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姑娘出口就问他为什么会想到要用探测器检测窃听器……
好在路远应付路近的突发问题多了,经验非常丰富,很快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常规操作。为了防备商业间谍。我们路氏集团是大公司,而且是做网络安全方面的,分分钟跟各种黑客和商业间谍斗智斗勇,一不小心就能损失数十万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吃一堑长一智,再迟钝也得学乖了。”
顾念之:“@_@”。
总有种被忽悠的错觉。
但她也看出来路远有意隐瞒,这是别人的**,她没必要追根究底。
她笑了起来,“路总不愧是大公司总裁,这警惕性真是杠杠的。”
路远也笑看着她,话锋一转,将话题掰了过来:“顾律师也是心中有数啊,不然怎么都不关心是谁放的窃听器?”
顾念之:“……”
跟聪明人说话,真是……费心又费力。
顾念之觉得心好累。
“这里来过的人只有这么几个。居然连你的衣服上都被粘了窃听器,那么应该跟林秘书无关。她没有碰过你。”路远看着自己手上的两个小铁片团,一一排除,“这是两个一样材质的窃听器,应该是同一个人放的。”
顾念之眼神飘忽着,不敢跟路远对视。
她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彼得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路远只知道彼得是苏联驻c城的副领事,还不知道他是克格勃。
但何之初知道。
一旦何之初知道窃听器的事,他很快就会联想到彼得身上。
顾念之正犹豫着,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和路近两人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岂不是被那人都听去了?
还有她的特殊体质!
小时候被人做过实验……
这么一想,顾念之冷汗都冒出来了。
她可不想招惹克格勃的注意……
还是克格勃本来就注意到她了?
因为远东王牌出现的时机太蹊跷了啊。
这一瞬间,她甚至想起了在那边世界的时候,被人在阿尔卑斯山追杀,很巧地被莱因茨“救”了。
当时以为是幸运,后来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其实都是处心积虑。
莱因茨的目标是她。
难道这个苏联克格勃,目标也是她?
顾念之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
“顾律师看起来真是心中有数了。”路远深思地看着她,自说自话地分析起来:“何少应该用不着窃听你,他这个人对你死心塌地,毫无保留,不会用这种手段。那就只有那位苏联副领事了。”
“而且我们都知道,各国外交官本来都是有间谍职能,所以他是不是苏联克格勃派来的?”
顾念之:“!!!”
厉害了,我的路总!
这也能被你猜到!
见顾念之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惊讶地看了过来,路远勾了勾唇,“看来就是这位彼得副领事了。事不宜迟,我们得做一下危机补救。”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路总,您真是真人不露相,您这么明察秋毫,做个商人真是屈才了。您应该去做法官伸张正义,或者也去做间谍,我保证没人能比您厉害。”
“哈哈哈哈,顾律师过奖了。我只是从常理推断,再加上我比一般人细心而已。”路远笑得很开心,“不要担心,交给我,我去会一会这个彼得副领事。”
顾念之怎么能不担心呢?
她踌躇了一会儿,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救了他一命,他却这样回报我,还是我先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路远想了一下,点头说:“也行,你知道怎么联系他吗?”
顾念之说:“可以去网上查苏联总领事馆的电话,给他留个言。”
“只好这样了。希望他看在你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不要太过份了。”路远找了个盒子把两个小铁片团放进去,放到顾念之床头,“这个盒子可以屏蔽信号,你先收着吧。”
从顾念之房间里出去,路远去厨房开始做饭。
路近已经洗好切好所有的蔬菜和肉,正在准备葱姜蒜等调料。
见他进来了,路近问道:“怎么了?看你脸色好像有事。”
“是有事。念之的房间里被人装了窃听器你都不知道?”路远冷不丁扔出一句话。
路近一下子愣了,紧张起来:“窃听器?!谁干的?!”
他昨天可说了不少有关念之的机密,如果被人听见,后果不堪设想。
“不行,我得马上带念之离开这里。”路近菜也不准备了,一把扯下做菜的围裙:“我要马上带她出国!”
“你冷静点。”路远出声阻止他,走过来打开炉灶的火,放了橄榄油开始热锅,一边说:“出国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在念之被何承坚弄过来的时候,你太着急乱了阵脚,跟他们打起了能量战,我们就不会一点能量都不剩了。”
路近烦躁地扒拉着头发,“我是不想念之落在何承坚手里。谁知道他们就不放手,跟我争夺念之的坐标,最后弄得两败俱伤。”
这也是顾念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帝都原地,而是落在了加勒比海的蛇岛上的原因。
“是啊,现在我们的能量没有了,不过他们的损失更大。”路远想到顾念之过来时候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磁场坐标争夺战,心中燃起久违的豪情,“我们可以算是以小博大,以一打十了。——值!”
“你不用夸奖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路近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苦恼地说:“可是我昨天跟念之坦白了她小时候的事,肯定被人听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暂时不用担心,我看念之心中有数。”路远将葱姜蒜放到锅里开始爆锅,顺便打开抽烟机,“你出去吧,我要做菜了。”
路近忧心忡忡地离开厨房,来到顾念之的房间,说:“念之,昨天我们大意了。”
顾念之没好气地说:“那些间谍无孔不入,再小心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间谍做的?”路近皱了皱眉头,“谁?难道是那个苏联人彼得?听说苏联的克格勃就是无孔不入。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顾念之:“……”
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叫他过来问问他。毕竟我救过他的命,如果他要恩将仇报,嗯,我还是恁死他算了。”
第1557章 这是什么操作?
动不动就要恁死人。
这要是在那边的霍绍恒听见了,肯定要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
但路近似乎一点都不觉得顾念之说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连连点头,赞同道:“好,如果他心怀不轨就恁死他。”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顾念之倒是吓了一跳。
这样毫不犹豫地赞同她的任何提议,完全不管是非对错,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心里真是觉得好温暖!
顾念之抿嘴轻笑,说:“人家可厉害着呢,我们也就说说罢了,真有恁死他,我干嘛救他?我这伤不是白受了?”
“那不一样。”路近忙不迭地摇头,“你救他,是你心地善良,不想伤及无辜。你恁死他,是他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顾念之:“……”
得,她算明白了。
她这个爸爸就是标准的宠女狂魔,是“两个凡是”的坚决拥护执行者。
凡是女儿支持的,他就支持。
凡是女儿反对的,他就反对。
而且脑子里好像没有什么法律道德的界限。
也对,他要是有这根弦,就不会做出那么疯狂大胆的事,自己也不会出生了。
顾念之顿时觉得作为一个大律师,她还是有必要纠正路近的一些不正确观念。
比如说,可以恁死那位远东王牌,但是不能用非法手段。
如果她想,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合法地“恁死”他。
顾念之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这可不违背那边霍少的教诲。
当然,如果要她真心对付这边的远东王牌,前提也得是他真的对他们心怀不轨。
顾念之知道,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人残忍。
她还没有圣母到那种程度。
她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一边跟路近谈谈讲讲,商量着办法,打算吃完晚饭就给那位远东王牌一个下马威。
半个小时之后,路远过来敲了敲门,“饭做好了,你们打算怎么吃?”
“端进来吧。”路近抓紧一切机会跟顾念之在一起,“这里有桌子和椅子。”
说着,路近将顾念之的床摇了上来,让她能够坐着,在她面前殷勤地支起小饭桌。
然后再拿了一张折叠饭桌过来,放在顾念之床边,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吃饭了。
路远没说什么,默默将饭菜用大的托盘端了过来。
他把一盅奶白骨头汤和一盅红枣枸杞走地鸡粥放在顾念之面前的小饭桌上,说:“你刚刚做完手术,不宜吃那些难消化的东西,这些都是汤汤水水,养颜又补身。”
一汤一粥香气扑鼻,而且是最大限度保留了食材本身的芳香,不是用浓油赤酱或者辛辣酸甜调料调出来的味道。
顾念之深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闭了闭眼,赞道:“真香!”
路远这一手厨艺,真是到了出神入化,返璞归真的地步了。
路近坐到她的病床边上,说:“我来喂你,你得养伤,不能动得太多。”
顾念之刚才找了一番“窃听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要自己吃饭确实有些困难。
不过她没有指望路远和路近两个大男人想到这一点,所以是打算忍着不适自己吃的。
没想到路近真的是想到这一点了,而且还是非常自然地接过汤勺给她喂饭。
路远在旁边看得真要一声叹息了。
果然是父女连心。
看路近这体贴的模样儿,真看不出他是有人际交往障碍症的人。
以前在他们公司董事会聚餐,路近绝对是只顾自己吃,吃完谁的面子都不给,转身就走的人。
当然,路近嫌弃他们公司董事会成员都是蠢货,也是他不搭理他们的重要原因。
到了自己女儿这里,所有的问题突然不是问题。
连人际交往障碍症都不药而愈了。
路远笑眯眯地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汤,看着这父女俩的互动下饭。
就在这时,门铃叮咚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路远嘀咕着,拿起手机上的监控看了一眼,顿时愣了。
“怎么了?”顾念之喝了一口路近喂她的奶白骨头汤,眼角的余光瞥见路远严肃起来的样子,很是惊讶。
路远这个人城府那么深,所有的感情深藏不露,难得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样子。
路远抬头笑了一下,把手机上的监控给他们看,“自己看。”
顾念之和路近一齐看过去。
路远的手机上显示出的是大门口监控的画面。
只见他们公寓的门口,站着一个气宇轩昂,眉目如画的绝美男子,正是他们刚刚念叨着要找他麻烦,要给他好看的远东王牌副领事彼得霍绍恒。
他一手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果篮,里面装着火红的火龙果、黄澄澄的芒果、圆鼓鼓的橘子、紫红色的樱桃、金黄色的哈密瓜,还有几根用红绸带绑起来的人参。
另一只手上则抱着一大束花,一束蓝得明亮脱俗的蓝色妖姬玫瑰花!
花瓣上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小水珠,显得整束花更加鲜嫩灵动,就像是刚刚从花园里采摘下来。
顾念之:“……”
路近却立刻杀气腾腾跳起来,“他还敢来?!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别冲动!”路远急忙拉住他,“人家是有备而来,你这样急吼吼地送人头,不怕念之尴尬?”
以前路近冲动要搞事的时候,路远基本上是无计可施,只有等他搞完事之后再给他善后。
但是现在有了顾念之,路远很自信能够给路近一点约束力。
果然,一说会让顾念之尴尬,路近马上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顾念之,很紧张地问:“念之,你想怎么做?”
顾念之扯了扯嘴角,“当然是让他进来啊……看他作什么妖。”
“好。”路近干脆利落的点头,“都听你的。我去开门。”
“你别去!”路远再一次拉住他,“你先躲一躲。我去开门。”
路近回过神,忙说:“那我去里面待着,反正那里也有监控,我能看见你们。”
他急忙走进给顾念之准备的那个医疗密室,阖上门,从监控里看着外面的情形。
路近进去之后,路远对顾念之点了点头,“那我去开门,让他进来?”
“劳驾了。”顾念之捋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
作为一个刚受了重伤,做过手术的病人,她的样子只是有些苍白,不算很憔悴,但是头发确实有些乱。
路远快步走出顾念之的房间,穿过宽敞的客厅,来到大门背后,拉开了门。
那位远东王牌,现在的副领事彼得彬彬有礼地对路远躬了躬身,“路总,想不到您还在这里。我是来看顾律师的,并且向她负荆请罪。”
路远心里一震,想这位副领事好快的应对,他们刚刚发现了他的窃听器,他就察觉了,并且马上过来“查缺补漏”了……
他倒要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路远淡漠着脸侧开身子,“彼得领事说笑了。您是一国外交官,不管做什么都有外交豁免权兜着,对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何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