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少将大人/你好,我最爱的人(上)——寒武记
时间:2019-04-08 08:34:27

  顾念之的心跟着静了下来,她从剩下的信封里抽出几张信纸看了看。
  原来是几封情书,署名是“霍冠元”。
  霍绍恒的父亲名叫霍冠辰,那么这霍冠元……?
  霍嘉兰看见顾念之望着那签名出神,不由嗤笑一声,“对,霍冠元,那就是我的亲亲好爸爸……哈哈哈哈……我只希望他去死之前,把他这些见不得人的信烧了!这样就不会让我妈妈在他走后发现了……”
  顾念之看向霍嘉兰,皱了皱眉头,“你妈妈发现的?”
  “对。嘉兰的母亲本来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发现了这些信件后,她谁都没有说,一个人默默地忍受。直到再也忍受不了,才吞安眠药自杀。”白瑾宜感慨说道,“那是……十年前的事吧?”
  就是在那一年,放学回来的霍嘉兰看见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和母亲留下来的一封遗书。
  虽然她母亲遗嘱让她将那些信件都烧了,但霍嘉兰不肯。
  她的家被毁掉了,爸爸妈妈都因为那个女人没有了,她可不会当忍气吞声的圣母,最后跟自己母亲一样得了抑郁症,她选择将这些东西放到霍老爷子和霍冠辰,还有当时刚上大二的霍绍恒面前。
  “你知道她发病之前是什么人吗?本来就是仗着自己漂亮到处招蜂引蝶的骚**货!不然能让我爸为她送命?现在你看她是正常了,当初是什么样子?只有你不知道吧?要不是白姨,她早被关到精神病院接受电击治疗去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比她没得精神病之前好多了。我不过让她继续失忆而已,好吃好喝供着她,大家都省心,你有什么不满足?关你什么事?”
  霍嘉兰这时觉得自己占了上风,字字句句都在刻薄顾念之。
  顾念之没想到自己捅了这么大一篓子,手心一时发凉。
  她手足无措地看向霍绍恒,霍绍恒神情严峻,但却没有出言否认,他目光沉静地看了看她,就移开了。
  是因为有这么多的隐情,所以霍少才欲言又止吗?难怪他每次面对宋锦宁,都心情复杂。
  虽然不阻止自己去接近,但他自己却总是在她后面观望。
  当年的事,他们也不是毫无察觉吧?
  想到霍冠辰的离婚,但依然将已经疯癫失忆的宋锦宁留在身边,这其中有多少内幕是不为外人知晓的?
  难怪霍绍恒决定离家参军,多年不回,也不再插手长辈的事。
  白瑾宜看向一脸沉郁的霍冠辰,叹了口气。
  霍嘉兰指着宋锦宁,心里充满快意,对顾念之道:“知道你的宋夫人是什么时候从霍夫人变成宋夫人的吗?就是那一年,二叔看了这些信件,断然决定起诉离婚。”
  当时起诉离婚的书面原因是以宋锦宁有精神病,不宜过夫妻生活为由提起的。
  他当然不会说真实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大哥有情……
  顾念之这时想起了霍绍恒屡次提起他母亲宋锦宁时候的欲言又止。
  难怪他要找个专门的时候对她说,实在是内情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果白瑾宜今天没有马上跑来,自己会从霍绍恒那里先听见这些事的始末吧?
  她就不会这样震惊了。
  不过好在她应付得还算正常。
  顾念之又悄悄看了看霍绍恒,目光留恋在他面上。
  这也就是十年前,霍绍恒决定参军的重要原因之一吧?
  他的家让他陌生窒息,实在是不想再回到这个家了。
  后来参军之后,他什么任务都抢着做,只要能不回家,就不回家。
  因为他无法回家面对家里人。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获得了心灵上的平静和强大,让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不带任何感**彩的看待这件事。
  顾念之揣摩着霍绍恒的心情,心里也很不好受。
  她总觉得,事情也许不是没有转机。
  宋锦宁还疯着,霍冠元失踪,谁知道这其中又发生了什么事?
  霍绍恒这时走了过来,从顾念之手里拿过来那些信件,对霍嘉兰平静地道:“这些东西,我先收起来。我母亲会暂时送走,你放心,我们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着,他回头叫了一声:“勤务兵?”
  今天值班的勤务兵头儿忙跑进来:“首长好!”
  “打电话给我的生活秘书,让他们带着陈列和叶医生一起过来,接我母亲去第六军区总部驻地。”霍绍恒有条不紊地吩咐,低沉磁性的嗓音有着一锤定音的镇定和沉着。
  顾念之悬着的一颗心立刻找到了归处,不再像走钢丝一样晃晃悠悠了。
  “你还是要带走她?”霍嘉兰的身形摇摇欲坠,悲痛得不能自已:“大堂哥,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妈妈的命是命,我爸爸妈妈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顾念之被堵了半天,这时实在忍不住了,她扬声道:“霍嘉兰,你别太过份了。你怎么能要求霍少答应你的无理要求?不管怎么说,宋夫人还有病,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什么叫为时过早?”霍嘉兰几乎是面目狰狞地冲到顾念之身边,“难道你不信这些东西?我告诉你,祖父和二叔拿着这些信件给军部最厉害的笔迹鉴定专家看过,证实就是我父亲和他母亲的笔迹!”
  “那又怎么样?”顾念之一点都不怵。
  何之初曾经夸过顾念之,说她有着作为一个律师最需要的不屈不挠的精神,甚至在对方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她也能毫不放弃地找到弱点进行攻击。
  她也确实不负何之初所望,再次对霍嘉兰反唇相讥:“霍嘉兰,我看你和你妈脑子都有些不好使。光靠几封发黄的信件,就给自己的亲人缺席定罪。至少,你们也应该等你爸爸找到了,等宋夫人清醒了,大家再当堂对质不好吗?你这样拖着宋夫人的病情,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为虎作伥?”
  
 
第215章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霍嘉兰被顾念之犀利的言辞问得倒退几步,神色不由怔忡起来。
  白瑾宜见状,极不赞同地摇摇头,对霍冠辰道:“冠辰,锦宁好不容易有起色,难道又要放弃吗?这一放弃,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年啊……”
  霍冠辰紧紧抿着唇,脸色铁青地看着霍绍恒,声音十分严肃:“你要做什么?赶紧把你母亲送到楼上去!不要听闲杂人等胡说八道。”
  这个闲杂人等,当然就是指顾念之了。
  顾念之脑子里急速转着,正想要如何说服霍冠辰,就听霍绍恒平静地说:“念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要带她去治病。”
  “胡闹!我不允许!”霍冠辰拦在霍绍恒面前。
  从背后看,父子俩差不多的身形,但霍绍恒更高大,更硬朗,也更年轻。
  “你不允许?你凭什么不允许?”霍绍恒两手插在裤兜里,身形很是闲适,但气势一点都不比他父亲霍冠辰差,“你已经跟她离婚,无权干涉她的去留。我是她儿子,也是军部第六军区的少将,于公于私,我都有资格有权力带她走。——至于你,好自为之。”
  霍冠辰的双手抖了起来,“你……你……你敢?!”
  “以前我无法反对你的决定,你能做我的主,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没有我敢不敢,只有我想不想。”霍绍恒淡定说道。
  霍冠辰脸色紫涨得厉害。
  虽然儿子有出息父亲应该高兴,但是被有出息的儿子超越,甚至踩在脚下的感觉实在是太难以让人接受了。
  白瑾宜急忙劝道:“你们父子俩各退一步吧!”说着,又对霍绍恒道:“绍恒,你父亲有高血压,不能受刺激。你母亲对军部的实验计划非常重要,又病得这样厉害,你现在贸贸然将她带走,要是出了事,你的前程尽毁啊!”
  顾念之听出点儿意思了。
  白瑾宜居然用“前程”来威胁霍绍恒。
  顾念之当然不会让白瑾宜得逞。
  这老女人真是太闲了,抢别人的老公也就算了,居然连别人的家事也管得宽,真得给她找点事儿做做。
  顾念之眼珠一转,对着白瑾宜冷冷地道:“白物理学家,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顿了顿,等全客厅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慢条斯理、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已经决定,要告白瑾宜无证行医导致病人病情加重,以及故意伤害罪,再加上谋杀未遂罪和破坏军婚罪。——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她是要把罪名说得越大越好,才能起到震慑的作用。不然这物理学家还以为她是爱因斯坦,能一手遮天呢。
  白瑾宜没有把顾念之放在眼里,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小姑娘,说大话人人都会,你别把牛皮吹破了,到时候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要告我,你先上网查一查我白家是做什么的。”
  “不用现在上网查,我早查过了。”顾念之更紧地扶着宋锦宁,瞥了白瑾宜一眼,“白家的姻亲故旧确实很多,我还画了一张家族图,啧啧,盘根错节地,我敢保证,等我将你告上法庭,我一定亲自去网上实名举报白家企图动用家族关系,阻碍司法公正!到时候,你就等着承受我们普通民众的怒火吧!”
  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很多东西都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
  任何事情一引起社会的关注,就是他们这种家族的内部关系失灵的时候。
  “到时候你们白家丢卒保车,你就是那颗不幸的卒子。”顾念之挑了挑眉,脸带笑意,右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样子,对着白瑾宜“biu”地一声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白瑾宜的脸色一瞬间变了数变。
  不得不说,在蛊惑人心方面,顾念之是天纵奇才。
  寥寥数语,不仅让白瑾宜投鼠忌器不能继续插手宋锦宁的病情,而且警告她别想动用白家的势力阻碍霍绍恒的前程。
  而且白家因为白余生的事,此时正是夹紧尾巴做人的时候,顾念之相信白家那些头脑清醒的大佬,都不会跟着白瑾宜乱来。
  如果霍绍恒同意,顾念之还真的想把白瑾宜告上法庭,给自己的研究生生涯增添一笔可供研究的案例,在法律界试刀立威。
  顾念之的威胁果然起了作用,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除了宋锦宁。
  她的目光涣散,已经不能集中注意力了。
  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完全靠着身边的顾念之才能站稳。
  就在一片寂静中,霍绍恒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见是陈列打来的,便滑开接了起来:“……接到消息了?”
  陈列在电话那边严肃地问:“怎么提前了?不是说新年过后吗?”
  “见面再说,你的东西都运过来了?”
  “大部分早就都跟着叶医生过来了,但还有几台精密核心的仪器和样本,我要随身携带。你放心,我马上就登机了,不会碍你的事。”陈列说完话就挂了电话,登上霍绍恒的生活秘书阴世雄给他找的军用专机,从c城直飞帝都。
  霍绍恒收了电话,神情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像刚刚跟好朋友话别一样,没人看得出来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绸缪了六年之久。
  就连顾念之都没有看出来。
  别的人就更看不出来了。
  最为关键的白瑾宜,此时被顾念之的话吓到了,正蹇眉沉思对策。
  霍绍恒回头看了看顾念之:“走?”
  “走吧。”顾念之扶住宋锦宁,“宋夫人,我们出去坐车好不好?”
  宋锦宁点点头,“饿,车上有吃的吗?”
  “有。”顾念之忙看了看霍绍恒,“霍少,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这是我们的家,又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霍绍恒无所谓地往前走,“先把宋夫人送走再说。”
  顾念之拉着宋锦宁,哄她道:“车上有好吃的,吃完我们外头逛逛。我从来没有来过帝都,宋夫人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宋锦宁是帝都本地人,闻言皱起眉头想了想,“帝都可以玩的地方很多,你想去哪里呢?”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出了霍家大宅的大门,见门口停着四辆车,像是一个小型车队。
  他们登上的是中间第二辆流线型黑色军用防弹轿车。
  霍绍恒先进去坐在后排的最左面,顾念之坐在中间,宋锦宁坐在最右面。
  她一进去,就好奇地东张西望,还不是觑着眼睛打量坐在顾念之另一边不苟言笑的霍绍恒。
  霍绍恒也没看头,目光直视前方,对勤务员范建说了一声:“开车。”
  汽车平稳地开了出去,顾念之在车里的小冰箱里找出一盒牛奶,霍绍恒又从车门上的小柜子里拿出一袋马卡龙小松饼递给她。
  这是顾念之很喜欢吃的一种小饼干,霍绍恒每次都让人准备好几袋,密封放在柜子里。
  顾念之急忙打开,拿出一块马卡龙小松饼,放在纸巾上托着给宋锦宁:“吃吧,再喝了这盒牛奶,你就饱了。”
  “谢谢你。”宋锦宁悄悄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喝着牛奶,一边吃松饼。
  她的吃相非常端庄文雅,马卡龙小松饼非常蓬松,吃的时候,饼屑一不小心就落得到处都是。
  所以西方有些国家会用吃马卡龙小松饼来检验一个姑娘吃东西的仪态是否淑女。
  宋锦宁吃东西的样子明显是淑女中的淑女。
  作为一个有严重精神病,而且记忆一直停留在十八岁以前的人,能有这样的仪态,足以说明这些规矩已经深入她的记忆深处,不用想就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了。
  隔音极好的车里,连宋锦宁吃东西的声音都听不见。
  顾念之偏头看着宋锦宁吃东西的样子,感慨地道:“霍少,我可知道你当初训练我吃饭的时候,那些规矩是从哪里学来的了……”
  霍绍恒抱着双臂坐在车上,脸上的神情平静至极,根本就没有接顾念之的话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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