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名震江湖——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3:39

  瀚海一词的含义随着朝代更迭而变化。最初指的是北方的海,渐渐则成了西域大漠的代称。
  据传,两百多年前,虞泓在沙漠中发现了一汪大湖而练得一身高超武功,以此为大吉大利之象,则在天时利地之下,于大湖之侧建立瀚海国王都。
  根据文书记载,虞泓在人到中年后开始笃信佛法,他不仅每日诵经抄经,亦是收敛了年轻时征战四方的杀意凌冽。他晚年时亲手雕刻了瀚海玉佛,并且颁布了玉佛等同玉玺的旨意,希望后来的继位者心怀慈悲,切莫穷兵黩武或横征暴敛。
  “如此一来,玉佛就一代接一代传了下去。在新王登基时,必须唯有手持玉佛,才被认为是合法的继任者。”
  老国王说着打开了一卷画轴,“玉佛到底有没有隐藏的秘密,此事从无定论。它或许只是一个象征物,但在历代瀚海国王口耳相传一件隐秘,老祖在临终是笑着说出了那句佛在我心中,却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来瀚海国的开国王上虞泓不过一介平民,他如何从普通人成为武林高手,又是经历了多少艰辛建立了瀚海国,那些史实记载却全都被烧毁了。
  正是虞泓临终前一把火将很多文书都烧了,而他愿意留下的东西不多,除了一尊玉佛,只有一卷亲笔画。
  当下,打开画卷则见画中王庭宏伟,有人登临高台,眺望王宫外不远处的湖光潋滟。
  “这湖就是瀚海?”楼京墨细细观察了一番不到三尺长的画卷。
  此画并非是水墨写意山水,而是彩色的工笔写实。只见画中高台上的人显出老态,表明虞泓已是迟暮,但乍一看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其实瀚海王城甚至方圆百里都不存那样一个大湖。
  不仅是如今没有,三人在来西域前调查清楚了瀚海国的情况。两百年前此地也没有如此大湖,而瀚海国之侧仅有一条水速平缓的河流。传闻里虞泓观湖而建国,那个湖在何处始终是迷。
  “不错,瀚海国从来没有如此大湖,这就是老祖留下了另一个谜。史书成灰,而零星的文章记载中老祖因大湖而建立王都,早就说不清是真是假。”
  老国王见楼京墨看画看得仔细,就将画卷平放在书桌上让她慢慢看,而他又继续讲古。
  “正因老祖晚年行事古怪,所以才引得人猜想他生前最后的话别有深意。佛在我心中,这五个字也许能解释清楚老祖的一生起伏得失。
  不过,此后两百年瀚海国王无一人参透其中深意。说来惭愧,我等后辈皆是不如老祖,或于治理小国还能勉强胜任,但再无一人似老祖那般文治武功,而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
  书房秘话至此戛然而止。
  老国王本想请三人过些日子来王宫做客,等他近日处理好孔雀王子等的问题,就好好陪三人一睹瀚海国风景。不想听闻三人不日就要离城必须尽快玩前往车迭国,只能送出宝马良驹以助三人行路无阻,并且祝福他们够马到功成。
  三人夜半来天明去,挥一挥衣袖未曾带走一片云彩。
  等到走出王城很远一段路,花满楼缓了缓脚步望向楼京墨,“小楼,你是不是有心事?那幅古画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老国王取出的古画是虞泓亲笔作画,此画堪称瀚海国至宝,花满楼虽有好奇却也没提出允许他摸画而观。不过,他察觉到了楼京墨在观画时气息微变,很有可能是发现了虞泓所留于画中的什么消息。
  “有吗?”陆小凤之前在书房里也仔细看了古画,他不懂画技高低,只觉得此画不错,不是一贯让他难解深意的云山雾罩,而能通过此画一览两百多年前的瀚海王都景色。
  “有一点确实很像,瀚海玉佛与画中的虞泓有八九分相像,面容形态服饰衣着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也就是玉佛像看起来年轻些。要说区别,画中人因站立而露出两脚,而玉佛端坐莲花台则让衣物遮掩了双脚。
  不过这也不奇怪,老国王刚才说佛像是虞泓亲自雕刻,那么佛像刻成了虞泓本人的模样实属正常。”
  楼京墨微微点头,陆小凤没有说错两者的相似之处,而花满楼也没有猜错她实有另一惊人发现。
  “虞泓此人真的很有意思,既是临终焚书却又雕玉佛传世。他必得奇遇而练就一身高深武功,但也没有将其传于子孙后辈。
  陆兄,你有没有细看古画中虞泓的形象,他不惧表现出老态龙钟的一面,更不似一国王上端着姿态,反而是有些不修边幅。”
  “你是说画中人有些衣冠不整吧?高台上的虞泓没穿鞋,一只脚光着脚丫子,另一只穿着白袜子。”陆小凤想了想便道,“袜子上还绣有云朵的图案。”
  下一刻,陆小凤就瞪大了眼睛,他看到楼京墨似变戏法一般从袖中取出一块白玉佩。玉佩只有半个掌心大小,但正是一只白袜子造型。见鬼的是其上雕刻着祥云图案,正与画中虞泓的袜子是同一款式。
  “小楼,你这东西从哪里来的?!”
  陆小凤问着就接过玉佩反复看了看,他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又给花满楼细细摸了摸。
  “玉佩有些年头了,起码是一块五百年的古玉,而且用料比玉佛更好。”
  花满楼确定此物与瀚海玉佛并非同工同料,他还轻嗅了一番玉佩,“此物还带有一股寺庙特有的檀香,想来是在庙宇内被供奉了多年。”
  “花兄所言不差。七八年前,我意外从尼姑庵里得来此物。”
  楼京墨简单地说了白袜子玉佩的来历,而司空摘星在出师后又去过一次静思庵,但捎回了让人再度意外的消息。“司空探得消息,我与他离开静思庵后四个月,庵主就暴病过世了。随之静思庵解散,庵内其余十多个尼姑都去了别的寺庙。”
  当年,楼京墨给死鱼脸庵主施针小惩大诫其见死不救,可以确定庵主身体倍棒没有隐疾。即便是让庵主拉肚子拉一个月,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由于庵主死后被火化,时隔多年再难验明她的死因,也就无法清说这块迟迟未被发现的白袜子玉佩会不会是一道催命符。
  “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花满楼相信楼京墨下手有分寸,不会是因为她的施针导致了静思庵庵主的暴毙。更大的可能是有人冲着白袜子玉佩而去,毕竟它本是一对,而要有一双玉佩才能号令那个白云会。
  虽然西域瀚海国与中原相去甚远,却不能说虞泓与白云会无关。再分析虞泓前后的奇怪行为,一个人不将高深武功传下去,除去后辈平庸无能,最有可能是那门武功本身出了岔子。
  这或能解释虞泓为什么开始诵经念佛,不是他突然得菩萨感召,而是为了压制心魔。
  花满楼更说出对虞泓所画大湖的一种猜测,“我读古籍读到过一种沙漠奇闻。沙中海子,其水不可饮,却可瞬移千里。虞泓也许遇到过那样的大湖,它曾经出现在瀚海王都却又消失。都说沙漠埋葬了无数秘密,虞泓说不定随着海子移动,而去过某个神秘之地。”
  然而,两百多年过去了,又如何再见神秘大湖?
  楼京墨想着画中的虞泓,他身着一袭款式简单白衣,且仅有一只脚穿着袜子,全身上下不见任何多余配饰,唯有手腕上有一串十二颗白玉珠佛珠。
  陆小凤说的画像与佛像的差别中还漏了一点,佛像上没有那一串佛珠。如今看来虞泓不会无缘无故多在画中添一笔佛珠,那么这一串佛珠会否就是一个关键?
  “佛在我心中,佛在我心中。”楼京墨念叨着这一句话忽而灵光一闪,她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如,我们……”
  陆小凤伸出手比了一个先静声的手势,他莫名有些慌,楼京墨平时就够大胆了,这会她特意强调大胆的想法,鬼知道会有多么离奇了。
  “等一下,等一下!小楼,你确定你还有不大胆的时候?”
 
 
第88章 和剧本说好的不一样
  “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仅是择善而从。”
  楼京墨可不想背上傻大胆的称号,她的猜测是离奇了一些,才需要有打破常规的勇气去验证猜想,而那是瀚海国王室想都不敢想的一件事。
  “陆兄为何一脸怀疑的神色,我正是效仿你的所作所为。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你不就表现出了英勇无畏的一面,现在难道已经英雄没有当年勇了?”
  荒山坟头,天黑路险。所谓初遇说白了就是两伙挖坟的人撞一块了。
  陆小凤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那是他年少无知时舍命陪朱停,而已有好多年都不再干盗墓这件事。“不太合适吧?我们站在瀚海国的地盘上,还打着开挖瀚海国开国王上坟墓的主意。这事情不如就……”
  然而,到此为止四个字却非陆小凤所愿。
  如果没发现虞泓可能与白袜子有关,也没有静思庵庵主疑似多年前被害,那么就此打住好奇心也无碍。可是,如今有五成可能白袜子组依旧还在江湖中活动,则引人非常想要一查究竟。
  花满楼先是缄口沉默,恐怕所谓开棺并非单指查看随葬品,佛在心中也许是另一种匪夷所思的存在方式。“虞泓与其他瀚海国王族不同,他死后并没有入葬王陵。反而埋在水下,仅此一点,陆兄恐怕去不了。”
  ‘花兄!我最喜欢鲜花的花兄,你怎么就面不改色地说起挖掘尸体的事情了!’
  陆兄没有说出这句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花满楼,眼神强烈到花满楼难以忽视。
  楼京墨认为花满楼的话一点都没毛病,陆小凤的名字就表明了他并不善泳,又是陆地又是鸟类充分暗示出他与水相克。“那就请陆兄承担望风的要职。万一水下有什么大动静,需多靠你在地上打好圆场。”
  对于瀚海国人而言,虞泓葬于何处并不是秘密。
  王城边有一条大河流过,而引流活水入河边小院成一池。
  虞泓仅以一口薄棺入葬入,埋在河边小院的池中,如此似乎在祭奠他当年观大湖而建瀚海。
  这一小院早已成了瀚海国的地标性建筑,虽然普通民众不得入内,但人们不知从何时起习惯有事没事去院门口拜拜。它完全不似瀚海国其他王上陵墓那般森严肃穆,仿佛是虞泓遗志所求一般,他不介意死后多沾惹一些市井烟火气息。
  却不知虞泓会否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被人开棺验尸?
  经过了七天的准备与踩点,不论棺材里的古尸期待与否,也不管楼京墨与花满楼期待与否,月黑风高夜挖坟开棺时,两人噗通一下扎进了小池里。
  小池并不大,水深却不浅,有一丈半深。可能由于小池以黑玉砌成而有特殊的建造工艺,站在清澈的小池边却看不透池中深浅。
  树上的陆小凤很快就看不清两人的身形,当下他只能祈祷一切如同之前几天下水时所预演计划般顺利。‘玉皇大帝,三清在上,佛祖保佑,千万别发生诈尸之类的事情。’
  水下,楼京墨若是知道陆小凤胡乱一同地求神拜佛,她一定要将其变落汤鸡。这会祈祷棺材里没有机关阵,都比祈祷不要诈尸要好。
  一具墨玉棺材静静地躺在池底,其上并无繁复的刻文,仅以寥寥数笔简单地刻画了祥云纹,和画中出现的白袜子花纹一致。
  楼京墨作为曾经的棺材铺伙计,敢说她很了解棺材的制式,昨天已经与花满楼商定好了如何操作开棺,是要安安静静地进行不引起守卫的注意。
  两人能在水下闭气停留的时间不长。即便花满楼以过人的天资在七天内就习得了水下呼吸法,但楼京墨必须以一己之力内力外放隔开棺材四周的池水,制造一个无水空间才能在开棺时避免池水倒灌。
  花满楼则趁此时机推开玉棺重盖,密切小心棺内情况以防突变,先让楼京墨借以夜明珠微光照明,确定佛珠是否在可见之处。
  恰如计划,两人分工明确地打开了棺材,没有遇到任何机关箭支或者毒气喷射,顺利地简直就像是虞泓故意放水不留难题。
  不过,棺材里虞泓的尸体模样却让楼京墨愣了愣。只见虞泓身着了一袭白衣,与画中穿着一模一样,双脚没穿鞋子而仅有一只穿了白色绣云的袜子。
  更加引人侧目的是尸首的情况有异。尽管虞泓入葬了两百多年却不见腐烂,但他的脸上却出现了像是蜘蛛网一般的黑红斑纹,此状向下延伸外露出的手与脚都能看到异常邪异的斑纹。
  这真的很像是走火入魔!
  楼京墨以简单几个字概括了尸体的异常,她以手指迅速将此发现写在花满楼手心,‘小心些,尽量别碰到他。’
  花满楼点了点头,更谨慎仔细地释放出内功,他早已习惯了用内力去看,几息之内就确定佛珠并不在棺材内。应更确切地说佛珠并不在可视范围内,它没有被戴在虞泓的手腕上。
  佛珠不在身上,不代表不在身中。
  虞泓临终是说过佛在他心中,真相恐怕如同猜测得那般荒诞离奇,佛珠是在虞泓的心中!
  花满楼将手掌虚放于虞泓尸首的心口位置,果然发现了尸体食管部位有异物。以内力向尸身中探去,推动着异物移动,不多时小玉珠从尸体嘴中被吐了出来。
  恰是验证了那一句佛在我心中。接二连三,一共被排出了十二颗白玉珠,这些珠子就是虞泓生前所佩戴的那一串白玉佛珠。
  当最后一颗佛珠被吐出,虞泓的尸体突然迅速干枯,几乎是在顷刻间化作了骨灰。紧接着,莫名古怪的声响从墨玉棺内响起。“白云悠悠,沙中瀚海。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不好!棺材内部真的有机关。
  一句话短短十六个字的时间,棺材底部凹陷了一大块就出现了一个黑洞,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冒了出来,仿佛能将整个池子都吸入其中。
  楼京墨与花满楼相互抓紧了对方的手,只因处在漩涡中心无处借力,则被首当其冲地被吸了进去。比起运功挣扎,两人都是尽可能地护住身体不受伤。既然都开棺验尸了,他们更想弄清楚漩涡到底连向何处?哪里与虞泓的秘密又有何关联。
  如此变故仅在瞬息之间。
  大树上的陆小凤眼睁睁看着池水中央形成了一个漩涡,他跳入水下后只见白衣白袜飘荡在水中。
  棺材盖子被打开了,棺材里面没有虞泓的尸体,更没有两位开棺人的踪迹。
  唯有一颗落在棺内夜明珠,以微光照着棺材内壁上的道道剑痕,但是材底部再难看出有过机关启动的痕迹。
  陆小凤听到了水上传来的脚步声,他急速离开了小院却不知该往何处去。这情况可比诈尸更加麻烦,他要去哪里找消失在水底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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