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金装二人组——范江江
时间:2019-04-12 09:38:37

  “你说呢?”大智卖关子。
  何笑不买账:“你这人无利不起早,从来都不做无用功,肯定早把目光放在了东、西城,卖砖只是幌子,去摸底才是真的。”
  “媳妇,还是你最了解我。”大智前世出手慢了,等想买的时候,二环内好的四合院早就没了,如今赶上了好机会,怎么能放过。
  两人晚上盘点了下资产,吃住行都在厂里,除了大智住院期间花了些营养费,连住院钱厂里都是全额报销的,给大智家里的赡养费是大支出,工资加上奖励的400块钱,还有何笑以前储蓄,小夫妻手里一共有两千五百块钱,当然其中大头是何笑那部分的。这些钱也不算小数,但想买个好点的四合院还是差得远了。
  两人行动迅速,利用有限的放假时间,从早走到晚计划把东西城大大小小的胡同都亲自用脚丈量,灰砖灰瓦的传统北方民居,最早可以追溯到元代当年大都建制的片片残影,悠远的时光,当年的入住者早已消散在天地间,唯有建筑还在,一茬又一茬的住户来了又走,房子大都被搓磨成了大杂院,只有少量规整的院落留存,大部分都亟待修缮。
  一天上午,大智跟何笑两人正踏进方家胡同,从一个院里出来个大爷,看样子正在收拾屋子,手里捧着一堆木料准备往巷子口的垃圾回收堆那扔。
  看到木料大智眼睛闪了闪,何笑的眼睛也亮了,外联工作还得会变脸的大智来:“大爷,你这木料不要了吗?”
  大爷抬头打量迎面过来的两个年轻人,长相穿着都不差,不像什么坏人,遂开口答道:“住我们家隔壁那老头前两天突然没了,老头活着的时候就爱捡破烂,烂木头橛子堆了一屋子,现在都烧煤,木头不禁烧还蹿烟,老头没儿没女的,我帮着收拾收拾,屋子倒出来好住人。”
  “大爷,我们爷爷家在郊区,每年分的烧柴不够,东西要是多,我们找个车拉回去,省得你受累。”
  “你们要是能拉走当然好了,我这腰不行,干不动,来跟我进来看看。”
  院子特别袖珍,塞满了各种杂物,运气好,这麻雀洞就住了两家,要不保不齐被识货的看到,当看到堆了一屋子的紫檀、黄花梨、酸枝木等木料,两人使劲压着要翘起的嘴角。苍天有眼,锦鲤运爆发了。
  留何笑在那看着,大智找到最近的副食店,两人出来的早,来副食店送冬储白菜的马车还没返程。大智打听了个离林爷爷家近的,给了赶车的2块钱,顺利拉了一堆珍贵木料回去。
  这堆木料显然都是榫卯结构的家具拆卸下来的,有些遭到劈砍被破坏了,没关系,擦洗养护好后,大智想设计点简单的现代样式家具,让老方帮忙做了。
  何笑整理得快,已经收拾好一大堆了,抬头看大智根本没整理完几块,男人捧着个床头部件先颠了颠,再拿耳边摇了摇,以为能找到宝呢?
  “好运气一天一次就够了。”
  “一旦有呢?”
  “我不信。”说不信的人,把手里的一个黄花梨小木料往木头堆上扔的时候,敲在了先前整理过的一块像是桌子腿的木料上,不知点到那里,竟然弹出来个瘦长条油纸包。
  “……”
  打开一看,是根十两制的大黄鱼!
  何笑傻眼,忽视大智揶揄的小眼神:“……那就再找找。”
  还真在一条相同的桌子腿里又发现了一根。
  捡着金子的感觉还挺不错的,大智抱着何笑使劲亲了两口。胡同游真值,下次再去能捡着什么呢?两人心里都挺期待的,不知道的是,下次捡着个更厉害的。
  大智跟何笑隔周去的是西边,下午两点多,天气有些阴沉,估计在孕育一场大雪,两人准备早点打道回府。
  往车站走的路上穿过一条窄胡同,何笑随意地往左边一条死胡同瞅了一眼,拉了拉大智衣袖,给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
  那人正对着他们侧躺着,眼睛紧闭,头上还有个窟窿往外冒血。倒霉催的不外乎打群架被人一板砖拍脑袋上砸晕了。
  肯定是帮胡同串子打架,下了死手。两人这些天不是没见着过这些胡同串子,大都是些十到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光看他们分批分帮的在僻静的胡同里打群架就不下五六回,不打架就骑自行车在胡同乱串,看到漂亮姑娘还冲人家吹口哨。
  这大冷天没病没灾的躺地上都受不了,两人不能看着不管,大智把上前把人扶起,背着找了最近的医院。
  他们刚走,就从另一条路拐出来三四个小伙子,一看地上就剩血人没了:“人哪?回家了?走,找瘦猴报仇去,趁着老大落单,竟然搞偷袭,真不是东西。”
  那人擦干净脸看起来20岁出头,刚进医院就醒了,呲牙咧嘴头上挨了几针,出来后还有精神头冲何笑飞眼:“姑娘,你这救命之恩我怎么报答你,要不以身相许?”
  眼里只剩美女当大智是空气。
  何笑面无表情:“给钱。”医药费还他们给垫的呢。
  那人一摸兜,妈的,钱被那帮瘪三给掏了。这脸可丢大发了,挠挠没受伤那面脑袋:“我叫黄勇新,你们给我个地址,回头我把医药费亲自送去。”
  “北方电机厂保卫科,林大智。”是没几个钱,但大智因为媳妇被撩,没揍他也是看他才被开了瓢。
  没想到,那小子还挺守信,第二天晚上下班两人在宿舍楼底下看到开了个四轮军用吉普的黄勇新,知道两人是夫妻,这小子终于规矩了,见了大智主动招呼:“哥,你们这建真不错,我爸当初让我来这边上班,我嫌太远,早知道哥和嫂子在这,真应该答应我爸还白挨一顿揍。”
  这嘴甜的,话还特别多:“哥、嫂子,你们才下班没吃饭,正好我把我爸车开了出来,咱出去吃,不用客气我请客,你们想吃烤鸭还是老莫?必须得去啊,不去给弟弟我面子。”
  大智心里有了个主意,吃顿饭了解了解再说。拉上何笑上了黄勇新的车,直接到了展览馆这边的莫斯科餐厅,黄勇新是这里的常客,问过两人意见,顺嘴点了几个招牌菜,何笑好笑,看黄勇新就想起电影里顽主的形象,艺术源于生活。
  黄勇新那张大嘴巴,一顿饭功夫被大智把话套了个干净,这小子家庭相当可以,父母都是部队的,混到高中毕业,不下乡、不当兵、不上班,成了今天的胡同串子。
  不过这小子家庭熏陶,心眼不算少,别看话多,看起来坦承,不该说的一句都没往外倒。精点好,这小子虽滑,但眼神清澈,人品不差。
  心眼多的小子也在观察对桌的夫妻,现在穿得都朴素看不出来家境,口音是本地人,虽然身份是普通的郊区工厂的职工,但是给人感觉就是有些不一样,跟他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
  两人应该是第一次来,进来时眼里有点好奇,打量完就剩失望,尝了口菜之后也没见脸上有尝到新鲜之物的惊喜,瞅着还不怎么满意。
  有什么满意的,没进来前想怀怀旧,进来一看是真旧,这里前几年因为运动被改成了食堂,粗放型做法菜能好吃到哪里去,那列巴还没他们厂里加了碱的馒头好吃。跟电影里韵黄灯光下热闹鲜活的影像一点不一样,艺术确实高于生活。
  吃完了饭,该谈正事了,大智嘴角略弯:“黄勇新,有件事情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第33章 买房
  听完大智的话, 黄勇新的圆眼睛已经瞪成了个标准的圆, 有些自来卷的头发兴奋地都要站直了。仿佛听到“叮”的一声, 他的人生被点醒了。胡同串子的日子又怎么会好过, 迷茫、苦闷、看不到未来,只能通过打架来发泄,他爸每天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塞回他妈肚子,可他就是不愿进到一个集体按部就班的生活。林哥的话, 让他领悟到原来人生还有这个选择啊。
  何笑好笑地看桌对面的黄勇新头快点成幻影了, “哥, 不,你就是我的在世父母,叫你爸也行, 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大智头疼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小子,对自己刚刚的决定有点迟疑:“行了,叫我林哥。给你一周时间, 把你周围那乱七八糟的人和事都给我处理干净,别再被人敲闷棍。处理好了来找我给你上课。”
  黄勇新摸摸脑门不好意思地打哈哈:“上次那是意外,纯属意外, 保证不会再发生。”
  拉黄勇新入伙是有原因的, 离正式的改革开放还有两年时间,在这段真空期做生意还是需要小心谨慎, 黄勇新应该是个三代,爷爷能量更大,他们不需要借他的人脉挣钱, 但是一旦有事情发生,起码可以帮忙疏通一二。还有既然他是个串子,那跑腿的活还是由他来干好了。
  黄勇新自此几乎天天跑去找两人报道,接受了遍生意经培训暂且不提。还有砖厂需要攻坚。
  柳沟砖厂的于厂长最近有些上火,牙疼得连脸都肿了,原因是他天天被职工堵门要钱。他们这个小厂,上面不重视统筹时老被忽略,钱批的特别慢。但还是正八经的集体企业,有退休职工要养,有医药费要报。他们的砖主要对口附近几个大厂,但现在又不是初建期,一年光修修补补能用几块砖?厂里的几个大窑都灭火好几年了,再不多卖点砖,厂里就真入不敷出揭不开锅了。
  于厂长早晨吃饭听到了屋外的喜鹊叫,上午来了个年轻人,手里没砖票,却拿来了份合作协议,要订一窑高强度级别的青砖跟青瓦,单价压得低不说,只交20%的定金,尾款出货后一个月才会结清。
  条件够苛刻,送走年轻人,于厂长还没回过味来,他刚刚怎么就被忽悠洗了脑,在协议上签了字呢?妈的,既然签了就咬牙干了!库里的粘土跟燃料还有很多,不就费点功夫的事,弄点活络钱好把欠职工的补助发了。现在上面不允许私自接单,可你不让我挣钱又不给钱让我养活底下的工人,让我们喝西北风去?年轻人给他画了张大饼,于厂长难得燃起了一丝年轻人的热血,受处分怎么了?总好过现在两面受气的憋屈样。
  大智的生意随着77年清明的细雨正式开张,奸商把砖定价比普通砖高了一倍,特别敢要。前期做好的调查现在起了作用,他们的客户首先是平反后那些刚刚被返还了房子跟钱财,对房子特别有感情急需整修房子的人家。
  多点就多点,人家说了不是做买卖,就是挣个跑腿运输的钱。不要砖票,还给送到家,最关键是砖的质量是真好,扛个几百年都没问题,这祖传的老房子,这些年分到那些不爱惜的人手里,看给霍霍的,拿回房子的人摸着自己惨遭□□的房子,买砖、买好砖,一定要把我的房子给修补回来。
  至于大智他们的运输工具,附近村子租的马车,一个月30块钱相当一个工人的月工资,上哪找这么好的事,春耕怎么办?那不还有牛跟骡子吗?至于城市跑马的问题,80年代中期燕京城里还能见到马车,咱们是游牧城市,以前内城还有骆驼呢。进不了胡同怎么办?不还有黄勇新手下的小弟吗,跑什么疯,打什么架,都给我麻溜搬砖去。
  修武屋高峰,很快十天不到一窑砖就销了出去,结清尾款下一窑砖已经下了胚,大智也没亏待黄勇新跟他底下的小弟,按照事先说好的分配原则,扔给他四百块钱让他做主分配。
  大智回家上交何笑八百块钱,转了转眼珠:“那个我这些钱够买多少次的?”
  何笑看了他一眼打开抽屉递给他一份新的协议,大智都快哭了:“为什么给我涨价?”
  “按以前这价算下你未来拿回家的钱,你是想得马上风还是想让我过劳死?”
  “我也可以兑完不用,光攒在那看不行吗?不行我这两天很累,我要求劳军。”大智耍赖,把头埋在女人胸口磨蹭。
  何笑把他脑袋薅起来:“跑腿都是别人,数钱能多累?”
  “我还得动脑呢,再有两窑大客户暂时饱和了,还得动脑想着怎么打开剩下那片大市场呢。”
  那市场是怎么打开的呢?修房跟盖房都是个技术活,需要专业人才,原先这些泥瓦匠都是单干,现在都并到公家了,但有时私下还偷偷摸摸接点小活,说是帮忙那也得给点茶水钱。他们在各家采购建材方面很有发言权,要攻克的就是这些人。
  大智让黄勇新打听了下,各个街道维修组织的活跃分子。活跃分子好啊,爱挣钱,拿十个点出来分给他们,双方都在偷摸挣钱大家谁也别去告发谁。大智不出面,黄勇新拍胸脯保证百分之百能完成大智的任务。
  绝大部分人都接受并认可了黄勇新的游说,只有一个,这人叫舒家春,满族人,家传的泥匠手艺,人爱较真但手底的活是真好。这些年因为老伴身体不好,才不得不接点活挣点药钱,他是缺钱,但还是信不过黄勇新,没开口答应。
  黄勇新回去后,脑筋一转想了个招:“虎子过来,跟哥去个地。”虎背熊腰的壮小子摸摸脑袋乐呵呵跟黄勇新屁股后头,又去了舒家。
  舒家春开门一看又是这小子,怎么还不死心?“我不跟你说了吗?砖太贵,不值那个钱。”
  “叔,我们贵有贵的道理,不信,我当场给你演示一下,我们的砖质量到底有多好。
  来,虎子,把你的铁头功使出来。”叫虎子来是有原因的,这小子家传铁头功,当年打群架,那头就是个铁榔头,板砖拍上去都反弹。
  从墙边捡起舒家春干活剩的砖料递给虎子,虎子马步一扎,拿砖哐唧就往自己脑门拍,把舒家春看得一愣愣的,叫虎子果然虎,拍坏了可别找他。
  虎子不是吃素的,头还在,砖两半了。完事还撇嘴:“叔,你这砖不行,也就挠痒痒的力道。不信我再给你拍个。”速度那个快,没来得及叫停,又拍碎两块。
  黄勇新说:“叔,你看到了,你这砖跟胶水粘的似的,盖个房几年功夫就得重修,你再看看我们的砖,虎子上。”
  虎子拿好自己家的砖,重复同样的动作,劲使猛了,脑门都砸红了,砖依然完好如初,看舒家春还没怎么动容,虎子又接着撞了一下,还是没碎,这家伙天天练脑壳,脑壳里圈的东西没咋修练,忘了来这目的,跟自己家砖对上了,就不信今天拍不碎你。
  黄勇新跟舒家春都傻了眼,这家伙魔障了,拿手里的砖一下下频率很快地往头撞,砖就是不碎,虎子眼睛都红了,最后使了大力。
  两人就见虎子先是对了眼,然后软绵绵躺地上了,只来得及说了句:“脑袋好晕。”这事闹得,舒庆春跟黄勇新两人费牛鼻子劲才把死沉死沉的虎子送到医院,砖没拍碎,铁头功传人把自己整脑震荡了,这质量舒庆春是彻底被拍服。
  有了推销,大智他们的砖卖得相当好,在他们初步圈定的目标范围内市场占有率达到六成,大家腰包也都鼓了起来,大智成了万元户,买房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不说别的,爱爱的时候特别需要**,何笑不爱出声,忍不住的时候老咬他,他肩膀的肉都快成牙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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