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重生)——纪开怀
时间:2019-04-08 08:32:01

  萧思睿不接口。瑟瑟却全然明白了过来:他这样的人,前世竟会因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他们那时明明已经全无干系?她被他伤透了心,不再念着他,转身投入他人的怀抱。他究竟是在怎样的心情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可有一点无法否认,那时,他一定是牵挂着她的,才会一心一意希望她过得好。可这个混蛋,为什么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
  瑟瑟的眼眶渐渐湿润,低声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想对她好,就明明白白的,他如果肯早点像如今这样坦白,前世,他们就不会闹到那样不堪的地步。
  他见她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抬起手,粗糙的指腹抹过她的眼角,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抹去。
  眼泪却越抹越多。
  他不由慌了神:“怎么了?”她从来不爱哭,哭成这个模样更是少之又少,上次他看到还是在她向他坦白记得前世,不愿嫁他,他盛怒之下试图强行要了她时。
  她埋入他怀中,双肩抖动,哭得不能自已:“都怪你。”
  他被她哭得六神无主,只得连连点头:“都怪我。”
  她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他:“怪你什么?”
  他迟疑了下,认命地道:“什么都怪我。”
  她眼中还含着泪,被他难得无措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当初你拒绝了我,我偷偷在家哭了多久?”
  萧思睿的心一下子疼痛起来:“是我不好。”他害怕她成为他的软肋,害怕她会被猜忌他的君王盯上,狠心拒绝了她,可最终,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她依然成了那根要他命的软肋。
  她扬起下巴:“既然知道自己不好,这一世,你一定要好好待我,更要好好补偿我。”
  他望着她娇纵的模样,心化成了一汪水,郑重应道:“好。”
  瑟瑟含泪带笑,仰起头,轻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低声道:“九哥,这几日你不在,我好想你。”
  萧思睿望着她面如红霞,眼波盈盈的模样,只觉心头悸动,难以抑制……
  自那日后,两人冰释前嫌,心意相通,越发如漆似胶。两人远离京城,没有长辈督促,没有案牍劳形,便是应酬,也是少之又少。萧思睿索性日日带着瑟瑟出行,游遍了宁国府的山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线的消息却是越来越糟。
  大皇子终究是回天乏力,借助韩奔几个小胜几场后,成功地逃脱了天成帝的问罪后,老毛病又犯了,将手下将领的功绩或据为己有,或安排给自己的亲信,很快惹了众怒,军心越发涣散。九月底,又大败一场,丢了太平州,也丢了长江之险。
  北虏大军长驱南下,宁国府成了抵挡在临安前的最后一道门户。
  京城震动,天成帝勃然大怒,下旨撤了大皇子主帅之职,将他押解回京;令守住池州,取得大捷的池州节度使于文通掌征北军元帅事;又诏令各地驻军火速赴京勤王。
  得知消息时,萧思睿和瑟瑟夫妇正在狮子岭观流霞飞瀑。萧思睿望着归箭递过来的密信久久不语。
  瑟瑟已经能轻易分辨他的情绪,见状伸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萧思睿苦笑:“于文通才干有限,守一城足矣,统帅全军却非他所长,陛下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瑟瑟道:“即使如此,陛下也不愿重新启用你。”
  萧思睿沉默了:这一世,由于强拦圣旨之事,天成帝对他的忌惮比前世更甚。即使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也不愿意将兵权再重新交给他。
  但,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陈的山河遭北虏铁骑践踏。
  “瑟瑟,”他望着妻子,露出歉疚之色,“抱歉,我不能继续陪着你游览这大好河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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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之后的形势,果然如萧思睿所料。于文通长于守城,对指挥大军却是力不从心,乍然接手这烂摊子,根本压服不了军中的几个刺头。
  北虏的铁骑丝毫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渡江之后,兵分两路,一路从建康南下,一路依旧从太平州往宁国府推进。
  于文通匆忙之间分兵几路,围追堵截两路敌兵,却不防暗中有一路北虏军由北虏名将速律率领,绕行徽州、严州,直扑临安。等到他发现时,这第三路北虏军离临安城已不足百里。
  重兵在外,临安城中反而防守空虚,岌岌可危。于文通再要分兵回救京师,反被另两路北虏军绊住,心慌意乱下,连吃几个败仗,自顾不暇。其余各地驻军离得更远,便是天成帝下旨勤王,也赶之不及。
  侍卫马军都指挥使谈大用临危受命,负责守卫京师。然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临安城中只有不到八万守军,分守四门,即将面对的却是北虏最为精锐的骑兵,哪里够用。
  城中到处人心惶惶,一片愁云惨雾。
  一些反应灵敏的富户火速收拾好细软,大包小包地搬上车马,逃离临安城。引得不少听到风声的百姓也跟风出逃。
  即使朝廷官员,也有不少托病不上朝,暗中准备脚底抹油。愿意死守的竟是寥寥无几。
  出城的队伍浩浩荡荡,倒显得这时进城的车队分外显眼。马车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是谁,出城的人好奇地打量过后,心思很快转移到了对接下来命运的担心。
  车队径直驶入安国公府,总管老严早就接到消息,恭敬地等候在车马厅。
  瑟瑟扶着抱月的手下了车。老严还认得她,想到当初大人非要认作外甥女的小姑娘如今居然成了安国公府的女主人,心中不知早就唏嘘了多少遍,忙上前行礼:“见过夫人。”
  瑟瑟含笑道:“严叔不必多礼。”
  老严见她言笑晏晏,娇憨明朗的模样,晃了晃神,想起自己的担心:“临安城危,城中许多人都离开避祸,夫人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瑟瑟听出他话中的善意,笑道:“再危险,也比不过宁国府吧。”太平州失守,宁国府已成战场第一线,到处打成了一锅粥。相比之下,临安城的确要安全得多。
  卓先生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笑道:“老严不必着急,是大人让我和有功一起,护送夫人回来的。”
  老严喜道:“卓先生,你也回来了!”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既然是大人的主意,临安城必不会有事。否则,大人也不会放心让夫人和卓先生回来。
  他笑着吩咐身后道:“香蓝,夫人远道而回,赶路辛苦,你先带夫人回主院歇息。”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应下。
  瑟瑟听到熟悉的名字,循声看去,就见到一个鹅蛋脸,大眼睛,穿着豆绿色比甲,身段窈窕的少女笑盈盈地走出来,向她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奴婢香蓝见过夫人。”
  她就是香蓝,杨婶的女儿,归箭的心上人?
  瑟瑟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果然是个美人,不过,不要脸地说一句,比自己还是差了点。
  香蓝被她看得有些局促,努力保持住微笑。
  瑟瑟向她点点头,收回目光,回头问卓先生:“先生是今日去拜访谈将军,还是明日再去?”
  卓先生道:“京城安危攸关,自然是越早越好。老朽回去洗把脸就去。”
  瑟瑟想了想:“既如此,乔太夫人那边,我也梳洗一下便去。”
  在这之前,她得先认一认主院。说来惭愧,身为安国公府的女主人,她却连自己的屋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萧思睿是第一任安国公,又父母早亡,安国公府中只住了他一个主人,成亲前,为图省事,所谓的内院从来都是空在那里。等到要娶亲了,才叫人收拾出来。
  瑟瑟上次来安国公府,也只是在外院转悠。
  她跟着香蓝跨过垂花门,便看到花木扶疏,回廊曲折,屋宇连片。
  主院位于国公府的中轴线上,进门便见五间相连的广厦,两边回廊连着厢房,院中用青石板铺地,干干净净的,只中间种了两棵石榴树。这会儿正是石榴结果之时,满树红艳艳的石榴坠在枝头,十分喜人。
  两个穿着石青比甲的小丫鬟正一边说笑,一边踮着脚尖摘石榴,一会儿工夫,两人提着的布兜中都装满了。
  香蓝清咳一声道:“红绡,绿锦,还不见过夫人?”
  两人这才发现瑟瑟一行人,忙将布兜放下,向瑟瑟行礼。
  香蓝向瑟瑟介绍道:“圆脸的是红绡,矮一些的是绿锦,是这院中的三等丫鬟。”红绡机灵,跑过去打了帘子,绿锦一个人提了两袋石榴问香蓝:“香蓝姐姐,这些石榴还是和往年一样处理吗?”
  香蓝道:“如今夫人回来了,这些事你该向夫人请示。”
  绿锦“唉呀”一声,反应过来,惶恐道:“请夫人恕罪。”
  瑟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只吩咐陶姑:“你处理一下。”抬步进了屋子。
  屋子在她成亲前重新修整过,到处收拾得精致整齐。整套的檀木雕花家具是当初燕家量了尺寸去做的,作为陪嫁送了进来,擦得纤尘不染。屋中熏了香,洒了水,被褥都晒过,热水、胰子与洗具都已早早备好。
  瑟瑟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出来时甜羹和点心掐准时间送了过来,还有一盘剥好的石榴。她只尝了一口羹,便知是曹七娘的手艺。前世她在宫中,膳食都是曹七娘服侍的。
  瑟瑟又看了香蓝一眼,到底出身镇北侯府,这份周到与妥帖抱月拍马都及不上。归箭倒是好福气。
  用完点心,她顾不得休息,换上外出的衣裳,打算去拜访乔太夫人。还未出门,老严派人来传话:“夫人,皇后娘娘召您入宫。”
  瑟瑟眉梢微挑:她才刚回来,萧皇后就知道了,这位的消息可真灵通啊。
  数百里外,宁国府,陈军大营。
  士兵们正在埋锅造饭,炊烟袅袅中,整个大营陷在沮丧的气氛里,士气一派低迷。
  陈军连吃败仗,节节后退,太平州、建康府,甚至宁国府大半都已落入北虏之手,于文通回天乏术,唯有咬牙苦苦支撑。
  士兵们眼看着战事不利,昨日还并肩作战的同袍一个个倒在敌人的铁骑金戈下,毫无胜望,也不知从谁开始的,悄悄念道:“要是萧元帅还在就好了。”
  起先还只有一两个人在说,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都开始怀念萧思睿统军时,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日子。
  于文通一开始还努力约束,可他能管住人不说,又哪能管得住人不想?甚至连他自己也不免想,如果萧思睿还在,一定不至于让形势变得如此糟糕。
  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形势眼看不可收拾,为什么迟迟不愿意重新启用萧思睿?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一封蜜蜡封着的信,拆开看过后,脸色微变。他犹豫许久,下定决心,交代了亲卫一声,换了一身兵卒的衣裳,只带一个亲兵,谁也没惊动,悄悄出了大营。
  狮子岭白云峰,遒劲老松下,已有人等他。听到他上山的动静,回过身来。
  于文通望着那人高大的身影,逼人的气势,一颗荡悠焦灼的心莫名定了下来,快步上前行礼道:“末将见过萧大人。”
  萧思睿微微颔首:“于元帅。”
  于文通苦笑:“萧大人直呼末将名字便是,这元帅二字,末将愧不敢当。”
  萧思不置可否,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人:“于大人胆子不小,只带了一个人,不怕我对你不利”
  于文通道:“以大人在军中的能为与影响力,若要对末将不利,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倒是个明白的。萧思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问他道:“于大人此来,是愿意考虑我的提议?”
  于文通犹豫片刻:“大人可有诏令?”
  萧思睿道:“于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只说肯还是不肯?”
  于文通道:“末将既然来此,自然是肯的。”
  萧思睿目光锐利:“没有诏令也肯?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于文通神情郑重:“是。”
  萧思睿审视地看向他。
  于文通拱手道:“以后陛下若追究,末将愿一力承担,就说伪诏乃末将捏造,与大人并无干系。”
  萧思睿这下当真觉得意外了:“你不怕死?”
  “怕,怎么不怕?”于文通黯然,“可若不这么做,大陈就完了。我大好江山,总不能落于北虏之手?这统兵之权,交给大人,比留在末将手中合适得多。”
  萧思睿没有说话。
  于文通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单膝下跪道:“末将自知才疏学浅,无力挽狂澜,拯救万民于水火之能。愿追随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从怀中取出一物,高举过头顶道,“此乃帅印,今日当物归原主。”
  他竟早有准备,将帅印都随身带着了。
  一片叫好声忽地从山林中传出,有人高声笑道:“于大人为大陈江山计,为万千百姓计,退位让贤,一力承担,可敬可佩。”
  又一道声音道:“早知大人如此深明大义,末将先前断断不敢对大人无礼。”
  随着话声,从林中陆续走出五六个披甲男子。
  于文通脸色骤变:“韩将军、诸将军、段将军……你们!”
  林中走出的,赫然是他帐下几员大将,他们竟早就投效了萧思睿!于文通不由一阵后怕,他今日只要稍稍行差踏错,只怕就再也不能活着回去了。
  萧思睿将帅印推回:“这印,明日到军中再正式交接。至于‘矫诏’之事,”他现出傲然之色,“萧某人行事,从不需别人为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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