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是初来乍到,对“香雪海”这个地方,在帝都上层二代里面至高无上的位置一无所知。
但这俩男女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所以啊,你娶了她,才算是一只脚真正踏进帝都上流社会。到时候,还怕没有继承权吗?”说着,这女子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着说:“二哥,你大胆的上吧!我看好你!”
这男人被她说得心头火热,精虫上脑,什么都不顾了,迅速来到顾念之身边,非常殷勤而有礼貌地说:“顾小姐是吧?要去哪里?我陪您去?”
他对那些嫩模虽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但对真正身份高的女子,还是不敢造次的。
身为豪门后代的继承人,这种眼力价都没有那也是白在帝都混了这么久了。
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在后面拍了拍脑袋,对自己这个兄弟简直绝望了。
她忙凑过来,对顾念之笑着说:“您是顾小姐吧?我是罗飘飘,他是我二哥罗耀祖。虽然有些冒昧,但说起来我们还是亲戚,如有冒犯之处,请您原谅。”
顾念之本来是不想搭理这两人,但看他们这么主动,特别那姑娘,一笑起来越发跟温守忆有些像了。
虽然气质不同,但五官的底子在那里。
顾念之的大脑就如同一部高性能的计算机,已经将这姑娘的容貌存储在脑海里,自动跟温守忆的容貌进行分析对比了。
她越看越觉得骨子里挺像的,心里一动,也客客气气地说:“是吗?我刚回来,还没见过什么亲戚,请问你们是跟我父母哪一个是亲戚?”
“当然是你母亲啊!”罗飘飘双掌一阖,笑着说:“你母亲秦姨,也是我们的亲姨!”
“哦?”顾念之不动声色走到吧台的高座椅上坐下,下颌抬了抬,“坐吧。”
刚才她待的地方在大厅里有些偏僻,这两人她不知道好歹,还是到人多的地方比较安全。
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
身为单身女子泡吧的时候,都应该有这样的警觉。
吧台这边不仅坐着好几个聊天的男女,还有两个非常孔武有力的酒保在擦拭酒杯兼调酒。
顾念之一看就知道这俩酒保肯定也兼这个场子的保镖和打手的功能。
果然她坐过来之后,左边那个一脸英气的酒保就笑着走过来,朝她点点头,“顾小姐想喝点什么?”
又说:“何少吩咐过,顾小姐还不能喝酒,只能喝牛奶和果汁。”
顾念之本来坐在高座椅上翘着脚,打算装老练的泡吧常客过过瘾,顺便镇镇这兄妹俩,结果没一秒钟就被酒保给揭穿了。
她觉得没面子,有些生气地敲了敲面前的吧台,说:“我已经二十岁成年了,凭什么不给我喝酒?!”
旁边的罗耀祖张着嘴看了一会儿,赶紧说:“顾小姐想喝什么酒?我给你买……”
“你是谁?”一脸英气的酒保不等顾念之说话,立即看向罗耀祖,“我不记得你在顾客名单上。有请帖吗?或者身份证也行,我去核对一下宾客名单。”
他们这里并不公开对外营业,用的是私密会所的制度。
想进来,先要担保人的天价保证金,然后还要每年交七位数以上的年费。
交了年费之后,也不是想来就来的。
有活动的时候,会所会发出请帖,接到请帖的会所成员才能来。
极大的保护了会所成员们的**。
何之初这些年都没有在这个会所出现过,但是他是这里的创始人之一,现在回来了,一帮发小和以前的伙伴都想跟他聚一聚。
好不容易等到他松口,大家才趁着下雪,定了香雪海这个地方,请他来跟大家联络感情。
这酒保看了一下今天的请客名单,确信没有这俩人。
罗飘飘没想到一个酒保都这么拽,又是在顾念之面前,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用手在吧台上拍了一下,说:“是李哥请我们来的!刚才亲自带着我秦四哥进去了!”
“秦四哥?”酒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门口,“是刚才请来的跌打医生?”
“……什么跌打医生?!我秦四哥是秦氏医院集团大名鼎鼎的骨科一把手!”
罗飘飘简直要气成河豚。
罗耀祖却有些怂了,那酒保朝他伸展了一下肌肉,他就弱鸡地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
顾念之冷眼看着这一双兄妹,虽然他们的人品不怎么样,但却说不定是挖掘秦家历史的一个切入点。
不过他们的身份她还要证实一下。
因此顾念之也没有阻挡酒保对这兄妹俩的质问,只是笑眯眯地在旁边看热闹。
另一个酒保笑着走过来,给顾念之递了一杯温牛奶,“顾小姐,这是有机牛奶,味道醇正,香浓可口。”
顾念之悻悻地接过来插上吸管呷了一口,背靠着吧台冷哼道:“说得天花乱坠也只是一杯牛奶。——你敢不敢给我一杯鸡尾酒?”
“不敢,不敢。”两个酒保一起笑着,抬头说:“何少来了。”
顾念之呷着牛奶吸管抬头,看见何之初正从客厅的那一边大步走过来。
罗飘飘看见何之初,顿时激动得走不动路了。
“何……何少!”她结结巴巴地打着招呼,恨不得拜倒在他笔挺的西装裤下。
何之初瞥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来到顾念之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冷漠的表情有一丝松动,“怎么不高兴了?是新朋友惹你不高兴?”
顾念之把牛奶放到吧台上,墨玉般的眼眸灵活地转动着,说:“我哪有不高兴?——这位是罗耀祖,这位是罗飘飘,他们兄妹说是秦瑶光姐妹的孩子。”
何之初坐了下来,接过来酒保递过来的红酒,说:“秦瑶光是独生女,哪里来的姐妹?”
顾念之“啊”了一声,不解地看向这罗氏兄妹。
罗飘飘忙说:“我妈妈是秦姨堂妹,我们真的是秦家亲戚!”
“堂妹?这倒有可能。”何之初揉了揉额头,“秦家好像就秦瑶光那一房人丁稀少,别的房都挺能生的。”
顾念之:“……”
第1633章 佛系态度
罗飘飘见何之初都认同她的话,顿时高兴得找不着北。
“我没撒谎吧?我说了我是秦姨的外甥女儿,跟顾小姐是表姐妹的关系!”罗飘飘蹭了上去拉顾念之的手。
顾念之不喜欢跟陌生人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往何之初那边让了让。
何之初会意,抬眸看了罗飘飘一眼。
潋滟的桃花眼里虽然没有什么神情,但只要看人一眼,就像自带风流。
罗飘飘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手脚瞬间僵硬,动弹不得。
第一次跟自己的男神近距离接触,她后悔没有打扮得更漂亮一些。
顾念之见何之初只一个眼神就让罗飘飘手足无措,很是佩服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做出个鼓励的眼神。
何之初横了她一眼,曲起手指,在顾念之额头敲了一下,笑道:“没大没小。”
他的神情本来一直清冷自持,但是这一笑,就像冰雕的高岭之花突然融化成一池春水。
罗飘飘直觉得自己腿都软,不得不死死拽住身边的罗耀祖,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出丑。
罗耀祖直接不敢吭声了。
何之初强大的气场凛冽冷肃,看都没看他一眼,但他却有种已经被何之初“万箭穿心”的感觉。
不仅脸疼,胸口也疼。
罗飘飘掐了罗耀祖一把,想让他有点出息,至少跟何之初套个近乎,这样哪怕追不到顾念之,能跟何少攀上关系,一样能在罗家横着走。
可罗耀祖完全烂泥扶不上墙。
他在嫩模面前挥洒自如的风姿现在完全不管用了。
罗飘飘只好绞尽脑汁跟顾念之说话。
“顾表妹,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请你去我家玩,吃顿便饭。”罗飘飘笑得出乎意料的热情。
“你家啊……”顾念之其实挺想去的,如果能见一见罗飘飘的妈妈就更好了。
不过她还没想清楚,就听见谢清影的声音响起来。
“咦?我就一会儿没来,怎么我家表妹又有表姐了?”谢清影扶着小李的手臂,正向他们走过来。
他们身边还有一个穿着浅驼色羊毛西装外套的青年男子,眼神沉静,五官清秀,神情克制,走路的姿势一板一眼,看上去比他的年纪更成熟。
顾念之的视线落在这人手里拎着的简易药箱上,心想这就是那个“秦四哥”吧?
她对姓秦的都没什么好感,因此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低头乖乖地坐在何之初身边喝着自己的温牛奶。
罗飘飘和罗耀祖果然扑了上去。
“四哥来了!”
“谢小姐你的脚伤好些了吗?”
他们俩一个拉住那位秦四哥的手,一个却在向谢清影献殷勤。
谢清影看了他们一眼,微笑着对罗飘飘说:“我刚才听你叫念之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个亲戚?”
“……念之的妈妈跟我的妈妈是堂姐妹。”罗飘飘忙解释道,惊喜地问:“谢小姐家里跟秦家也有亲戚关系吗?”
不然她怎么也称顾念之是她家表妹?
谢清影扶着吧台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我为什么要跟秦家有亲戚关系?”
“因为谢小姐刚才说顾小姐也是您表妹,那我跟顾小姐也是表姐妹关系,所以您应该也跟秦家是有亲戚关系啊……”
罗飘飘偏着头说,自如多了。
罗耀祖也一个劲儿点头。
那位秦四哥听不下去了。
他只觉得今天这俩货是约好了一起来出丑,他就不应该答应带他们过来。
“……顾小姐的父亲跟谢小姐的母亲是亲兄妹,因此她们也是表姐妹关系,比顾小姐跟飘飘你的表姐妹关系更亲近。”
他揉了揉眉心,又说:“谢小姐的脚伤不算特别严重,但也不轻。记得按时敷药,三周之内不要做激烈运动。”
谢清影点了点头,“谢谢秦医生。劳驾了。”又问小李,“你有没有派车送秦医生回去?大雪天……”
这位秦医生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我是坐直升飞机来的,不然这么大雪,不可能马上赶到。”
罗飘飘赶紧说:“是啊,我们是坐秦氏私立医院的直升飞机来的。其实秦四哥也会开直升飞机,哦?”
秦医生完全没理她,只对顾念之点了一下头,打招呼说:“我是秦浩山,秦家二房,排行第四。你母亲是我姑姑。”
他的父亲,跟秦瑶光是堂兄妹的关系。
顾念之笑了一下,“秦先生您好。”
并没有叫他“表哥”。
秦浩山心里有些不快,但想到顾念之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告,就不要指望她对他们这些亲戚有好脸色了。
他很快释然,说:“今年过年,伯祖父想请你一起回去过年,不知道你答应了没有?”
顾念之愕然地挑了挑眉,两手一摊,“有这回事?我完全不知道。”
“可能还没来得及通知你。”秦浩山忙说,“是我多嘴了,请不要见怪。”
“没事没事,我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跟人过不去。”顾念之笑着朝他举起牛奶杯,又说:“不过你既然说了,就帮我回绝吧。不用给我送请帖,也不用通知我,因为我不会去秦家过年。”
“啊?顾表妹,你考虑考虑再说话啊……”一旁的罗飘飘急了,“老爷子很少亲自请人回家过年,你该珍惜这个机会啊!”
“如果你想要,我把这个机会送给你。”顾念之毫不犹豫地说,“我过年期间会很忙,哪里都不想去。”
秦浩山见顾念之态度坚决,这里人又多,他想帮秦老爷子说句话都不方便,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看了看手表,说:“好吧,我多嘴,后果由我承担,我会去跟伯祖父说明白。”
说完他又从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袋自制的敷药包送给谢清影。
他彬彬有礼地说:“谢小姐,用这个敷可以好得更快一些。”
谢清影笑着接了过来,“今天真是麻烦秦医生了,其实我只是崴了一下脚而已。用不着劳烦秦医生的大驾。”
秦浩山在秦氏私立医院是骨科方面的专家,他能来看一个小小的崴脚,这份人情当真不小。
秦浩山专注地看着谢清影,声音不由自主柔和下来,“没事,都是病人,我会一视同仁。”
顾念之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位秦医生,心想,如果你看谢表姐的时候眼里的情意不那么明显,我还真是要信了你的邪……
……
秦浩山带着罗家两兄妹走了,谢清影被她的闺蜜叫走去那边见她的朋友。
何之初留在吧台这边陪着顾念之。
他手里一杯红酒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喝。
顾念之非常觊觎何之初手里的红酒,特别想尝一尝味道。
但是何之初明明知道她的眼神都快瞧得醉了,也不给她尝,挥手给她要了一杯红葡萄汁,说:“喝吧,一个味道。”
见鬼的一个味道。
顾念之暗暗不满,但还是接过红葡萄汁,一边喝了一口,一边悄声说:“何少,谢表姐很抢手呢,你要不抓紧一些,那个秦医生就把她抢走了哦……”
何之初满不在乎地转着酒杯,懒洋洋地说:“是我的,抢也抢不走。不是我的,留也留不住。费那心干嘛?”
他看了顾念之一眼,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说:“我现在对这种事是佛系态度。得之,我幸。不得,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