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十年代——朝露晨曦
时间:2019-04-10 08:12:22

  “刚才已经给了妈那么一大块布料,你怎么还有?”黄晴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人听见。
  “嘘”王宏喜把食指放到嘴边,神情郑重的问道:“你相信我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信也得信啊!黄晴思虑片刻,重重点点头。
  “那就好。什么都别问,我不会害你的。也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相信我,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黄晴知道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真话了。自结婚以来,这个男人一直都对她极好,在母亲嫂子面前不遗余力的维护她。如今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真出事,大不了自己和他一起承担就是了。
  看到媳妇坚定的眼神,王宏喜心情莫名的开始飞扬。不自觉的翘着嘴角。两人不出意外将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自己的异常也许根本无法瞒过她。如今这个女人居然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她,还有什么比这更欣慰的事情。
  “那袋子里还有什么呢?”
  听到媳妇问他,才回过神来,一样样的继续往外掏:“这是块蓝布,你留着看做什么合适。还有暖壶,以后屋里就有热水用了。还有这盒香脂给你抹脸。”看黄晴拿着万紫千红那谨慎的样子又加了一句“别舍不得用,等用完了我再给你买。”
  “哪儿能那么浪费,也就冬天用一下,天暖了就不用了。你别浪费钱。”黄晴听他随便的语气,抬头嗔怪的说。
  王宏喜心情颇好,应了一声。心道:等下回我再买回来,你就不会不舍得了。
  累一天了,王宏喜是沾枕头就着。黄晴惦记着他明天要出门,挑灯夜战的把棉袄给他缝好了,第二日好穿着保暖。
  翌日一早王宏喜看着媳妇递给他的新棉袄,眼中震惊:“昨晚才刚蓄棉花,怎么今天就能穿了?……你一夜都没睡啊。”
  黄晴揉揉眼睛冲他笑:“没什么,过年的时候赶着做针线,经常熬夜的。”说完抖抖手中的棉袄“快穿上试试,哪儿不合适了还来得及改。”
  王宏喜瞪着大眼睛穿上媳妇熬夜缝好的棉袄,新新的棉花及其暖和,从身上一直暖到心里。
 
 
第10章 争端
  早晨王宏喜准备出门时,老太太居然破天荒的塞给他两个新蒸的窝头。“你一走一天,饿着肚子怎么干活。以后记得带上干粮。”
  王宏喜摸着尤有热气的窝头,心中悲喜莫名。这是昨日的贿赂在起作用了?炕上放着昨日的布料,看样子是准备裁剪了给小儿子做棉裤。好吃的也都是紧着两个闺女。
  老人们常用十根手指不一般长来形容父母的偏心,大儿子要顶门立户,小儿子是老来得子最喜爱。那这原身夹在中间是爹不疼娘不爱。看来这王宏喜是那最短的小拇指啊!就算截了也不多影响生活。
  正要转身,老太太又开口嘱咐:“你想办法弄点儿花布来,给你老妹子做件罩衫。这黑色的不好看。”
  王娇娇也拽着他胳膊撒娇:“对啊三哥。你要买当然买花布啊!买那黑咕隆咚的多难看。”
  王宏喜都想咬牙了,真是人心恨不足啊!给你肉吃你嫌有味,给你鱼吃你嫌有刺。老子啥都不给,你还能把我剁吧剁吧吃了不成?
  “花布不好弄,以后再说。”
  老太太听他推搪的话不高兴,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王娇娇也不干了。在炕上跺着脚喊上了:“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要花布。”
  老太太眼看小闺女要掉到地上去了,赶快把孩子抱起来哄:“娇娇不哭,你三哥是逗你呢。过几天准给你弄来花布做衣服。……好孩子,不哭了啊!”
  王宏喜不想搭理那自说自话的娘俩。他今天还约了斗鸡眼呢,再晚要迟了。他着急要走,可还没动脚呢,又被老大媳妇给拉住了。
  “三弟,你看你俩侄儿也都穿着破衣服呢,给嫂子也弄点儿布料吧。”她无视王宏喜的白眼,舔着脸又补充:“嫂子不挑,啥样的都行。你看着给弄。”
  王宏喜看着厚脸皮的大嫂,又看看站在门外的二嫂,嘴巴半张,身子向前,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这是被一群吸血鬼讹上了啊!
  黄晴看着自家男人的处境,站在旁边干着急。这些人把男人当啥了?纺织厂上班的工人也没那能耐满足他们的无底洞。
  王宏喜看黄晴急的要开口,赶快给她使个眼色叫别担心。笑了一声,对着唱作俱佳的大嫂开口:“大嫂,咱现在没分家呢。弄来的东西自然是交给当家的父母才对。你这私自张嘴要东要西的,可太不孝了。”
  这一招祸水东引,效果那是立竿见影。老太太熬了多年终于当家做主了。岂容人挑衅他的权威。当下挺直了腰杆,指着老大媳妇就骂:“作死的小娼妇,老娘还活着呢,你就想越过我去了啊!你是早盼着我死呢吧。”
  老太太说着话就开始哭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指着在门外看热闹的老大,三两步扑上去就打:“都是不孝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就该扔粪桶里淹死你们。你媳妇那么气我你就看着啊!”
  老大被老娘打的无处可躲。,老太太还不依不饶的。摸摸眼眶继续发威:“都盼着我死呢,没一个好东西啊!自己不吭声,指示媳妇来气我,我死了好给你们腾地儿啊……”
  王娇娇人小,可她心眼可不少。配合着老娘,指着大哥数落:“大哥,你太不孝了。你媳妇那么气妈,你就看着啊!还不赶紧打她给妈出气。”
  老大被这娘俩逼得无路可退,看着老二眼中明显的赞同,他是实在没办法了。过去拽着秦小凤就上了手。
  “你个不省心的娘们,就知道给我惹事。把妈气坏了,看老子不打死你。赶紧给妈道歉。”王宏春嘴里叫嚣的厉害,实际落到媳妇身上的巴掌没多重,只是做戏给人看的。
  秦小凤显然不是第一次演这种双簧。演技在线的左躲右闪,脸上声泪俱下:“她爹,我哪儿敢气咱妈啊!我就是眼馋那块布,军军好几年没穿过新衣服了,小兵更是自出生就没穿过新衣服。我这不也是为孩子吗。他俩可都是老王家的孙子。”
  一提起这个来,老太太也不好再多纠缠。看儿子把媳妇打了,自己占了上风,也就偃旗息鼓不再计较。
  秦小凤看老三朝她冷笑一声,扬长而去。气的在院子里朝着她的背影“呸” 的一声吐了口浓痰。
  小气巴拉的样子,等你跟老二一样没儿子,求着老娘的时候,老娘再跟你算总账。
  想到这里,她又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人家就一定会没儿子,要求着她过继。
  王宏喜到县城与斗鸡眼顺利的接上头,两件军大衣按说好的价格卖了一百二十块钱,另外还有两丈的布票。
  布票大部分都快要过期,王宏喜怕浪费。交易完毕后就去了百货商店,想着全换成实物。
  还是昨天的大姐,两丈布票分别买了蓝灰各一丈。又把什么糖票、肉票、油票、副食票等只要能用的,都花了个干净。
  从副食店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这些东西都放进空间。王宏喜看天色还早,就沿着街道乱逛。
  在转弯的废品收购站里,一大摞的旧书破烂一样的堆着。他伸手翻了翻,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种类还挺多。
  他跟收购站的老大爷商量了一下,最后以极低的价格把那堆书都带回来家。老大爷看他费力的提着两个纸箱子,在后面不住的摇头:“这孩子真是个傻子,引火用柴草或者干树枝子多好,还花钱买这干啥?”
  早晨出门时,路上都是新雪,骑着车子倒还好。可经过了一个白天的碾压。加上傍晚的低温,到回家的时候,路上的雪已经变得湿滑无比。
  王宏喜在连着摔了俩跟头后,无奈的把自行车收进了空间。踩着脚上那双防滑的棉鞋朝家而去。怕像上次一样遇到狼,快步如飞的在路上留下一道影子。
  出了几次门了,这次破天荒的给她留了晚饭。老太太看她空着手也没不高兴,招呼她吃完饭赶快去休息。
  到西屋,他把一男一女两套秋衣秋裤放到炕上。正要去打水洗漱,黄晴已经端着热水进来“快洗洗解解乏。今天冻坏了吧。……老话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要是可以,在家里休息几天吧。”
  王宏喜接过媳妇手中的盆,笑嘻嘻的回道:“嗯,明天就不出门了。”
  黄晴听了放下心来。这三九寒天的,也不知他在外面做什么,要是长时间在户外,就是穿着新棉袄也扛不住啊!回头一转身就看到了炕上的衣物,拿起了问道:“这秋衣秋裤是你买的?”
  王宏喜忽视媳妇语气里的惊讶,洗了脸后把脚放到盆里。温热的水包容这冰凉的大脚,舒服的他直想叹气。
  闻言回道:“嗯,咱俩一人一套。穿在里面暖和。”
  黄晴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我是问你暖和的事儿吗,我的担心你在外面。可已经答应过男人不过问的,只好把满腹疑虑压在心底。
 
 
第11章 仰慕
  生活用品暂时不缺,天气又实在是冷。王宏喜就没出门去受那个冻了。装模作样的把买来的书拿了几本回家,每天窝在炕上看书打发时间。
  本来是得趁着化雪进山打些柴的,老太太惦记着他的花布,就没叫他去,而是安排老大老二进山去了。
  靠着烧的暖暖的火墙,王宏喜拿着本《水浒传》看的入神。好一会才发现站在门口的黄晴,赶快出声招呼她:“站那儿干嘛,到炕上来多暖和。”
  黄晴咬着嘴唇,慢慢的挪到炕前,瞪着大眼睛看着她手里的书问:“喜子哥,你识字啊?”
  王宏喜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平均识字率不到百分之二的五十年代农村。看书也是一项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的事情。
  他仔细的翻翻王宏喜的记忆,这家伙小时候是上过几天学堂的,可那水平在经过十多年后早忘了个干净,根本不可能达到阅读的程度。
  他斟酌后开口回道:“是认字的,以前上过学。”说完又心虚的补充“多看书也是为了认字,怕不练的话就生疏了。”
  黄晴听了使劲点头,小时候最羡慕读书识字的人,可学堂离得太远又不收女孩子,建国后好久才有了新学校,可那时她大了也没法去上。对于读书也就只能是羡慕了。
  当初被罗兴旺一直拖延婚事,她们家都忍着,就是因为她喜欢罗兴旺会读书的样子。原以为此生都要与文字无缘了,没想到自己的男人居然也是读书人,那么厚的书,他都没磕绊一下,那该认识多少字啊!
  王宏喜被她用崇拜的眼光注视着,心里还有些不习惯,在现代稀松平常的事情居然成了值得羡慕的事儿。人生还真是处处有惊喜啊!
  “你要是想认字的话,我可以教你。”
  他接下来的话让黄晴惊喜万分,不敢置信的上前拽着他的袖子问:“真的?”
  王宏喜看她渴望又惊诧的目光十分心酸,含笑点头:“当然,只要你愿意。”
  黄晴猛的点着头,好似生怕自己答应慢了,这多年的期盼就被收回。
  说做就做,等午后黄晴有时间了,王宏喜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学字用的石板。方方正正的,有一本书那么大,像讲台上的黑板,配合石笔可以反复使用。
  黄晴几乎没有底子,只从墙上的标语中认得几个字。王宏喜只好从头教起。最简单的生字,然后教她组词、使用。
  看媳妇那紧张的样子,写字的手好似千斤。王宏喜脸上泛着轻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从最简单的笔画入手。
  黄晴整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看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迹在男人的带领下,一下子从生涩变得流畅,写出的字端正漂亮。“王宏喜”三个字,清晰有力的映在石板上。仿佛刻在了她的心头。
  她傻兮兮的看着那简单的字笑出声来,一抬头就看到男人那张带笑的脸,大手还握着她的手。她整个人都笼罩在男性的气息下。
  霎时间胸口犹如一群鸭子扑通扑通争先恐后的跳入水里,擂鼓一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低头摸摸烧红的脸颊,满面娇羞的定在那里。
  王宏喜也感到了室内暧昧的气氛,摸摸鼻子退后靠着火墙假装看书,以缓解尴尬。
  每日看书消闲,有空当当老师,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进了腊月,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黄晴这些天也变得繁忙起来,她是爱干净的人,临近过年,家里能洗的都要清洗。这个月轮到老大挑水,王宏喜怕这两口子又借口费水数落人,早在黄晴准备去挑水时率先抢过扁担。
  老太太喂完鸡,进门就看到他挑着水桶往外走,屋内的老三媳妇拿着个大盆在舀水。她气的冲着黄晴冷哼一声,转头说道:“这个月不是该老大挑水吗?你这是干嘛去?”都是这女人作妖,没见过比她能洗的人。那布料穿不烂都要洗烂了。
  王宏喜跟他妈嬉皮笑脸的:“我让黄晴把被子都拆洗一遍,这不是怕大哥挑理,嫌费水吗。正好我自己去,就当锻炼身体了。”
  老太太一听是儿子要洗涮,也不再不满。这孩子如今是新添了不少毛病,不过爱干净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亏我早给他娶了媳妇,不然这小子不会针线,少不得还得麻烦我。
  这么一想,老太太顿时又庆幸不已。也不再黑眼儿(看不惯)儿媳妇了。拽住王宏喜的扁担冲着东屋喊道:“老大,出来挑水去。该是谁就是谁,没得轮到你了让你兄弟替的理儿。”
  坐在东屋炕上的王洪春听清他妈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家里啥时候成老三的天下了?老妈这么护着他。
  挑着扁担的王宏喜也被他妈突然的维护弄蒙了。他早知道老太太是个极端的偏心眼,可这心怎么就偏到他身上了?
  难道是前几天的花布和白糖起作用了?等听到五岁的老妹子的喊声算是明白自己的确真相了。
  王娇娇得了三哥的花布,她妈说布料挺大,除了过年做件罩衫外,等开春了还够给她做件夹袄。嘴里吃着三哥拿回来的糖块,心里正对三哥亲近呢,听见老大嘟嘟囔囔的小声抱怨。当下就不愿意了。
  外面的人没听见,她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小手指着大哥就喊:“妈叫你挑水咋了,本来就该你挑的。多挑两担水又累不死你。得了懒痨了……”小姑娘掐着腰,那颐指气使理所当然的样子简直和老太太一模一样。
  老大惹不起这娘俩,不情不愿的起身挑水去了。王宏喜看着空空的肩膀,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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