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都和男二HE——扶华
时间:2019-04-09 09:11:32

  沃突看出来了,揉了揉她的脑袋,额头靠着她的额头,“下次再带你出来玩,我还有很多的地方能带你去。”
  “等下一次,你就能自己打到猎物了。”
  殷如许觉得他在哄自己玩儿,可还是高兴起来。
 
 
第140章 第十三章
  “叮铃铃——”
  这是赵国王宫箐芜殿檐下一排铜铃的声音。这排铜铃从宫殿建造之初就在这里,百年来,每当有风雨徘徊,就会发出这样清脆的叮铃声,秋风起的晚上,与绵绵春雨不歇的日子,常常一响便是一晚。
  “哒啦啦——”
  这是箐芜殿内殿水晶帘被人轻轻撩动又滑落着撞击在一起的声音。殷如许躺在床上的时候,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有人来了。
  “小殿下,小殿下?快出来,夫人睡着了,不要吵醒了夫人。”
  这是箐芜殿里伺候她的宫女存青的声音,殷如许对她的声音甚至比对赵胥的声音还熟悉,因为在无数次的循环中,她与存青相处的时间最多,不管愿不愿意,她的一切都是由存青照料的,这个听命于赵胥的宫女,让她又恨又痛。
  存青在外面轻声呼唤,但没人回答她。殷如许盖着的薄被被人拉开了一点,她的床榻上爬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子。
  “母亲,母亲。”她的孩子小声呼唤她。
  “母亲,你又病了吗?”这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又听话,又懂事,来看她的时候,从来不会大声吵闹,好像生怕大声一些,就会将病中的母亲惊住。
  殷如许温软但是有些凉的手被一双小手给拉住了,那双小手热乎乎的,“母亲,你是不是想念家乡了?我听人说,你生病是因为想家,你不要再难过了,等我长大,就带你回家。”
  听到这种话,殷如许的内心没有感动,而是下意识感到惊惧起来,她想伸手捂住孩子的嘴,告诉他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这种话了,不要被那个人听到!殷国已经被灭国,再没什么回家了。可她动弹不了,她的身体不由她自己操控。
  殷如许看到了孩子稚气的面容和濡慕认真的眼神,还透过水晶帘子,看到了站在帘外的那个男人。赵胥静静站在那,像是一道可怖的影子,他的眼神冰冷,如同毫无温度的冰雪一样刺人。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夫人,小殿下……小殿下他失足落水,已经,已经去了,您不要难过,您还会有其他孩子的……”存青哭着对她说。用她那双淹死了孩子的手,轻轻搀扶着她。
  殷如许的身体在大哭,在奔溃地痉挛,可内里的殷如许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多余的反应,她只觉得冷,似乎被人扔进了水里的是她自己。
  孩子的脸青白,小手冰冷,没有了气息。箐芜殿下的铜铃响了一夜,前殿赵胥的宫宴舞乐也响了一夜。
  秋风萧瑟,锦衾冷彻。
  ……
  “絮絮,絮絮?”
  “……”
  “怎么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怎么哭成这样?”沃突擦掉了她脸上的眼泪。
  他睡到半夜,听到压抑的哭声,发现妻子喘不上气似得蜷在一边,闭着眼睛哭,忙将她喊醒。
  殷如许还没能回神,恍惚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她满身的冷汗,眼泪干了之后,脸颊上也是一阵刺疼。
  发觉她手心冰冷,沃突将她的手紧紧握住,顺便将她牢牢抱在自己怀里,“好了,好了。”
  殷如许过了好久才从沼泽般的噩梦中回过神,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拼命往沃突怀里钻。
  庄生晓梦迷蝴蝶,她想,究竟什么时候是梦?现在吗?还是箐芜殿里那个殷如许?
  沃突察觉她不对劲,浓眉皱了皱,忽然从架子上拿了披风,裹住了自己和殷如许,然后大步出了王帐。他带着殷如许骑上马,往部族外面的荒原奔驰。
  有巡夜的族人发觉动静,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紧张地跑过来,沃突说了声:“是我,没事。”然后也没停马,直接奔了出去。
  这会儿是半夜,外面一片漆黑,骑在马上奔驰,寒风扑面而来。殷如许彻底清醒了,她扯过沃突手里的马缰,双眼通红地望着前方的黑夜,策马狂奔。
  直到她完全脱力,沃突才接过她手里的马缰,“好点了?”
  殷如许把脑袋靠在他胸口上,听着那里的动静,小声嗯了声。
  “冷不冷?我们回去了。”
  晨曦,天边显出一条白线,这条白线驱散黑夜,把阴沉的暗色变成沉郁的蓝色调,等到太阳出来,沉郁的蓝又变成清朗的蓝。
  “你做梦的时候怎么哭得那么小声,我听着都难受,你要是想哭,大声点哭,也不会憋得这么难受。”沃突裹着殷如许,慢慢踱回部族里。
  殷如许:“梦里不敢哭,有一个我害怕的人在看着我。”
  沃突:“什么人让你这么害怕?”
  殷如许:“……我不记得是谁了,等我想起来,就告诉你。”她温存地抱着沃突的颈脖,心里却在想,那个人总归是要死的。
  ……
  “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跑马了,这几个月得养一养,公主的身体虽说这几个月好了些,可也不比那些健壮妇人,还是少折腾的好,最好先别骑马了,这样孩子才能安安生生地落地。”
  “嗯,我知道了。”
  殷如许和沃突半夜出去跑了一阵马,殷如许冷静下来后就有种莫名预感,让人去把带来的医师叫过来诊脉。她本来只是猜测,结果真的被她给猜中了。她怀了身孕,需要养胎。
  这消息一传出去,就有人传的神乎其神,先是有人说难怪大半夜的族长突然跑出去,后来传着传着,就成了大半夜的突然有流光落进王帐,族长和妻子才避了出来,说族长的儿子天生异象,定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消息也不知怎么的传到各部族,很快就有依附的其他部过来送礼,又很是热闹了一阵。
  对于孩子的到来,殷如许非常平静,只看着不断搓手的沃突微笑。沃突则表现的很高兴,来祝贺的部族,他都难得给面子一一见了,还特地让乌日珠阿姆叫了族中生育过好几个孩子的妇人过来,让她们多照顾着些殷如许。
  殷如许身边伺候的多是年轻宫女,有这些妇人在,就有条理多了。
  不管是殷国还是草原,沃突这个年纪的男人,一般都有孩子了,现在终于传出喜讯,整个部族都十分高兴。虽然不像中原国家那样看重君王的继承人,但如果英明的族长有优秀的继承人,无疑是令人觉得安心的事,那代表着他们的安稳日子能够延续更长的时间。
  殷如许还写信送回了殷国。从她联姻嫁到草原,草原与殷国接壤的几座小城就没再发生过摩擦,沃突管束了周边流散的部族,不许他们再生事端,双方关系一度缓和,再加上商队来往流量大,就有城池开始愿意让一些和善的部族人进城,也允许他们在城内贸易居住。
  殷如许带到草原的工匠,则在这几个月里熟悉部族和生活,然后招收学徒,同样搞得热火朝天。
  与之相比,赵胥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他为了尽快发兵草原,亲自带兵攻打渝关,想要早点结束这一场僵持的战役。他这人确实有些智谋,在半月内攻破了渝关,可是渝关守将身边也有能人相助,使了个离间计,让晋国主帅与赵胥之间产生嫌隙,在最后之战里晋国军队不听赵胥调派,擅自行动,导致几万大军身陷死城,损失惨重。
  这一仗即使胜了,也是惨胜,对晋国来说,更是不值。
  本以为拿下渝关,他们就能一气直捣鲁国都城,到时候也算是能减少损失,可在渝关之后的一个要塞小城,愣是又给大军拦了下来。这一拦又是半月,就像是扎在赵胥眼睛里的一根刺。
  晋国在这时候宣布撤兵,直接抛弃了赵国这个盟友。
  赵胥简直被晋王的昏庸愚蠢气笑了,尤其是对方的信,竟然口口声声说他指挥不当,使得晋国损失众多良兵,如果晋王在他面前,赵胥绝对能一剑斩了那老不死的东西。
  “这晋国当真可恶!在这种时候撤兵,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赵胥帐下众将同样火大,一个个都骂起来。
  “也确实不能再拖下去了,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晋国撤兵,我们也得打下这小小磺城!”
  “王,您可有什么办法攻破磺城?”
  “从这些日子磺城的种种行事看来,他们早就打算弃渝关,据守磺城了。”赵胥指点着地图,“我们不打磺城,绕路泷周。”
  他是准备走一条险路,若能成功,直取鲁国都城绝不是问题。可惜,他是注定了做什么都无法成功,险路成险境,险些把他一条命留在那里。鲁军好像早已知道他会走泷周,陈兵二十万等着他去。那一仗,两军人数相差不小,鲁军又是为守护家园背水一战,气势上压倒了屡屡失意的赵军,哪怕赵胥本领通天,也难以力挽狂澜,只能看着兵败如山倒。
  如果不是被心腹拼死抢救,他恐怕会死在那里。
  他受了不轻的伤,带着一小部分残兵奔逃回国。去时声势浩大,回来却落魄狼狈,打了这么一场虎头蛇尾的仗,赵晋两国之间本就不怎么牢固的联盟一下子就破裂了。
 
 
第141章 第十四章
  晋赵两国闹翻了,赵胥终于是忍不了晋王这个猪队友,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以晋王的昏庸,晋国灭亡是早晚的事。如今已经不能用从前的经验来行事,虽然在原来的世界剧情里,晋国被他灭亡的比较晚,但现在看来,与其打鲁国,他还不如先干脆把晋国打下来。
  可惜,晋国损失惨重,赵国也没讨到什么好,一场对鲁之战结束后,这两国别说再起战端了,只是对付国内那些不满之声和乱象,就已经足够他们忙的。赵胥打了败仗逃回国后,就一直试图练兵强兵,再广招良才,把自己从前知晓的那些将帅之才全部收到麾下,避免再发生渝关那种事。
  然而这从前很顺利的事情,现在是屡屡失败,要么是找不到人,要么是找到了却发现对方早已投奔他国,好不容易捞到两个,还需要不断磨练才堪大用。
  他就如同困在浅水滩里的鱼,纵使觉得自己入海便能化龙,奈何大海隔他十万八千里,压根去不了,也就只能继续在浅水滩里蹦跶。
  这两国消停了,鲁国趁机休养生息,这一次险些遭遇灭国之祸,幸好背后还有殷国和其他小国的帮助,鲁国为此,特地递交国书与殷国建交。
  在这场战争里,殷国无疑就是得益最多的那个。殷如许从送来的信中看到如今的各国形势,沉思片刻,又着手写回信。
  她的信大部分是让信得过的可靠之人,专程带去给兄长的。是的,她并不是给母亲写信,而是给兄长写信。她的兄长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但对她这个妹妹还算疼爱,虽然耳根子软有坏处,但同样也有好处,至少他能听得进她说话。作为殷国国君之子,兄长比她这个公主能做更多的事。
  殷如许希望和平的局面能维持得更久,她希望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不管是她如今的家,还是故园的家,都能平安。所以为此,她需要一个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将来能继承这片草原,同时也需要一个和她血缘更亲近的人,继承殷国国君之位。
  她不由自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孩子,从前只要一想到这个词,她的心就是一阵抽痛,痛的多了,久了,就再没有感觉。她自以为不会再有感觉,可是恐惧还是体现在了梦中。那一天她在噩梦中醒来,和沃突在夜晚骑马奔驰,忽然间,恐惧就被她远远抛下了。
  她一天比一天平静,最近,已经隐约能感觉到一些久违的喜悦和一点期待。这份喜悦和期待的心情,并不是她自己找回来的,而是沃突传达给她的。
  “絮絮,今天怎么样?”沃突从外面回来,第一句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习惯的问候。
  殷如许:“挺好的。”她看着沃突的手,果然,他今天又带回来了新的东西。
  “今天是什么?”
  “这个?这是鹰骨,在山岩下找到的,准备做个骨笛。”沃突把手里的东西摆到她面前,让她摸几下。等殷如许看够了,他摸出刀,拿着那根骨头比划,就开始又削又琢。
  从知道她怀了身孕开始,他就常从外面带些东西回来,说要给未出世的孩子做几样玩具。说是几样玩具,但就这么些日子,他零零碎碎已经做满了一个小箱子了。殷如许往王帐角落一个红漆箱子看了眼,那是她特地腾出来的箱子,专门用来放沃突做给孩子的小玩意儿。
  前日他说要给孩子削一把小弓,做完了,殷如许顺口问他,等到孩子能用弓了,这弓会不会也坏了。沃突想了会儿,把那把弓送给了她,“那就给你用!”
  殷如许:“……”
  这种说是做给孩子,结果做完了又改主意送给她的情况也不少,所以,王帐他们的床旁边还有一个红漆箱子,里面放的是给殷如许的东西。
  沃突看到了她怀孕后偶尔的异常表现,可他并不知道殷如许那些经历,只猜测她是怀着孩子所以害怕,心里也想借着这些小东西,逗她开心。虽然他并不希望孩子这么早来,担心公主身体受不住,可既然孩子已经来了,他也只能想办法让公主开心放松些。
  沃突做骨笛做了一半,因为这个需要细细雕琢,他做的比较慢,见殷如许在旁边看着自己做的骨笛,他问:“骨笛,你想要吗?想要就先给你了。”
  “不是做给孩子的,怎么又送给我。”
  沃突放下匕首,把骨笛放在唇边试了两个音,又改了主意,“算了,这个做的不怎么好,给孩子吧,下次我找个好的再给你做。”
  上一回,他在驰部回来,说看见那里的小孩子玩那种会奔跑的木马,就要给孩子做一个,殷如许看的有趣,拿在手上把玩了两回,沃突就宣布那木马归她了,不仅如此,他还给殷如许做了好几个,饶有兴趣地涂上各种颜色,全都摆在王帐里那张新添的妆台上,把殷如许的首饰都给挤的没地方放了。
  他那段时间骑马出去巡视草场,都会随身带几块木头,没事就拿出来削削砍砍,惹得其他人都好奇询问,结果全部族都知道,公主喜欢他们族长做的小马了。还别说,这小木马挺好看,那日松家的小男孩每次过来,都眼巴巴看着公主那一堆小木马,不知道多羡慕。
  部族里的小孩们都有家里大人给削的小马,可是公主这么多又好看的小马,是头一份,所以她就是孩子们最羡慕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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