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陛下心尖宠——言之深深
时间:2019-04-08 08:21:43

  宁思慕抬起小脸,不服输的盯着宁钰谦,“父皇一定是因为小时候没有感受过母爱,所以才不能理解儿臣对母后的爱,更不能理解儿臣对与母后亲手所做的玉穗的珍惜。”他说的认真极了,宁钰谦忍不住头疼。
  究竟是谁告诉宁思慕,他没有感受过母爱的?
  他当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让宁思慕占着阮央的东西才随口那么说的。可谁又能想到,这小娃娃却发了脾气。生生将何止虞的儿子打的整张脸都挂了彩,而自己却毫发无损。
  宁钰谦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宁思慕身边。他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对于母妃的爱有多重视。王才云曾亲手给宁鸿业做过一件衣裳,宁鸿业却不喜欢,转手就给了他。宁钰谦那时小,穿不上,硬生生的等着身量足了才穿。
  可到了那时,那件衣裳早已不是时兴的样式了。
  宁钰谦拉过宁思慕的右手,大拇指指腹果然磨出了血痕。他那时说,三遍《中庸》抄不完,便不许去见阮央。
  这孩子想必是抄的很卖力。
  “父皇并不是气你打了何锐。”宁钰谦软下声音,终于有了一点为人父的自觉。
  宁思慕很少听到宁钰谦这样和他说话,他三天都没睡好觉,一直在责怪他,然而现在听着他好言好语的说话,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中庸》里头有一句话,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宁钰谦缓缓念出这句话,最后抬起眼,问:“可是懂了?”
  宁思慕摇了摇头。
  宁钰谦叹了口气,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他这么蠢,以后怎么保护阮央?
  “父皇的意思是,让你找个高明点的法子。《中庸》上讲的都是君子之道,前几日的那件事,你大可以婉言谢绝,不至于当着何锐父亲的面动手打他。”
  宁思慕显然更不理解了。宁钰谦有时说的一些话总是让他觉得深奥难懂,可细细想,却总能悟出些道理来。
  他低着脑袋想了许久,最后看着宁钰谦,认认真真的说:“父皇是让我耍阴招?”
  宁钰谦抬手敲他额头,又道了一句:“道并行而不相悖。”
  宁思慕还在想着宁钰谦说的话,然而宁钰谦又道:“三遍《中庸》抄了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连里头的话都记不清。”
  宁思慕苦了脸,他手抄的好疼,都磨破了皮,肿了起来。他不怕疼,可怕母后看了心疼。
  他难得朝宁钰谦示软:“……父皇。”
  宁钰谦起身,将桌上的一叠宣纸塞到宁思慕怀里,道:“再好生看看,以后行事切忌鲁莽,凡事三思而后行,莫要再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了。”
  宁思慕看着宁钰谦板着的脸,忽然问:“父皇,你是不是妒忌母后喜欢我?”
  宁钰谦:……
 
 
第71章 被爱
  七月盛夏的时候, 阮驰和裴芊大婚了。
  那时太阳照着地面,就连空气也是燥热的,阮央吃着瓜, 欣慰的看着又长了个头的宁思慕背书。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古代的皇子生活都这么苦, 宁思慕不到六岁就每天被宁钰谦逼着学习各种东西。
  阮央其实有些心疼, 但宁钰谦说慈母多败儿,还说他们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身为皇室子弟本来就应当比其他人更加刻苦。
  从而导致阮央见宁思慕的时间直线下降。因为宁思慕太忙了,他的时间被排得很满。
  宁钰谦换好衣裳后就从殿里出来了,阮央将手里的西瓜皮扔掉, 走到他身边主动地牵住他的手, 道:“我们走吧。”
  宁钰谦要去给阮驰主婚, 说是这样显得阮家深沐皇恩。
  阮央第二次到阮家, 见着堪称奢华的阮府时内心的震撼已经比第一次少了很多。她对阮府没感情,可是她现在是阮央,她既然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也得替人家守护好家人。
  宁思慕从后面的马车上跳下来, 将自己的手塞到阮央手里, 对着宁钰谦笑的一脸挑衅。
  哼,弱者。
  宁钰谦对他的仰视视而不见, 阮府很热闹, 但在他来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消了音。阮明初混迹官场多年,他带着众人行礼,阮央顺带见到了宁钰谦嘴里的贺尚书。
  贺尚书的年纪, 可以做王梦白的祖父了。
  宁钰谦颔首,声音淡淡的让众人起身。
  大约是午后的时候,阮驰带着裴芊回来了。隔着盖头,阮央看不清裴芊的相貌,只觉得她看起来很小。
  宁钰谦趁人不注意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调侃:“裴小姐比你哥哥小了十岁。”他说完又故弄玄虚的咳了两声。
  阮央困惑的看着他,最后动作缓慢的点了点头:“哦。”
  宁钰谦以为阮央终于被自己整的没话说了,忍不住笑了。然而阮央又说:“可是宁钰谦,你比我大了七岁。”
  宁钰谦哼了一声。年纪大又怎样?年纪大的男人更成熟稳重。
  阮驰穿着大红的喜服,整个人眉眼间都是一片喜气。
  拜完堂将裴芊送进房间后,阮驰随着阮尚书敬酒,阮驰大婚,帝王主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阮驰敬的第一杯酒,是给阮央的,他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敬完酒后对宁钰谦道:“臣恳请陛下,照顾好臣的妹妹。”不要再让她像入宫的前一夜那样,毫无生机。
  宁思慕见宁钰谦罕见的沉默,忍不住对阮央道:“母后,父皇一定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您,所以才会不说话的。”
  阮央见他说得高兴,没想打扰他。也没告诉他,他父皇不说话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觉得阮驰管得太多。
  她只是笑了摸了摸宁思慕的脑袋,温声道:“思慕说的很对。”
  宁思慕高兴了,他说:“那母后以后不要喜欢父皇了,晚上也可以和思慕一起睡觉。”他弯着眼睛,小脸崩的紧紧地,说的很认真。
  宁思慕的声音很小,还在和阮明初说话的宁钰谦却忽然一眼看了过来。
  那一眼极寒,宁思慕看的缩了缩脖子。
  阮央伸手偷偷掐他的手,让他别吓着宁思慕了。
  宁钰谦不看她,仍旧是和阮明初说着无关痛痒的话。
  阮驰娶裴芊,阮明初其实不大高兴,然而阮驰态度坚决,那架势活活就是除了裴芊谁都不肯娶。
  阮明初想让阮驰娶的另有其人,故而今天便不怎么高兴,再加上这桩婚是宁钰谦赐的,他对着宁钰谦的态度便不怎么好,虽说还是恭敬的,但就是有几分阴阳怪气。
  宁钰谦倒不和他计较,直到阮明初与阮驰走了之后,他才扭过头来看着阮央,他笑道:“央儿觉得我好吗?”
  阮央看的懂宁钰谦的情绪,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便说:“思慕说,他比你要好。”阮央将宁思慕推了出去。
  这两人之间一直都像是有一道隐形的屏障一样,明明是父子,可却怎么都处不好。阮央总想着将这两人凑到一起。宁钰谦从小没有感受过亲情,阮央想让他知道,有家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然而宁钰谦显然不太领情。
  宁钰谦伸手揽过阮央的肩,迫使她离自己近一点,而离宁思慕远一点,这才道:“小兔崽子,也不知跟谁学的。”总是和自己父亲作对。
  宁思慕不理他,认认真真的吃着阮央给他夹的菜。
  宁钰谦在阮央耳边说:“央儿,男女有别,他大了,就不能和你睡了。”
  他语气很认真,仿佛就该是这样的。
  然而宁思慕从出生到现在,一次都没和阮央睡过。宁思慕出生后,宁钰谦便再没让阮央一个人睡过。
  ~
  酒宴一直办到了晚上,宁钰谦是最先离开的宾客。他走了之后众人才自在起来,没了那种拘束感。
  宁钰谦和阮央坐一辆马车,宁思慕自己坐一辆。今日阮驰大婚,宁钰谦带着阮央和宁思慕来给阮家撑场子,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恩宠了。毕竟人人都知道现在的陛下独宠皇后娘娘一人,甚至将选秀的事情都交给了皇后娘娘的父亲,其意欲何为众人瞧得一清二楚。至少这两年,再没人敢动将女儿送进宫的念头了。
  毕竟太后娘娘家的侄女,王将军的嫡女王梦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宁钰谦当时竟说要将王梦白送给贺尚书做续弦。如花似玉年纪的小姑娘,嫁给一个年纪堪比自己祖父的男人,宁钰谦的心有多黑,众人都是见识到了。
  但这并不妨碍家中有女儿的想着将女儿嫁给宁思慕。
  宁思慕年纪虽小,却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而且宁思慕模样肖似皇后娘娘,长大后定然是个像阮驰一样的俊朗青年。
  所以宁思慕在阮府的时候身边没少围着小姑娘,有些是喜欢他的长相,还有些是被父母耳提面命着要去接近小殿下。然而宁思慕冷着一张脸,谁都不理,只和皇后娘娘说话,时间久了,那些世家小姑娘也就没了心思。
  只有一个小丫头十分的勇猛,她一眼见到宁思慕后就跟在了他身后,哪怕宁思慕坐的那一桌上全是阮家的己亲和位高权重的大臣,这也并不妨碍小丫头往宁思慕跟前凑。
  直到宁思慕要走了,一只脚踏进马车,小丫头才急了。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比宁思慕更好看的小男孩,于是沉默的众人间出现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哭声。
  袁凌青的哭声很大,阮央忍不住回过了头,宁思慕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袁夫人连忙上前将袁凌青抱进怀里,低声哄着让她别哭。然而三岁的小丫头并不好哄,她只知道宁思慕要走了,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么好看的小男孩了。
  原本沉默的众人愈发沉默,袁校尉上前请罪,说是自己没有管教好女儿,让宁钰谦见谅。
  宁钰谦倒不在意,只是让袁夫人哄好孩子,他转身对于安道了句:“走吧。”
  袁凌青哭得更大声了,宁思慕皱了皱眉,那只才跨进马车的脚缩了回来。他想起这个小姑娘今天一整天都围在他身边转,即使他冷着脸也赶不走。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宁思慕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被袁夫人抱在怀里轻轻颠簸着,袁凌青说话不太顺,嘟嘟囔囔了许久都没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然而隔着众人,看见在灯光照亮的夜色里转过头的宁思慕,她就不哭了,反而是吸着鼻子傻傻的笑了。
  宁思慕皱了皱眉,直接闪进马车里将帘子拉上了。袁凌青看他的眼神太炙热,总让他心底发毛。哪怕面上不显,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袁夫人见她不哭了,忙舒了一口气,转念又想着,这一次自家女儿算是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
  ~
  天空布满星星的时候,他们到了皇宫,宁钰谦似乎是喝了些酒,晚上的时候就格外粘着阮央一些。
  下马车后宁钰谦兴质依旧很高,别人看不出来,然而阮央却只需一眼就读出来了,宁钰谦眼里的高兴藏也藏不住。
  他弯身让阮央跳到他背上,自己背着她回宫。
  宁思慕冷眼看着宁钰谦,顺带祈求地盯着自己幕后的背影,然而两人之间亲密,连眼神也没人给他一个。
  他带着小太监慢慢悠悠的回自己的宫殿的时候,却又想起了那个说话结巴,但是性子固执的小姑娘,他问身边有他两个高的小信子:“小孩子都很喜欢哭吗?”
  小信子跟在宁钰谦身边多年,然而如今对着这个长得比宁钰谦软萌许多的宁思慕却丝毫不敢怠慢,他总觉得小殿下是比陛下还要恐怖的存在,小信子认真思考了许久,才试探性的说了一个自己以为不会错的答案:“奴才觉得,有些小孩子的确是喜欢哭一些。”
  宁思慕翻了个白眼,直言道:“你这回答与不回答,又有何分别?”
  小信子不太敢搭话,沉默着跟在宁思慕身后,只觉得小殿下心情不大好。往常这种情况是因为见不到皇后娘娘,然而如今陛下已经不拦着小殿下去找皇后娘娘了,怎么小殿下还是不大高兴?
  宁思慕背着手,时不时地叹两口气,颇有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
  夜风轻柔,宫道上的宫灯不甚明亮,知了的叫声此起披伏。
  阮央手攀在宁钰谦的脖子上,脑袋搁在他头顶,也不说话,只是垂下眼看他。
  夜里静谧,除了动物的叫声再没有其他,宁钰谦忽然低笑了一声。
  阮央轻声问:“宁钰谦,你笑什么啊?”
  他笑道:“我昨夜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央儿你对我很冷漠。”
  阮央的心跳了跳,手臂缠着他更紧,“然后呢?”
  宁钰谦的脚步不疾不徐,漫漫悠悠的走着,于安远远地跟在身后,也听不见他们说话,他声音里带了点思索:“你总是骗我,你说喜欢我,可是明明却讨厌我。你说我最好,能和我在一起最开心了,但是梦里你恨我恨到想杀了我。”
  “……宁钰谦,你记起来了吗?”
  阮央声音低不可闻,她想说对不起,不是故意骗他的。她只是不想让他难过。
  然而宁钰谦嗤笑了一声,他道:“不过梦境终究只是梦境罢了,梦醒之后央儿对我还是很好。”
  他将阮央往上托了托,道:“梦里我是个很差劲儿的人,喜欢一个人也不敢说,哪怕被骗了,还想着委曲求全,想着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然而最后又舍不得你走,活活蹉跎了年华。”
  阮央忍不住将脸埋进他颈子里,深吸了一口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嗯,只是梦。”
  “你要是不喜欢我,哼,也别想好好活着。”宁钰谦几乎是在用鼻孔出气,声音傲慢,有种近乎自大的自信:“我才不会那样委曲求全的委屈自己。你注定了是我的,谁都夺不走。”
  阮央差点笑了。
  宁钰谦永远都是装的很好,但是骨子里的确是那样的人。
  他曾经那么喜欢她,甚至愿意将尊严放在她脚边。
  然而他现在很开心,很快活,她的爱给了宁钰谦自信,也给了他安全感。
  阮央的手摸到他的脸,手下的皮肤果然烫烫的,她笑道:“对,你最厉害了。”
  晚上阮央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道遥远而清晰的声音。
  ——“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女人,值得吗?”
  另一道声音有些低沉,但却听着莫名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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