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之初却像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过来顾念之在他面前的态度。
那就是没有爱的表现吗？
何之初闭了闭眼，手里紧紧握着鼠标，最后砰地一声响，将鼠标捏爆了。
……
顾念之因为昨晚太兴奋，走了困，早上起来得比较晚。
路近反复查看了几遍监控，确信没有别人来他们楼层了，才跑到顾念之公寓门口敲了两下，打了个招呼，然后输入密码，打开了公寓的门。
“念之？还不起来？”路近敲了敲她卧室的门，“有法庭的信。”
顾念之本来不想动弹，但一听是法庭送来的信，立刻推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拉开门，“法庭的信在哪里？”
路近把信递给她，顺便轻描淡写地说：“温大有和梁美丽的DNA全序列测试都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去我的实验室，我给你看一件有意思的事。”
第1735章 好消息
顾念之欣喜万分，一手接过信，一边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大早起来有这么多好消息！”
打开法庭的信，果然是秦瑶光再次庭审的日子。
安排在下周周一。
离再次开庭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了。
顾念之将法庭的通知书放回自己的卷宗里，回头对路近说：“爸，我去洗漱一下，您先坐一会儿？”
“不了，我去给你端早饭。”路近笑着说道，“路老大等会儿去班了，得催着他把早饭做好。”
顾念之笑了一声，“爸，您老是这样，不怕路总生气吗？——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啊！”
路近嗤了一声，“……做个饭而已，念之你想这么多，快去洗漱，快去洗漱！”
顾念之心情很是靓丽地进了浴室。
洗漱一番后出来换了衣裳，顾念之来到餐厅，见早饭已经摆在桌了。
一碟小巧可爱的灌汤包，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还有一碟紫糯糯的紫薯圆子，再加一瓶温好的牛奶。
顾念之看得食指大动，坐下来风卷残云一般把所有东西都吃干净了。
路近坐在她对面，笑得眯了眼睛，说：“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吧？以后记得别那么忙了。”
顾念之腹诽，心想您不也一样？
做起实验来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了，连吃饭都只要填饱肚子行。
也不督促路远做饭了，恨不得只吃一片面包裹腹。
“那您也一样。这几天我没好好吃东西，您也没好好吃啊……”顾念之笑着朝路近做了个鬼脸。
吃完早饭，顾念之去了对面公寓路近的实验室。
实验室墙壁的大屏幕，展示着温大有和梁美丽的DNA全序列测试结果。
路近用激光笔给她指给她看，“念之，你看，这边，是梁美丽的DNA全序列测试结果。这边，是温守忆的DNA全序列测试结果。”
温守忆的DNA全序列是几天前测试出来了，温大有的是刚测试出来的。
顾念之以手托腮，看着这些长长短短的黑曲线图，眼睛里只差没有冒圈圈@＿@了。
路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段DNA测试方面的专业知识，然后说：“DNA测试显示，梁美丽，并不是温守忆的亲生母亲。”
顾念之：“？？？”
“梁美丽不是温守忆的亲生母亲？！我还以为梁美丽是秦家早年失散的女儿……哈哈哈哈，果然是我想太多……”顾念之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简单了，温守忆的亲生母亲肯定是秦家女人吧？”
路近跟着笑了起来，“正常状况下，在温守忆的母系基因跟秦家有百分之九十以关联的时候，一般人都是会先从梁美丽那边思考，认定是梁美丽跟秦家有关系，但DNA测试发现，这不适用于温守忆的情况。”
“那是温守忆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吧？”顾念之眼神闪亮的说，一叠声地问：“是谁呢？能找到吗？——温守忆知道她妈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吗？还有她爸爸呢？是不是应该去问她爸爸，她的亲生母亲是谁？”
路近脸的笑容更大了，“这是有意思的地方了。”
“快说快说！”顾念之都等不及了，坐得笔直，跟小学生一样充满求知欲地看着路近。
路近点了点跟电脑相连的激光笔，墙壁的大屏幕又换了一组DNA对图。
“这是温大有的DNA全序列测试结果，这边依然是温守忆的DNA全序列测试结果。”路近那激光笔圈了两个地方，“DNA测试显示，温大有，是温守忆的亲生父亲。”
顾念之：“……”
看着路近得意的“求表扬求赞”的表情，顾念之疑惑了，“这不很正常吗？这有啥有意思的地方？温大有难道不是温守忆的父亲？”
路近笑得不行，大声说：“这是不正常啊！”
他看着顾念之，一字一句地说：“……温大有和梁美丽两个人属于不孕不育患者，当年他们不能生育，所以才去秦氏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婴，是温守忆。”
卧槽！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
顾念之几乎从座位跳了起来，“什么？！温守忆是从孤儿院领养的？！完全看不出来啊！——我是说，梁美丽对她太好了！那是亲生女儿都不过啊！还为她顶罪入狱，啧啧，她怎么对得起梁美丽？！”
路近也是感慨不已，说：“当年还是我给他们做过诊断，亲自测试过他们的生育能力。温大有的精子活力不足，无法让女人自然受孕。梁美丽的卵细胞有天生缺陷，根本不能形成受精卵，连试管婴儿也没法做，所以我建议他们领养一个孩子抚养。”
顾念之愣了一下，忙说：“爸，您还给温大有和梁美丽做过测试诊断？那他们的面子可真大……”
“不是他们的面子大……”路近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何夫人亲自嘱托，我随手做了测试。”
“何夫人？”顾念之疑惑问道，“哪个何夫人？”
“是何之初的母亲啊……”路近用手敲了敲顾念之的头，“除了她，谁还配叫何夫人？——真是笨。”
“爸！人家一时没想起来嘛……”顾念之抱着路近的胳膊撒娇，“何少的妈妈这么好……”
“她是好啊。那时候，温大有和梁美丽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温大有经常打骂梁美丽。何夫人看不过去了，让我帮他们看看是怎么回事。”
“然后呢？”
“然后，检测出来生不出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人的事。”路近耸了耸肩。
顾念之明白了。
这种事，其实没必要让路近亲自出手，但是何之初的母亲秦素问出面，帮自己家里的园丁找个医生看不孕不育症，找到路近这里了。
顾念之狡黠地笑着，说：“爸，您以前也客串过不孕不育症医生啊？”
“秦瑶光的生物基因实验室里有很大一块业务是关于不孕不育症的治疗，还从国家申请了很多这方面的经费，而我当时跟秦瑶光合作进行生物基因方面的研究，因此也会做一些这方面疑难杂症的测试。”
顾念之眨了眨眼睛，“可是您不是说温大有的精子活力不足，不足以让女人自然受孕？那温守忆是哪里来的？”
她本来还以为是温大有在外面偷偷跟别的女人生了孩子，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路近刚才说了，温大有的精子活力不足，不能让女人自然受孕。
“当然是女人生的呗……”路近的笑容收敛了很多，“得去查一查秦氏孤儿院当年收养温守忆的资料，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年对这一家小小的园丁一点都没注意，顺手帮了秦素问的忙，测试了温大有和梁美丽不孕不育的原因之后没管了。
他们后来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女婴，还是秦素问跟他说的。
顾念之眉头拧了起来，“可是秦氏孤儿院的大本营在南面啊，现在去调查，是不是晚了点？”
“让路老大派人去查，他手下有些能人，做这些鬼鬼祟祟的事最在行了。”
顾念之：“……”
“能在下周一开庭之前查到一些消息吗？最重要不能打草惊蛇。”顾念之在路近的实验室里走来走去，不断揣摩着这件事。
“我去跟路老大说。”路近忙给路远发了一条短信。
顾念之抱着胳膊，扭头看着大屏幕的DNA测试结果，突然又问：“爸，您测试过他们的DNA全序列，那您能证明他们是华夏基因，还是日本基因？”
她记得在那边世界里，全人类的基因测序已经完成，每个人种，甚至每个国家主体民族的人种基因都测试出来了。
路近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能啊，他们是完全的华夏基因，并没有日本人特有的基因片段。”
“包括温守忆？”
“包括温守忆。”路近斩钉截铁地说。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心想温守忆原来是彻头彻尾的华夏人……
第1736章 有所失才有所得
顾念之的脚步慢了下来，背靠在实验室的墙壁上，默默沉吟着。
自从她跟霍绍恒相认之后，霍绍恒就跟她说了在那边世界，她失踪之后，霍绍恒找到的一些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比如说，他找到了小念之的尸体，找到了那边的何之初和何承坚的坟墓和尸骨，以为解开了一个谜团，却没料到，还有更大的谜团在等着他。
霍绍恒曾经半是玩笑，半是庆幸地说，如果不是何承坚特意来警告他不要去对面世界，他还不能完全确定顾念之就在这边。
直到何承坚用“对应体不能存在同一时空”的视频震慑他们的时候，霍绍恒才确信，顾念之原来是来自平行世界。
顾念之感动之余，也想到了那边的小顾念之死后，是顾嫣然取代了她的位置，跟温守忆的情况是多么相似……
而她在那边世界没见过温守忆的对应体，在这边世界也没有见过顾嫣然的对应体，所以下意识觉得，这俩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对应关系。
顾嫣然是伪装成华夏人的日本人，那温守忆呢？
会不会也是如此？
因此她特别提出这个问题，想从路近那里映证自己的猜想。
结果居然跟她想的不一样。
这样说来，温守忆跟顾嫣然并没有可比性。
顾嫣然能弄死小念之，并且取代她的身份和地位，温守忆可没有这么好运……
顾念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路近说：“温守忆骨子里是非常骄傲的人，她一直不甘心自己只是花匠的女儿，所以拼尽全力往上爬。她知道自己是领养的？”
“她不知道。”路近摇了摇头，“这件事就连何之初、何承坚都不知道。”
他狡黠笑道，就像这是他和秦素问之间的秘密。
“怎么会不知道呢？”顾念之难以置信地问道，“您不是说您专门给他们检查过，确证是不孕不育症？他们的邻居、同事、朋友，难道都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路近瞪了顾念之一眼，“因为你是我女儿，我才告诉你。我会把这种事跟别人说？这是病人的**！**！”
“……可是何夫人知道……”顾念之幽幽地看了路近一眼。
“何夫人是主动帮助他们的人，她知道有什么关系？”路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她比我还能保密，你看她连自己的儿子和丈夫都没有说。”
“……不孕不育很丢人吗？”顾念之难以理解，“为什么不能说？”
“我不觉得丢人。”路近摇了摇头，“但是梁美丽知道自己的情况之后，要死要活，差一点跳楼自杀。”
“后来何夫人给他们放了一年假，说让他们去治病。一年之后他们回来了，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女婴，说是找了个好医生，终于治愈了，还生了个孩子。”路近笑了起来，挤眉弄眼地说：“你别说，当时没有一个人怀疑，因为那小女婴跟温大有真的蛮像的。”
顾念之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人脸识别系统，用那个系统对比过温守忆和罗飘飘的相貌，得出她们是亲戚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八十七。
还有，从样貌上看，温大有身材高大健硕，额头窄，鼻子塌，鼻翼宽而鼻孔大。
梁美丽的鼻子又挺又直，而且鼻孔很小。
他们的女儿温守忆，鼻子也比较塌，鼻翼稍宽，鼻头微翘，但整个形状还是很小巧。
所以总得来看，确实更像温大有。
而且通过鼻梁的比较，那时候她就觉得温守忆不大像是温大有和梁美丽的亲生女儿。
不过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原来温守忆是领养的。
“所以这个秘密，只有您知道，何夫人知道，温大有、梁美丽知道，以及……”顾念之顿了顿，“秦氏孤儿院知道。”
“对。还有秦瑶光也知道。”路近淡淡地说，“因为温大有和梁美丽是来她的诊所确诊的，虽然是我做的诊断，但是秦瑶光那时候跟我是实验伙伴，我们俩看病的病历是互通的。”
顾念之呵呵笑了一声，“难怪了……不过我虽然讨厌秦瑶光，但这件事我还是要给她两个赞。她居然没有把温守忆是领养的事说出来。”
以秦瑶光一向维持的“耿直的女科学家”的人设，乱说话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可她这么多年来，守口如瓶，跟温守忆接触那么多，却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
这对秦瑶光难说，真是难能可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