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只有他伺候我,给我倒洗脚水的份儿。你女儿又不是傻子!”萧瑾瑜立刻变脸,谁敢让她伺候人,她就敢给谁难看。
“那你现在做的是什么?”
“他在沐浴啊,他长得那么好看,万一有人偷看怎么办?那娶我之前,他就丢了清白,我要嫌弃他的!”萧瑾瑜抠着手指,说得理直气壮。
萧荣顿时无语,恨铁不成钢道:“胡说八道,你吩咐的事情,哪个下人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偷看!别给我找这烂借口,说,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好抬他自己的身份呢?”
萧瑾瑜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爹,你怎么这么讨厌,非要刨根问底。不是他吩咐我的,也不关他的事情,是我想偷看行不行啊!”
萧瑾瑜还觉得不够似的,有些扭捏地道:“爹,他长得真的好,不仅脸好,身体也好。你不能说他是小白脸了,我以后也不说了。他可壮实了呢,反正比爹你壮实,我肯定能比娘过得好的。”
她这两段话出来,萧荣的身心都受到了冲击。
合着他如今在他闺女心目中,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处处不如屋里头那小瘪三呗。
萧荣简直是要怄死了,他气咻咻地道:“你这个倒霉丫头,知不知羞啊,跟你爹说什么呢?”
“那不跟你说跟谁说,娘听了肯定要抽我的。我以前什么话都跟爹讲,爹你不是特别高兴嘛。”萧瑾瑜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是来自望京,你可别忘了,最近几年齐家起复之后,风光无限。他就算不是齐家子弟,那也可能与齐家有牵扯,到时候你若嫁了他,就要跟齐家四郎见面,你能忍受?”
萧荣决定换一个角度,毕竟萧瑾瑜是谈齐四郎色变的,在这方面试压,这倒霉闺女肯定就望而却步了。
“没关系,我们谈过了,他就是齐家人。我愿意嫁给他,即使时常跟四脚癞蛤-蟆见面,我也不怕。反正散伙之后,我们夫妻俩躲屋里一起咒骂他就行了。我过我的小日子,他变态他的,我们各不相干。”
萧瑾瑜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因此无所畏惧,甚至她满耳朵都是屋里传来的水声,满脑子都是齐温平那结实的腹肌和健壮的身体。
嘤嘤嘤,世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的人,无论哪一点,都完全符合她的想象,完全是为她量身订造的。
只想赶紧拜堂成亲进洞房,她只想真切感受一把他的体魄是如何健壮,而不是只能在屋外空想。
“乖乖,你是病了,还是疯了?他是齐家人啊!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齐家四郎的亲戚啊!”
萧荣此刻都觉得自己女儿肯定被人掉包了,这种事情她竟然能忍着,齐温平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她如此坚定?
“他是远支,不是嫡系,肯定没问题。爹,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多话的男人不招女人喜欢,你小心娘不要你了。”
萧瑾瑜怕进去这么长时间,他该加热水了,她爹在这里肯定碍手碍脚的,只怕齐温平会不好意思,立刻开口撵他走。
萧荣一听这话,果然脸色突变,再三确认:“你娘真的会不要我?”
“这你得去找我娘。”
萧荣顾不得女儿那迫不及待打发他走的架势,一门心思奔着他的王妃而去。
实际上他匆匆而去,刚出了郡主的院子就慢了下来,相反眉头紧皱,满脸的愁容收敛了起来,情绪变得极其阴沉。
望京离燕北甚远,温平忽然冒出来之后,他立刻派人去望京打探这号人物。
可是就算他特地派高手去的,这一来一回也不是那么快就收到消息的。
实际上他早就怀疑温平的身份,一般人哪敢随便招惹凤阳郡主,燕北王疼上天的女儿,伺候好了那是郡马爷,伺候不好那就是杀身之祸。
就连燕北豪门大族的儿郎,对此事都慎之又慎,一个个期盼又害怕,这几年郡主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男侍,未尝不是燕北王的手笔。
可是这望京来的小子,竟然无所畏惧,直接绕过燕北王的手眼,从萧瑾瑜这里动手。
温平还自报家门,说是齐家的人,这里头分明就是有猫腻。
萧荣越想脸色越难看,如果这小子真不是好人,还让卿卿受了伤害,他这个当爹的一定让这小子有去无回。
第005章 做饭达人
屋内缭绕着阵阵白气,让这个地方像是坠入一个仙境之中一般。
浴桶内刚加了热水,拿着空盆出门的小厮,不由得心里犯嘀咕。
叫他来给温平公子加水,他能理解,毕竟是未来的郡马爷,要貌美的小丫鬟进来也不太妥当。
不过进来之前,郡主再三叮嘱他,不能偷看温平公子的身体算什么鬼,臭男人的身体有啥好看的,他都有啊!
齐温平双臂搭在浴桶边缘,轻轻地靠坐着。
实际上燕北王府挖了汤池,专门引了温泉水进府,好让贵人们沐浴用。
只不过他特地要求了浴桶,是因为他的胸口处受了伤,去汤池沐浴,人多眼杂,容易暴露他的秘密。
方才他拉着萧瑾瑜摸他的时候,也是避开了伤口,外加就算摸到了纱布,萧瑾瑜在那样紧张的状况下,也只会误以为是摸到了他的衣衫,并不会多想。
此刻他有些发愁,虽然在去勾-引凤阳郡主之前,他都安排好了各方面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送去望京的加急件,是否会顺利。
皇上又能否体谅到他的良苦用心,顺水推舟把这事儿办了,还是会帝王多疑,对他这番巧合的行动,多加猜忌。
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燕北之地,他所走之路都要步步为营,一旦行差踏错,就不只是丢了自己的小命,还有可能牵连到身后家族,谁让他们齐家是有过污点的呢。
想到此处,齐温平不由得冷冷一笑,眼神幽冷,像是淬着阴毒的冰剑一般。
整个人躲在阴影里,半低着头,唯有嘴角扬起的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能让人瞧得清楚,倒是有些瘆人,活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与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温平公子,简直天差地别。
若是此刻萧瑾瑜看到了他的正脸,兴许就能认出,眼前这哪哪都好的齐温平,分明是那个恶毒狡诈的大变态。
可惜此刻她正少女怀春地站在门外,手里拿了朵花,正一瓣瓣扯着花瓣,嘴里还念念有词。
“看。不看。看……”最后一瓣停留在“不看”上,让萧瑾瑜顿时索然无味,感觉自己都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真讨厌,连花都要跟我作对,果然所有人和动植物都嫉妒我找到了好夫郎,你们却都形单影只,哎。改明儿请花匠过来,把一棵树上单数的花朵给剪掉,必须得留下双数,好让它们配对双宿双飞,不能嫉妒我。”
她嘀咕了两句,又扬高了声音对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
如意作为大丫鬟,听闻此话,差点被噎得翻白眼。
自从这个温平公子出现之后,郡主哪里都开始不对劲了,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
齐温平彻底在燕北王府住下了,本来凤阳郡主是要他跟自己一个院子的,但是在燕北王差点以死相逼之下,还是让他住到了王府前院,与燕北王府的门客们住得很近。
实际上这也是萧荣的良苦用心了,王府养着的这些门客,大部分都是极其聪颖的,或精于国家社稷,或擅长人际交往。
让齐温平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与这些人精们一起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也好尽早发现。
不过萧荣的如意算盘是否落的成,还难说。
齐温平住进来的时候,发现这个院子里其他三人都是燕北王极其器重的人才,而且都是干实事的。
当然没人跟他说,这三位先生如何了得,都是他提前就了解到的。
萧荣让这三人与他同住,足见对他的重视程度,也是为了更好的监视他,就怕其他门客不顶用。
其中一位曾先生性子暴躁,在他住进去的当晚,就派人过来,让他安静一点,平时不许出声。
这分明是个下马威,齐温平却应得极快,甚至脸上带着三分笑,倒像是对这种嫌弃的叮嘱甘之如饴一般。
等曾跃听到下人的汇报之后,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果然是惯会装相的小白脸,看他能忍到几时。”
萧瑾瑜本来第二日清晨睡醒,就要过去找齐温平的。
她现在可稀罕这个亲自挑中的夫郎了,昨晚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他了呢。
不过他跟现实中的有些不一样,梦里的他可不是这种满脸笑容,还总爱吊着她胃口的模样,反而极其主动地扑倒她,然后力气可大地将她搂进怀里,亲了又亲。
至于之后美好的事情,还不等她继续做梦,就被尿给憋醒了。
她非常后悔,昨晚临睡前多喝了半碗杏仁露,导致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春-梦,就这么在最关键的点戛然而止。
不过等她梳洗完毕,想着让丫鬟去请人时,白雯却带着两个嬷嬷过来了。
“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合心意的夫郎,那么这段时间就不要荒废了,该把规矩捡起来了,从头再好好学一遍,免得嫁了人出错。”白雯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边说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自家闺女这副穿金戴银的打扮,似乎有些不满。
白雯是江湖儿女,就喜欢飒爽英姿的架势,偏偏她这个女儿习武这点随了她,可是吃穿用度,都被帝王家的奢侈给腐蚀了。
不止喜欢花里胡哨的,还越贵的东西越喜欢显摆,怎么教都不行。
这在白雯看来是有些粗俗的,偏偏萧瑾瑜跟她想法完全相反,还反过来劝她。
“娘,您看着嬷嬷就不需要了吧,规矩我都学过一遍了,况且您是王妃,要学规矩也是你得多学几遍。”萧瑾瑜垂死挣扎中,她一听学规矩,头就都大了。
学规矩无聊的要死,一遍又一遍重复动作,甚至手指要是错了一寸,这些老古板嬷嬷就能纠正她半天。
虽说嬷嬷们不敢打她,但是那种精神折磨比打她还让她难受。
“我学什么,我上头又没有婆母。你要嫁给那小子,以后肯定要搬去望京,到时候可不能跟在家里一样了。就算婆母拿捏不了你这个郡主,但是你都在望京了,必定要时常进宫的,皇后和诸位娘娘们总能拿捏住你吧,规矩多学几遍没错的。”
白雯全当没看见她满脸请求的模样,反而在恐吓她。
萧瑾瑜轻哼一声,她娘跟她爹都串通好了,就想威逼利诱她不要嫁给齐温平,可是他们越这样,萧瑾瑜越要反抗到底。
全世界都反对她的亲事,那是证明她喜欢的那个人有多特别。
“学就学,要是这两位嬷嬷故意刁难人,我可是要翻脸的。”她低声嘀咕了一句,显然是专门说给白雯听的。
白雯冲她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把她这点咋呼放在眼里,敢翻脸就抽人。
萧瑾瑜脸皮再厚,身上也是细皮嫩肉的,禁不住两下打就要求饶的。
“你这学规矩的时候,不许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走路都环佩叮当,我听着就心里烦。你以后进宫了,若是有人看你不顺眼,正好拿了这错处整治你。”终于白雯还是没忍住,往她的打扮上做文章。
“我的亲娘哎,除了您挑这错处,我能听您的之外,其他人试试看,我保证让他们没脸。我这身上每一处打扮,都是绝对符合规制的,只不过是规矩里面最贵重的那一个罢了,但那也没出错啊。我就喜欢这招摇的风格,哪怕惹人厌,他们也得憋着!”
对于这个话题,早就是老生常谈,萧瑾瑜解释的话连脑子都不用过,就说出一长串来。
实际上她解释得都累了,但是对亲娘总要态度好的,免得以后没好果子吃。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萧瑾瑜长叹了一口气,派个丫鬟去前院说一声,她乖乖地留下来学规矩。
这几日,她跟齐温平要做一对苦命鸳鸯了,他们就好比牛郎与织女,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燕北王府众人,就是那狠心的西王母。哎。
再说齐温平这边,得知郡主不能与她相见,王妃要她学规矩之后,他也不着急,反而客气地请人回去。
只不过他跟厨房要了羊肉和一应调料,还找了两个小厮,把他们小院子自带的小厨房给收拾干净了。
当大厨房的管事得知这位温平公子的所作所为时,虽然嗤笑了一声,但是依然吩咐人照办。
“那位温平公子咱们得罪不起,他要什么便给什么,反正有主子们忧心呢。再说那一个院子里连他四个老爷们儿,就算有嘴馋的,也不是他一个公子哥儿能哄得住的。”大管事讥诮地说了一句。
旁边一个跑腿的多句嘴:“小的瞧着这公子哥儿还挺聪明的,要的是羊肉,兴许是打听到院子里那位曾爷爱吃羊肉锅子呢,想要投其所好。”
倒是正颠勺的大厨师听到这句,不由得笑出来:“得了吧,羊肉最难做,做不好就是一股子骚味儿。那位曾爷挑剔得很,连我们的手艺都吃不中,他算什么本事儿。如果那公子哥儿真有这个打算,郡主也该明白他是别有用心了。”
管事听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像话,编排主子这种事情可要不得,立刻让他们散了。
很快小厨房里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菜和调料也送了不少来。
不止有他要的羊肉和羊骨,还搭了一篮子蔬菜、一块猪肉和一袋子米面,跑腿的小厮嘴巴也勤快,客客气气地道:“大管事说了,温平公子您缺什么,再跟小的说,只要不是稀缺的,保证马上给您送来。若是当天用不完的肉菜,也可以让小的送回大厨房去,第二日再给您送新鲜的来。其他的第二日吃倒是无所谓,毕竟如今这天气不是夏天,一时半刻倒坏不了。”
小厮嘴上说得好听,视线却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这位公子哥儿不愧是被郡主一眼就相中了,光凭长相的确是人中龙凤,不过他们这种爷们儿,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君子远庖厨,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做饭的。
莫说这高贵的公子了,连他这种小跑腿的,回去都甚少自己做饭,如今有娘和姐妹做给他吃,以后还会有婆娘做,总之轮不到他们这种带把的。
不过他这疑惑也只能放在心里嘀咕了,至于究竟如何,等过几日瞧这位公子如何行事,就知晓了。
究竟是故弄玄虚,还是有真材实料,时间会证明一切。
齐温平换了一身窄袖的衣裳,方便行动,先把羊骨剁成几大块,洗净,放在热水里走了一遭,才放在锅里煮汤,再将羊肉去皮,清除肥肉及筋膜,洗净切成片,加上干地黄、归身、川断、怀牛膝、上北芪全部入锅炖煮,就不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