
为了您赐予的新生,我可以斩断旧日的信仰——
“神”只是微笑着,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她只是站在那里,微笑着用那双无底深渊一般眼睛看着一切,平静而仁慈,睿智而冷淡。
唯有“神”,她是理解自己的,她是愿意赐予自己慈悲的,只要看到那双深渊一般的眼睛,就知道——我的绝望,我的孤寂,我的痛苦,我的快乐,我的渺小,我的狂妄,我的七情六欲——
都是她赐予的“神迹”,都是她指尖的尘沙。
只要看着这双眼睛,就会忍不住恳求——
让我爱您吧。
既不要求供奉,也不要求跟随,既不要求信仰,也不要求爱戴。
但是即使如此——
“请让我爱您吧,只要爱着您,我就得到了救赎。”
*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约翰”的信徒越来越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信徒们信仰的对象,“约翰”却从来不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教义。
这个团体之中,人与人的差异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在“约翰”的信徒之中,你能找到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奸污自己同胞兄弟姐妹的恶人,小偷,疯子,抢劫犯,精神病,妄想症患者——这世间一切该被唾弃的。
同样的,也能找到致力于拯救即将灭绝的动物而大声疾呼,献出家产,为了穷人的福祉而努力宣传的慈善家,不眠不休攻克了医学难题的科研者,官员,成功人士,音乐家,善人,拥有幸福家庭的普通人——这世间一切该被赞美的。
这样的两个极端人群,却都“信奉”着约翰。
既有顺应着自己的内心,成为英雄的正义伙伴。
也有顺应自己的内心,成为恶徒的邪恶之辈。
而他们这么多的理由却是相同的“为了爱我的神”。
是的,无论是积德行善,还是作恶多端,只要看着那双眼睛,就会知道了。
“她是理解我的。”
“她是鼓励我的。”
“无论我做什么——无论是礼赞,还是亵渎,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都是对她的‘供奉’。”
说来也可笑,人这种生物,大概只有在别人和自己拥有相同想法的时候,才能和谐相处。
“作恶怎么能是爱神的表现呢?你这是亵渎。”
“行善是何等的虚伪,怎么能是爱神的表现呢?神明明鼓励着我们解放隐藏在内心的不自由之处啊!”
信奉着同一人,却有着截然不同想法的教众们,为了确定“谁才是以正确的方式爱着神”而开始了战争。
战火很快燃烧到了每一寸角落。
无论是“善”,还是“恶”都积极的吸收着新鲜学血液,在这战争之中,仿佛已经没有了一丝净土。
——如果这个时候,“约翰”出来阻止他们,并且定下“教义”的话,大概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世界就会得到喘息了吧。
然而“约翰”并没有。
“神”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的信徒们,嘴角挂着鼓励的微笑。
——这越发让所有人都觉得——
“她是赞同我的。”
没有比这更加让人充满希望的东西了。
战火蔓延到了每一处能被它倾吞的土地。
*
在这样的世界里,难道就没有一个清醒的人,一个不信奉“约翰”的存在吗?
也许曾经是有的,但是在越来越疯狂的传教之下,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即使有人坚持了下来,也大约已经被迫害到家破人亡了吧。
——
“约翰”的归宿,在一个宁静又祥和的午后到来。
身边没有一个近卫,甚至平时几乎和她形影不离的佩特夏也被放了出去。
贸然闯入,已经浑身是伤的男人看到这个他心里的万恶之源的时候,她正在抚摸一朵花。
那是一朵娇柔、美丽的花朵,也许其他人在看到它的时候,会因为出于喜爱而摘下来吧。
女人无疑也是喜爱这朵花的。
但是她并没有摘下它,只是充满慈爱的触碰了它的花瓣,随后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