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周唯心里吐槽程舒诺的几个前男友实在上不了台面,面上倒是笑颜如花的对着林宴问:“前女友?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林宴语气淡淡,道:“我们也不算很熟,你出国那年,我和舒诺就在一起了。”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周唯脸上的笑容却飞速冷了下去。
三个男孩早就知道林宴和程舒诺的关系,所以也不意外,不过实打实地吓到了对面坐着的林栩,他震惊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指着林宴,激动的唾沫横飞,“小叔!是你!居然是你!”
林宴没想到林栩反应这么大,他轻轻蹙眉,“什么是我?你坐下。”
林栩疯狂摇头,他满腔的愤慨,字字铿锵,“你就是姐的初恋?传说中那个技术差又没品的死渣男?”
林宴:“……”
林栩:“小叔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自从知道姐被渣男伤过,我每天都把那男的骂上几百遍,早上一百遍,中午一百遍,晚上一百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再赠送一百遍!不是骂他吃大便,就是诅咒他喝水呛死,走路摔死,骂他全家都是王八蛋,你现在告诉我,我骂的是你和我自己,有我这怎么可爱的小王八蛋嘛!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林宴:“……”
林宴完全听不下去,虽然是他侄子,可惜是个傻子,他垂眸扫了眼表盘,十分钟过去了程舒诺还没回来,他便站起来,“我也去趟洗手间。”
林宴往外走,林栩把筷子往对面扔,“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宋亦杨接住筷子,“告诉你干嘛,就因为你有腹肌?”
林栩怒目:“总比你没有好,死基佬!以后再也不给你摸了!”
苏杭举手:“那我可以摸吗?”
于施:“……”
几人又吵上了,林宴走了,周唯也装不下去了,勉强对林栩道:“你们吃吧,我先回房间了。”
她甩下一句,不耐烦地推开椅子离开。
……
林宴在洗手间门口等了会,还是没见人出来,等的有些久了,便拨了个电话过去,意料外的没接通,公式化的女声说是关机。
林宴挂了电话,他知道女生上厕所会比较久,可程舒诺进去都快二十分钟了,他有点不放心。
正好有人从女厕出来,林宴走上前,礼貌问:“您好,麻烦一下。”
林宴个子高,又长得好,小姑娘突然被帅哥搭讪,有点害羞,“怎……怎么了?”
林宴语调清浅,低声道:“能帮忙喊下我女朋友吗?她进去很久了,我有点担心。”
小姑娘听他说女朋友,有点小小失意,可又有些羡慕,便热心地道:“她叫什么名字啊?”
等了小会,匆匆跑进去的小姑娘又匆匆跑出来,“里面没有叫程舒诺的啊,你女朋友应该已经回去了。”
林宴愣了愣,他道谢,又折身往餐厅走,并没有在座位上看到程舒诺,他便站着问:“舒诺没回来过?”
林栩还没晃过劲儿,头一次不想搭理自己的小叔,宋亦杨替他回答:“她不是去厕所了吗?”
宋亦杨漫不经心的说,林宴心底却忽而有了不安,“我去找过,没人。”
苏杭见他语气不对劲,可也没多想,“姐又不是小孩,没什么好担心的啊。”
林宴沉默了下,“我去酒店房间看看,她要是回来了,你们给我打个电话。”
他说完,便急着往外走,刚刚走开几步接电话的于施匆匆拽住林宴胳膊,林宴不解地看他,于施着急道:“刚刚孙遇给我打电话,说是姐的电话打不通,他在赶来的路上,让我们别和程舒诺分开。”
林宴眼底微变,“你什么意思?”
于施不知道林宴和孙遇认识,便赶紧解释:“孙遇是市局的警察,他刚刚已经联系附近的派出所协助出警。”
林宴眉宇冷了,语气也变了,“我不是问这个!”
于施说重点,“他说程舒诺可能有危险。”
林宴脸色彻底沉了下去,“我先回房间看看,你们几个分头找,林栩你去酒店安保室,试试能不能在派出所的人来之前把监控调出来!”
林宴说完,直接跑开,电梯一直不下来,林宴又跑去安全通道,从楼梯上去,兜里的电话刚好响了起来,林宴以为是程舒诺,可一看来电显示是傅延。
他犹豫了秒,一边爬楼梯一边接电话。
傅延开门见山,“我们发现黄启平的行踪了,礼拜一他在你公寓楼下,林宴你还说不知道!你他妈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林宴来不及解释什么,他呼吸很喘,“孙遇什么意思?什么叫程舒诺会有危险!”
傅延那头冷哼,“黄启平开了辆牌照K6XXXX的银色面包车,我们翻了近一个礼拜的道路监控,发现礼拜一从你的公寓离开,一直跟着一辆白色的大众汽车,来回小区和写字楼之间,我们还没查大众汽车的车主,孙遇直接认了出来,车主就是你口中的程舒诺。”
林宴额头冷汗直冒,他有些乱了分寸,黄启平会找程舒诺肯定是因为他,可他为什么要找程舒诺!
林宴从未想过会让程舒诺陷入危险,三年前林毅的案子那么复杂,他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也不曾把程舒诺推到风口浪尖。
程舒诺觉得他不在乎她,怎么会呢,他从来都是不敢啊,怕自己表现的太在乎,太在意,反倒会害了她。
如果不是那次在会所看到程舒诺喝醉了,被人心怀不轨的架走,他不会鲁莽的上前。如果不是程舒诺喝了酒,又哭又闹,拉着他一直哭,说真的好伤心,他也许不会心疼。如果不是程舒诺醉的糊涂,热情又主动,又是拥抱又是亲吻,他或许还能再忍一忍,而不是那么荒唐的跟着她胡闹。
林宴想起那天早上,程舒诺裹着被子,眼眶红红的,他就心软的一塌糊涂,根本说不出绝情的话,推开她。
可如今所有事情尘埃落定,程舒诺却因为自己不见了,林宴觉得程舒诺哪怕有一点事儿,他都会疯掉,会万劫不复。
电话那头傅延还在说什么,林宴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猛地冲出安全门,往房间飞奔,意料外的程舒诺的房门竟开着,留了条细缝,走廊的光线投进去,在黑暗里扯出一条光带。
林宴蓦地想起早些时候程舒诺丢的那张房卡,紧跟着便是洪水猛兽般朝他扑过来的恐惧。
他手臂发颤,推门进去,皮鞋踢到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心脏瞬间被提到半空。
是程舒诺的包包。
林宴从没有这么一刻,他额上都是汗,面颊苍白如纸,像天地间最无助的一粒尘埃。
他僵在玄关,漆黑的客厅里却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
“林Par好久不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宴:“大过年的,我想打人!”
某六:“不要害怕,没事没事,我这都是为了早点把你媳妇洗白白送你床上。”
林宴:“我媳妇少一根头发,我废你一条腿。”
某六:“???哈喽??谁给你的自信????清醒一点,你不是霸道总裁!”
第37章
房间里没开灯,看不到里头光景, 黑暗里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在沙发背后轻轻摇晃。
林宴呼吸停了一瞬, 右手攥紧, 他没说话, 躬下身捡起地上的包包,借着走廊上的光线,把散落在地的东西一件一件捡起来,重新放回包包里。
那头的人见了他的举动, 愉快的笑了起来,“林宴, 你真是每次都能给我惊喜。”
林宴把包包挂到门把手上,他右手拍到墙上,“啪啪啪”几下,灰暗的房间登时亮堂了起来,林宴看清沙发后面站着的高大男人, 穿着清洁工的工作服, 五官硬朗, 身姿挺拔。
他黑眸往下沉, 语气几乎冰冷,“你到底想干嘛?”
黄启平不答反问,脸上笑容愈甚,“你不该先问我你女人在哪?”
林宴依旧站在玄关,眉宇竟是冰霜, “我们在一条线上,你应该知道程舒诺如果有事,我们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你今天也别想走了,我会让傅延……”
黄启平听到熟悉的名字,直接截过话,“傅延啊?你会猜不到吗?如果不是我故意泄露行踪,警局那群吃软饭的能找到我?”
他顿了顿,有些得意:“傅队对你还有信任吗?今天只要我从这里安全离开,你就更洗不干净和我的关系了,傅延和你交情再铁,也只会把你当外人。”
林宴往前走了两步,视线定在黄启平脸上,他声音是冷的,“夏清的案子,是你自己不把关键证据拿出来,放弃二审上诉,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出来,为什么要把事情弄成现在这个局面! ”
黄启平余光扫了眼表盘,他在沙发坐下,语气淡淡,“夏清想让所有人以为我杀了她,我不过是如她所愿。”
林宴注意到他看时间的动作,他不经意地垂眸看他,毫不退让:“夏清最后还是心软了,你明明很清楚。”
黄启平不接他的话,他扬眉看着林宴,停了好一会,幽幽问:“林宴,我们认识有几年了吧。”
“四年。”
“四年了啊,我还记得当初你来找我,求我帮忙,这几年我可有哪里对不起你?”
“没有。”
“我现在是杀人犯在逃,你是大律师,还愿意和我这种人做朋友?”
“你没杀人。”
林宴话少,脸色冷,语气再正经不过,黄启平却听笑了,他再次站起来,越过茶几,往林宴跟前走,隔着半米的距离又停下。两人身姿挺拔,皆是外表俊朗,一个清俊,一个硬朗,本该赏心悦目,可偏偏争锋相对。
目光交汇,林宴面无表情,周身皆是寒气,黄启平嘴角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优雅也得体。
周遭气氛微凝,林宴眸色愈冷,黄启平却突然抬手,替林宴整理歪掉的衬衫衣领,他语调平平地说:“林宴,我比傅延懂你,用傅延那套规则,你父亲的案子……”
他有意一顿,语气里有淡淡嘲讽,“也许到现在,林毅也只有一个好听的名声,挂着因公牺牲的牌子,拿个烈士的称号,你啊,烈士家属呢。”
他提起陈年旧事,林宴表情没变,只是问:“程舒诺在哪?”
黄启平轻轻拍了拍林宴胳膊,有些不满地说:“你还是这么关心她,我还以为你当初愿意和我去帝都,已经对她死心了,不就是一个踹了你的女人?有什么好?”
他语气不疾不徐,林宴却彻底没了耐心,他直接拎起黄启平衣领,一字一顿道:“到底在哪!”
黄启平一点都不意外,也没恼,“如果她知道你和我做的那些事儿,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林宴眼底一变,声音变得狠厉,“我自认问心无愧!”
黄启平笑道:“你最好问心无愧。”
林宴把人往后摔,黄启平不反抗,被他推着往后倒,狼狈地摔在茶几上,林宴扬拳往他身上砸下去,黄启平不躲,林宴的拳头刚好擦过他的左脸,“砰”的一声砸在茶几上。
黄启平料到似的,他推开林宴,站起来,替自己整理衣领,“林宴,我们是一路人。”
他捞过地上的鸭舌帽戴在头上,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道:“傅延要是来了,记得替我问声好,你女人没事,我就是看不惯,帮你教训了下。”
随着他话语落下,“啪”的一声大门被猛地甩上。
林宴指关节因为用力过猛,瞬间红肿了起来,他顾不上疼,黄启平不至于和他彻底撕破脸,自然不敢对程舒诺做什么,可程舒诺到底在哪!
程舒诺去上厕所,除非是她主动跟着黄启平走,否则不可能在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突然消失。
只有可能是程舒诺主动跟着黄启平离开,可她根本不认识黄启平,会跟着黄启平离开,只有一种可能。
黄启平肯定说了什么,是关于他的,程舒诺才会被动的被黄启平牵着走。
林宴脑子很乱,他不知道黄启平到底发什么疯。
夏清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也很清楚。
夏清是黄启平的女友,一年前死在黄启平的别墅里,现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黄启平诱导夏清自杀,法律上诱导他人自杀和故意杀人同罪,都属于谋杀。
可黄启平没有杀人,这一点林宴很确定,他和黄启平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他了。
夏清是自杀的,她伪造了证据,留了遗书,指认黄启平,是栽赃。
黄启平最开始是极力为自己辩解的,林宴也进了最大的努力去帮他,转机是黄启平被捕的前一天。
黄启平找到了关键证据,能证明夏清是自杀,可黄启平却怎么都不愿意拿出来,他主动自首,无论他怎么劝,黄启平都不愿拿出关键证据,一审判决下来,甚至还放弃上诉,无疑认了这桩罪,可又在转送看所守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跑了。
林宴完全没法理解,黄启平到底想干嘛,脑海里某个画面忽而一闪,林宴猛地想起夏清最后被发现的地方……
他身形一震,紧跟着浴室里便传来细微的声响。
林宴双腿打颤,他踉跄了下,又逼自己站稳,转头就往浴室跑,“砰”的一身撞开门,便看见程舒诺全身湿透地躺在浴缸里,嘴里被塞了毛巾,双手被用黑色的垃圾袋反手绑在身后,她似乎是刚醒,正挣扎着想从浴缸里爬起来。
程舒诺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先是吓了一跳,害怕地往后躲,可见是林宴,立马眼眶红了,眼泪就脱了线似的往下掉。
林宴心脏像被开了一枪,他冲上前,可每一步都沉重的快要把他压垮,程舒诺也已经艰难地站了起来,她扑进林宴怀里,眼泪掉的更凶。
林宴根本不敢看她,颤抖着手拿下她嘴里的毛巾,又慌乱地去解她手上的垃圾袋。
见她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两道极深的红痕,眉心便狠狠拧在一起,程舒诺双手没了束缚,害怕的去抱身前的人,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身,脸深深埋进男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