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体贴这还真是让我惶恐。”特别是在对比了另外一位古代王的情况下,远坂时臣喃喃道:“哪里有王主动体恤下属难处的意思。”
虞姬又摇摇头:“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母亲说了,珊戴拉既然已经死了,那便让珊戴拉真真正正的死了吧,也没听过说哪个地方还有死者肆意干预生者世界的道理——何况她虽然有心思也的确想要得到泛人类史,却也不是常规的侵略战,原话大概就是能成功的法子那么多,干嘛非要动手。”
远坂时臣听这话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桌上空荡荡的水晶盒,然后很痛心的闭上了眼睛。
虞姬有些茫然的歪了歪脑袋。
远坂时臣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去魔力□□的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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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过去。”
金发的骑士王面色阴沉的恐怖,她手中握着已经显现出本体的黄金剑,面前是发出悲鸣嘶吼的漆黑骑士……以及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梅林。”
花之魔术师——亦或者用梦魔来形容此刻的梅林才更恰当些——总而言之,这俊美的男人笑容温和,却摇了摇头说。
“不行啊,莉莉。”
“我要等的,可不是来自于你的处罚。”
“——喂!骑士王!你难道还过不来吗!?”天空中雷鸣轰轰,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砍杀水中海魔抽空喊出来的声音,他的宝具并不适合用来处理这种级别大小的麻烦魔兽,而拥有誓约胜利之剑的阿尔托莉雅却被黑色的骑士缠住了,少女咬紧了嘴唇,神情沉重极了:“……我这边也很麻烦。”
冠位级别的魔术师,还有与她同为薇薇安弟子的黑色骑士,兰斯洛特。
……不,因为受限于召唤的关系,她并不能算是以全盛状态站在这里的理想之王,而这一个狂战士不同,不仅因为狂化的关系大规模提高了自己的各项素质,还因为魔术师的资质和历史传说的加成隐隐拥有了压制自己的实力。
阿尔托莉雅脚步微错捏紧剑柄,长长地吐出一口压抑的浊气。
——这会是一场不合时宜却又无法避开的恶战。
头顶上,是英雄王的黄金船——《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两大叙事诗中记载的叫做“维摩那”的飞行工具。
远坂时臣站在飞船的边缘处,注视着下方。
“王啊——”远坂时臣看向了撑着脸颊一脸懒散注视下方的吉尔伽美什:“您不打算出手吗?”
“清理花园是园丁的工作。”吉尔伽美什平静的说:“而且本王也有了足够强悍的臣子,不需要本王出手。”
远坂时臣清楚他说的是谁,男人并没有出口继续劝诫而是选择了缄口不言,只是那捏着文明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上面嵌着的红宝石,指尖有些微微的发白。
——他感到了由内到外,正在疯狂燃烧着他所有引以为傲理智的愤怒。
特别是……在那道身影果真出现在浓雾之中的那一刻,远坂时臣心中的愤怒,终于达到了顶点。
——被污染了。
他想。
——六百年的信仰,被污染了。
在法兰西历史上熠熠生辉的玫瑰女王,即将成为这傲慢的最古之王掌心的玩物。
远坂时臣闭紧了眼睛。
第148章
“……异域的神明,竟是如此丑陋。”
嬴政叹息一声。
“不,不能算是神明吧,”连素倒是执着不同态度:“不过是一堆魔力凝聚的肉块,的确对与人类来说试图理解在这种存在本身就超越了世界的规则束缚,有这种事物存在的地方人类精神崩毁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轻盈降落在水面上,抬头凝望着眼前巨大的怪物,水面上带着潮气的海风卷携起连素金色的长发融入空中,像是在这昏沉浓雾中一抹最后残存属于人世的光。
“没关系吗。”嬴政选择飘在连素身边,毕竟他可没有能在水面上行走的能力:“你的那个情人可还看着你呢。”
“吉尔伽美什可不是我的情人。”连素很淡定的回答道,“我的确刻在了史诗上,不过这一个吉尔伽美什对我的态度……若我猜测没错,他对我的执念并不算是真真正正我所熟悉的那一个吉尔伽美什,不过是因为同为‘吉尔伽美什’所以才得以了属于特异点自己的记忆和过去,
我和吉尔伽美什的故事发生的地方那本来就是注定毁灭的特异点,全靠那里的英雄王追出来才勉强延续了那段过去,再加上这里又是区别于迦勒底那一条世界线的平行世界,这里的英雄王能记着那段过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嬴政挑了挑眉。
“所以?”
“所以?”连素接过他的话头,幽幽道:“所以,想想看吧阿政,一个暴君得到了一段记忆,有一个人不顾一切不求回报的为你抛弃了骨与血,放弃了灵魂与生命,背叛了母亲自毁了灵基……当你得到了机会,你会怎么做?”
“无论自己有没有那段感情,这个人我都要得到吧。”
“正是如此。”连素点头:“吉尔伽美什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他生来便是王,不同于秦国传承的王位,他是神明专门为了‘王’这个位置创造出来的特殊存在,人类最古的王……自然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狂傲,他的宝库是人类智慧的原典,那么若是我曾经彻彻底底的不惜生命他也会作为同样的态度注视着我,恩奇都是他的天之锁,我是他的骨剑,若从这个角度来判断的话……那么他并不会认为我是什么需要平视的人,而是属于吉尔伽美什的‘所有物’。”
嬴政皱起眉:“你在我之后便是看中了这样的存在?”
“那不算是看中,阿政。”连素柔声道:“充其量不过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一个家伙孤注一掷又无所顾忌的一次豪赌——我清楚自己的实力也清楚自己的特殊性,无论是在哪里死去我都会在新的地方开启与过去毫无关系的人生,你也是,他也是,就算输了也没关系。”
嬴政舒展五指,拢住一缕连素飞扬在空中的发:“你知道?”
“我知道。”连素轻轻的叹息着:“我知道……若是我就这么死了,怕是下一次便不能与你再见面了吧——英灵座的奇迹可遇而不可求,人理烧却这样的事情,怕是几千年也才出了一个盖提亚有胆子去做,细想想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没有这家伙肆意妄为,怕是我对你的记忆也不过是那短暂的几十年,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其余的记忆吞噬掉了。”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延续了两千年的大秦帝国?若是只有你一个的话,大可以带着鬼谷继续隐居不来管我的。”
连素轻笑出声,她回头看着嬴政的脸,笑容灿烂又温柔。
“——是啊,为什么呢?”
她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写满了孩子气的苦恼。
“世上能接受我的鬼谷只有一处,阿政也只有一个呢……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拥有这份才能就愿意接纳我的阿政,承载了我鬼谷历代心血的秦国,存在着能接受我的阿政的秦国,我想无论如何我都是没法舍下不管的。”
嬴政无奈的笑起来,伸出手握住连素抬起的素白手掌:“说的像是我与你这两千年的夫妻情谊像是泡影似的,不过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让你那些个师兄听到了怕是又要为老不尊的嚷嚷着让你放弃这秦王后之位了。”
“师兄们也就是早些年喊过几次,后来不就也不说了吗。”连素笑盈盈的用手指摩挲了一下嬴政的手指:“我每次想着我能放心的时候一看你又不放心了,师父总说我容易多想,结果这一多想就一不小心就过了两千年呢……”
“可你不还是要走?无情无义的女人,我就晓得征服世界这种事情只能进一步喂大你的胃口。”嬴政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含笑眉眼生情,他知道她迟早会走,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痛苦和挽留之意:“千年基业万里江山……你将这些留在了我手里——朕知道你总会回来的,这就够了,你为朕守了两千年的秦国,如今既然是你的山河社稷,那朕也当为你做一次才算是合适。”
嬴政忽然眉眼微垂,轻笑同她打趣:“要不要朕将皇帝的名头让给你,朕来做着秦王后看看?”
连素弯起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天底下能将皇帝当成你这样的大概也就只有你这一个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计较帝后之分吗?”
嬴政也跟着笑,笑得洒脱又惬意。
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让连素将自己的手从自己的掌心拿了出去。
……没什么好遗憾的。
他与她都是如此。
他看着连素的背影,眼中是最轻松的期待。
——他曾与这人从青梅竹马开始双手交握不离不弃,在树下许过白头到老的夫妻诺言,红袖夜添香,凑在一起念过郑风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他也曾为了两人的理想被迫松开过这只手,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过,妻离子散只余下寂寥王座,坐在那孤独的帝位上看着自己叛逆的儿子和空荡荡的大殿,度过了自己冰冷的后半生。
不过无论如何,这都是嬴政的人生。
得之吾幸,失之吾命。
连素已经不再是会回头执念过去不愿放手的人;而他……如今也早已没有什么需要执念的东西。
——要知道最珍贵的那一个他已经握在掌心了。
不过他记得……这个叫吉尔伽美什的,是个自觉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王?
嬴政抬起头注视着连素的身影,与那巨型扭曲的魔柱比起来她显得纤细又渺小,一旁的伊斯坎达尔驾驶着战车飞了过来,大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连素只是扭过头,将视线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王。
“——征服王,你曾经的梦想是踏遍这世界所有的土地吧。”
“哦,的确如此,”伊斯坎达尔点点头:“不过眼下可不是开宴会的时候啊!”
“我倒是觉得……非常适合。”
连素抬袖一挥,只见一副水墨画卷在她面前徐徐舒展,女子曲起手指在其中一点轻轻一抹,那巨大的海魔便如同画卷上一抹被拂开的灰尘,化作飞烟骤然消失了。
其中一点化作光团落在她掌心,正是那本人皮魔导书——螺湮城教本。
这令好几个强悍的英灵束手无策的怪物,她杀的……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
——吉尔伽美什嘴角的漠然的弧度消失了。
“吉尔伽美什。”
女子仰着头,望着他,眸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与恭谨,而是毫不掩饰的赤|裸战意和征服欲。
“你总是习惯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啊……是了,有了王之宝库的你,天底下还有什么能是你的敌手?”
连素却收拢五指,嘴角浮出了猖狂的笑意。
“——可如今这世界已经尽归我山河社稷图!人间现世也好英灵王座也好,乃至于尔等英灵化身所用灵力也系数出于我手!……吉尔伽美什。”
连素轻笑起来,眸中满满都是笑。
“——你拿什么和我斗?”
“你既然要说这天是你的……”
连素踏前一步,手中山河社稷图徐徐舒展,吉尔伽美什在内的所有英灵乃至于这整个冬木市,全部都在画卷之中。
“那我也要说一句。”
“——苍天可踏!”
——end——
第149章 超英番外
“我必须要再强调一遍,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阿尔弗雷德坦言道:“蝙蝠侠跑到另外一个地方然后潜入莱克斯·卢瑟的住宅?少爷,那边毕竟是大都会,不是哥谭。”
“无论如何我需要进去一趟。”身着高定西装的男人斜靠在椅子上回答自己老管家的话,他眉眼轮廓深邃迷人,布鲁斯·韦恩已经几近中年,容貌和身体已经不再是年轻的巅峰,可时光却极为偏心的赋予他一种宛如醇酒的特殊魅力,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样子,都有一种无法忽视的极致魅力。
“蝙蝠侠审讯了六个人,却只得到了这一部手机,然后现在要因为两个电话里的信息冒险闯入莱克斯·卢瑟的住宅。”阿尔弗雷德整理着桌子上的文件和各种乱七八糟的邀请函,头也不抬的和自己的小少爷聊天:“我可不觉得那位先生需要这笔钱。”
布鲁斯回道:“无论如何,我得去一趟,布鲁斯·韦恩可不会潜入,我需要战衣。”
“哦,布鲁斯·韦恩当然可以进去。”阿尔弗雷德从一堆邀请函中无比精准的捏出来一张递了过去:“因为他是被邀请的那一个。”
——哥谭已经足够堕落,连守护的骑士都被污染成了浓浊的黑,这样的地方,容不下新的肮脏。
为了先前的军火案子,布鲁斯·韦恩已经下了不少力气,莱克斯·卢瑟是最直接的一条线索。
哥谭的花花公子走下车门,嘴角挂着慵懒又浮夸的笑意,大大方方的一边和人聊着天一边走入了会场。
“那是谁?”大都市的小记者打量着那道陌生的人影,不由得问道。
“啊,那是布鲁斯·韦恩。”
身后的同伴只挑了一眼便继续开始处理手中的相机,这一次的豪门酒宴可是个好差事,他可没心情去帮刚入门没见过世面的小记者拓宽视野介绍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